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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傳》第八十章 情義值萬金
木料有了,工錢有了,造船總算正常進行了。可是又出新問題了——戰馬。

船只能將他們送到蜀地境內,一旦入境,就得靠大量的戰馬。可是南方本就少馬,馬也不如北方高大跑得快,須去北地採買大批戰馬,這又是一大筆費用。

為了造船、打造鎧甲兵器,府庫早就空了,這買馬錢從何而來?桓溫又犯上愁了。

他在曲水酒家喝悶酒,曲凌雲說你這樣也不是辦法,一個刺史,一個大將軍,本該威風八面,卻天天為錢愁,沒馬你可以從民間徵用啊。

「你懂什麼,南方馬本就少,只有豪門貴族家裏才養馬,再就是驛馬,普通百姓很少養馬,征馬,朝誰征去?我當政,不能把富室逼上絕路,更不能把百姓弄成叫花子,不能讓百姓安居樂業,士人歸心,我和那些庸碌之輩、貪臟枉法、苛刻無能之輩又有何不同!」。

「說得好,這才是桓大將軍英雄本色,赤子之心。」江夏相袁喬走進來說。

「你怎麼才來?都等你半天了。」桓溫迷著眼,不滿地說。

「還不是為買馬的事,我挑了七八個善相馬的軍士,讓他們隨時待命,去北地買馬。」

「找你來,就是想商量買馬的事,買馬好辦,問題是錢在哪裏?」桓溫說。

「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賣房賣地,找親友借,我就不信,大家齊心協力,還湊不齊買馬錢。」袁喬一臉慷慨。

「壯哉,彥叔(袁喬的字),從謀劃伐蜀開始,其他人都有動搖,只有你,始終如一的支持我,給我鼓勁,幫我解決一個個難題,現在還要賣房賣地,真讓人情何以堪啊!你放心,不出五日,我自會弄到買馬錢。」

二人商議了夜宿,袁喬回軍營去了。桓溫留了下來。紅綃帳中,曲凌雲問桓溫:「你真有把握在五天內弄到錢?」

桓溫苦笑說:「不過信口這麼一說,我到哪裏弄去?我是怕他真賣房賣地,這小子真乾的出來,為伐蜀,他比我還豁得出去。」

「我就說麽,五天內,你從哪兒弄幾萬銀子去,原來又扯謊,我看你到時怎麼圓謊?」

「管他呢,到時再說嘍,興許有神仙幫忙呢!」他抱著曲凌雲,說且讓我忘了這些煩心事吧。他像個孩子一樣,枕在她腿上,蜷縮著身子,埋頭在她懷裏,輕嗅著她的香氣。

曲凌雲撫摸著他的鬍鬚,胡碴很硬,她的手指輕柔地撫過,被胡碴扎得微微麻癢,第一次,她心疼他。

次日,桓溫在習武場看將士們操練,侍衛稟報:「謝司馬送了十壇酒來,押送的人說要親自交給您。」

「幾壇酒還要我親自收,這個謝奕,又搞什麼鬼?」桓溫不滿地說,一邊離開習武場。

押送酒的僕役見了桓溫,跪拜行禮後,奉上一封密封的書信,說這是我家主人送給大將軍的好酒,並請大將軍一定要親自開封。

桓溫笑說回去轉告你家主人,他的一番心意,桓某深自感激,這酒我一定親自開封。

他命人將酒搬進自己的營房,展開謝奕的書信,謝奕在信中說,因朝廷態度曖昧,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有暗送百金相助,聊表寸心,請桓溫莫嫌微薄,亦不必在他人面前提起。

桓溫明白,他這是怕太后知道了埋怨他這個舅舅。謝奕這片苦心,著實讓桓溫覺得溫暖,這個朋友果然沒白交。

他用手指輕輕敲擊酒罈,發現其中兩壇聲音不太一樣,似乎更清亮一些。他打開其中一壇一看,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裏面全是金燦燦的黃金,他打開另一壇,亦是黃金。其餘的,則都是酒。

