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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聽我解釋:朕真沒想當皇帝啊》第346章 政治盟友
張四維沒有再出言反駁,因為他知道已經是大事已去了。

自己早就知道,當今天子一旦有了想法就一定要去推行下去。

他雖然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但天子總是能一以貫之的把自己的想法推行下去,這何嘗不是一種強勢?

在與皇帝的博弈之中,臣子天生就是處在劣勢。

因為在這絕對的皇權之下,忤逆口含天憲的皇帝之言就是不忠。

若是不能獲得朝廷百官的信服,又得不到皇帝的信任,這樣的內閣首輔註定做不得什麼大事。

現在的張四維就悲哀的發現,自己就處在這個境地。

雖然張居正已死,但是他在朝堂的影響力猶在。

這六部尚書基本上都是張居正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而張四維培養的門生,現在都還沒有到這個地步,根本無法給予他助力。

一念至此,張四維的眼中迸射出不易察覺的寒光。

自己既然能讓內閣大學士潘晟在府中稱病不出,那麼自己也能夠在讓朝廷六部中的尚書也換幾個。

自己現在雖然是內閣首輔,但是他的權勢與當年的張居正比起來,只能說是有天塹之別。

張四維還在想著,高居在禦座上的天子仍在侃侃而談。

「……既然鹽由朝廷來售賣,那麼勢必就要涉及到收購運輸等環節。之前收購一引鹽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這樣讓灶戶們不得不鋌而走險參與販賣私鹽的行徑之中。朝廷要兼顧這些灶戶的生計,所以將收購價格提高為六錢銀子。」

張學岩聽到天子這麼說,本以為天子要提高不少收購價格,但誰成想也僅僅是提高了一錢銀子罷了。

不得不說,天子這有點扣扣搜搜的啊。

張學顏心中的想法,旁人自然不能知道,但是其餘幾位臣子的心中會不會有同樣的想法,也不得而知。

「如今我大明產鹽大部分所在地,無非是兩淮兩浙與長蘆,而且以曬鹽法居多,其產量大概為十分之八。」

「但曬鹽法曬出的鹽,多是粗糙不堪,充滿了雜質,鹽多浸在泥土之中,而且所需要的時間也十分漫長。朕觀書中言,若是用琉璃製造曬鹽池,再將海水置於其中曬製,不僅可提高三成產量,亦可以得到純度更高之鹽。」

眾臣面面相覷,在座的無不是寒窗苦讀十幾年的滿腹經綸之輩,他們怎麼沒有讀過這樣的書?

但見朱翊鏐繼續給這些臣子講述製鹽之法,「天工開物記載,可在海水淹不到的高處,撒下麥稈、稻稈、蘆葦、茅草等草木灰,均勻壓平,待清晨的濕氣和霧氣在草木灰中凝結。等到午時,草木灰下面就結滿了鹽茅,將其分割好地塊,各自收取各自地塊的鹽霜。在海水能夠淹到的淺灘,不用撒草木灰,只要在退潮後遇到晴天,半天時間就能曬出鹽霜。這時掃起來收集,也能夠獲得煉鹽的材料。在漲潮較深的地方挖一個深坑,上面用竹木做橫架,鋪上葦席和沙子。等潮水過後,掀開沙子和葦席,看到裡面的鹵氣能把燈燭的火光沖滅,就可以取滷水煮鹽了。」

「這些法子也能提高個一成左右的產量吧。」

張學顏和曾省吾面面相覷,天工開物?

他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本書。

這時候,方逢時忍不住開口道:「皇上,老臣愚笨,還從未聽說過有天工開物這一書,不知此書為何,作者為誰?」

朱翊鏐一本正經道:「這天工開物全書收錄了農諸如機械、磚瓦、陶瓷、硫磺、兵器、火藥、製鹽等等技術,也可謂是包羅萬象。此書乃是朕小時候偶爾在宮中讀過,後來想再去尋它,倒是也找不見了」

「其作者是本朝人,名為宋應星。」

宋應星?

