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抖，饅頭掉落在門縫裏面。

「這隻白眼狼，讓他餓死得了，給他吃不如喂狗！」

床上，大志動了，他從床上下來微彎著腰來到門後面。

清脆的巴掌聲在耳邊響起，但大志卻沒有感受到臉頰的疼痛。

「你要是敢再偷偷給大志塞東西，信不信老娘斷了你的口糧把你趕去外面？」

門外的盧母沉默了，除了哭，已不知道該說啥好。

門外，盧母哭了，伸手塞進來一隻饅頭。

楊若晴和駱風棠照例來到了大志屋子的後面窗戶下。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大志卻搖搖頭，「我不吃，吃了，就前功盡棄了。」

半晌後，他苦笑了聲，道：「當時我鬼迷心竅，嫉妒心作祟，此刻我後悔了，可是，我卻讓我長坪村的娘寒心了，我再無臉回去了……」

隨著張水蓮的一聲謾罵，不管是門外的盧母，還是門內的大志，都嚇了一大跳。

大志冷哼了聲，道：「不就是不念書嘛，無妨，我已經做過一回讓我養父母寒心的事情了，不能再有第二回。」

「這孩子沒有妥協，」駱風棠壓低了的聲音傳進楊若晴的耳中，他就站在她的身後。

「你個王八犢子小白眼狼，敢打老娘？皮癢了你！」

「這街上的人都說，盧家搬過來後，幾乎是沒有半點營生的。」

「志兒……」

被問道這個，大志不做聲了。

楊若晴扭頭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反而聽到了大嫂張水蓮的一聲慘叫。

「那啥，」她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駱風棠面前的碗裏，「從昨夜到今個，這都快四頓了，也不曉得志兒到底是妥協了呢，還是一直堅持著。」

「志兒，志兒？」婦人輕輕拍著屋門，屋門開了一隻巴掌寬的縫隙。

張水蓮哎喲了一聲，扭身就看到大志還保持著扔書的動作。

她擼起袖子，一巴掌朝大志的臉上甩過來，眼看著那巴掌很快紀要落到他臉上，大志本能的閉上眼。

那時候在老楊家，屋子裏點這種豆油燈譚氏都是有規定的，到了一定的時候誰屋裏還有燈光亮著，小老太太一準過來敲門。

伴隨著急促腳步聲的，還有張水蓮的謾罵。

大志虛弱的道：「人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輕如鴻毛。」

「張水蓮說這座包子饅頭起早貪黑的太辛苦，賺的也不多，而且還是伺候人的差事，這個營生就斷了。」

駱風棠淡淡一笑，道：「那咱吃完飯，夜裏過去瞅一眼就曉得了。」

盧家。

「好你個吃裏扒外的老貨，昨夜矯情不吃飯，今夜跟個餓死鬼似的，原來是躲在這裏想要偷給大志吃？」

這邊，楊若晴已經忍不住了，想要現身，屋門口那塊，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大志自然沒有在書桌前看書，而是蜷縮在床上，因為她看到了床上有個小身影。

只要在茶樓裡坐個小半天，別說是盧家了，這一整條後街，甚至包括這揚州城的一些八卦消息，都如潮水般源源不斷的湧過來，只要你的腦袋瓜存儲空間足夠。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

「志兒，快把饅頭給吃了，你都四頓沒吃東西了。」盧母道。

大志睜開眼，便看到張水蓮已被掀翻在地，半邊臉上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盧母道：「好兒子，你別跟自個的身子過不去啊，你都四頓沒吃了，再這麼下去會餓出毛病來的，到時候餓死了，你讓娘怎整啊？」

「你老了，不中用了，這個家是我張水蓮說了算！」張水蓮指著盧母的鼻子道。

「然後再跟你養父母那裏求點碎銀子來度日吧，你大哥大嫂實在是……到時候會一直關著你，折磨你，不讓你念書的！」婦人擔憂到了極點。

傍晚一塊兒吃夜飯的時候，楊若晴跟駱風棠這道。

聽到楊若晴的這番話，駱風棠淡淡一笑道：「原本他們可以用那二百兩銀子過得很安逸的。」

盧母哭著道：「既然你有這樣的孝心，那當初為啥不好好在長坪村待著，為啥還要回來受這份罪啊？」

這讓楊若晴有些恍惚，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自己剛穿越過來的時候。

這被張水蓮看到了，氣得臉都扭曲了。

「即便是餓死，我也不能助紂為虐去寫信哄騙我長坪村的爹娘，讓他們再給錢接濟。」他道。

一本書從後面扔過來，穩穩砸在張水蓮的腦袋上。

大球跟個奴才一樣唯唯諾諾的上前來，掏出鑰匙開了屋門。

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張水蓮的面前，抬腳一腳就踹在張水蓮的大腿上，一邊踹還一邊罵：「踹死你個不要臉的娼婦，欺負我兒子，姑奶奶今個不把你的屎打出來算你拉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