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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Alpha重生後》第58章 讓我幫你
獸園西側專為馴獸而建立的下沉式廣場裡,除了風思留和荀朝被領到獨立的房間裡,和他們選中的血獸進行結契,其他人都在外面休憩。

虛無及因為伴生能力太弱,根本不足以承受任何這座獸園裏任何一頭血獸的能量。

而張厭吾作為一個亡靈,和獸契是無法融合的。

但陸譴這邊,問題似乎複雜一些。

不管虛無及如何詢問馴獸師,他們給出的答案都是:「沒有血獸願意和這位先生結契。」

「可你們不是有一套專為beta提供的結契方法嗎?」

「是。」馴獸師重複道,「但血獸們並不願意和他結契。」

虛無及不得不提出質疑:「是因為他的能量太弱?」

馴獸師搖頭,他們絕不可能對外人解釋,這獸園裏的所有血獸,都因為某種尚未可知的原因,在害怕陸譴。

只能含糊其辭:「我們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虛無及他們仍在糾結於血獸不肯和陸譴結契的事,而陸譴本人卻心不在焉。

眼看雨越下越大,太陽還未落下,天色已經灰濛濛一片,看著有些壓抑。

陸譴心裏有股異樣的不安。

「你已經把擔心寫在臉上了。」

羅伊羅德湊到他身邊,戲謔道,「我真不懂,都到了麽蘭原的地盤上,你還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難道你不在他身邊,誰就能吃了他不成?」

羅伊羅德說話時總是一副要戲弄人的模樣,嘴角帶著笑,眼神也輕佻。

他和任何人都習慣了這樣說話,不懂規矩,沒個正經。

直到陸譴冷淡的目光睨向他,羅伊的笑容才猛然滯在臉上。

他在幹什麼?

這可不是別人,是陸譴。

這一尊大佛似的人物,是過去他連抬頭對視都得緊張得打噴嚏的存在。

他現在竟然在打趣陸譴……

瘋了嗎?!

「我……」

羅伊羅德下意識站直了身子,想要為自己的失禮道歉。

「你說得對。」

陸譴斂著眉,表情平和,似乎並沒有被他冒犯到,「我的確擔心太多了。」

羅伊羅德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陸譴能對他讓步。

雖然聽上去只是隨口客氣一句,但對羅伊羅德來說已經很不可思議。

「倒也不是……咳。」他有些尷尬,反而主動找補起來,「戚柏……畢竟第一次來這兒,也可能有些不適應。你擔心一下,我想也不是不合理。」

誰能想到幾年前,羅伊羅德連陸譴的一個眼角餘光都討不來。現在陸譴卻能客客氣氣地對他說「你說得對」。

愛情真偉大,能讓一個遙不可及的人變得如此親近起來。

戚柏,你真了不起。

羅伊羅德想。

「好吧。」

或許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羅伊羅德突然拔高音量,朝眾人喊了一句,「既然其他人不能結契,留在這裏也是耽誤時間,不如……」

他說著,卻又頓了頓,故意看向陸譴,用一種自詡看穿一切的眼神,對陸譴挑了挑眉,而後朝侍從們道,

「我們就先回山莊吧。」

-

陸譴一向認為,自己對一切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沒有誰例外,也最好不會有誰例外。

可今天他卻遲遲無法平復內心的憂悶,好像從戚柏離開他視線以後,心裏就一直在隱隱不安著。

「客人們,莊園到了,請下車。」

隨從領著他們向那座奢靡璀璨的城堡裡走去,陸譴卻忽然抬頭看向了某層樓。

他對麽蘭原的山莊並不算熟悉,儘管過去麽蘭原總是邀請他來這裏做客,但他真正到這裏來的機會很少。

整片山莊大到望不到頭,而他們要居住的那座裝潢浮誇的城堡就位於正中央。

陸譴望向的那層樓,看上去並無特別,但其間透出的光閃爍不定,比起燈光更像燭火。

「星島的天氣並不穩定,加上今日又是難得的陰雨天,所以夜晚來的很快。獸園外面將充滿危險,今夜就請大家在山莊裡落腳休憩。」

從莊園裡迎出來的幾位管家客客氣氣朝眾人鞠躬致敬,

「我們將在兩個小時後,為諸位備好今夜的晚餐。在此之前,諸位可以在山莊裡放鬆片刻。有任何需要,吩咐我們即可。」

陸譴並不確定這些管家是老熟人,還是新面孔。

他過去接觸的人太多,所以多數時候會放棄記住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麽蘭原十年如一日的喜歡享受這種窮奢極致的貴族生活。

