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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傳》第七章 繡衣山賊
蒲洪回枋頭去後,家裡就由老大蒲傑主事,分工協作,為百日宴做準備。府裡只有一個大宴會廳,大約可擺放三十多張幾案,留給女賓用。給男賓需要另外搭建長棚,早秋的天氣,早晚涼,午後又熱,長棚周圍用草簾包起來,白天隔熱,晚上擋寒。又將中院的花廳,命人灑掃乾淨,鋪排桌幾陳設,接待貴賓。

一切準備就緒,可是到了預定的日子,蒲洪沒有回來。蒲洪說好了會是百日宴前三天回家,卻沒回來。

蒲傑不放心,第二天讓二弟蒲勇帶人去枋頭找,這一去,直到天黑,連蒲勇也沒回來。

百日宴前一天,蒲突來了,兩眼血紅,他說大哥兩天前就回鄴城了,昨天蒲勇來枋頭,說父親沒有回鄴城,蒲突忙增派人手,讓蒲勇帶人去找,結果直到天黑,也沒見蒲勇派人回去報信,他不放心,所以趕到鄴城來看看情況。

這下,蒲家的爺們都坐不住了,枋頭到鄴城就這麼點路,蒲洪、蒲勇,還有那麼多隨從,就這麼消失了?

蒲健說我帶人去找。蒲傑想了想答應了,不過他讓弟弟不管找到找不到,天黑前一定回來。

天黑前,蒲健回來了,黑著臉,一言不發。蒲傑也不再問,弟兄三個坐在一起發愁。

蒲洪到底去哪裡了呢?

百日宴三天前,蒲洪一行離開枋頭,準備回鄴城,半路上,蒲洪遠遠看見巍巍太行山,忽然動念,想去看看山景,散散心。

他還有另一層意思,聽說大和尚佛圖澄正在鼓山一帶修寺廟,他想去看看,上點布施,巴結巴結大和尚。蒲洪為什麼想起來去討好大和尚呢?這還和流言有關,蒲洪封侯後,石虎一邊使勁表揚蒲洪,一邊又不放心,暗地裡讓大和尚看看蒲氏的運勢如何,佛圖澄看後,說了句「蒲氏有王氣」。這話讓石虎和蒲洪都坐立不安。

蒲洪想對大和尚示好,希望他以後口裡超生,別再說「蒲氏有王氣」這種話了。可是,蒲洪一不識字,二不聽經,怎麼入大和尚的法眼啊!於是,蒲洪想到了給大和尚送錢,建廟不得花錢啊。

於是,一行人打馬向西,不到半日,就進入鼓山(今響堂山,屬太行山支脈)一帶,山路積著厚厚的落葉,底下是沉年的褐色落葉,上面則灑了一層金黃的新鮮落葉,一路如軟金鋪就,馬蹄踩上去,都有減震的效果,讓人心裡酥酥的。他們在一面山坡上休息了一會兒,吃點乾糧,也讓馬兒吃草,蒲洪躺在軟黃的野草上,陽光溫和地灑在身上,他閉上眼睛,竟迷糊睡去。

一時,蒲洪醒來,帶領眾人繼續進山,翻過一座山峰,進入山谷,到底是秋天,和山坡上的暖陽不同,進入背陰的山谷,山風冷颼颼的。一行人隨路曲折,時隱時現,忽然,跑在前面的三匹馬慘叫一聲同時倒地,蒲洪的三名衛士也被撓鉤拖入草叢,蒲洪等人見狀,勒馬停下,梁平老等人拔劍在手,圍隨在蒲洪前後,緊張地打量著四周。只看見有十多匹馬散落在四處,悠然吃草,有馬就有人,蒲洪機警地瞄著大片初黃的草叢,草高且茂,正是埋伏的好地方。

