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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個奇美拉》86. 禮物
陸自己就曾經有過類似預知未來的能力,對這類謎語人式的預言並不是很買帳。可雖然自己之前的預言方式和對方不太一樣,但這茫茫宇宙中,人類所知所了解,不過滄海一粟,因此也不能下斷言就沒有可以準確預言的能力。

「神的孩子啊,你已經失去了在世界裏穿行的翅膀。」

這一句似乎講的是過去。

對方稱呼他為「神的孩子」不虛,「神之血」似乎是來自母親那一支的血脈。

要說遠古時期,阿努納奇人本來就是被人類稱為神的存在。蘇美政權和古巴比倫政權裡大量的君主紀年都是遠超當今人類的,即使是醫療技術進步到現在,人類的平均壽命也只是相比幾個世紀之前提升了不過數十年而已。

後面半句也和初見幽鬼時對自己解釋的完美符合,說的是自己之前滿十五歲,在阿努納奇人的社會裏算成年,就不能再做預言夢,「新手包」失效的事兒。

第三句似乎是更遠的預言,他暫時並不是很擔心——而讓他覺得有些隱隱不安的,是第二句——「緊接著愛情的是死亡」。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兒。

愛情所指,很明顯就是艾絲蒂·圖桑特和他的關係,因為他從來就沒考慮過其他人。

今天早上和對方才近了一步,神他媽的什麼「緊接著愛情的是死亡」。這也太不吉利了吧?

死亡是誰的死亡?是自己還是艾絲蒂?無論是自己這麼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是艾絲蒂紅顏薄命,都是很糟糕的結局。

他心想,你要是真預言的話就說清楚些,模凌兩可的算怎麼回事。

見蛇人盤旋著往樹榦上去,少年動作極快,伸手就抓住那蛇的尾巴。

這蛇尾有小樹榦那麼粗,如黑金鑄就,油光鋥亮,從人身腰部的位置以漂亮的流線型銜接下來,鱗片覆蓋著的黑色的粗壯蛇尾上像是響尾蛇似的有著幾個震動不止的金色圓環。

美杜莎並沒料到來人會直接抓著自己的尾巴,因為這樣的事兒從沒發生過。

為什麼這麼說呢?

人類對於自己不了解的物事,總歸是有些恐懼和敬畏的——「不確定性」之於人類,就像是難以看見鬼的廬山真面目的心理恐怖片,總比能看見血漿和怪物的恐怖片可怕。

古書上有則這樣的寓言,相傳一位古國王,上任後修改了刑法,給了死刑犯兩個選擇。

一個選擇是按照原計劃,執行死刑;另一個是鑽進牆角一個黑暗的,看不見盡頭的洞穴。

據說這位國王在在任期間,幾乎所有的死刑犯都還是選擇了死刑的選項,沒有任何例外。而在某次宴會上,有位好奇的大臣,趁著國王酒意正酣,問「這個洞穴的那一頭是什麼?」

喝得醉醺醺的國王大笑:

「這洞裏有什麼?多爬一段距離就是通往城外的洞口了。只是這些死刑犯,沒有誰願意鑽進一個黑暗的未知的洞,所以就都死了。」

雖說千人千面,可人性本質上對於未知的反應,原始極了,幾乎是刻在基因裡的。

新人本就心裏壓力挺大,被它故弄玄虛那套一忽悠,大都戰戰兢兢地開始把預言對號入座了,哪曾見過膽子肥到直接上來就抓自己的。

美杜莎嘆了口氣,控制著蛇尾試著掙了幾下,那少年的手臂像是鋼筋擰成似的,竟然掙脫不開。

它正覺得奇怪,心想著赤手空拳的人手哪裏能敵得過自己周身的「場」,定睛一看,少年的手部皮膚上竟也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場」,雖然還不是很成熟的形態,也並不很穩定,但對方竟然已經學會了以這樣的方式保護自己了。

這倒略微讓它有些慌神了。

雖說它並不是擅長直接對抗的奇美拉類型,但畢竟也是凱撒手下排的上號的人物,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新來的小孩拽住尾巴。

那個該死的歪鼻子,說是讓自己在這裏負責觀察一下這位新人,順便給對方來個裝神弄鬼的下馬威,怎麼居然這個被「下馬威」的倒變成自己了?

