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Alpha重生後》第44章 霧林救援(二)
張厭吾突然想起了許久以前的事,那時候霧林也是這樣瘴氣重重,天地都是模糊不清的樣子。而他還沒有名字,只是個漸漸覺醒意識的死魂。
那已經是多久以前?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刷剌剌一下。
荊棘叢後陡然響起了什麼聲音,打斷了張厭吾的思緒。
他猛然朝動靜的來源處看去,卻什麼都沒有。
就在張厭吾以為只是碰巧經過的別的血獸時,肩膀處突然搭下一柄機武,冰冷的槍/口斜指向他的下巴。
「老實待著,別動。」
隨後,那人沖著他身後不遠處的方向說,「抓到了,閣下。從影像重合度來看,他就是那支傭兵隊離隊的alpha。」
另一人道:「看上去我們的機武對他有完全壓製作用,這根本不需要費什麼功夫。」
「調查結果不是一早就顯示過了,這人好像沒有天賦血脈。就算不壓製精神力,打敗他也不用費什麼力氣吧?」
「倒也是,這支隊伍真是意料之中的能力平平啊。」
「……」
聽到這些,張厭吾蹙眉。
他極快地打量了一下將他圍困的幾個人,竟然個個都是和他精神力不相上下的alpha,手裏拿的機武力場等級指數極高,說是軍用裝備也不會有人質疑。
張厭吾企圖從剛才那些隻言片語中摸索出一些真相,他分明每個字都能聽明白,但就是不懂為什麼。
這些人是來找他的?為什麼?
這些人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隸屬於哪一支傭兵隊,甚至好像特地調查過他們,為什麼?
他順著他們回話的方向看去,忽然在迷濛霧沼的盡頭,隱約看到一道修長細瘦的影子。
矗立在那裏的男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聽到手下的回話後也沒有立刻回應。
他的長發沒有任何束縛,在瘴氣裹挾的冷風中兀自地凌亂著。
張厭吾突然生出了一種想要替他攏住頭髮的衝動。
他想提醒對方:霧林不適合這種披頭散髮的樣子,你應該將它們藏起來。
這裏的瘴氣都有劇毒,頭髮接觸久了,也許……
會禿。
張厭吾當然不會說這種不合時宜的話,所以他最終選擇了沉默地等待對方出聲。
而對方也沒有讓他等得太久,不過片刻,一道清冽得有些冷漠的聲音便穿破層層迷霧,回應著手下的同時,也鑽進張厭吾的耳朵:
「綁了他。」
一聲令下,張厭吾還沒來得及給出一些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就已經被那幾個敏捷能幹的alpha給扣住手臂。
哢噠一聲,專為壓製alpha所設計的腺體能量抑製環,扣住了張厭吾的脖子。緊接著,他的手腳也都被一種先進的電子鎖拷住。
高大的身體因為鎖銬無形的壓力而蜷躬著,緊繃的肌肉在衣服下微微隆了起來,張厭吾在用蠻力對抗這鎖。
看到張厭吾身體的細微動作,那些人對他說:「別試圖掙扎,這是新星聯軍部用來審訊間諜的傢夥,它的能量抑製能讓你從這一刻起變成一個普通人,和它作對,小心你的骨頭碎掉。」
張厭吾在某些時候非常笨拙,但又不時會顯露出一種大智若愚的自持,聽到對方的話以後,他果然就放鬆了身體,不再掙扎。
下一秒,他慢吞吞地說了一句早就應該說的話:
「你們,是誰?」
旁邊的人沒有回答他,這也不是他們該說話的時候。
對一個即將被綁架的人質,他們根本不需要廢話。
而聽到張厭吾問話的羅伊,自然也不會給他什麼答案。
只是羅伊羅德總在這種時刻,察覺到自己討厭陸譴。因為是陸譴讓一切都變得麻煩起來了。
認識陸譴以前的羅伊羅德,曾是全星際讓人聞風喪膽的星際大盜。
他草菅人命,濫殺無辜,他沒有對世俗善惡的辨別,總在做一些違反社會倫常的大逆不道的事。各大星際要塞的地方警署為了抓他,每天都在開會,摳破頭皮絞盡腦汁,恨不得把所有警力都用來逮捕這個混帳玩意兒。
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總讓這個殘暴又狡猾的星盜逃脫法律製裁。
一直以來,星盜羅伊羅德都是兇殘惡劣的代名詞。
如果不是那一年,他失心瘋跑去給陸譴下什麼戰書,他如今也不會在殺人這件事上束手束腳。
……這麼多年,羅伊羅德仍然堅信,問題出在陸譴。
如果不是那個男人當初贏他贏得太過輕鬆,羅伊羅德何至於後來被渴望力量的野心蠱惑,纏著陸譴要拜什麼師,自然也不會和陸譴定下什麼改過自新的約定,
沒錯,如果沒有那次敗給陸譴,他如今想殺人就殺人,想造反就造反,根本用不著在誰死了以後,還要信守承諾地當個好人。
看著眼前的張厭吾,羅伊羅德這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悔意越發深刻。
綁架?這種事讓他來乾,簡直貽笑大方。
他明明可以直接把那支傭兵隊的人都抓來,像過去一樣隨便將人手腳砍去,逼問他們破碑匙的下落,再把他們連命帶財洗劫一空。
他現在不能放開手腳做事,是因為他不敢?