方逢時遺憾的說道:「能寫出此書者竟然是一位奇人,只是老臣倒是從未聽說過宋應星之名,若是能與此人一會,當也少一樁憾事。」

朱翊鏐心裡算算日子,這方逢時萬曆二十幾年病卒的,那萬曆十五年出生的宋應星還不過是個孩童而已。

於慎行開口道:「皇上,琉璃本身就是價值不菲,這建造琉璃鹽池,怕是會耗費巨大。」

朱翊鏐道:「於愛卿不必擔憂,這司設監已經有了製作琉璃之法,所花費的銀子並不是很多。」

「這製作琉璃的花費,朝廷承擔一半,灶戶承擔一半。」

見張學顏欲開口,朱翊鏐擺擺手,「朕知道張愛卿要說些什麼。」

「灶戶手中並沒有多餘的銀兩朕是知道的,所以就讓他們分期付款。原本一引鹽抽一錢銀子出來,直到他們還清為止。」

張學顏愕然,天子剛剛說漲一錢銀子,如今又抽走灶戶一錢銀子……

若是按天子所說,灶戶不僅就憑空擁有了琉璃鹽池,並且提高了四成的產量,也就是提高了四成的收入。

原來自己才是格局小了。

「諸位愛卿若是沒有其他的意見,就都按朕的想法實行吧。」

「至於鹽商現在擁有的鹽,仍然允許售賣。但三個月過後,若是還有鹽商敢私自賣鹽以走私罪論處!」仟仟尛哾

……

出了乾清宮之後,張四維變面色陰沉的匆匆而去。

在後面的張學顏笑著對曾省吾說:「大司空你看看,這首輔大人可是坐不住了。」

曾省吾點點頭,「這天下誰人不知,首輔身後的張家以鹽起家立足。」

「現如今天子改革鹽法,將鹽之售賣權收歸朝廷,這對這些勢力龐大的鹽商來說等於是滅頂之災了。」

這時候,身後有人嘆了口氣,「只是不知道這些鹽商們該如何鬧事。」

張學顏和曾省吾同時回頭,發現說話的是內閣次輔申時行。

二人其實對申時行不肯扛起張居正的大旗有所芥蒂,但之前在宮中的傳言說,申時行硬頂張四維,將遼王妃彈劾張居正的事情壓了下去。

對此,這些曾經的張黨們也就只能嘆息一聲,在心底說一句人各有志了。

「見過次輔。」

申時行點點頭,「皇上天資聰睿,一心為天下百姓和朝廷著想,實是宗廟社稷之福。」

「但是這鹽商經過了二百年的積累,其背後的能量……」

張學顏和曾省吾對視一眼,也知道申時行未說完之話。

回到內閣值房的張四維面沉如水。

他背後張家本就是鹽商世家,張四維的父親張允齡、叔父張遐齡都是早早發跡的商人。

張四維共兄弟九人,以張四維為長,其三弟張四教從十六歲就參與經商,是山西的大鹽商。張四維的四弟張四象的繼妻范氏,其祖父范世逵在明初實施開中法時就開始經營鹽業。

而張四維的舅父、萬曆五年就請求致仕的兵部尚書王崇古的父親王瑤在各地進行貿易,在積攢出不菲的家底之後,就開始販鹽於淮浙間。王崇古之兄王崇義則是長蘆鹽商。王崇古的伯父王文顯也是長蘆鹽商。王崇古的長姐嫁給了沈廷珍,其長男沈江,也是隨其父活躍於揚越的鹽商。於是,這張王兩家就成為了盤根錯節的鹽業钜賈。

現在將鹽收歸朝廷,那無異於斬斷了他張家的根!

胸中煩悶的張四維推開窗戶,發現外面本來令人感受到燒灼的烈日不知何時隱匿了起來。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漸漸變得陰鬱起來。

只聽一聲驚雷由遠而近,大雨便從天而降。

頃刻間,這滂沱大雨就已經籠罩在了紫禁城之上。

張四維負手而立。

這一場的廷議,也讓他徹底認清了當前朝廷的形式。

這六部之中,誰能為自己所用?

思來想去,張四維將目光瞄向了吏部尚書王國光。

王國光雖然是張居正的親家和親信,但他能坐到現在的吏部尚書,全都是靠著自己的真才實學。

再加上二人同是山西的同鄉,這一層就是天然相近的關係。

雖然張居正當政的時候,二人關係並不算多麼和睦。

但如今張居正去世,他王國光若是能和自己聯手,那麼整個朝堂就能重新掌控。

張四維回到桌前,鋪開信紙開始奮筆疾書。

未幾,張四維就把寫好的信小心翼翼了封了起來,然後把內閣中書叫了過來。

「你且將這封信用火漆封好,到了晚上派人送到天官王國光府上,切不可讓旁人看了。」

看著張四維嚴肅的模樣,內閣中書連連點頭。

內閣中書輕手輕腳的將門捎帶上了,張四維也閉起眼睛來了。

自己其實給予不了王國光什麼實質性的承諾,只是說做共進退的盟友。

內閣首輔與吏部尚書成為政治盟友,這已經是一個極其強大的政治勢力了。

還有就是家裡的事情……

張四維再度睜開眼睛,提起筆來寫信。

這封信是寫給自己父親的。

因為自己在朝堂上,所以才先知曉了這鹽法改革。

為今之計,只有先通知家族把囤積的鹽都賣出去。

這也是及時止損的法子,至於後續的事情只能是再行商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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