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小雪豹正在獸世種田》第 42 章 第 42 章
祁白目光如冰,骨刀橫在身前,赤鳥骨在月光下發出了紅色的寒光。

與祁白對視的綠眸似乎是被震懾到,伏低身子,一邊齜著牙,一邊慢慢地向身後的樹林中退去。

祁白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牢牢地盯著它撤退的方向,果然在它的背後看到了更多貪婪的目光。

祁白努力放緩呼吸,用餘光向山下看去。

月光被遮掩,漆黑一片的集體山洞前的空地上什麼都沒有,然而那之外的樹林中,幾十道近兩米長的身影正在黑暗處如幽靈般徘徊閃爍,祁白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們口中垂下的涎液。

終於,祁白在狼群中搜尋到了一隻身長接近三米的灰狼,它的半邊身體隱沒在黑暗之中,凶戾的眼神中滿是嗜血貪婪。

是狼,是狼群。

沒想到在所有人都防備著有其他獸人會進攻他們部落的時候,先一步到達的竟然會是狼群。

「羊靈!」鼠林驚呼,迅速上前將被祁白護在身後的亞獸人扶了起來。

跟著鼠林一起跑出來的熊風咆哮著變成了獸形,林中的狼群見狀又後退了幾步,見熊風想要追出去,祁白低聲製止道:「不要追。」

此時住在這一層的族人們已經聚集在了一起,所有人的目光中都燃燒著憤怒,祁白沉聲道:「冷靜下來,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到集體山洞中去。」

這時,山谷中迴響起了響亮的呼哨聲,正是部落中集合的暗號。

「快!」祁白催促道。

此時他們聚集的位置正在半山腰處,只要連續從石台上向下跳躍兩層,就可以到達集體山洞前的廣場上,象榆和犬烈已經變成了獸形,正掩護著落地的族人們進入集體山洞。

看著獸人們一個個躲進山洞,一直盯著他們的狼群騷動了起來。

「嗷嗚!!」

狼王仰天長嘯,數十道狼影從四面八方出動,直直地沖著黑山部落而來。

「所有獸人!戰!」猴岩發出了進攻的信號,隨即變成了獸形,直撲打頭的那隻狼而去。

「戰!」「戰!」獸人們的呼和聲似要刺破黑夜。

這一次與他們做好充足的準備主動向野豬群發起進攻不同,狼群的突然襲擊讓毫無準備的部落陷入了短暫的混亂。

不僅如此,如今部落中適合戰鬥的角獸人總共也不過十幾人,而他們需要面對的卻是近百頭善於配合的狼群。

然而如果狼群將黑山部落當做羊群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角獸人們沖在最前面與狼群戰鬥,亞獸人們也沒有坐以待斃,骨刀、石斧、石杴,或者直接揮舞著竹子,沒有任何人退縮,所有人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豬牙和牛勇用他們厚實的身軀擋在了集體山洞的入口處,即便渾身血紅一片,也依舊寸步不離,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身後是部落中年紀更小的幼崽。

猴岩的雙腿纏上了四隻小狼,帶著皮毛的血肉直接被咬了下來,他索性放棄了防禦,任由它們甩頭撕咬,他則雙手掐住一隻狼,直接將它的喉嚨擰斷。

時間過得額外的漫長,已經不知道戰鬥了多久,集體山洞前的雪地上已經被鮮血覆蓋,而狼群的進攻仍在繼續。

數量太多了,猴岩有些絕望地想著,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堅持不下去的。

「嗷嗚!」

肅殺而響亮的狼嚎聲再次響起。

年紀最小的狸狸從未見過這樣血腥的場景,她將頭埋在雙臂間:「它們又要來了,它們又要來了。」

然而令她害怕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一個淺灰色的身影,如利刃一般直直衝向了狼王的所在之處。

祁白躲開一頭狼的佯攻,在另一頭狼靠近之時,將骨刀狠狠地刺入了它的皮毛之中,伴隨著淒厲的喊叫,他咬著牙,將骨刀刺得更深,鮮血瞬間澆了他滿頭滿臉,讓他整個人都像浸染在血泊之中。

祁白終於有了片刻喘息的時間,如釋重負地想著:狼澤,終於回來了。

兩隻巨狼的戰鬥,瞬間便撞倒了一片樹木,狼澤的喉間發出咆哮聲,一個猛然加速瞬間攀上了狼王的脊背,他的獸形比狼王要小上一些,此時卻如同有萬鈞氣勢,鋒利的牙齒在狼王的脖頸處撕咬。

而在狼澤的身後,犀晝狐喬與虎猛三個人配合默契,迅速地驅趕著企圖上前的小狼。

「是狼澤!」

「狼澤!」

或許大家還沒有意識到,在看到狼澤出現的那一瞬間,整個黑山部落都振奮了起來。

熊風爆發出一股力量,他抬起手,一掌直接將一隻想要爬上他後背的灰狼拍飛,同時沖著周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那頭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竟然再也沒有爬起來。

