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晴兒娘，這些排骨你給留著，回頭你爹串門回家來，給他熱了吃，他肯定還餓著肚子呢！」

「先前……」

譚氏拍了一下楊華忠的手：「老三你個傻小子，你娘我有手有腳的，怎要你端呢？快些扶我過去，我要自個吃。」

孫氏低垂著頭，連聲賠罪。

「若不是你廚藝好，咱老楊家從前做那麼多紅白大事，我也不會推你出來掌杓呢，瞧瞧，這排骨燒的可真好，骨頭跟肉滋溜一聲都能抽開了，極品啊，嘖嘖……」

「啊？」孫氏一臉愕然，楊華忠也是滿頭霧水。

排骨一半跟野山菌之類的燉，昨日夜裏給老兩口吃了一頓，今個早上又用排骨湯煮了麵條給他們吃。

「哎呀……」

孫氏溫柔一笑，做了幾十年夫妻了，她懂他比懂自己更多。

她握筷子的手突然頓住，「我這頭皮怎有些火辣辣的呢？」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娘，吃飯了。」她小心翼翼的道。

「你爹該不會又是去老薑頭他們那說閑話去了吧？那個老頭子真是的，自打有了輪椅啊就一刻都閑不住呢，」譚氏自顧自在那嘀咕。

「啊？」孫氏詫異了，抬頭看向楊華忠。

昨日跟孫家那邊買了一對豬蹄子，也打了三四斤排骨。

譚氏點點頭：「對了，你們爹呢？他怎也沒過來吃飯？」

並伸出手來作勢要下床，楊華忠趕緊扶住她：「娘，你在床上坐著就好，待會我們給你夾菜端給你吃。」

「這酸辣勁兒地道，我喜歡！」譚氏高興的道。

「娘你醒啦？這會子覺著怎樣？身上沒有哪裏難受吧？」楊華忠一臉關心的詢問著。

終究說酸菜豆芽的酸辣味兒誘惑力太大，譚氏隨便罵了幾句也就算了，抬起筷子接著吃去了。

一筷子就撈了一大片酸菜豆芽到自個碗裏，然後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而楊華忠和孫氏則收拾了碗筷，慌慌張張跑來了隔壁老楊頭的屋子裏，把先前譚氏的反常說給了老楊頭聽。

楊華忠和孫氏都趕緊放下筷子，楊華忠來到床邊查看譚氏的情況，孫氏則趕緊給譚氏拿碗筷，裝飯。

楊華忠抬起筷子，看到面前小桌子上的酸菜豆芽湯，道：「還是你懂我。」

老楊頭聽完，也是滿臉錯愕，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好，好！」譚氏抓起筷子，雖然眼睛瞎了，下筷子的時候有些磕磕碰碰，可只要筷子頭逮住了菜，她立馬就能通過那筷子頭感應出來似的。

沒想到，譚氏不僅沒罵，反倒和顏悅色的點頭：「這味道不賴，晴兒娘啊，不是老婆子我偏心你，在咱老楊家幾個兒媳婦孫媳婦裡，再沒能挑出誰來廚藝壓過你了！」

楊華忠隻得將譚氏扶到桌邊坐下，很快，孫氏就端了飯來了，放到譚氏面前。

聽到孫氏這話，譚氏氣得磨牙。

娘怎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了啊？

楊華忠扭頭看了眼身後的桌子上，道：「土豆燒排骨，酸菜豆芽湯。」

她放下筷子抬手往頭上那麼一摸，下一瞬驚呼起來：「哎呀媽呀，我這頭髮怎禿

譚氏摸頭皮的動作頓住，抬頭，一臉厲色的喝問楊華忠：「到底怎回事？我的頭髮怎禿了一塊兒？」

不知是飯菜的香味兒飄到譚氏的鼻子裏還是啥緣故，兩人才吃了一半，譚氏突然醒了。

邊上，楊華忠和孫氏的表情已經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

一旁的楊華忠和孫氏驚詫到不行，在孫氏的眼神示意下，楊華忠清了清嗓子，試探著問道：「娘，您身上……都還好吧？沒有哪裏不舒服吧？」

同樣的道理，他也是這個世上最懂她的人。

「我來說！」孫氏搶在楊華忠跟前道。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你也吃。」楊華忠道，兩口子面對面嘩啦啦扒拉飯菜。

譚氏卻無視楊華忠的詢問，用力的皺著鼻子：「忒香，是些啥菜？」

還剩下一半排骨，孫氏便加了生薑蒜末和辣子一塊兒紅燒了，裏面再放一些土豆，自己跟楊華忠兩個吃。

譚氏一臉莫名：「你看我，能吃能睡，舒服啊！」

「說媳婦燒的。」孫氏有些忐忑的道，「娘，這味道……還合您口味不？」

「娘，這事兒都怪我不好，先前是我把一張粘耗子的牛皮紙放在桌上忘了拿走，您走路不下心磕了一下，腦袋剛好碰到那牛皮紙上，扯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帶下來一塊皮毛，都是媳婦的錯，您要責怪就責怪媳婦吧……」

等到吃飽喝足，她爬上了床再次蒙頭大睡。

孫氏回過神來，道：「娘，我們倆都吃過了，您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