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夜裏要喝水，起夜啥的，自個不方便，就拿擀麵杖敲打那木櫃子，那日松聽到了就進去搭把手。」她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

楊若晴懂了。

突然覺得楊若蘭現在的處境，好滑稽。

「殺千刀的那日松，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姑奶奶為了你，孩子都滑胎了，你不在跟前好生伺候著，還丟下我一人，你不得好死……」

西屋裏，突然傳出了楊若蘭的罵聲。

楊若晴睜大了眼，「沒聽錯吧？這還罵上了？」

蕭雅雪挑眉：「耗子扛槍窩裏橫，她也就那日松不在的時候罵幾句，回來了要敢罵，那就是找抽。」

關於這個，楊若晴就不太明白了。

「既然那日松都不在家，那她罵給誰聽呢？」她問。

蕭雅雪指了下自己的鼻子：「罵給我聽咯。」

「可惜了，她就是把那日松給咒死，對我也沒啥乾係。」

「咒死了，我還省了和離，直接寡婦改嫁。」蕭雅雪道。

楊若晴滿頭黑線。

「你們這屋子裏，還真是熱鬧啊！」她道。

蕭雅雪笑：「沒錯，熱鬧得不得了，跟唱大戲似的。」

這當口，西屋裏的罵聲越來越大，顯然楊若蘭的怒火，在不可遏止的膨脹著。

到最後，又有乒乒乓乓的東西砸在地上，發出亂糟糟的聲響。

「哎呀，這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啊？」

蕭雅雪在一口氣消滅了三隻粽子後，眉頭終於皺了起來。

「晴兒你先坐著，我去勸她幾句得了。」

蕭雅雪道，隨即起身朝西屋門口走去。

「我幫你一起勸。」楊若晴笑著眨了眨眼，也趕緊跟了過去。

蕭雅雪推開了西屋的門，走了進去，在那勸著。

「我說楊氏，你這樣把屋子裏弄得狼藉一片又是何必？」

「那日松都不在屋子裏，你就是罵破了喉嚨他也聽不見呀！」

「你要是想給我添堵，那你還是省點力氣，我前腳回大遼，後腳就要休掉他。」

「所以你咒罵的是你的男人，不是我的。」

蕭雅雪很好脾氣的跟楊若蘭講著這些道理。

楊若蘭卻聽不見去。

「你們這些北方佬，一個個都是騙子，滿口的謊言！」

「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害我滑胎，你們都不得好死，吃粽子噎死……」

楊若蘭尖厲的叫罵著。

蕭雅雪的臉色變了下。

袖底的手指下意識捏了拳頭。

這一拳頭揮出去，十個楊若蘭，也得被捶死。

可是，蕭雅雪忍住了。

女人不為難女人。

「該說的道理我都說了，你愛聽不聽。」

撂下這句話，蕭雅雪轉身出了西屋。

楊若蘭的目光追著蕭雅雪的身影來到西屋門口，一眼看到站在那裏笑吟吟的楊若晴。

這下，楊若蘭更瘋癲了。

楊若晴笑了。

「蘭兒姐，你這話說錯了吧？」她道，

「這屋子原本是老陳家的，那日松買過來了。屋子的女主人也該是那日松的正妻蕭雅雪呀，幾時成了你的了？」她問。

楊若蘭一雙眼睛惡狠狠瞪著楊若晴，裏面火光崩裂。

「我是那日松的小妾，這是我睡覺的屋子，我就能做主。」

「死胖丫，你給我滾！」

楊若晴聳了聳肩膀。

「小妾？你做夢吧？」楊若晴道。

「你不過是在咱村辦了幾桌酒席而已，那日松那邊的家族壓根就不曉得還有你這號角色存在。」

「你充其量，不過是那日松在外面的一只露水鴛鴦。」

「上青樓還得花銀子，跟你這，免費！」

楊若晴一番話，說得楊若蘭的臉由白轉紅，由紅轉紫。

楊若蘭抄起床邊的那根擀麵杖，猛地朝楊若晴這邊扔了過來。

「打死你個嘴賤的！」

她怒吼著。

可惜了，下一瞬那根承載著她怒火的擀麵杖就落在了楊若晴手裏。

楊若晴抬起膝蓋一頂，擀麵杖就斷成了兩截，被她丟在地上，有一截還滾到了床底下。

「一根手指頭我就能捏死你的啊蘭兒姐。」

楊若晴打量著床上變了臉色的楊若蘭。

「不僅是我，蕭雅雪也是一樣。」

「可我們都不想對你動武力，因為大家都是女人，不值得。」

「你要還是這樣主動挑釁，不知進退，到時候真的要挨打喲！」楊若晴道。

邊上，蕭雅雪笑著道：「哎呀，晴兒你就別嚇唬楊氏了。」

「我這個正妻呀，脾氣老好了。」

「就算楊氏翻了天，我也不會碰她一根手指頭的。」

「無非就是找個人伢子來，賣掉就是了嘛。」蕭雅雪道。

楊若晴做出一副恍然狀，「哦對喲，我都差點忘了，那日松原本有三十六房小妾，被你買了十八房，還留了十八房是吧？」

蕭雅雪道：「冤枉啊，我就賣掉了十房，其他八房是他自個嫌她們聒噪，老是爭吵哭鬧，送給部下了，不關我的事啊！」

西屋門口，楊若晴和蕭雅雪一唱一和。

楊若蘭全部聽在耳中。

她不知道這些，幾分真幾分假。

可是，卻也不敢再撒潑了。

躺了回去，揪住被子矇著頭，發出嗚嗚的哭泣。

「隨她哭吧，***就是矯情，咱接著說話去。」

楊若晴挽起蕭雅雪的手，轉身走了。

西屋的門雖然關上了，可是還是傳來隱隱的哭聲。

楊若晴聽得有些煩躁，起身跟蕭氏這告辭。

「你們這環境，我是一刻都受不了，太折騰人了。」她道。

蕭雅雪送她到院子門口，苦笑：「那又能如何呢？總不能他往家裏領一個，我就殺一個吧？」

「領回來的時候，都是他的心肝寶貝呢！」她道。

楊若晴搖頭：「等回了大遼，和離了就好了，你就能從這個漩渦裡抽身而出了。」

蕭雅雪點點頭：「我等得起，也耗得起！」

「嗯，在家膩煩了，就去找我說話。」楊若晴道，「明日棠伢子就要回南方去了，你多去給我作伴。」

蕭雅雪欣然點頭：「那回頭給我準備一間客房得了，我有時候就懶得回這裏了，就讓他們兩個折騰去。」

夜裏，洗過了澡，楊若晴從浴房裏出來時，駱風棠已經等候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