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公於私，我該出錢出錢，該出力出力，最後怎樣治，啥時候去治，還得老根哥拍板。不過，有一樁事，我是肯定要管的。」

這碗茶送的可真是時候，楊若晴遞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接過茶碗喝了幾口，整個人都舒服了。

「這話怎說？」楊華忠又問。

楊若晴也愣了下，老爹這句台詞，怎這麼熟悉呢？

桌邊，長根接著先前的話跟楊華忠這道：「……事情，就是那個樣子的，這段時日我那兄長見李茂的情況穩定了，不僅幫著家裏幹活，說話也有條理，想著是葯三分毒，就自作主張把李茂的葯給停了。」

楊華忠道：「有病就得治，李茂這孩子跟小安一塊兒長大的，你回去跟你兄長說，我支助診金……」

楊若晴直接把茶碗放到桌上，清了清嗓子對楊華忠和孫氏道：「爹，娘，你們可別給小雨找事兒了，她從前在寧家是忍氣吞聲的媳婦，啥事兒做不得主。」

駱風棠把自己的茶碗遞到楊若晴面前，壓低了聲道。

「如今一口氣生了幾個兒子，公婆年紀大了把內宅交給了她打理，沒錯，她是風光了，可這背後不曉得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等著抓她把柄呢！」

「之前不敢把李茂關起來，怕他受到刺激，放他在院子裏像正常人一樣走動，看來往後是不行了，該關，還得關！該捆，還得捆！」

這世上有一種餓，叫你娘覺得你餓，沒轍了。

「隔壁人家的一個婦人過來你喊小蓮幫忙弄繡花樣子，小蓮就離開了一陣，那嫂子也不曉得怎回事突然就犯困了，李茂就是在這個時候偷溜出去的。」

「言歸正傳，這事兒小雨幫了一回就行了，最好不要再去勞煩她，尤其這過年的時候寧家就更忙，爹和娘先前都沒留意到長根叔自個壓根都沒提去找小雨麽？你們還去提，這不是讓小雨為難，讓長根叔和桂花嬸子為難麽？」

聽到長根說起李茂這事兒的始末，身為裡正的楊華忠臉色凝重得不行。

楊若晴一番話說下來，直接把楊華忠和孫氏說了個啞口無言。

「這事兒，其實說容易也容易，說棘手也棘手，就看爹能不能豁出去拿出裡正的威壓了。」

於是，楊華忠那句一年都沒用過的口頭禪脫口而出：「晴兒啊，你主意多，那這件事兒你看該怎整啊？」

打了三個飽嗝，楊若晴挽著孫氏的手臂回了前院。

「家裏就丟下嫂子，嫂子也是擺設，小蓮得留在家裏照顧嫂子。能跟去照顧李茂的只能是我兄長，可這寒冬臘月的去慶安郡那麼遠的地方治病不方便，家裏也不放心，還有二十多天就要過年了……」

「來，喝口茶潤潤嗓子。」

楊華忠看了眼屋裏眾人，正色道：「今個這個情況，往後斷不能再發生了，我回頭還得再去細細叮囑下老根哥，即便老根哥聽得心裏不高興，該說的話我還得說，我得為全村老少的安危負責。」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紅薯好吃是好吃，可就是嗓子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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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根啊，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一堆的難處啊！」楊華忠道。

等到長根離開，孫氏跟楊華忠那道：「送去慶安郡，讓小雨找人幫忙照看不就行了嘛？小雨如今在寧家是當家主母，上回過去治病，正是小雨幫的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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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點點頭，「對，小雨這閨女真懂事，還給我和你爹也捎了東西呢，極好的綢布，花色很是般配我們這個年紀！」

「今個上晝我那兄長有事兒出去了一趟，臨走前叮囑嫂子和小蓮看著李茂，別讓他出去。」

楊若晴勾唇，「我清楚小雨，她既然要送你們東西，必定是適合你們的。」

那眼神裡的顏色，明顯跟她此刻心裏想的差不多，也是又無奈又覺得好笑。

楊若晴又往駱風棠這邊看了一眼，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

「之前真的一點兒徵兆都沒有，我兄長臨出門的時候還跟李茂說了話，正常得很，可沒想到這突然間就犯病了，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還差點傷到村裏的小孩子們……」

前院，長根過來了。

「葯才停了三兩天就發病了，發病事先還一點徵兆都沒有，這就說明李茂的病壓根就沒好，跟去慶安郡之前的狀況差不多！」楊華忠道。

「可即便停了，也沒敢放李茂出院子，李茂自個也清楚自個的情況，也不提出院子的事兒。」

不過，一年沒聽到了，這陡然聽到還真是倍感親切啊，就跟娘先前在灶膛裡煨出來的紅薯似的。

她有一種預感，回家只要幾天，她肯定能長個三五斤。

「這去了一回，小雨給了招待，請了大夫，據說診金也是小雨給掏的……」

楊華忠訝了下，「是啊，怎沒想到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