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過後的天氣變得更冷了，鄧布利多的離去並沒有像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樣讓學院停擺。雖然沒有什麼人真的像克勞尼一樣知道事件的幕後黑手只是一只需要管控和幫助的蛇怪，但鄧布利多不在學院這件事似乎並沒有讓學院當中的氛圍走向更糟。

抱有這種心態的，最為突出的，就是總是喜氣洋洋地宣布自己已經解決了所有危機的洛哈特教授。

秉著物盡其用的原則，克勞尼還是申請到了決鬥俱樂部的場地許可權，雖然說是與洛哈特聯合辦學，但是到最後，這名總是風塵僕僕的巫師界名人還是沒怎麼來親自看看。

偶爾的視察也就是對著他的崇拜者們興奮的揮手、簽名、合影，似乎與先前沒什麼兩樣。

但開學這麼久了，這些合影和簽名哪些有水分，洛哈特居然一點兒也不在意。

「我真沒想到您居然對洛哈特教授如此情根深種...」一名低年級的赫奇帕奇女生雙目含淚，甚至有些扭捏地站到了她面前，甚至時不時地用著飽含熱情的眼神向一旁的洛哈特發射激光。「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身為洛哈特！洛哈特教授霍格沃茲學院後援會分會長！！」她說，「我願意將這個名頭讓給您！小姐！」

「...我想您錯怪我了。」艾伯特小姐好說話地彎下了腰，並沒有因為這句於她真實意圖有著十萬八千裡差距的、忠心的問候而感到冒犯。

赫奇帕奇女孩依舊努力地昂起頭，試圖聽到一些來自她鍾情的教授的一點兒訊息。

艾伯特小姐還算高的個子站在高台上，幾乎可以對在場的任何角落一覽無遺，她能看到有幾團擠在一起是不是露出興奮表情的小團體。「我並沒有對洛哈特教授情根深種哦。」

「決鬥很有意思，不是嗎？」克勞尼狡黠地挑了一下眉毛，「就像魁地奇一樣，沒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這樣靈活地動用你的腦筋，有利於智力的增長呢...」

「而且，這樣也給大家練習魔咒找了一個很好的由頭，對不對？」

女孩怔怔地點頭附和，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但她看上去好像不太相信克勞尼的話，畢竟在她看來沒人能夠抵擋住洛哈特先生的魅力。

克勞尼只能輕輕地拍了拍她頭上的那頂棕褐色的貝雷帽，然後繼續指導起其他的人。

每到這時，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湯姆。他確實太不一樣了，在平凡的人群裡頭，他確實是最為顯眼和獨特的那一個：你沒法相信這世界上確實有這麼一個人，總是能夠如此安定地到在哪兒，滿足你的需求。如果他只是一個人工智慧，或者確確實實是一個英年早逝，抑鬱不得志的斯萊特林學長之類的，他們之間或許真的會成為朋友也不一定。

納威被她的突然出神嚇了一跳：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待著不動怎麼能夠嚇到他，但他的魔杖就像被點燃了似的發出了滋滋的爆裂的聲音，這讓他原本唯唯諾諾的狀態更嚴重了。他看起來甚至想要把他的脖子塞到自己的衣領裡頭。

「這是新的魔法嗎？」弗雷德好奇的伸長了脖子，並沒有在意這名與他親生弟弟童年的格蘭芬多學弟的感受，「哇哦，居然和我們的煙花有異曲同工之效。」

「我我我我不是——」納威結結巴巴地把他的魔杖塞回他的袍子裡，想要不那麼引人注目，但是很顯然他失敗了。

納威的魔杖上正冒著火星，看起來不一會就要把他的袍子燒起一個大洞。

好在艾伯特小姐的手比任何事物都要迅捷，即使是火焰也毫不例外。

她總是有著和火焰打交道的經歷。而防火咒是與他們嬉戲時最基礎的一項魔咒。

只見那雙熒白色的手輕輕地一捏，連帶著被火焰撩到的已經開始漾開一個角的袍子居然在她的手裡頭恢復如初了。

但納威還是被這次一點兒也不算大事件的事故嚇了一跳。克勞尼想不通他為什麼總是看上去那麼敏感：他分明沒有做錯任何事，魔咒出錯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很常見的事情——就連艾伯特小姐也從不例外。更何況——

克勞尼有些不解的摸了摸鼻頭，另一頭的另一位格蘭芬多學弟，似乎對這些爆炸司空見慣，隨意的任何一個魔咒在他手上都能夠施展出tnt的效果，更厲害的是他從未因為受傷，只是時常盯著發黑的焦發和充滿煙塵的腦袋。

