白川泉停下腳步。

【你叫泉。】

【你來到了東京。】

【並非無所事事，你陪同黑手黨上司前來商談軍火交易一事。】

【剛剛經歷了神經緊張的抗爭時期，這樣的外差對你而言更接近放鬆的度假。相信對你的上司而言也是如此。】

【A.你想和站在甜品店門口的男人搭話，告知他你們來到東京的目的。】

【B.你決定將手中的「假日時期『池袋—橫濱』的往返票」交給站在甜品店門口的男人。】

【你覺得：——】

白川泉忍不住多看了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幾眼。

他們所在的是新宿一家甜品餐廳。白川泉手裏拿著打包好的甜點，剛剛結完帳。

類似的選項，黑髮少年上一次見到，還是初次遇見一己之力結束龍頭抗爭的白麒麟澀澤龍彥時。

這個男人，何德何能，能讓系統發出和澀澤龍彥相似的二選一選項呢？

白川泉仔細地看了幾眼門口的男人，提著甜品接過找零紙幣。

這是一名約莫二十歲出頭的男子，黑髮褐瞳，身材纖細，有著一張給人「柔和友善「的第一印象的臉。男子五官柔和中帶有幹練之氣，簡直就是「眉清目秀」這句成語的最佳代名詞。

他眼眸盯著手中不斷把玩的小型摺疊刀，神色平淡甚至溫柔，卻又散發出睥睨萬物的神采。儘管衣著打扮整體看來相當有個性，但又沒有特別突出的特徵，全身上下散發出捉摸不定的氛圍。

似乎在觀察，又像是在等待什麼。

白川泉所不知道的是，在白川泉看來的三秒前，男子也在觀察他。

折原臨也，是名情報販子。根據地在新宿的他一如往常出門觀察世界上各式各樣有趣的人類。

就在今天，他盯上了一對姐弟。

也許並不是姐弟，第一眼二人的黑髮給了折原臨也誤判，很快看清兩人正面的他就明白了這件事。

雖然二人相處自然，連朋友都距離都沒有，卻又並非情侶相處方式，眸色的不同顯著宣告了這個事實。

女子是接近淡褐墨色的眼眸，少年卻是日本人極為少見的藍色瞳眸。

相當清亮、透徹的藍，就像是天空一樣。

腦海裡閃過這種比喻的折原臨也跟上了二人。情報販子極為自然地混入人群，完全看不出跟蹤他人的痕跡。

直到跟到這家甜品餐廳之中。

折原臨也極有耐心地在門外等待著。他當然不會進去，跟蹤時和他人先後進入、離開同一個地點未免太明顯。

高中畢業就從事這份工作——可以說是經驗相當豐富老道的折原臨也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黑色長發、長相漂亮的年輕女子坐到了甜點餐廳的玻璃窗邊，出神地看著街道。

藍色眼瞳的少年則是自顧自挑選起了甜品。

給戀人？給親友？給長輩？

折原臨也腦海裡閃過了許多無謂的猜測。

啊，他要看過來了。

通過微小的動作痕跡有所預感的折原臨也在少年的目光投來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情報販子沒想到的是，藍色眼瞳的少年向他的方向走了過來：「你對橫濱有興趣嗎？」

開口像極了推銷人員。

折原臨也手中把玩摺疊刀的動作一頓。

對方把一張票券塞進了他的手裏。

「石川，走了。」

少年輕聲喊了一聲，對著折原臨也微微一笑，推門走了出去。

黑色長發的女子亦步亦趨地小跑著跟上了少年，隱隱約約傳來逐漸走遠的兩人談話聲。

「……快點，大姐等不耐煩了，我們……慘了……」

——少年的聲音。

「……和我印象中……不一樣……」

——女子嘟嘟囔囔的聲音。

折原臨也低下頭，展開手裏的票券。

這是一張JR線列車票。

沒有日期時間的票據上標著「池袋站——橫濱」的地點。

假票。

折原臨也鬆開手，沒有看票據飄零落地。

……

「你認識那個人嗎？」

石川啄木接過甜品袋，嘴裏含著糖塊含糊地問。

「不認識。」

白川泉頭也不回。

「那……？」石川啄木搖頭晃腦，沒得到答案也很快就不去在意了。

她並沒有看到，走在她前面的白川泉一臉不快。

白川泉覺得自己很天真。

東京限定假期預定？

他想把過去這麼想的自己拉出來好好嘲笑一番。

這麼久了，他竟然還會對系統抱有幻想！

系統它是人嗎？不是。

這不就得了。

「……什麼時候坑貨系統會幹點和人相關的事我才應該感到奇怪！」白川泉極低聲音地嘟噥著。

那「往返票」是給白川泉的？當然不可能。白川泉為自己直到給出「往返票」才後知後覺這件事感到悲哀。

時至今日，他還對系統保有什麼期待啊！這玩意兒的本質他不是一開始就看透了嗎？！

草（一種植物）！

提著甜品，啊不，後輩……帶著提著甜品的後輩走進會議室，尾崎紅葉正和身旁一名花西裝、戴著有色墨鏡的壯年男子說著什麼，提袖掩唇眉開眼笑。

白川泉老老實實走上前：「大姐，東西準備好了。」

感應到佐佐木感激的目光，白川泉直到尾崎紅葉與其他人走出了會議室，才落後一步，向佐佐木詢問：

「發生了什麼嗎，佐佐木大哥？那個男人是粟楠會的人？」

美男計？

「咳咳、咳……」險些被自己的猜想嚇到，白川泉心虛地直咳嗽。

「粟楠會的幹部之一，赤林海月。明明只是個小組織的成員，也好意思接近大姐……」

酸溜溜的氣味瀰漫空氣之中。

白川泉不動聲色遠離了幾步，「明白了。放心吧佐佐木大哥，大姐不可能看上年紀比她大的……」

想到傳聞中曾和未成年的尾崎紅葉私奔的男性成員，白川泉氣勢弱了下去。

「……應該？」

佐佐木：「……」

「你還是別說話了，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