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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窩痣》第24章 第24章
一月中旬,延陵天氣驟冷。

人人都裹著羽絨服行走在街頭巷尾時,隨顏帆迎來了她人生的第一場初雪。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她以往看雪的經歷都隻存在於電視和照片,她不知道書裡寫的白雪皚皚時.人們會變得澄澈而真誠,是不是有科學參考。

但她知道,大部分人在這樣乾淨的天氣中都會有或長或短的感慨。

昨晚鬱桑在宿舍用電腦找了部影片看。

岩井俊二的《情書》。

女主角站在那片泛著白光的雪地裡說那兩句台詞時,全宿舍的人都哭了。

【你好嗎?】

【我很好。】

彷彿漫長青春裡的千言萬語到最後都只能凝結成這隱秘的幾個字。

因為這個場景,她們連夜跑出宿舍,去了操場。

四個人坐在雪地上,徹徹底底感受了一次獨屬於冬天的情緒。

鬱桑說,她想好了,畢業了就去當明星。

她想站在全世界最耀眼的地方,活出她自己的燦爛。

陳心諾說她想出國留學,她喜歡的男孩在國外。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個好結局,但總要勇敢試一試。

沈依然沉默很久。

鬱桑的雪球砸向她時,她才笑著說,她在蘇打綠的演唱會上對一個人一見鍾情了。

「別告訴我是青峰。」鬱桑揶揄她,「如果是青峰,註定是沒有後文的。」

「……」

沈依然搖頭笑,笑完又哭。

「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他的聯繫方式,我覺得自己好慫,我都不敢和他搭話。」

「這世界上的人真的好多,我再遇見他的幾率幾乎為0。」

「我剛情竇初開就要胎.死.腹中。」

「……」三人先安慰她,又笑她。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特別像個說唱歌手?」

「……」沈依然向她們各自丟去一個雪球。

又鬧了一會兒,鬱桑問:「帆帆呢?」

「這個瞬間你在想什麼?」

「我想時間過得慢一些。」隨顏帆把地上的雪球組合成一個很小的雪人,低低道,「再慢一些。」

——

翌日,全宿舍的人都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因為是周六,沒課。

趕上下雪,路面不好走,她們幾個人就沒有回家。

鬱桑窩在柔軟的被子裏喊了聲「帆帆。」

隨顏帆走過去,問,「怎麼啦?」

「今天還有兼職嗎?」

「上午在咖啡店,下午在主任辦公室幫他整理材料。」

隨顏帆給她拉了拉被角,問需不需要給她們送早飯。

「不用,我不準備起床。」鬱桑探了半個頭出來,眨眨眼睛,「快中午的時候我哥會給我們送飯,你中午要不要回來吃?」

隨顏帆搖搖頭。

中午和店長約了午飯,就在店裏,他們準備三個人吃火鍋。

走出宿舍,隨顏帆才發現自己帶的那把傘是多餘的。

室外飄雪的時候,延大的校園裏竟然沒有一個人撐傘。

大家三三兩兩結伴而行,隨顏帆獨自一個人蔫蔫的把自己的傘合上。

雖然有些涼意,但是撐傘的話有點像個異類。

而且她發現,淋雪的時候真的有趣。

細密的雪花如同一層輕薄的玉屑飄落下來,隨顏帆伸手接了一片。

接第二片時,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一個問題。

她的衣服如果淋濕,那口袋裏的銀白色小機器也會淋濕的。

她趕快把手收回來,然後把那個帶著餘溫的小機器塞回衣服最內側的口袋。

感受到它是和自己的肌膚.緊密.相貼的,隨顏帆彎了彎眼。

機器連接著的耳機裡還在放歌,隨顏帆繼續往前。

現在播放的這首歌,有個少年在現場情不自禁跟著哼唱兩句,也被收錄進去。

他在唱——

【放一顆星球】

【在你的眉頭】

【等你開口】

【再長出宇宙】

*

吃完午飯是中午一點。

店長讓她在店裏休息會兒再回學校。

隨顏帆沒有拒絕,她拿了本書陪店長坐在吧枱聊天,最邊上的杜飛在給她們兩人做速寫。

「這幅畫我要掛到網上去賣。」杜飛笑笑,說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畫裡的兩個女性,一個溫柔,一個幹練。

溫柔的隨顏帆沒有束髮,這個瞬間她的長發是散落飄逸的,額前有幾縷髮絲恰好垂落在她精緻的下巴處。

她的眼睛很亮,鼻尖因為室內溫度高的緣故泛著些熱意的紅。

「那我要收版權費。」隨顏帆笑笑。

笑完,她視線不經意轉向門口,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長款羽絨服的少年推門進來。

似乎是被屋內的高溫灼到了,少年擰眉,隨意的把外套脫下來,搭在纖長的胳膊上。

裏面霎時露出一件墨綠色的筆挺西裝。

很稱他。

見她一直盯著自己,溫穆下意識整理下自己的衣服。

他穿西裝太醜了?

