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除了床，還有一張嶄新的八仙桌，桌邊陪著四條嶄新的長高凳。

「再說了，你閨女我，也比她閨女強。」

另外兩桌招待過來道賀的親戚朋友。

「以前這事兒是你二媽做的。」婦人道。

楊若晴笑著對孫氏道：「娘你本來就是別人眼中的全福人啊！」

她在心裏默嘆了聲。

終於明白楊氏劉氏為啥羨慕嫉妒恨了。

鋪床的這一套被褥，是男方準備的。

「好了，咱趕緊貼剪紙吧，前院男人們吃過早飯，就得去鮑家那迎親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永遠都是這麼的善良可愛，謹言慎行。

一摸這墊著的棉絮，還是楊華洲從前睡的舊的。

蛋可是稀罕東西。

哎！

等會新娘子到了門口，會撒花生瓜子和糖。

孫氏滿臉欣慰。

楊若晴徑直過去，問。

孫氏卻是一臉的不好意思。

「好嘞！」

「嘻嘻，難道娘不覺著我比蘭兒姐好麽？」楊若晴仰起頭問。

「過來跟你們說下，等會你們過一會就家去瞅一眼。」

前面堂屋裏，擺了了三張桌子。

「你比她福氣更全。這個全福人，你做最合適。」

就算你用如此真誠的雙眼瞅著我，我也不會給的！

楊若晴暗自笑了笑。

孫氏用手輕輕拂過被子上的花紋，讚歎道。

楊若晴看了眼楊永青，道。

屋子裏，瀰漫著桐油和新木頭的氣味。

剪紙貼在門窗上，牆壁上。

楊永青有點怯怯的看了眼楊若晴。

孫氏笑了。

「大安，啥事？」

小安很聽話的點著頭。

她把小安拽到一旁，拿出隨身攜帶的乾帕子從小安後背貼身塞了進去。

「四哥，咱一塊兒吃。」小安道。

「小安給你，你就接著。」

「娘，這些都是誰繡的啊？」

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點完了七星燈，孫氏又來到床邊開始鋪被子。

「你二媽娘家爹娘也都健在，自個也是兒女雙全。」

邊上的楊永青吸著鼻子跟了過來，巴巴的瞅著小安手裏的雞蛋。

包子就是包子！

楊若晴點頭，兩個人拿出剪紙，以及簸籮裡的米糊，忙活起來。

甭管是床還是桌椅，都沒有塗紅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進了婚房，孫氏還是如踩在雲裡霧裏。

「你五嬸也是一個手巧的人，這鴛鴦繡的，跟真的似的！」

「娘，這怎還剩下兩隻呢？」她問。

楊若晴卻搖頭。

譚氏壓根就沒給換新棉絮。

楊若晴拿出一隻紅皮雞蛋剝了遞給他：「吃吧！」

兩面並排擺在一起的枕頭，枕巾上也綉著交頸鴛鴦的花紋。

哈哈，機會來了！

弄完了這一切，楊若晴發現簸籮裏面，還安靜的躺著兩隻紅雞蛋。

視線移向他處。

這小子心地好，不自私，挺大氣的。

孩子們翹首企盼，耍著，巴巴的等著。

……

大紅被子，裏面綉著鴛鴦戲水的圖案。

小安哪……

「你吃了他給的雞蛋，回頭新娘子到了搶喜物，你得護著他點，莫讓人踩到他了。」她又道。

「聽你五叔說，是你五嬸自個繡的。」孫氏道。

七顆紅棗，七顆花生。

五嬸鐵定是曉得老楊家這邊沒有撐場面的被套，所以就把自己綉好的，讓楊華洲先拿來撐場面。

楊若晴附和著點頭：「那我五叔往後不用穿破洞的衣裳了。」

小子又是這個點出去？

可是——

精美的書文總需要無數的屎來鋪墊

楊若晴明白了。

桌子上，以及床欄上。

接下來，孫氏往床上放了七隻煮熟的紅雞蛋。

老楊家的正門敞開著，正門前的青石板路面上，村裏的小孩子們幾乎都都圍攏到了這裏。

炒、煎、燜、煮，燉……

楊永青已經在往嘴裏塞紅雞蛋了。

孫氏看了眼那兩隻紅雞蛋，笑著道：「這是對全福人的答謝，晴兒你把雞蛋收了，咱把簸籮給你奶送過去。」

大安道：「姐，我有點事要去趟茅廁，去完茅廁，可能還要去村子裏走走。」

楊若晴忍不住問了句。

嘴裏，還是嘰嘰咕咕說著一切吉祥的祝福詞兒。

「好嘞！」

婦人喃喃著。

「往後他身邊多了個知冷知熱的人，我和你爹也放心了。」她道。

各種聲響混雜在一塊。

楊若晴看了眼身旁娘親這樣兒。

只是簡單的用桐油刷了一層。

「真是想不到，你奶竟會把這差事讓我來做……」

小安卻掰了一半遞給了楊永青。

「你這丫頭，自個誇自個呢？」

「奶讓你來貼這個剪紙，總算有了一回眼光。」楊若晴道。

小安玩得滿頭熱汗。

「有兒有女，嘎公嘎婆和爺奶，都健在。」

楊華洲這是新被套裹著舊棉絮。

七根柏枝，七片糕。

「小安，等會新娘子到了你莫上前去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