蒲洪朝草密處放了一箭,果然聽到一聲慘叫,只見十多隻箭同時從幾處草叢中射出,幸虧蒲洪等人穿著鎧甲,又不停手揮刀劍挑撥箭頭,未曾受傷,又一批箭撲面而來,隨之而來的是一群蒙面黑衣人,他們黑雲一般滾入陣中,見馬蹄就剁,馬兒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薄洪等人反應快的,自己跳下馬,慢一點的被摔下馬,好在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很快站穩腳跟,展開反擊。

黑衣人攻勢凌厲,招法拚命,蒲洪還好,梁平老、呂婆樓慢慢處於下風,幾次險被刺中。特別是梁平老,已被逼到草叢邊上,蒲洪眼尖,見一雙鐃鉤拋出,他一把拉過梁平老,就地朝草叢一滾,三名黑衣人緊跟著撲上來,蒲洪又一滾,躲開一劍,這時從草叢中射出一箭,射中蒲洪右肩。

梁平老就更倒霉,眼看黑衣人一刀砍來,想滾身躲過,卻被一塊石頭絆住,滾不動,刀到了脖子上,他閉上眼,想不到半生戎馬,這就要完啦。

「當」的一聲,一支箭撞飛刺向梁平老的那把刀,接著,黑衣人撲倒在梁平老身上,黑衣人的背心,深深插入兩支箭。

梁平老使勁推開壓在身上的黑衣人,只見一群人,騎馬的在前,步兵在後,將正戰鬥的雙方包圍在中央,為首的一人,身穿黃金甲,手持大刀,聲若驚雷,下令:「弟兄們,把這些人全都給我拿下,有錢的當肉票,沒錢的當肉餡,敢反抗的,死。」

蒲洪眼見自己的人多數被殺,逃命無望,這時聽說有機會做肉票,要錢就好商量,他使眼色命還活著的七八個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那十多名黑衣人卻死也不肯降,一聲呼哨,向後衝去,拚死突圍,被亂箭射死大半,剩下的5個黑衣人仍在以命相搏,「黃金甲」的部下死傷慘重,「黃金甲」下令一個都不許放走,見包圍圈被黑衣人撕開了個口子,他一面命部下迅速補上,一面朝一個衝出包轉圈的黑衣人,射去一箭,正中背心,黑衣人撲倒在地,剩下的四個黑衣人見逃生無望,有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舉匕首自己抹了脖子,自殺了,另外兩個重傷被擒。

「黃金甲」面色凝重,讓人把死去的黑衣人掩埋,將蒲洪一行帶回山上。

蒲洪等人被五花大綁,他本有傷,這一綁,鮮血迸流,頓時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窩棚裡,梁平老和呂婆樓坐在他身旁。他動了動,想坐起來。

「侯爺,您醒啦,傷口還疼嗎?」

這一提,蒲洪想起他肩上的傷,頓覺鑽心的疼。

「這傷口怎麼這麼疼。」

「這些人真他媽狠,箭上有毒,隻好將周圍感染的地方深層清理,所以傷口較深,您最好躺著別動。」

「這是哪裡?」

「侯爺您忘了,我們在山上,是那個「黃金甲」的肉票,他昨晚來,拿了一些葯給您抹上,見您重傷,留下我倆伺候,其他人都被關在旁邊的草屋裡。」

正說著,「黃金甲」掀起草簾進來,身後跟著兩位衛士。今天他不穿黃金甲,而是一身錦繡,光彩奪目,好一個翩翩佳公子,實在很難把他跟山大王聯繫起來。

「爾等是何人?黑衣人又是何人?為何在這山谷中撕殺?」

「大王您又是何人,這座山我們以前也常來,沒見過您?」

「現在是我問你,要腦袋的話,就回答問題。」

「我叫賈胡,是鄴城的一個員外,夥著幾個兄弟販馬,黑衣人我們也不認識。」

「販馬?沒見過馬販子還穿盔甲。」山大王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穿得這麼漂亮的山主我們也是頭一回見。」蒲洪回敬道。