前段時間所長那老東西癡迷一本古早的講什麼巫師學校的書,念叨著要整個什麼「分院帽」,要真有那東西的話,可能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和這群小兔崽子打交道了?

陸的眼球微微發熱,瞳孔和眼仁在黑暗中逐漸放大,隔著對方的眼罩子和對方對視。他的視覺系統在還沒改造之前就類似於昆蟲和魚類的視覺系統,可以接收到正常人眼接收不到的波長,甚至有一定程度的紅外感應和熱感應。

不過可惜的是,蛇人的眼罩子似乎是特殊材料製成的,沒半點光透進去,因此只能看見對方的臉大概朝著自己的方向——眼珠子具體長什麼樣,眼神是不是友好之類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目前還沒有學會幽鬼嘴裏說的那種「看」的方式,但直覺告訴他,如果站在這裏的是幽鬼,赫麥爾,或者無常那種強者的話,很可能就可以看見對方眼睛的全貌——

不過彼時的陸還並不知道,眼前這位擁有地球綠卡的外星人是自己的前輩,更不知道對方在部隊裡的代號是「美杜莎」。

而在數年後,得知對方能力的時候,陸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幸好那時候我沒看到你的眼珠子。

「你說的那幾句預言,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隻覺得對方掙扎之中,手心裏和蛇尾接觸的部分像是摸到了灰燼中的暗焰,隱隱透著燃燒的灼燒感。不過他因為幼時在地下搏鬥場度過的那段日子,對於皮肉疼痛的耐受度遠超常人,還是面不改色地綳著。

美杜莎再次用力,環繞尾部的場突然像是暗焰復燃似的劇烈地爆炸式燃燒起來。

饒是陸也不得不鬆手了。他此刻也感到手心和對方接觸的皮膚像是被沸騰的水蒸氣沖了似的,短時間還是麻木的,鬆開後就是難以言喻的劇痛,肉眼可見的手掌心就像是煮熟的蝦子似的紅了起來。

銀白色的樹葉簌簌地響著,和蛇尾震動的嗡鳴聲混合起來,像是什麼黑暗裏詭秘的交響曲前奏。

美杜莎的頭從葉間探出來,說話的腔調和音色卻和剛剛完全不同了。剛剛預言時那種神秘的,雌雄莫辨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些,有很明顯的男性的特徵,低沉又沙啞,像是聖經裡誘惑夏娃食禁果的蛇,帶點調笑的意思。

人臉笑著打量他,就像是初次見面一樣,神態也和剛剛預言時那種充滿神性的樣子完全不同。

「嘻嘻……又是新人嗎?老三每十年只能給每個人預言一次……我沒有權利知道它和你說了什麼,但一般第一句是過去,第二句是現在,第三句是未來。」

陸有些詫異:「……老三?」

美杜莎沒再多解釋,帶著黑色眼罩的人頭消失在白色的葉海裡。

植入耳後的晶片裡再次給出「滴滴」的提示音,這次是直接出現了在地面上的白色箭頭,示意他往這個方向走了。

同時,艾絲蒂送完陸去訓練場,回家打算休息。她並不習慣於這麼早起,一般總是睡到自然醒的,這會兒困意反而上來了。

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的助手在樓下大廳等著她,見她進來亦步亦趨地跟上來。

「公主殿下,今天的行程是這樣的……」

艾絲蒂不耐煩地加快腳步,可對方如同跗骨之蛆似的不敢讓她把自己甩掉。

助理嘆了口氣,推了推眼鏡,心想自己這個社畜也真不容易。

媽的……又是想辭職的一天。

本來給其他藝人做經紀人和助理做得挺好的,貪圖給簡歷鍍金和艾絲蒂開的工資才跳槽到艾絲蒂這裏,結果攤上誰不好攤上這個真·公主脾氣。

他自詡見過不少美女,可這位算是真的他見過的女藝人和偶像裡最美的,而且偏生她還很清楚怎麼利用自己的魅力。之前他還信心滿滿,覺得艾絲蒂應該就是沒遇到伯樂才不紅的,或許自己能改變她現在的狀態,真的跟著她幹了這麼久才覺得這女人真的是不可能紅起來的。