「我或許不適合這個...學姐。」納威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我或許不適合...「

「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事物。」克勞尼把弗雷德和喬治推到了一邊，讓他們大發慈悲放過這名已經戰戰兢兢的小獅子，才把男孩往另一邊領去，「但是只要你想要去嘗試，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決鬥俱樂部就是為了給大家提供一個平台，學習會也是這樣的。」克勞尼說，「我知道，有的人因為努力而勤奮的學習被有的人嘲笑和排擠，有的人會因為自己並不熟練的魔咒而感到自卑，但是只有練習才能夠熟能生巧，沒有什麼東西是不需要努力就能夠成就的。」

納威終於抬頭看了一眼這名來自斯萊特林的學習會創始人。她確實不像傳聞中的那樣高高在上，雖然她在人們當中的口碑褒貶不一，也有討厭她的格蘭芬多，但礙於某些人的面子，那些小團體並沒有膽子把風言風語傳到她的面前。

但與之相反的是，身為一名格蘭芬多，特別是總是被老師針對的、笨手笨腳毫不出彩的格蘭芬多，他並沒有交到什麼朋友。甚至因為某些時候，他作為一個總是能夠被斯萊特林們作為嘲笑對象的突破口，男孩們並不是很喜愛他。

但是，艾伯特小姐可是公認的天才...

「就像你今天還是來到了這裡一樣，納威。」

納威想說，其實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他只是因為大家都來了，所以也想來試試。雖然有當初受到學習會理念和被人們肯定和矚目的那麼的一次經歷的影響，但他並沒有什麼非得留在這、然後練好某個魔咒或者變成很厲害的人這種遠大的理想。

但是克勞尼沒讓他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想法，就接著說：「如果你想要練好的話，就可以多多練習。其他人的眼睛不會總是留在你的身上。就像我去年做實驗的時候不小心炸了斯內普教授的私人私藏的坩堝，雖然是因為福克斯不小心把它的羽絨掉到裡頭去了，但是這件事情讓我當時成為了學院內外的笑柄呢——特別是你們格蘭芬多的調皮鬼們。」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記得了。」

「而且，就算記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每個人都有出錯的時候，嘗試之後得到結論總比從未嘗試得到的要多的多。」

「我覺得你這樣就很不錯。」她說，「至少你開始了，而且嘗試了。」

「雖然這些都不是重點...」艾伯特小姐像機關槍一般說了一通長篇大論，他並沒有完全地聽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重點是，你喜歡嗎？納威？」

這真是一件大事兒，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到底喜歡不喜歡一件事兒。

他的奶奶只會告訴他要好好學習，保護好自己，也沒有其他人來告訴他應該做些什麼。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不太記得怎麼去和人打交道了。

更何況那些愛著他的親朋好友們總是那樣的無厘頭，時常逗得他頭昏腦漲的。

但是，喜歡...

他喜歡一個人待著的時候那種平靜的感覺，他時常覺得自己可能是一位赫奇帕奇，而不是格蘭芬多，因為他看上去並不擁有勇氣，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但他卻又是格蘭芬多。沒有人想要一直被人們認為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笑柄。他當然喜歡被人們簇擁的感覺，或者說，至少被人們肯定。但他不知道自己有哪些地方時值得肯定的。

「我不知道，學姐。」他有點兒迷茫，「這對我來說有些難。」

「你畢竟才二年級呢。」克勞尼說，「你有很多機會去探索你想要的，還有你喜歡的。找到讓你最舒服的，這才最重要。」

「他人的目光對於人們來說很重要，但卻不是全部，人們並不是總是一個樣子的，反而是顛來倒去的。當你堅持你自己的時候，又會有人導向你了。」

「最重要的是，其他人並不是你。」她說，「人並不能完全地了解另一個人，甚至說，人們連自己都不太了解。但我喜歡去了解自己，這樣能讓我過得開心。」

「所以，如果說練習的失敗讓你很不開心，而你又不想要在某個魔咒上得到怎樣的成就或成果，那你可以不用去做。但是，如果說僅僅是因為他人的目光，甚至是局外人的說法而阻止自己的進步，那就太可惜了。」

「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納威舔了舔嘴唇，將乾燥的唇邊潤濕了一些，這才說，「我還是挺感興趣的。」

「那就得了。」斯萊特林學姐好脾氣地拍了拍他的背，「那就不用因為這個小插曲而沮喪啦，我記得防火咒是弗雷德和喬治的拿手好戲，下次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尋求他們的幫助，不用怕他們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