象榆踩住了一隻企圖回去支援狼王的小狼,犬烈趁機直接將它的喉嚨咬斷。

月光終於照進了山谷之中,雙方的攻守瞬間逆轉,小狼們不顧一切地想要回到狼王的身邊,而在它們的身後,凡是還能行動的獸人們都緊追不捨。

「嗷!」狼王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在山谷中迴響,它的身體在雪地上掙扎,抽搐,最終歸於平息。

狼澤一口甩掉了狼王的身體,轉過頭,狼眸如同能刺破一切的利刃,渾身的鮮血更是讓他如從地獄中攀爬而出的鬼魅。

狼澤盯著踟躕不前的狼群,突然向前猛地一衝。

空氣中如同有著看不見的氣流,所有小狼都被震得向後猛撤。

最終,狼群中另外一隻體型較大的狼低聲嗚咽,隨即高聲嚎叫一聲,夾著尾巴,帶著所有的小狼迅速奔逃而去。

祁白像是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了浸滿血汙的地上,本該冰冷的雪面卻隻讓祁白感覺到一陣滾燙。

終於結束了。

所有人的心中此刻都只有這一個念頭。

在如同凝滯了的空地上,猞栗的聲音在沉默的人群中響起。

「好多肉啊。」

戰鬥中勝利的黑山部落,得到的不只是渾身布滿的傷痕,還有更多的獵物。

祁白沒有力氣站起身來,但是他的胸腔卻在震顫,祁白索性仰倒在雪地之上,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笑聲。

這笑聲似可以傳染一般,如果此時有人路過黑山部落,就會發現一群傷痕纍纍的獸人們,一邊疼的齜牙咧嘴,一邊為了自己的勝利放聲大笑。

先前的一切都如同噩夢一般:「是啊!好多肉啊!」

狼澤站在高處,如同一個真正的王者,他長嘯一聲,人群中幾個的角獸人不顧疲憊立刻站了起來,如同追隨著他們的信仰,迅速前往山坡上集結。

羊羅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他知道,是時候了。

只是哪怕最後一刻,他是黑山部落的祭司,他也要完成一個祭司的職責。

羊羅用熊骨杖支撐著自己起身,這是他剛剛用來戰鬥的武器,顫顫巍巍地走進了集體山洞,將他收集的所有草藥拿了出來。

仍舊是祁白和貂蘭替他打下手,幾人在傷員中穿梭。

猴岩拖著傷腿,指揮著還能動的族人們將所有的死狼聚集在廣場的中間,生起了一個巨大的火堆。

不少人的山洞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可是只要部落的人還在,一切都不是難題。

天色微蒙,狼澤帶著角獸人們回到了部落,狼群已經被他們趕去了更遠的地方,部落的周圍也被仔細地巡視了一遍。

剛剛變成人形的狼澤身上沒有獸皮衣,祁白這才發現他的身形已經不似之前那般瘦弱,寬闊的肩膀像是不會被世間任何困難壓倒。

他的身後,正跟著幾個角獸人,不僅僅有跟著他一起出行的犀晝、狐喬和虎猛,也有剛剛跟出去的熊風獾平。

像是已經得知了命運的安排一般,羊羅的身形看起來瞬間蒼老了不少,他一步一步地向外走著。

見到羊羅走出來,狼澤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時間彷彿凝滯了一般。

就連一向粗神經的虎猛都察覺到了不對之處,他看著狼澤和羊羅之間截然相反的氣勢,又轉頭看著滿臉決然的犀晝和狐喬,突然覺得陪伴二十天的夥伴有些陌生,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猴岩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他們還是小看了狼澤的成長速度,他終究不是他們能夠控制住的人。

羊羅的聲音充滿了滄桑:「我知道終究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狼澤點頭,面容冷峻,他的話是對羊羅說的,然而目光卻看著祁白:「我等了這麼久,如今也該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了。」

這不是羊羅預想中的畫面,作為部落中如今絕對的力量,狼澤沒有要他的性命,也沒有將他逐出部落,對他的態度甚至稱得上和善,羊羅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什麼諾言?」

祁白從羊羅的身後走了出來,站在了兩人的側面,他的目光柔和堅定:「您答應我,建立一個沒有奴隸的部落的諾言。」

祁白的話如同驚雷般在所有人的耳邊乍響,所有人都吃驚地看向羊羅。

一個……沒有奴隸的部落?

祭司居然要建立一個沒有奴隸的部落?