他曲折委婉地把張厭吾綁了,企圖拿這人去和戚柏等人做交換,是因為他時間多得用不完?
不……
只是因為當初答應了陸譴不再當個是非不分善惡不論的人,才讓這一切變得麻煩。
「要不我毀約吧,反正你的好學生只有那個姓林的蠢貨。」
想到這兒,羅伊煩悶地用小指撩起一縷頭髮,低罵著,「提到這賤東西我都晦氣。」
他的聲音很輕,別人聽不見。
但張厭吾卻似乎終於反應過來,對他最具威脅的人不是那幾個圍困他的alpha,而是站在不遠處自言自語的羅伊。
於是張厭吾越過旁人,問向羅伊:
「你是誰。」
就在這時,瘴氣肉眼可見地變厚重起來。
原本根本不屑理會張厭吾的羅伊,現在不得不撥開迷霧走向他的人質。
因為張厭吾像個人形的空氣凈化器,好像只有他周圍的環境,相對要乾淨一些。羅伊被瘴氣所剋扣的呼吸越發沉重,他需要換個環境。
隨著距離的靠近,張厭吾和羅伊對視了。
在此之前,張厭吾一直覺得戚柏是他見過相當漂亮的人類了。不用「最」字形容,是因為張厭吾見的人還不夠多,無法下那樣絕對的評判。
然而看到羅伊羅德那張臉後,張厭吾恍惚了。
羅伊的臉有不輸任何人的冶艷美麗,甚至讓初見他的張厭吾都有些吃驚。
但羅伊和戚柏最大的不同在於,戚柏的相貌即便精緻也不至於使人困惑於他的性別,但羅伊羅德卻生得像個漂亮女人。
張厭吾突然想到,如果風思留看到這樣相貌的男人,可能會生氣。她一向不喜歡有除了戚柏以外的人在這方面壓過她。
在張厭吾思想打岔的時候,羅伊已經走近。
他想著,羅伊是不是應該回答他的問題。他是誰,他們是誰?他們來霧林找自己又是為什麼?
但羅伊卻突然不耐煩地抬起腳,重重蹬在張厭吾結實的肩上,隻說了三個字:
「滾開點。」
由於瘴氣的濕毒瀰漫,現在只有張厭吾待著的那塊地面還保持著乾燥平滑,不至於一腳下去踩出些讓人噁心的沼水,空氣也沒有被瘴氣所侵蝕。
羅伊把人踹開,自己站了過去,又冷著臉問手下:「回去的路還沒有找到?我要你們幹什麼吃的。」
拿著導向器的手下急得汗都快出來了,所幸他們知道如今的羅德閣下已經不是當初的惡棍,他不會隨便亂殺人,所以他們有了一些倚仗。
「閣下,瘴氣越來越重了,如果現在往回走,或許會迷失方向……」
「所以?」羅伊冷冷瞥他一眼。
說話的人擦了擦汗,謹慎道:「我、我勘測到幾百米外有一處較為安全的地勢,我們可以在那裏待到天亮。」
「哈。」
羅伊冷笑,垂著眸淺淺地做了個呼吸的動作,看得出來他正按捺住自己想要發脾氣的情緒,隨後睜開眼,道,
「原來我是帶你們來郊遊的。」
「閣下!請原諒我的無能……」
「省著點口水,別總講廢話,在我耐心耗盡前你得找出一條返程的路,來保住你的腦袋。」
羅伊顯然不希望在這裏逗留太久,他隻給出自己的指示後,就不允許其他人再說多餘的話。氣氛一下便靜默起來。
從頭到尾,他沒有回答過張厭吾的問題,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分給過張厭吾。
拐彎抹角了一趟來霧林綁人,已經是件極其不符合羅伊風格的事。
現在張厭吾在他眼裏就是個用來交換破碑匙的工具,最好這人別惹他生氣,否則他一定會當場毀掉和陸譴的約定,殺了張厭吾。
羅伊的天賦血脈在這種霧瘴中會被明顯地削弱,所以他討厭這種環境,等待手下導向的過程中一直分神,煩躁地望著沒有方向的不遠處。
直到幾分鐘後,霧瘴幾乎全然迷了眼,羅伊就算是用了極大的精神力,也仍然看不太清眼前模樣,他很是惱火。
「你們這群廢物……」羅伊剛準備罵人,耳邊突然傳來了手下們驚呼。
緊接著,羅伊從迷眼的霧層後看到人影重重,肉/體間猛烈相撞後倒地的聲音讓他立刻警覺了起來。
「該死!」
電光火石間,他明白了眼前的情況——被他視為工具人的木訥的人質,反抗了。
羅伊用最快地速度豎起防禦的氣場,在驚怔於那個被綁的alpha竟然用這種自殺式的野蠻粗暴來抵抗他們的同時,也有些煩躁於自己的掉以輕心。
儘管不能使用任何天賦血脈的能力,但張厭吾的身體機能比任何人類都強。
