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道：「這麼說來，四嬸她前半生稀裡糊塗沒心沒肺，後半生操心，這就是她的命，也是她的報應！」

「咱老楊家就算日子再艱難，也還沒混到賣兒賣女的地步啊，他們怎能這樣對菊兒呢？」

「先前說到哪裏了？」楊若晴問。

「當時晴兒四叔說是要在那邊看戲，多住兩天，可過了半天劉氏就自個回來了，說是把菊兒放在她舅舅家看戲。」

「啊？」孫氏暗吸了一口涼氣，其他人也都是滿臉錯愕，實在想不出還有這麼一出。

於是，有的就更討喜一些，有的就要不被待見。

「我親眼瞅見她抱著三丫頭去

楊若晴知道老太太這是想起來了那時候的事兒，有些尷尬。

譚氏和孫氏還有小娟也都驚訝的看向楊若晴。

譚氏的臉也是變了下，叱道：「晴丫頭你瞎說啥呢，沒有的事兒，你八成是說夢話！」

床後邊那尿桶跟前，要把三丫頭給摁到尿桶裡淹死！」

譚氏壓低聲道：「那一年菊兒還小，才三歲，咱老楊家日子緊吧，有一年晴兒四叔四嬸帶著兩個閨女回娘家走親戚，」

「而被面生婦人帶到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一窩子的男孩子，晴兒五叔偷聽了他們的說話，才曉得菊兒竟然被賣到了那裏做童養媳！」

譚氏接著道：「這算啥？還有更狠心的事兒在後頭呢！」

「回來的時候，晴兒四叔帶著荷兒回來了，劉氏和菊兒娘倆還留在劉家村。」

「要是我記得沒錯，你爹摔斷腿那會子，你的瘋病還沒好呢，你記得個啥！」

這話，讓楊若晴唇角勾了勾。

「天哪，真的不敢想，同樣都是自個生的女兒，四弟妹卻能對荷兒那麼掏心挖肺。」孫氏道。

不過，老太太這話倒也沒毛病，家裏孩子太多，每個孩子的性格各異，長相也有區別。

「啥事兒啊？」孫氏問。

就連一旁的小娟都下意識抬手撫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聽得是膽戰心驚。

楊若晴似笑非笑，「說夢話嗎？哈哈，好吧，那就當是我說夢話吧，不過那夢老真實了呢，我還夢到我把一塊泥巴拍在奶的臉上說是請奶吃粑粑。」

孫氏也瞬間想起了那事兒，臉上湧過一些悲傷。

「啊？」

「又過了三天，這兩口子都沒打算要回去接孩子回來，晴兒爺就把晴兒四叔叫過來詢問，晴兒四叔說這就去接，可劉氏跳出來攔著不讓去，說讓孩子在那裏多住幾天，多蹭幾天飯。」

譚氏道：「十根手指頭有長短，都是自個生的，自然也有高下之分。」

「結果生下來還是個閨女，都生下來，我再不待見也不會怎地，可你四嫂就不一樣了。」

「後來你四嫂懷了三丫頭，到處找人算命說是男孩子，孩子還沒生出來呢就自個把自個給捧到了天上，連我都差一點信了，那一陣每天還額外讓她吃了一隻雞蛋補身子，哼，我呸！」

但不管如何，都是自己的孩子，再不被待見，給口吃喝也是可以的，不至於去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楊華梅回過神來，道：「說到菊兒被買賣去做童養媳……」

「四哥四嫂也太缺德了吧？」楊華梅第一個為菊兒憤憤不平了。

「世上怎有這樣的人啊？太心狠了吧？」楊華梅問。

譚氏說完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啊？誰啊？啥時候？我怎不清楚？」楊華梅脫口問道。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你四叔壓根就不曉得你四嬸竟然瞞著他，和娘家哥嫂合計著把菊兒賣給人做童養媳……」

譚氏的臉色再次變了幾變，嘴唇抿成一條線。

「姑，你這話說的也不對，咱老楊家還真有過。」她道。

「荷兒前兩天回來鬧和離的時候，也是不要自個的閨女，八成是像四嫂這狠心。」

「對對對，」楊若晴道，「奶，後面呢？你接著說啊。」

楊若晴卻看了眼盤膝坐在床上，也朝這邊探著腦袋在傾聽的譚氏，道：「當初我爹為了去鎮上給我抓藥把腿摔斷了沒法下地幹活，爺奶和已過世的大伯二伯商議著把我賣掉，好減輕三房的負擔，順便給我爹抓藥呢！」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晴兒五叔被我打發去鎮上買東西，看到一個面生的人的婦人抱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打從街上過，那小女孩跟咱菊兒長得賊像。」

「呀？」楊華梅再次驚訝出聲。

譚氏也暗吸了一口氣，心裏正在嘀咕著楊若晴這記性怎忒好？都十年前的事了，還記得那麼清楚。

楊華梅驚訝的睜大了眼。

老太太這番話，估計是自己的經驗之談，楊若晴心裏暗想著。

「啥事兒啊？娘你快些說！」楊華梅興奮的道。

「有一回我去她那屋，當時三丫頭香香生下來有四五天了，你四嫂能一個人下床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