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來到了床邊，俯下身來，將手掌心輕輕覆在大志的額頭上，感受了一下。

楊若晴沒吭聲，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孩子。

婦人扭頭，只見楊若晴不知何時來到了屋子裏。

而且，脖子上，耳朵背後面，還能看到淤青和還沒全好的傷疤。

「什麼？」

即使如此，那臉上的擔憂，依舊難以掩藏。

一雙眼睛，卻一刻不曾離開床上躺著的大志。

「我打小就沒了爹娘，是跟著哥嫂長大。」

但這些艱難，比起她苦痛的遭遇，真的不算什麼。

女人頭髮蓬亂，眼睛紅腫如桃。

「那個男人，就是酒鬼。」

「今個楊姑娘你看到的那幾個孩子，其實都是他前面兩個老婆留下來的。」

「要不是你，我家大志，恐怕真要掉到河裏去了……」

孩子都是我生的……」

「除了酒鬼他們一個漁村的人曉得內情，我們出來跑船，對外我都說這些

一道輕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嫂子，你真的很了不起。」楊若晴出聲道。

聽到這話，婦人稍稍鬆了口氣。

聽到楊若晴這問，婦人苦笑。

「一個做爹的，對自己的兒子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你覺得，以後你們母子的日子，會怎樣呢？」楊若晴問。

婦人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吧嗒著往下掉。

婦人在那抹著淚，道：「我上輩子許是做多了過錯，這輩子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

幼小的嬰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衝著他母親咯咯的笑。

屋子裏很安靜，婦人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婦人低聲道：「他爹打的……」

這是先前楊若晴為這孩子屋裏降溫，留下的。

奶聲奶氣的聲音，笑得都從小嘴巴裡滑落了出來。

小腳很愜意得輕輕晃動著，也沒有穿鞋子。

婦人點點頭，又把屁股按了回去，眼睛跟著楊若晴，充滿了感激。

「可今天的事，顯然你男人酒鬼是打定了主意要看著大志淹死。」

楊若晴蹙眉，想到什麼，俯下身把孩子的袖子擼起來，又察看了孩子的腿。

「嫂子，先前的事情，抱歉哈。」

「酒鬼他覺得日子難過，嫌孩子們多了拖累了，天天吵死吵活要送。」

婦人下意識想要起身，被楊若晴抬手製止了。

孩子的長相，五官，當真跟辰兒很相似呢。

半邊臉被她男人酒鬼打腫了，先前抹了一點藥膏，但這會子腫還沒有消散，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楊若晴搖了搖頭，「啥都別說了，我來看看大志怎樣了。」

「既然日子這麼艱難，那你沒想過把孩子們送給別人去養嗎？」楊若晴故意這麼問。

「懲罰我也就罷了，我認了，可是，還要這樣懲罰我的孩子們，孩子們是無辜的呀……」

再好的造化都不如閑下來看會小說

想不到酒鬼是那樣的渣男，更想不到面前這婦人，原來是這麼了不起的後媽。

「他爹是個畜生嗎？這麼小的孩子，這麼打？」楊若晴問，聲音裡夾雜的怒氣，讓說出口的話都帶著火焰。

「怎樣啊？」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送前窩留下的孩子吧，且不說別人戳脊梁骨，我自己也於心不忍啊。」

「他好吃懶做，在他們那漁村裏是數一數二的破落戶。」

床邊，女人坐在那，原本綁在背上的小孩子此時抱在懷裏，女人撩起了衣裳，正給小嬰孩喂著奶。

婦人抹了把淚，又重新給他塞到了嘴裏，然後接著跟楊若晴這訴說起她的悲催……

「大志，還有我懷裏的這個小兒子，才是我親生的。」

女人將孩子的一雙小腳，緊緊握在自己的手掌心裏，又用自己上衣的下擺將孩子冰涼的小腳丫子給裹住。

婦人說不下去了，想起之前的那一幕，後怕得眼淚又要出來了。

這小手上，指甲很長，指甲裏面都黑乎乎的。

在他的額頭上，搭著一塊帕子，空氣中，還瀰漫著沒有消散得酒的氣味兒。

「聽說之前因為他酗酒，喜歡打老婆，已經打跑了兩個。」

這些話，聽在楊若晴的耳中，也是暗驚不已。

「嫂子嫌我這張吃閑飯的嘴巴，才十二歲就把我賣給了當地一個有好多漁船的員外家做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