他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任由對方綁了他,又在決定不要被對方綁住之後,毫無預兆地突然暴起。
不消片刻,張厭吾便猛地掙脫了所謂用來審訊星際間諜的鎖銬,然後用蠻力扛住了機武的彈藥。
被洞穿的身體有傷口流著大量滾燙的鮮血,但張厭吾卻絲毫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他丟掉那些束手束腳的枷鎖,甩了甩手上的血,站了起來。
轉眼間,這人迫近兩米的魁偉身影便踏過沼澤,豁然杵在羅伊面前。
他和羅伊之間隻隔著一步之遙,由於身高差距,且在瘴氣中視力不受影響的緣故,張厭吾突然佔據了優勢。
他低頭看著這個毫無道理要綁架他的男人,一言不發。
「我倒小瞧了你。」
羅伊回看他,儘管看不真切,但目光卻精準地釘在張厭吾的臉上。
就算手下已經被張厭吾撂倒,但羅伊說話的聲音並不見慌亂,反倒有些冷冽嘲諷,
「看我做什麼,打一場?」
羅伊自認不可能輸給除了陸譴以外的任何alpha,儘管有時候麽蘭原會說他太過自負,讓他當心哪天踢到鐵板。
可羅伊從來不是個小心謹慎的人。
那雙微微上佻的眼睛笑得尖銳凌厲,久久盯著張厭吾,腺體下蓬勃洶湧的血脈之力隨時準備爆發。
可羅伊白白釋放了半天精神力威壓,面無表情的男人根本沒有回應他。
張厭吾仍舊是那副天塌下來也不肯生氣的模樣,望著羅伊,問出了自己從剛才起就想知道的那個問題:
「你是,誰。」
-
「我可是你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最親密無間的隊長兼朋友。」
陽台的風吹得有些冷,戚柏目光裡的堅定和鼓舞卻越發燃燒著。
他決定要用除了勾引以外的方法,和六千建立一種牢不可破的情誼。於是他打好腹稿後,對那個溫和而善解人意的男人循循善誘說,
「或許這兩天大家的行為讓你有些迷茫,那我就直說了吧……其實,六千,我真的,真的很欣賞你。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我們之間一定會發生些什麼。直到今天,我懂了。所有的意外相遇,所有的隨機和偶然,所有的患難與共,都是為了這一刻。六千,我們……」
「結拜吧!」
陸譴:「。」
「你先別用這種無語的眼神看著我,你聽我講。六千,在家靠父母,出門靠兄弟,遊尋一路多危險啊,你要相信,多一個兄弟多一條路。」
「拜了把子以後,我們一定要長長久久地在一起,遊尋路上絕對不要因為小事就鬧矛盾。以後有人欺負你就是在欺負我,同理,如果有人欺負我,你就得為我兩肋插刀。好兄弟之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
我的意思就是,就算有一天,我們這支隊伍散了,你和我,也會是永遠的好兄弟!」
陸譴耐著性子,聽他說完了那些猶如宣誓一般的豪言壯語後,面露難色地看著戚柏,張了張嘴,而後又無可奈何地保持了緘默。
他的眼神實在太欲言又止,讓戚柏頓時生出了一種「機會來了」的感覺。
於是戚柏靈光一閃,福至心靈,鄭重地拍了拍陸譴的肩膀,說:「你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吧。你放心,任何的困難,或者情緒上的空虛,都可以來向我求助,作為你最好的兄弟,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幫助你!」
陸譴說:「從我身上下去。」
戚柏:「……」
只見戚柏那兩條裹著黑絲的大長腿,現下正緊緊地盤在陸譴腰上,白皙的皮膚在繃緊的絲襪下若隱若現,和陸譴一身整肅合稱的黑色西裝形成刺眼的對比。
戚柏和陸譴說了多久的「肺腑之言」,就這麼在陸譴身上掛了多久。
他的睡袍叉開到屁股,當他衝到陽台不由分說跳到陸譴身上的一瞬間,垂感絕佳的睡袍衣擺順勢落了下去。