五日很快到了,袁喬來找桓溫,桓溫一看討債的上門了,就朝南康公主房裏跑。

「將軍快站住,又想往哪裏逃?」袁喬腿快,早進了屋。桓溫一看跑不了了,回頭嘿嘿一笑,說我不是想逃,我是給你取金子去。

桓溫回內室,抱出一個箱子,打開,裏面全是金餅。

袁喬看見這麼多金子,大喜,問桓溫是哪裏來的?桓溫笑說是老天爺賞的,你收著就是了。

袁喬也不再問,又說:「只是這些金子也不夠啊。」

「你再寬限幾日,我再想想辦法。」桓溫道。

「可是沒時間了,務必要趕在隆冬前將馬買回來,北方苦寒,要是趕上暴風雪,就麻煩了。」

桓溫想了想,說我這就去建康,說什麼也要弄些錢回來。

「只怕錢弄不回來,能碰幾鼻子灰來,建康就在天子腳下,朝廷不支持,誰敢公然幫咱們。放心吧,錢我已經準備好了,剛才已經打發軍士和馬夫們上路。您就不用操心了,現在萬事齊備,就差一道聖旨,您做好這件事就行了。」

桓溫道:「你從哪弄的錢,不是真賣房賣地了吧,你也太胡鬧。」

袁喬笑道:「沒有,我家的房子好好的,地也好好的,錢從哪兒來的,您就不用管了,隻許神仙幫您,就不許神仙幫我不成?」

「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實話告訴你,這金子是謝奕偷偷給我的,你也老實說,你的錢從哪兒來的。」

袁喬先是不肯,後來經不起桓溫一再追問,這才道出實情,這些錢,他找親友借了一部分。前天下午,曲凌雲讓人請他去一趟曲水酒家。他去後,曲凌雲讓人抬出六個箱子,裏面全是白銀,又打開一個小盒子,裏面放著四顆綠珠,每顆都有鴿子蛋那麼大,晶瑩溫潤,袁喬從未見過這麼大這麼漂亮的玉,他驚愕地看著曲凌雲。

「我把曲水酒家賣了,加上多年積蓄,湊了這兩萬兩白銀,這四顆珠,本是要送給一個朋友的,為得這幾顆珠,不知費了我多少心思,你拿去賣了吧,它們至少值千金。你都拿去買馬吧。」

「這事桓大將軍知道嗎?」袁喬急問。

「先別告訴他,事成之後再說吧。」

「這不行,他若不同意,這事我不敢幹,他那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

「脾氣頂用嗎?他脾氣一上來,就算沒馬,也敢率兵就走,那樣才是真的害了他,害了你,害了將士們。你告訴他,這錢算我借他的,等將來伐蜀功成,他可以還我,再說,這曲水酒家本來也是他買給我的。」

「可是店賣了,你準備去哪兒?」

「你轉告桓溫,我的夥計王六兒,他老家在棗陽桃花村,我和妹妹準備去那裏隱居,桓溫若有心,待伐蜀歸來,可到桃花村找我。」

袁喬說到這裏,桓溫急問:「她什麼時候走?」

「她昨天已經走了。」

桓溫二話不說,命侍衛立刻備馬,他追了上去。兩個弱女子,坐著牛車,一日能走多遠?

果然,他在肖家橋附近追上了曲凌雲。曲氏姐妹均一襲布衣,脂粉不施,髮飾全無。

曲凌雲見桓溫來了,她實在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脂粉不施的土包樣子,躲在牛車裏不肯出來。桓溫一把拉開轎簾,將她拉下來,他跳上馬,一把拉曲凌雲上馬,二人向野外奔去。

桓溫縱馬急奔,曲凌雲隻覺得秋風如刀,吹得臉上一陣陣疼,桓溫在一片果園裏停下來,他抱緊她,說事以至此,我也無話可說,只有一句話,放在你肚裏,假如我桓溫不死,待伐蜀回來,一定娶你進門。

曲凌雲心裏一陣酸痛,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盼著這一刻永遠不要過去,他們在一起好幾年了,在曲凌雲,一開始是逢場作戲,誰知就成了真。而在桓溫,又何嘗不是,本來只是偶入花叢,卻被她的柔情和豪氣感動,再也輕忽不得。

剛剛真心相擁的二人,轉眼卻要分離,出征在即,前路兇險,曲凌雲看著桓溫的眼睛,淚流滿面,說我在桃花村等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桓溫重重地點頭,打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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