主要是剛從公司回來,來不及換。

走到吧枱以後,他對上隨顏帆的視線,問:「你是在看我今天喝不喝的起咖啡?」

「……」隨顏帆。

她把視線收回,說:「你要是喝不起可以以身抵債。」

「?」溫穆。

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有歧義,隨顏帆迅速補充,「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給飛哥當模特,他會給你版權費。」

被點到名字的杜飛,迅速起身,興奮道:「可以嗎,溫學長?」

他還挺想畫個男模的。

尤其是這種西裝殺手,他還沒畫過。

溫穆冷冷的睨他一眼,沒什麼語氣道:「飛——哥?」

「……」杜飛。

倒是也沒有必要這麼客氣。

「學長叫我名字就行。」杜飛很有自知之明,又問了句,「行嗎,學長?」

溫穆懶得應他。

他剛轉走視線準備點單,又瞥到他速寫本上的畫。

他眉頭不自覺便擰的更緊一些:「你畫的?」

杜飛隨著他的視線掃了一眼,說是。

「你為五鬥米折腰了?」溫穆轉看隨顏帆。

「……」

「陶淵明都不折腰,你折?」

「…………」

坐在一旁的店長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她眼睛在三人身上各掃了一圈,最後看向自己弟弟:「不是想賣個好價錢嗎?你問問這個不折腰的人願不願意買。」

「……」

溫穆最終也沒買成那幅畫,因為隨顏帆沒給他機會。

還不等他想理由買,隨顏帆就莞爾一笑,問杜飛她能不能留存那幅畫。

「當然。」杜飛給她又補幾筆,還去後台拿個相框裱起來。

離開咖啡館的時候,隨顏帆提著那幅畫,溫穆提著自己的苦咖啡。

兩個人默契的一起往學校的方向走。

「你是去給桑桑送飯嗎?」隨顏帆把頭藏在自己羽絨服的帽簷裡問。

溫穆看了一眼她淡粉色的帽子,第一次覺得這種顏色好看。

他抿了口咖啡說:「已經送去了。」

停了兩秒,又補充:「我去文綜樓有點事。」

隨顏帆點頭。

她也是要去文綜樓的,去幫系主任整理論文材料。

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兩個人同時到達目的地。

隨顏帆要去二樓,雖然不知道他是去哪層,但還是和他擺手告了個別。

轉身前,溫穆叫住她。

「這杯咖啡給你。」他把手裏多餘的那杯生椰拿鐵遞過去,看隨顏帆接過,他才把手掌收回來。

「還有點熱,你先暖手,等冷透再喝。」他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嘴裏講著的卻是和神情毫不相關的話。

隨顏帆說謝謝。

想二次轉身,又被他叫住。

「辦公室的工作,好乾嗎?」他冷不丁問。

隨顏帆其實有點明白他的意思。

辦公室的工作是系主任介紹給她的,不算累,但是待遇卻很好。

可同時因為這個問題,她被班裏乃至學校裡的很多人都議論過。

大致的描述就是憑什麼這份工作就能落到她身上。

隨顏帆本來也想過辭職。

可是在這裏有自己空餘的看書時間,還能拿到報酬,她就沒有主動提離開。

她抬眼,睫毛微顫,看向溫穆:「挺好乾的。」

溫穆輕「嗯」一聲,和她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隨顏帆進辦公室時,明顯感受到一種和平日裏不太一樣的氛圍。

見她走過去,一個大三的學長喊了她一聲,「隨學妹,有校領導在隔壁辦公室等你。」

隨顏帆雖然疑惑,但還是點頭說了句謝謝。

學長實在不忍心,決定和她提前通個風:「有人給領導寫了匿名信,說你和你們系主任關係不太正當。」說到這幾個字,學長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啟齒。

隨顏帆遞給他一個沒關係的眼神。

「你們系主任已經被叫去辦公室了。」學長指指隔壁,「好像問題挺嚴重的。」

隨顏帆第二次道謝。

過了幾秒,她放下那幅提了一路的畫,放下那杯溫熱咖啡,又放下手裏的書包。

從書包裏面把一個紅色的鑰匙扣翻出來,塞進口袋裏,她轉身出了門。

因為在隔壁,隨顏帆隻走了不到十步路就到。

辦公室內,有三個身影,她通過窗戶掃到了。

隨顏帆敲了敲門,得到應允才推門進去。

往裏走,是兩張硃紅色的辦公桌,她走到最裏面那張旁邊。

系主任見她過來,沖她笑笑,說沒什麼大事,他能解決。

「還沒什麼大事呢?」坐在最中間的領導臉色不太好看,「都被人投訴、舉報了,還沒大事?」

系主任尷尬的蹙眉,正準備開口說話,隨顏帆率先開口。

「老師好,我想問一下是這位學姐舉報的嗎?」她把手掌指向站在一旁的卓夢薇。

卓夢薇臉色也不好看。

她寫的是匿名舉報信,沒想到被查到了IP位址,還被人叫了過來。

但卓夢薇並不心虛,她高聲道:「我只是想知道.憑什麼學妹才剛讀大一.就能在校團委工作?憑什麼中文系的系領導.給有錢家長引薦家教老師.也隻引薦她一個?合著錢多活少的工作.都被主任.塞給我們這位漂亮的隨學妹了?」

「還有嗎?」隨顏帆眼睛都沒眨,安靜的看著她問,「還有覺得不公平的地方嗎?」

幾人同時沉默,似乎被她安靜中攜帶著的氣勢震懾到了。

良久,隨顏帆啟唇。

她想說就憑她最窮,村長給她開了貧困證明,她剋製著自己骨子裏的虛榮和自尊,交給了學院。

她想說她寫了10000字佐證自己貧窮的材料,才換來系主任給她介紹很多她自己接觸不到的工作。

她想說她的每一份工作都是公平競爭,每一份工作都做到了最好,才得到下一次的機會。

但她剛張唇,就被身後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打亂。

那個有著沉重腳步聲的少年,踩著一陣穿堂的冷風進來。

他身上有幾片雪花,隨顏帆回頭的時候看到了。

看到雪花的時候,她也看到了他的臉。

他臉上依然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慵懶神情。

辦公室裡人很多。

他第一次摒棄自己尊師重道的禮儀,率先看向隨顏帆,同她講話。

他話裏帶笑,也帶著不滿。

他說。

「不是說辦公室的工作好乾嗎?」

「合著,逗我呢?」

作者有話說:

今天再加更一章,不卡關鍵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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