這女人的人設和本人差太多了……

圖桑特是真的富婆,根本就不考慮紅不紅的問題,反而更像是隨便找點事情做——還別說其他人潛規則敢不敢潛她了,不僅不高興了就罷工不幹了,而且經常丟著投資商和工作就跑出去旅遊什麼的。

除此之外,私底下不僅仗靚行兇,任性得一塌糊塗,還有兩幅面孔——對周遭的男性基本除了必須笑臉相迎的工作往來,其他都是這麼一臉別人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據說她之前是遇到了某些事情,才對男性都很排斥,但這也不代表她就討厭所有的男性——唯一的例外估計就是她最近喜歡上徒有其表的新十字軍的小子了,似乎還是某位領主不受寵的後人。

這小子也不知道給驕傲又任性的公主灌了什麼迷魂湯,讓這位在他面前捏著嗓子說話,細聲細氣的,像是露著肚子撒嬌的小貓似的。

哎……要是這位能把在陸面前的演技用在演偶像劇上,估計早就……

艾絲蒂本想趁著助理還沒進來就把電梯門關上,使勁摁著關門的按鈕,助理強行還是拿穿著皮鞋的腳阻止了電梯門關閉。

公主還是冷著臉,電梯就那麼小的空間,站在離他最遠的角落裏,面對著牆壁不看他。

作為打工人,要以最專業的態度面對自己的僱主,助理深吸口氣。

「您今天下午的拍攝計劃還要保留嗎?」

艾絲蒂抱著手臂:「不想去。」

電梯到達了她的公寓內部,門緩緩打開。

義人女僕微笑著對著她問好:「上午好,圖桑特小姐。」

艾絲蒂對於女性的服務人員倒還是挺禮貌,笑著對對方點點頭。她之前看見這位單身母親被公寓的其他用戶開除了正在找工作,聽說對方還要供兩個孩子上學,二話不說就僱用了她。

公寓的窗戶有十幾米高,潔白的窗簾被拉開了掛在床簾鈎上。高空的陽光像是被蒸餾過,經過薄紗的內簾照進來,地上像是薄霧之海,又像是白色沙灘上透明的海水。

她脫了鞋,赤腳走進房間裡。助理本還在念叨著勸她還是要去今天下午的工作,見她脫鞋還是下意識地頓了頓。

她的腳踝細細的,常年不見光的皮膚像是白瓷,又像是漢白玉,皮肉包著纖細的骨頭,腳上沒半點凸起的筋絡,只能隱隱看見藍色的紫色的細細的血管子。她的指甲都是漂亮的粉色,讓人想起荷塘裡初荷的花苞,欲語還休,講究地在靠近皮膚的地方鑲著小小的鑽石,像是星星彈落的星塵。

艾絲蒂踩著白色的毛絨地毯,穿過玄關,往客廳的沙發上一躺。

光和空氣中的微塵追逐著她,滿地的光影托著她,屋子裏柔軟的香氣縈繞著她,恍若畫中仙。

「前台有個包裹給您。」義人女僕遞上個小小的包裹,恭敬地站在一邊。

艾絲蒂從桌上拿起銀質的裁紙刀,往精緻的金粉色包裹紙上隨意畫了一刀。一般知道她新住所的都是品牌商家和熟悉的人,所有粉絲的信件和禮物全都是助理和團隊在負責的,真的最終能遞到她這裏的包裹其實少之又少。

漂亮的包裹裡是個不知什麼木的盒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刻著花朵和藤蔓,似乎是寄信人親手雕刻的。

看這笨拙的手工……這難道是那個人送自己的禮物嗎?

艾絲蒂想起那個讓自己一見鍾情的少年生澀的吻,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來。

助理回過神來,換上拖鞋朝她走來。

艾絲蒂看著盒子好奇地「咦」了一聲,白皙漂亮的手按開盒子上金屬的機關。

打開盒子之後,她的臉頓時失去了血色,表情變得猙獰又扭曲。

「啊——」

艾絲蒂·圖桑特的慘叫,充滿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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