所有人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部落,即便是在一些貧窮的部落中,他們沒有能力養活奴隸,但是在他們的心中,卻始終沒有將奴隸和族人混為一談。

「沒有奴隸,」羊靈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是要將我們趕出部落嗎?」

羊靈看著昨夜才獲得的獵物,不明白部落為什麼要拋棄他們。

「當然不是,」祁白道,「而是今後的黑山部落中,再也沒有奴隸和普通獸人,所有人都是同等的族人。」

羊羅看著祁白通透的眼神,終於明白了他所說的「諾言」,早在祁白製作陶器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打算。

一直以來,他們都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讓他清楚地認識到,部落中再也無法缺少這些奴隸,一個讓他親口答應廢除部落中奴隸的時機。

羊羅的目光轉向了祁白,祁白看懂了他眼神中的詢問:為什麼?你作為一個普通獸人,為什麼要支持這些奴隸?

或許是在看到狼澤因為沒有受到鮮血祭禮而假裝淡漠的神情,又或許是看到鹿果為了自己孩子的未來而讓她不要叫自己「母親」。

祁白的心中早就埋下了一顆種子,讓祁白那一顆不算成熟的內心,感受到了世間的柔軟。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他能做點什麼,哪怕隻發揮了一點微末的作用,他也希望他的到來,能夠為這些可愛善良的人們,帶來一些改變。

當然,如果一定要說出來,可能也有對未來的懼怕,他不止一次地想著,如果沒有黑山部落,他是不是也會成為一個奴隸?

虎雪呢喃道:「這樣也可以嗎?」

祁白回答道:「當然可以,很多奴隸曾經也是部落中的族人,只是部落戰敗他們才變成了奴隸,他們除了多了一塊奴隸的印記之外,與我們沒有任何的不同。」

狼澤的目光始終追隨祁白,像是望著他的希望。

自他從那個部落中逃出來之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加入任何部落,銀月早已墜落,他再也沒有家了。

他隻想做一個獨行者,在沒有邊際的獸人大陸尋找他的族人,只有那才是他永遠不會拋棄的使命。

他不在乎黑山部落,不在乎羊羅的態度,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這裡不過是他暫時落腳隨時都可以離開的地方。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因為祁白髮生了改變,他看著祁白為部落的付出,他看著祁白對生活的憧憬,看著他對著自己澄澈的目光……

狼澤開始貪戀祁白身邊的溫暖,他想要一直陪著他,他甚至重新燃起了希望。

日月每天都在更替,他的銀月部落,是不是也能重新建立起來?

寂靜再一次蔓延開來。

令祁白感到意外的是,第一個開口的竟然是狐火:「我同意遵從羊羅祭司的改變。」

其他人紛紛看向他。

狐火錘了錘自己的右腿,看著遠方的不算明亮的天空,淡淡地說道:「我的腿剛剛摔斷的那個時候,部落裡的所有人都厭棄我,甚至連我的父親與母父也放任我自生自滅,而我也在這樣一天天的磋磨中漸漸地放棄了自己。沒有人會提醒我去領取食物,直到有一天我差點餓死。」

說到這裡狐火沾滿鮮血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是他,一個奴隸,他救了我,並且在之後的日子中,陪伴著我,讓我逐漸接受了自己的殘廢。」

「可惜我們在獸神的震怒中走失了,如果我們建立了一個沒有奴隸的部落,那麼在其他的地方會不會也有這樣的部落?他會不會也找到一個這樣的部落?」狐火的聲音有些暗啞,「我覺得豹白說得對,他與我們沒有什麼不同。」

狐火的問題沒有人回答。

兔芽悄悄地紅了眼睛,她想到自己被欺騙,錯過了逃亡的時間,最終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或者來尋找自己,這些人即便不是奴隸,卻再也不是她的族人了:「是這樣的沒錯,我也願意建立一個沒有奴隸的部落。」

鼠林悄悄握緊了拳頭,看著與他在人群相隔的熊風:「可以的,一定可以有這樣的部落,或許我們黑山部落就是第一個這樣的部落。」

看著其他人動搖的目光,祁白輕聲為大家編織了一個未來:「我曾聽部落中的智者說過,高山之上有一座城池。在那座城池之中,獸人們住著漂亮的房子、用著精美的器具,所有人都能夠吃飽,那裡沒有戰爭,自然也就沒有奴隸,那是所有獸人都嚮往的『希望之城』。」

細風微雪之中,屍骸鮮血之上,祁白的聲音彷彿充滿了魔力,讓所有人都對那座「希望之城」充滿了嚮往。

牛溪喃喃地說道:「真的有這樣的城池嗎?那好像要比大陸中心的獸神之城還要美好。」

冬日的陽光終於穿透雲層,散發著不同往日的溫暖。

祁白說道:「一定會有的,只要我們所有人在一起,我們一定可以建立一個那樣的部落。」

會的。

狼澤在心中默默地回應著,你想要的,我一定會為你達成。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