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總是短暫的。

克勞尼這個由各路人士組成的小團隊卻在這短暫的假期裡不斷地掠奪資本，通過這些副業賺的盆滿瓢滿。

「說真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為什麼還要嘗試著加入材料行業呢？」在歸途的列車上，赫勒斯和克勞尼擠在了角落的一個小車廂裡，甚至還對外施展了屏蔽咒，「如果我們只需要壯大自己的錢包——現在這樣穩步發展就已經足夠了呀？」

「主業都是不賺錢的，赫勒斯。」克勞尼從她的對面躥到了她的身邊，攤開了她的那本銀綠配色的大筆記本，「你看，按照這樣的發展，我們目前非常賺錢的都是零售業和專門定製業，對不對？」

金髮女孩點了點頭。

「但是這也有一個壞處。」克勞尼說，「精品包裝的文具店能夠帶來不少的客流，但在大多數情況下，人們還是會下意識地選擇他們已經熟悉的老店。而客流就只有這麼多——我們卻想要在短時間內打入市場，光靠人們的口口相傳可是不夠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擁有可以管理藥材的人才。」克勞尼說，「這算是最核心的產業了，魔葯大師們總想擁有更好的材料，而許多店面在收購材料時雖然也考慮到了草藥本身的特性，但非專業人士的處理手法總讓這些苛刻的大師們叫苦不堪。」

「為了尋找好的材料，人們總是願意多逛幾家店的。」克勞尼笑了起來，「而我們明碼標價，將材料也分為不同的登記層次，如果有新的高檔材料，我們甚至可以負責登記和通知——等人們習慣我們，他們就離不開我們了。」

「而且，藥材店現在的主營業務是唯一一個不會與同類型店面產生衝突的了。」她指著自己筆記本上那張大地圖上被標紅了的幾個地點，「事實上，我們最賺錢的產業，也是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產業。但藥材處理這一塊，一方面擅長處理藥材的人魔葯造詣也很高，很少有人願意花時間在前備工作上；另一方面，很少有人願意出我們這樣的價格來專門雇傭有一些擁有這樣才華的人們。」

「我們的劣勢，是我們的優勢。我們的優勢，也是我們的劣勢。赫勒斯。」

「但現在我們的材料店面並不掙錢呀？」

「我的甜心。」克勞尼輕輕地握起她的手，「虧損只是暫時的，我們的一切都是為了謀求——」

「更大的利益。」赫勒斯笑著接過了話頭，「我不會質疑你的決定的。」

「有疑問才是好事呀。」克勞尼把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她修長的指節像枝節分明的藤蔓，攀上了她們交握的拳頭，然後穩穩地將赫勒斯的手握到了手心，「如果你什麼都不問，我心裏反而會很忐忑呢。」

「你會對你認為有問題的地方提出你的想法，這說明你很承認我呀，也認可我做事的方式。」她接著說，「這樣能夠不斷地交流我們互相之間的想法，才能夠共同進步呀。我也並不能保證我的想法總是對的：絕對的權力和統治會導致絕對的腐敗和愚蠢，如果我什麼意見都聽不到的話——這才是最危險的時候呢！」

「就回到材料店的話題。」

「材料行業本就是一個漫步發展的行業，但他的需求量總是很大的。低端材料業在英國魔法界已經穩固下來了，而且利潤不高。我們的目的不止是短時間的斂財，而是希望在將來能夠長期地發展下去。」克勞尼用魔杖在桌面上點了點，這隻漆黑的魔杖的尖端就開始向外不斷地冒出煙霧。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這些縹緲的白色霧氣逐漸地開始凝實，然後不斷地在空中自我勾勒出各種店面的樣子，「我的目標，或許這樣說還太早了，但我確實是想要讓魔法界，至少是英國魔法界成為一個各得其樂，人們各司其職，人人能夠在這樣的社會裏發揮自己的特長，尋找到自己生活的意義。」

「魔法是一種獨特的才能。而人們因為擁有了魔法，才擁有了這種能力帶來的特權。而這種特殊性卻正是我理想中的社會所需要的。」

「不斷地學習和探索，並不是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快樂的。」她鬆開了赫勒斯的手，大型變形術需要耗費太多的精神，這讓她現在有些疲憊了。她眯著眼睛用魔杖指著來來往往面容模糊的人，「想要學習探索的人，就讓他得到能夠學習和探索的機會。想要輕鬆快樂享樂的人，也讓他去做他能力範圍內讓他感到輕鬆的事。這樣的社會裏人們不會被割裂開。」

「在將來，這個類型的產業我不會一直管理下去。」克勞尼看了一眼一直盯著這些幻影看的赫勒斯一眼，但她沒有發現，「我希望到後來的一定程度上，這些東西——特別是有益的東西，未來能夠在你的掌控之中，赫勒斯。」

「我的藍圖裏，等到我們完全發展成熟了之後，就可以開始嘗試著逐漸接壤麻瓜世界了。」她打了一個哈欠，「但是這是整個巫師界都統一了之後的事情了。」

「啊，抱歉。」她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於是又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轉換了一下說法，「我的意思是，等巫師們都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的精神需求，也能夠明白不同的人們——無論是擁有魔法或者沒有擁有魔法的人們——都會擁有各自擅長的東西，每個人在自己的領域裏都是很優秀的人的時候，我們的世界會發展地更加迅速的。」

「到了那時候，無論是人類還是神奇動物們，都能夠在此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知道了，萊尼。」赫勒斯悄悄地靠到了她的肩頭，「謝謝你。」

「我們之間又何必言謝呢？」黑髮女孩疲憊的臉上那雙漆黑的眸子，在看向她時依舊閃閃發光，「因為我很喜歡你呀。」

「我也是。」赫勒斯把溫熱的手遮到了她的眼前，俯身向前，給了她一個輕柔的擁抱，「你最近太辛苦了，萊尼，你可以乘著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一會兒。」

「好吧。」她順從地閉上了眼睛，「我聽你的。」

但過了一會兒，她緊閉著的雙眼偷偷地睜開了一道縫隙。

「萊尼！」赫勒斯撅起了她的嘴巴。

「好吧好吧！」克勞尼裹著她的大衣，把凳子變得柔軟了一些，這才終於打消了偷偷起來的念頭。

金髮女孩在一旁站了很久，等到克勞尼的呼吸聲終於變得均勻有序了，她這才拉開車廂走了出去。

「鎖鏈。」她悄悄地說，「你是如此的成功。」

克勞尼·艾伯特，這個迷人的，具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成熟魅力的女孩，已經對這些拉攏人心的手段遊刃有餘了。她現在不止意識要需要用利益來綁住同盟者，甚至開始使用上了感情的手段。

但你卻不能否認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