為了不讓場景顯得太過不倫不類,陸譴此時只能替他兜著大腿,以防走光。
陸譴的手掌按著戚柏的衣服,不可避免地讓兩人的接觸緊密了起來。但戚柏好像對此並不自覺。
他聽到陸譴頗為冷漠的要求後,也並沒有乖乖下去。反而破罐子破摔般曖昧地沖陸譴眨了眨眼,期間又拿小手指勾起了陸譴的一縷耳發,在指間轉來轉去。
「你覺得這樣不好嗎?」戚柏羞答答地說。
這是他從荀朝找來的「三天拿下一個禁慾男」的短視頻裡學來的話術——在給出曖昧信息之後,把問題拋給對方。
戚柏嚴謹地按流程照辦,不過陸譴沒有上鈎。
「下去。」
某禁慾男言簡意賅地說。
戚柏挫敗地皺了皺鼻子,但並沒有被打擊到,倒是非常機敏地勾著陸譴的脖子,非得找他要最後一個承諾:
「那你先答應我啊,就算以後你變厲害了,也絕對不可以拋下我們!」
「你沒有必要擔心這些。」陸譴淡淡說道。
事實上在此之前,陸譴已經對他做過更重的承諾。
只是戚柏自己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擔心啊,我當然擔心……」戚柏想到了什麼,有些蔫蔫兒的,他對陸譴道,
「按理說,我和比達結契以後,我們隊伍的作戰實力就變強了。但是你也知道,這兩天我什麼辦法都用盡了,還是沒能學會讓它變異。遊尋一路多危險啊,難道我們要一直靠運氣走下去嗎?」
關於比達無法在戚柏手裏變異這件事,其實陸譴也幫不上什麼忙。
他認為,它有了新的主人,他們應該磨合出自己的相處方式。
現在陸譴覺得麻煩的是,比達的「不中用」導致戚柏把期待全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也許我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厲害。」
至少眼下,詛咒之石還在林偕恩手裏,陸譴不敢保證下一次林偕恩又搞出別的花樣。
他可以幫戚柏等人,但卻不敢隨便給他們期待。
「那是你不懂!」
戚柏以為是六千對自己身體能量的無知,才顯得如此無所謂,於是立刻打斷他,道,
「你以前不是五大星系的人,所以你不知道那個男人有多強,現在你擁有了他的血脈之力,哪怕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也許就在不久的將來,有別的人發現了你的厲害,他們就會找上你。你知道嗎,這世上有無數遊尋者,他們追逐寶物的本質就是為了獲得陸譴的力量。而你……」
戚柏突然壓低了聲音,道,「你是那個超級無敵幸運兒,你竟然能夠把他的能量源吸收。好的情況是,大家找你拉幫結派,壞的情況是……他們可能會把你抓去做研究!」
被戚柏這麼連珠炮似的反駁後,陸譴失語了片刻。
不過戚柏說的並不完全是胡言亂語,至少最後一句話說對了。
研究院那群傢夥,為了調查他血脈的秘密,可以把陸譴的屍體困在研究院六年。如果被他們知道,這世上還有人能「吸收」能量源,那事情會變得更麻煩。
但戚柏說這話顯然沒有考慮到那麼多,他就是想嚇唬陸譴。
「你聽見了嗎?」
在陸譴沉默的片刻,戚柏認為他猶豫了,立刻把臉湊了上去,鼻尖險些抵在一起,隻堪堪留下了一道足以呼吸的距離。
戚柏有些焦急地說:「六六啊,你可不能飄啊!」
「你先……」陸譴其實很希望戚柏能在一個正常的情況下和他說話。
然而一句「你先下來」還沒說完,戚柏突然打了個噴嚏。
獵鹿的晝夜溫差實在太大,戚柏的真空睡袍和花裡胡哨的絲襪完全沒有幫他抵禦低溫的能力。
他的體溫在逐漸失調,隨著一股冷風穿過,他下意識把陸譴抱得更緊了。
陸譴隻好把後兩個字咽下:「進去說。」
「別啊,進去不就被他們聽見了嗎!」戚柏決定要自己搞定,不能讓這便宜被荀朝他們也佔去。
也不知是終於被戚柏的無厘頭和荒唐給耗盡了耐心,又或者只是單純地想給戚柏一些回應,一直沒有正面回應的陸譴終於有了動作。
他的手不動聲色地朝裡收緊,把溫暖的體溫傳遞過去的同時,反問了戚柏一個問題:「那你先告訴我,你遊尋是為了什麼?」
