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李少山的劍還是沒有刺下去，不是因為心軟，也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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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他明白了，為什麼葉孤城說自己猶豫。

葉孤城嘴裡的猶豫終於讓他看到了一絲端倪。

那不是猶豫，是本能。

是他一直以來很少注意的本能。

李少山，穿越者，外掛持有者。

現代世界獲得的三觀讓他擁有著超越他人的理性。

兩百年的人生讓他對於很多事物都很了解，也能提前預測很多事情的發展。

所以他的爭鬥中永遠能夠算出很多事情。

武學套路，力量，速度，以及人心。

可他還是一個人，他的大腦還是人的大腦，只要是人，他的計算能力就是有限的。

他沒有辦法將所有微小的變數就計算在內。

如同漫天黃沙吹向自己的時候，李少山能夠知道用多少真氣就能讓黃沙不打到自己身體上。

他甚至能夠改變大部分黃沙前進的方向。

但他沒有辦法改變所有黃沙的前進方向。

葉孤城也不行。

但葉孤城只是避開漫天黃沙，然後一劍改變他選中的那粒黃沙的前進方向。

不是計算，只靠本能。

因為只有本能才能專註到隻注意一粒沙子。

而不是將注意力集中在身體這座沙漠上。

李少山在計算全部，葉孤城隻注意一粒。

李少山是人不是神。

葉孤城是天才不是蠢貨。

兩人的大腦能夠計算的數據是從來都是差不多的。

這就是李少山對陣葉孤城必敗無疑的原因。

李少山大腦中需要計算的東西太多了。

這件事李少山本來是自豪的，因為只有知道的多，才能算的多。

直到面前的少女那連珠一般的話語，那如同本能一般讀懂人心的手段，逼著李少山潛意識裡拔出了劍。

終於讓李少山明白了自己一直缺少的東西是什麼。

是本能。

沒有本能的人，計算的再快，也很慢。

因為李少山總在心底計算清楚後才會出招。

雖然他計算的很快，快到很多一流高手都不知道李少山在心中算計過。

但在頂尖高手眼中，李少山很慢很慢。

慢到這些人覺得李少山瞧不起自己。

如果不是李少山外表是一個弱冠少年，葉孤城第一次和他決鬥就會殺了他。

李少山的少年模樣讓葉孤城覺得這個少年心中猶豫所以慢了。

而不是李少山在心中算計招式才慢了。

少年人算計的東西總是不多的，這是常識。

如果有人說一個少年打架時拋棄了本能只會算計，那只能是笑話。

但這個笑話的確發生在了李少山身上。

讓葉孤城誤解了李少山，也誤導了李少山的方向。

如果不是面前忽然出現的少女，李少山恐怕還會朝著更能算計的方向前進著。

所以李少山停住了劍，他並沒有喜歡面前的少女，而是感激對方。

感激對方點出了自己的錯誤。

可劍已經出鞘，他就有些尷尬，尤其是對面的少女有些被嚇到後，他更尷尬了。

於是他收回了劍，隨後握著劍把，提著劍便遞到了少女面前，說道。

「這把寶劍送你了，還有，謝謝！」

等少女接過劍後，李少山便雙袖鼓起空氣，朝著一倒，竟直接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後會無期！」

懸崖之下傳來了李少山的聲音，讓以為李少山居然跳崖尋死的少女安下心來。

拔出手中的寶劍，靠著強大真氣和冷鍛工藝製作的寶劍自然不凡。

冰冷、鋒利，就是普通人見到了也知道是把好劍。

少女笑了起來，因為她發現了對方的秘密。

很神奇。

一個人居然因為害怕自己的愛人老死而選擇不去愛。

山林中此事也傳來一聲聲呼喊，那些保護自己入山採藥的人終於到了。

少女將寶劍放入葯筐，這是她的戰利品，她不喜歡別人知道。

尤其是自己的義父。

保護少女的人終於找到了懸崖上，看著少女凝視著遠方，一個個著急的跑了過來。

「小姐，聽說瘋郎君已經流竄到此地，那人可是殺了白山君的，和主人仇怨不小，若是遇上，我等怕不是對手，咱們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十二星相裡的白山君好武，李少山年紀輕輕就能武功通天，江湖上都說他獲得了驚天傳承，所以白山君很早就找上了李少山。

對於這種要搶自己武學的人，李少山自然不會放過，又聽到是這人自稱十二星相，自然在打鬥之後收了性命。

只是李少山現在領悟葉孤城所說的猶豫，行走根本不看方向，所以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距離魏無牙的龜山很近。

不然他就清楚，面前少女應該就是魏無牙的義女，小魚兒未來的老婆。

蘇櫻。

經歷了林中一事，李少山對於過去一年的自己有些懊惱，至於少女是誰，李少山不想追尋。

他是一個天生的流浪者，可以與自己相伴一輩子的姑娘是不能進入自己的心的。

那個少女太聰明了，聰明到不僅僅會讓自己喜歡她身子，還會徹底愛上她這個人。

他不想下一輩子還需要時間去忘記她，所以選擇這輩子就不去記住她。

天下間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古龍世界的女人更是國色天香，性格各異。

他不怕自己沒有女人，那麼為什麼還要給自己找一個麻煩。

瘋郎君又出現在了江湖上。

他不再瘋瘋顛顛，只是到處喝酒。

他的武功好像退步了，他背後的劍也失去了蹤影。

他不再喜歡主動殺人，甚至喜歡和人爭鬥的習慣都變了。

似乎對於比武這種事情，他開始不願意了。

不瘋也不傲，甚至可能又經歷過一次失敗的瘋郎君，話題性少了很多，也就逐漸的從江湖上失去了傳聞。

可江湖沒有李少山的傳聞不代表李少山不會遇上事情，所以李少山遇到了一個女孩。

十二三歲的年紀，手中拿著幾個銅板，希望李少山替姐姐報仇。

李少山正在喝酒，他在壓製自己的理智。

可壓製理智比壓製本能更困難。

本能可以用理智壓製，因為理智可以分辨出利害，而分辨出利害之後，本能就失去了作用。

被本能控制，是不知道利害是蠢人才會遇到的事情，李少山知道的事情太多，懂得的事情也太多。

他的理智一直存在，已經接近本能了，可理智終究不是本能。

算計變成了他的習慣，要改變這種習慣，需要他改變自己的行為。

讓一個習慣計算全部事情的人去集中注意力去計算一件事，很難。

所以他常常喝酒，喝到半醉，就是試圖麻痹自己的大腦，讓大腦明白什麼是只需要關注一件事的注意力。

他醉了之後，只需要關注怎麼走路，只需要關注晚上該在哪裡睡覺。

其他的關注點，不好意思，腦子不夠用關注不了。

所以他有些湖塗，為什麼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要自己去替她報仇。

哦，自己過去挺喜歡替人報仇的。

所以，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