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出門打電話時碰到了騎著小電動，剛從外面回來的房東。

小趙有點意外。房東現在從外面回來，都不從值班室那張門進了，要從後面這張門進公寓了嗎？

房東看見小趙也有些意外：「去做核酸嗎？」

小趙：「沒有，只是出門透透氣。」

房東：「到浦發銀行那邊可以做的，也是免費的。」

小趙：「哦，好的。它不是14天后就會自動消除彈窗嗎，反正我是陰性，又不會去其他地方亂晃。」

房東：「大概也可以。」

房東：「你的創作怎麼樣了？我能看看嗎？」

小趙：「一般般，我不是推薦了社交軟體嗎，那上面好多大師級人物，我真挺一般的。」

房微微把頭一撇：「我沒怎麼研究那個。」

「我又不認識他們，我就認識你。」房東滿眼期許地看著小趙。

小趙重複強調：「我很一般的。」

房東：「對了，我上次也遇到個創作的，我跟他說了你的事情，我們都很敬佩你。」

小趙笑笑：「大可不必。」房東終於承認了，終於承認自己跟別人透露自己的信息了。只是何止是向一個人透露！

小趙：「你什麼時候碰見的了。」

房東：「他就住在613。」

那是小趙曾經住過的房間。

房東：「他說你現在這個房間好啊，沒人打擾。」

小趙沒有接話。

接下來，他又問小趙知不知道《殺死一隻知更鳥》。小趙隻覺得有點印象，但並沒有閱讀過，似乎是國外的作品。

小趙還想著給別人打電話，解決老家那邊的事情，於是草草結束對話：「那……你忙你的吧。」

房東見小趙不停地看手機，沒有想再聊下去的樣子，也就很識趣地就騎著小電動往後去了。

小趙回到房間，睡了一覺，第天醒來後，才認真想起房東的話來。

上次是要殺死甘地，這次又是要殺死一隻知更鳥了？上次把小趙跟甘地比，這次又要把她當作「知更鳥」了？這就是持續的死亡威脅了？

想必房東和小趙的隔壁也聊過小趙的事情，那麼小趙對隔壁的破口大罵，相信房東不會不知道。

房東在當地也算是混跡多年了，附近十裡八坊的也算是認識不少人了。小趙如此凶相畢露，房東可以和公寓裡的人說小趙的事情，自然也可以和公寓外的人說。

可以在公寓裡傳開小趙的憤怒，也可以傳播到公寓外。一傳十，十傳百。小趙早就做好了惡名遠播的心理準備。

做惡人沒什麼不好，起碼不會讓人以為自己是什麼軟柿子，什麼人都能上前來詐一詐。

誰能想象小趙在自己房間刷個牙，被隔壁聽了去，然後他們就在討論牙刷什麼怎麼定價，再然後，小趙出門就在巷子口看見地面正中端正躺著一隻被刷爛的牙刷？

生活籠罩在這種詭異之中，是什麼傻逼在作祟。

小趙的憤怒，是合理憤怒。

就連昨日碰見房東，對方說613號房的事，都不見得是真的。無疑就是房東總歸是要找出一個跟小趙聊得來且背景相當的人當連線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