「這很重要嗎?」戚柏努了努鼻子,內心掙扎了一下,說,「那我回答了你,你就答應我嗎?」
陸譴只是看著他。
「其實吧,我就是想要神明眼。」
戚柏隻留下這句話,然後突然伸手輕輕推了推陸譴,把兩個人緊緊挨在一起的身體分開了些,隨後從陸譴的身上跳了下來。
陸譴看著突然之間空下來的雙手,而後又聽到戚柏說:
「我不確定你之前有沒有在虛無及的資料庫裡了解過,總之呢……陸譴那個男人可能有點什麼收藏癖,他的東西太多了,以至於很多遊尋者想著有什麼就拿什麼好了。不過我想要的一直只有神明眼,等什麼時候找到了,我就結束遊尋了。」
「好了,我回答完你的問題。現在你說吧,要不要陪我一直到我找到神明眼?」
戚柏向陸譴討要這個許諾,其實是不必要的,因為就算他不說,陸譴大概率也會幫助他得到他想要的。
這也並非什麼難事。
但戚柏還是藏了許多話,他現在的回答模稜兩可。隻說要找什麼,又不說為什麼找。
所以陸譴也就故意再問他:「只是這樣?」
「什麼?」戚柏愣了一下,問,「呀,做人不能太貪婪啊六千,只要神明眼就夠了,而且你不知道神明眼是什麼厲害東西呢……」
「拿到神明眼以後呢?」
戚柏這下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是:只需要陪你到拿到神明眼就好嗎?
對於戚柏來說,答案是當然的。
他遊尋的最終目的就是神明眼,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他對未來沒有想法,對於以後的生活也沒有規劃。他至今為止所有的動力都是神明眼。
戚柏希望六千能夠學會使用那股力量,變得非常厲害,帶著他一路躺贏。
可在這之後呢?
「我……」戚柏撓了撓後腦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不能到時候再商量嗎。」
意料之中的答案。
陸譴幾乎從戚柏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所有的答案:他目標明確,可是仍舊迷茫無措。
「所以要在利用完我以後,把我丟掉嗎?」陸譴半開玩笑著說。
戚柏緊張地咬著唇看他。
陸譴:「……」
原來真的是這麼想的。
「如果我一直不會使用這力量,對你而言,豈不是一無是處?」陸譴說著話,突然朝戚柏走近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把戚柏的所有興奮給踩碎了:
對啊,萬一六千根本就學不會呢?他擁有再強的力量又怎麼樣,不會使不就白瞎了嗎?他們幾個這樣討好六千的行為,不就變得可笑起來了嗎。
「啊。」戚柏苦惱地說,「誰說不是呢。」
陸譴徹底氣笑了。
這沒心沒肺的傢夥,究竟是怎麼在這動亂的遊尋路上活下來的?
陸譴眉接話,戚柏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兩人都在試探,卻又都沒得出個答案。
話題的戛然而止,源於風思留此前叫的客房服務。
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了二人目光的對視。
陸譴只看了戚柏一眼,並不說要不要繼續聊下去,隻留下一句「去穿好衣服」就要走。
但他剛一轉身,就被戚柏輕輕拽住了衣角。
陸譴沒有回頭,只是稍稍側過下巴,餘光能看到戚柏的臉。
「等等,剛才說得不對。其實我想說的是,如果你永遠學不會使用血脈之力,那你就更需要和我在一起……」
戚柏一氣呵成地把沒來得及打腹稿的話說了出來:
「因為我會一直保護你,直到你想離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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