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桂玲笑了，又跟鮑素雲那裏叮囑了兩聲，轉身上了馬車。

大寶趕車，馬車漸漸遠去。

走到院子門口，還聽到身後傳來祥子娘的一口啐。

祥子娘還是坐在那裏漿洗，不起身接待，張癩子聽到動靜從東屋裏出來，先是狠狠瞪了祥子娘一眼，接著來到灶房。

楊華忠臉色陰沉，「嗯，但願張癩子能說服住她，別再鬧了。」

綿綿用力點頭：「嫂子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今個……真解氣！」

老楊家五房，蔣桂玲等了老半天都沒等到祥子娘過來找茬，眼看著日頭要落山了，隻得讓大寶送她回了蔣家村。

祥子娘拉長著臉，「好，就算是祥子不對，不該去小孩們那桌擠座位，那蔣桂玲呢？蔣桂玲算哪回事兒？打我祥子的巴掌，還往他身上潑湯，外村來的賠錢貨，我家祥子可不能叫他白打！」

隨即就是張癩子的喝聲：「你這婆娘還有完沒完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快些給我住口！」

祥子娘出聲了，一張口，就把責任推到了今日請客的駱家和楊家身上。

「那你是哪個意思？你個兔崽子可別忘了我那酒是怎進眼睛的，不是你撞的？」

張癩子擺擺手：「一個村的，鄉裡鄉親，都是小事，小事哈……」

張祥子一臉憋屈：「我那桌等我到的時候菜都吃得快沒了，我又不想喝酒，我只能去別的桌上弄點菜吃啊，這能怪我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孫氏笑了笑：「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們才對，晌午照顧的不周到……」

蔣桂玲笑了，「我也覺著解氣，好久沒有那樣打人了，不過，今個我撒潑了，估計很多人看我印象就壞了一大半吧！」

算是張祥子挨了那一巴掌的補償吧！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打一巴掌給顆棗，當別人是啥呢？真要有那個誠意，怎不給黃金百兩？假惺惺……」

楊華忠正要解釋，楊永智搶先道：「嬸子，你誤解了，祥子的座位是安排好了的，跟我一桌，叔的座位也跟我們在一桌，你若不信就問叔。」

楊華忠冷笑：「咱要論理，就都論，一碼歸一碼，你要是兩套標準來行事，那可不成！」

回了家，楊華忠把先前去張癩子家的事兒告訴了孫氏，末了補充道：「回頭你跟翠蓮嫂子那問問，看看還剩下啥硬菜沒，撿兩碗給老張家送去。」

「有道是餐飯不飽，隻雞不肥，我們雖窮，志氣卻也不短，挨了一頓打罵換兩碗吃食，還真不稀罕……」

「雖說我們這樣的人家一窮二白，可我們也不是那種沒體面沒骨氣的。就算餓到吃土，我們也不會拿自個的臉面去換幾口吃的。」

「你們太客氣了，還專門送菜過來，這讓我們怎麼好意思呢……」張癩子道。

「動手打人，這是不對，回頭我們會好好說她的，大傢夥兒都是一個村的，有啥磕磕碰碰的說開了就過去了，都別往心裏去。」

這些話，讓孫氏一臉尷尬。

「行了行了，你罵祥子做啥？這事兒說到底又不是咱祥子的錯，他去人家吃飯，人家不給安排座位能怪他麽？」

楊華忠見祥子娘不說話了，也不多說，隻轉身跟張癩子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咱鄉裡鄉親的，犯不著為了點小事兒較真，各家都說說。」

楊華忠道：「以裡正的身份，我站在中間調停。」

楊華忠趕緊解釋道：「當時那情況是兩邊都吵起來了，你家祥子的舉動嚇哭了一桌的孩子，梅兒去問，祥子吼梅兒，還口出狂言，桂玲也是為了維護孩子們這才出手製止的。」

祥子娘撇撇嘴，接著搓洗衣裳。

祥子娘哼了一聲：「楊老三，你今個說這話，是以啥身份來說的？」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楊華忠皺眉，「好，我讓五房過來給你一個說法，那在這之間，你家祥子吼了老王家的孫子大白，還頂撞了大白娘，你們是不是也得先去老王家給個說法？」

綿綿趕緊道：「嫂子，不管別人怎看，反正我是明白的，嫂子是為了幫我出氣才故意撒潑的，嫂子是個好嫂子。」

張祥子頓時啞口無言。

臨走之際，蔣桂玲拉著綿綿的手，再次壓低聲叮囑。

張癩子一聽，更加惱了，「你這話的意思，是怪我不該去後院洗眼睛，耽誤了你吃菜？」

張癩子自然是點頭：「孩子們不懂事，說開了就行了。」

張癩子道：「沒錯，我們都是有座位的，這個混帳東西放著自個的座位不坐非得跑去人家小孩子桌上，這不是沒事找事麽！」

讓她去老王家跟楊華梅那賠禮道歉？沒門！

綿綿扶著鮑素雲的手臂往回走，鮑素雲感慨道：「你嫂子這性格不像是咱五房的人啊，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你哥是個沒脾氣的人，也沒啥主見，從前都是你爹給他把關，往後就讓你嫂子給他把關好了，咱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