「好說,你們愛穿什麼販馬我不管,馬呢?」

「隨後就到。」

「有多少?」

「300匹。都是好馬,這批馬本來是要賣給太子石宣的,現在看來,大概得歸您了。」

「你還算識相,馬什麼時候到?」

「後天。」

「有多少人押馬?」

「30多人。」

錦衣大王沉吟良久,說:「你們乖乖待在這裡,5天后,我自會放你們下山。」

這時,隨從端來一碗葯,錦衣大王讓蒲洪喝,說這葯治箭傷很有效。

蒲洪也不客氣,一氣飲乾。

「好,豪爽,是個漢子,你就不怕我下毒?」

蒲洪笑道:「要我死的話,就不用帶我上山來,把我扔在山谷裡,我早就被野獸活撕著吃了。」

錦衣大王也笑了起來,說我就愛跟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不像有些笨蛋,打著都不明白。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你們只要乖乖地在這兒待5天,什麼事兒都不會有。

蒲洪喝了葯後,疼痛果然減輕了一些,他表示想見見他的隨從。

「不行,5天后你自然可以見到他們,這之前,你們休想見面。」

蒲洪沉吟片刻,說:「冒昧問一句,您不是拿我們當肉票嗎?怎麼不……開個價?我一定照付」

錦衣大王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鄙夷地說:「小爺我這回不要錢。你最好給我閉嘴,小心我改變主意。」

說完,錦衣大王準備離開。

「可是我明天一定得走。」蒲洪大聲說。

「你走一個試試?存心要找死,小爺我就不客氣了,反正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不在乎多你們幾個。」

錦衣大王臉上殺氣頓現。

「可是你留我們在這裡有什麼用呢,明天之前我回不了家,會出亂子的。」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

「那麼,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問問黑衣人,是誰派他們來的。」

「沒法問,那兩人在上山途中,跳崖自盡了。」

「看來您惹上大麻煩了,我要是您的話,大概會趕緊跑路,以免惹來殺身之禍,您選的這個地方,真的不是地方,離鄴城太近了,天子近旁,豈是你撒野的地方。據我猜測,這些黑衣人,多半是太子的人,也可能是其他權貴派來的,你殺了他們的人,遲則明日,快則今天,必來報仇。」

錦衣大王微微一笑,說:「有您在,這個我倒不擔心,那些行刺你的人既然寧死不肯當俘虜,肯定是怕泄露身分,可見行刺你的人,對你十分忌憚,他傻啊,派人來尋仇,不就等於招認他就是行刺你的幕後主使?」

蒲洪還想說話,錦衣大王拔腳就走,蒲洪一句話噎在喉嚨裡,隻好恨恨地看著他的背影,對梁平老和呂婆樓說:「這可怎麼好?後天就是百日宴了,咱們卻被留在這裡,他又不要錢,也不要命,他到底想要什麼?」

呂婆樓說:「侯爺您先別急,一會兒我想法出去看看情況。」

呂婆樓忽然抱住肚子,直喊肚子疼,梁平老走到門口,大聲喊守在門外的四個土匪,一個黑胖的小夥子過來,問怎麼回事?呂婆樓說他內急,要上茅房。

小夥子押著他出去,呂婆樓抱著肚子,慢騰騰地走到茅房,從茅房的門斜著看出去,可以看到一大塊空地,錦衣大王正在和手下調教馬,這些馬,正是蒲洪他們和黑衣人的馬,偷眼望去,滿院都是馬,也不知有多少匹,一群精壯小夥各自挑馬試騎,有的馬不肯讓生人騎,又跳又撂蹶子,有幾人被掀下馬去,有一匹馬性烈,將騎手摔倒在地後,回身抬蹄,一副要踩死他的架勢,幸好被另一人死死拽住韁繩,這人從馬蹄下逃出,二話不說,竟又一躍上了馬背,緊緊勒住韁繩,兩個偏執狂死磕起來。

呂婆樓看得入神,聽見外面的人喊:「你快點,拉完了沒,磨嘰啥呢。」

呂婆樓整衣出了茅房,慢慢走回草棚。

「怎麼樣,看出什麼門道沒?」

「沒有,就見一群人在院子裡馴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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