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垂下頭來，面紅耳赤：「大伯，你看咱家，一窮二白，啥都沒有。怎麼著我也得先把家勁兒把這個家給撐起來，置辦些東西啥的才好考慮成親的事啊！」

楊若晴卻搖了搖頭道：「這衣裳上又是血又是汗的，光用草木灰洗不幹凈，我家裏有皂角粉哩！」

楊若晴又叮囑了駱風棠幾句，準備離開。

「我倒覺著現在這樣就挺好啊，跟晴兒你一起做豆腐，閑時就進山去狩獵，忒有奔頭呢！」

駱風棠：「……」

駱風棠坐在床上，正在喝粥。

路，要一步一步走。

「我來洗就成，哪能要你幫他洗呢？」駱鐵匠道。

楊若晴汗顏，「駱大伯，我可不敢當這個謝啊，棠伢子是為了陪我進山才弄成這樣子的呢！」

當楊若晴把這一切忙完，駱鐵匠端著熬好的野菜粥進了屋子。

駱風棠也是神色複雜的看著楊若晴，想要阻止。

她拿出壓在枕頭底下的那朵粉色絹花，放在眼前細細的瞅著。

「成！」

楊若晴笑著點點頭：「嘻嘻，我也是這麼想來著！」

「不怪大伯，大伯把我拉扯大，不容易！」

這姿勢有點像做俯臥撐，手臂上的線條和肌肉，一覽無餘。

「你都十六了，過完年就十七，這年紀可以說親！」

他放下手裏的碗，眼中露出一絲自豪的笑意。

駱鐵匠摸著鬍子拉碴的下巴，琢磨起來。

「棠伢子，你得加把勁兒，這麼好的閨女，可不能錯過，錯過啦，你得哭一輩子！」

「晴丫頭，鍋裡還有野菜粥，要不喝一碗再走？」駱鐵匠問。

這個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駱鐵匠和駱風棠終究還是沒能拗過她。

「你是我拉扯大的，你小子啥心思我會瞅不出？你稀罕晴丫頭！稀罕她，就去提親哪，不然被別人給搶咯！」

見到駱風棠醒了，精神頭也好了一些，駱鐵匠的心放下了些。

楊若晴笑了笑，沒在這個問題上跟駱鐵匠深究。

「誒，好，好，常過來耍啊！」

「村裏那些人說晴兒潑辣，不好相與，都是扯淡的話。晴兒本來就好！」

為了配合她擦拭，他雙臂撐著身下的床板，把上半身微微抬起。

帳子裏面，光線朦朧。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她把駱風棠剛換下來的那件上衣搭在手臂上，「這衣裳我帶家去洗，回頭晾曬幹了再送過來。」

她自己卻是睡意全無。

「小也不礙事啊！人家都還有訂娃娃親的哪！」駱鐵匠大聲道。

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楊若晴吐了吐舌頭，忙地改口：「哦，我的意思是說你生不逢時啊，要不然，憑你的本事，可以有一番更大的作為呢！」

他也扭頭看了眼屋子裏，真的是窮的叮噹響。

駱鐵匠走了過去，還是忍不住感慨道：「這閨女，真是不賴啊！」

這一夜，村西頭老楓樹下的老駱家西廂房裏。

飯，要一口一口吃。

腦子裏想的，都是駱風棠高燒昏迷時，喊的那句話。

「又好看，又有料，擱在我們那時代，你可是男神哪！」

「嘿嘿，傻小子，瞧你樂呵的啥樣……」

夜裏躺到床上，楊若晴給小安說了幾個童話故事，便哄著他睡了。

駱鐵匠笑著，抬手拍著駱風棠的後背。

目標，要一個接著一個的去實現。

其實蕁麻草用來餵豬，可好了。豬容易長膘，還皮毛順滑。

駱鐵匠聽著侄子這口氣，樂了。

駱風棠紅了臉：「大伯你說啥呢？我和晴兒，都還小……」

問世間書為何物直叫人天天吃屎

「多謝駱大伯，不用了，我吃的飽飽的過來的呢！」

然後，駱鐵匠一臉感激的對楊若晴道：「晴丫頭，多虧了你！」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

駱鐵匠接過駱風棠手裏的空碗站起身：「打鐵掄錘那些蠻力活大伯是乾不動了，不過，咱回頭去村裏租別人幾畝田地來做，還是成的！」

天亮了，楊若晴起床忙著熬豬食。

「等大伯攢夠了錢，就給你娶媳婦！」

駱鐵匠道：「不能那麼說，你也幫了棠伢子，你們一家人對棠伢子都好，他陪你進山是應當的！」

一直到睡去了，男孩兒的嘴角，還殘存著淡淡的笑弧……

「哇塞，你小子這身板兒，真是沒得挑啊！」

「嘿嘿！」駱風棠咧嘴一笑。

「啥時代？男神又是啥？」駱風棠不解的問道。

「至於晴丫頭嘛，比你小四歲，過完年十三，十四及笄……要不要我去跟楊老三兩口子通個氣兒呢？」

駱風棠道。

他和楊若晴一起扶著駱風棠靠坐起來，往傷口附近墊了東西，這樣就壓不到了。

「哎，是大伯沒本事！」

為了方便夜裏起夜，桌上的豆油燈一直點著。

駱風棠一聽這話，嘴裏的一口野菜粥差點噴出來！

楊若晴毫不吝嗇的誇讚。

「又能幹，又懂事，對我這樣的糟老頭子也和和氣氣的，越看越讓人喜歡哪！」

駱風棠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眼。

駱風棠漲紅著臉，「大伯，千萬別去跟楊三叔那說啊，我們、我們不是你看到的那般……」

指尖寸寸撫過，唇角勾起的溫柔弧度，是她自己都未能察覺的……

豬食照例是野菜拌著豆渣，她把前段時日晾曬的蕁麻草，抓了一把剁碎，摻和進豬食裡一起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