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膽子小，你別嚇我啊！」楊華明哭喪著嗓音道。

老楊頭瞪了楊華明一眼，「一個大老爺們，出了事兒不想著去解決，反倒退縮？」

莊戶人家信奉神靈，但不代表他們就失去了全部的判斷能力。

孫氏皺眉：「修兒早夭，又不是老楊家的長輩能庇佑啥的，一個可憐的孩子走了就別再折騰了，讓他安心去投胎不成嘛？非得折騰，哎！」

嘶……

「結果那倆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沒了……」

幾個媳婦和孫媳婦都倒吸了口涼氣，東屋裏的氣溫頓時就下降了好幾度。

「你是怎曉得的？」孫氏問趙柳兒。

老楊頭看了眼屋裏，估摸著人都來的差不多了，於是拔下旱煙杆子跟大傢夥兒這開門見山道：「今個夜裏召集大傢夥兒過來是有個事兒要說。」

「啥？晴兒爺奶要請劉地仙過來給修兒的墳做點小法事？這好端端的又是在折騰啥啊？」

老楊頭沒想到楊若晴會直接出來反駁他，這讓他後面準備的其他鬼故事頓時都排不上用場了。

要她看啊，楊永仙倘若不是裝的，那邊是在牢裏患上了自閉症，而且還伴隨著一定程度的抑鬱。

傍晚的時候，老楊頭從劉家村回來了，回來的當天夜裏就在東屋召開了緊急家庭會議。

除了小孩子和要留下照顧小孩子的人，老楊家其他人幾乎全都到齊了，大傢夥兒都聚集在東屋，等待老楊頭宣佈點啥。

「我當時還喊了兩聲，結果就沒動靜了，可當我推開永仙書房的門，便看到他床頭那裏站著兩個孩子，一高一矮，就那麼直勾勾瞅著睡覺的永仙。」

這是自打上回楊永仙出事召開家庭會議之後的三個月，再一次召開。

鮑素雲道：「八成是永仙那副情況，他們就尋思到了修兒的身上，因為我當時還聽到他們說夢到了修兒啥啥的，意思好像是修兒在底下不安生，所以才讓永仙也變成這副樣子。」

回家專心養胎的曹八妹今夜也趕過來參加家庭會議，剛好就坐在楊若晴身邊，聽到這話二話不說直接抱住了楊若晴的手臂，嚇得頭都不敢抬。

「我趕緊過去想要把永仙搖醒，可永仙就跟睡迷糊了似的怎搖都醒不來，還在說夢話，夢裏面喊著修兒的名字……」

老楊頭聲情並茂的說到這裏，停頓了下，端起邊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去去嗓子眼的乾燥。

趙柳兒道：「我去後院上茅廁，四嬸跟我說的。還說到時候把修兒的心願了結了，永仙就好了，大房將來要出一位飛黃騰達的人呢！」

空氣中，瀰漫著一絲絲恐怖的氣氛，好像這整間東屋，以及東屋裏在座的每個人，都被兩雙小孩子直勾勾的眼睛給盯上了……

「這事兒咱也別聲張了，隨便他們折騰吧，咱裝作不曉得。」孫氏最後叮囑。

「晴兒啊，你還年輕不懂，這夭折的孩子，生前是父子，可這死後就是冤家啊，」老楊頭道。

「永仙這副樣子，我和永仙奶實在不放心，昨夜，我半夜起夜，因為擔心永仙便去了一趟前院看看他。」

孫氏連連搖頭，「這些沒鼻子沒眼的東西，哎！」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楊若晴攬過話茬道：「爺，實在是您老說的太過驚悚，真的把我們給嚇到了。」

趙柳兒甚至抱著小妞妞，帶著鴻兒來村口的楊華忠家跟孫氏這親自詢問這事兒。

孫氏正在院子裏晾曬，鮑素雲挎著一隻木盆過來跟孫氏說這個事兒。

楊若晴輕咳了聲，輕輕拍了拍曹八妹的手背一世安撫。

「你們怎都不吱聲？」他問。

東屋裏，沒有一個人說話，屋子裏鴉雀無聲。

咱家這些婦人和孩子們指望誰去？」老楊頭責問。

「我心裏還琢磨著，這大半夜的，難不成鴻兒還在鬧？」

大傢夥兒一個個低著頭，都在用目光跟身旁的人做著無聲的交流。

「結果，我看到了一個東西……」

「嘶……」

孫氏笑而不語。

楊華忠雞皮疙瘩也起來了。

楊華明稍稍抬了下眼，縮著肩膀道：「不敢吱聲，怕。」

「再說了，就算您老看到的是真的，那也隻說明修兒哥倆跟我大哥血肉情深，回來看看我大哥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有啥大不了的問題要把咱全都召集起來聽您這個鬼故事呢？」

「他們責怪你大哥，覺得是你大哥讓他們死的，存著怨氣呢，如今回來纏上你大哥了，你大哥才會變成這副樣子。」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這種病擱在現代治療起來都是一件棘手的事兒，何況這古代？

「我當時就吼了一嗓子，說你們是哪家的孩子大晚上不睡覺跑這來鬧騰？」

老楊頭喝了幾口茶，將眾人這些反應看在眼底，暗暗滿意這效果。

老楊頭撩起眼皮子瞅了眼楊華忠，輕描淡寫道：「修兒哥倆。」

跟趙柳兒這兒還是同樣的話，不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