陸譴對麽蘭原的莊園不感興趣,他的耐心一直持續到虛無及和張厭吾都被帶去了各自的房間,才終於不得不開口向侍從問道:「他在哪兒。」

或許是擔心對方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陸譴還特地再加了一句:「一早回來的那個孩子。」

如果傭兵小隊的人還在,那麼陸譴的這種說法顯然會引起大家的困惑。

但莊園的管家表現得很自然,一旁的羅伊羅德也認為並無不妥。

戚柏對他們所有人而言都只是個孩子。

「先生,您隨我來。」

帕米早就在這裏等著陸譴了。

他的老闆大人並沒有告知他太多,但有兩點專門強調了:

第一,讓隊伍裡那個漂亮的小朋友在莊園裡玩得開心。

第一,誰夜裏和小朋友一起睡覺,誰就是他們的重點照顧對象。

於是,帕米拿出了和服務戚柏時的那種哄孩子不同的方式,對陸譴顯得更為尊敬地躬身抬手,以謙卑的姿態恭請陸譴。

管家的職業警覺性讓他明白,真正的貴賓或許不是戚柏,更不是羅伊羅德,而正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男人。

陸譴跟著他的指引便往前走。

「老師。」

站在原地的羅伊羅德忽然叫了陸譴一聲。

陸譴回頭。

「一直這樣吧,保持這副模樣。」

「什麼。」

陸譴揚眉,並不知是否聽懂了羅伊的意思。

「無論何時,何種身份。」

羅伊沒頭沒尾地說:

「參與身邊人的世界,擁有會被看出破綻的表情,低頭聽每個人講話,注視著那些毫無意義的一切。笑的時候是真的在笑,站在那裏的時候……」

「離每個人都很近。」

-

陸譴從不認為,現在的自己和過去的自己有多大的差別。

或許接觸他的人對他的了解,和他對自己的了解,是兩種不同的維度。

羅伊羅德的話,看似不知所謂,但卻輕輕砸在了陸譴的那片古井無波中。

他感到自己抓住了一些東西,但卻又如過去的數年間那樣,再次克制住了。

仿古的電梯是木製的門欄,抵達五層的時候,外圍杵了兩根寶石鑲嵌的門柱。

彼此格格不入的奢華,這是麽蘭原最擅長的東西。

陸譴跟隨帕米走向長廊盡頭,兩道金屬拱門重重隔斷了最裏面那間房子。

「先生,您的同伴就在裏面。」帕米停在了最後一道隔斷前,看上去並不打算繼續往裏走。

在那一刻,陸譴仍以為帕米只是個分寸掌握得恰到好處的管家而已。

看著帕米彬彬有禮地告退,陸譴也友好致謝。

他甚至感慨,麽蘭原似乎終於在這六年間,學會了把事情做得乾淨利落,也不讓那些管家在多餘的地方管閑事。

這是好事。

陸譴過去最常痛恨麽蘭原的地方,就在於,他的這個老朋友十分擅長,在任何問題上多此一舉,自討苦吃。

就連以前在羅伊羅德和林偕恩的矛盾上,麽蘭原這個不相乾的外人也總愛去摻和一腳。

隨著門的打開,室內閃爍的燭火伴隨著被削弱的暖黃燈光撲面而來,映入陸譴視線中。

裏面沒有紙醉金迷的東西,沒有刺耳的音樂,沒有過去麽蘭原給陸譴準備過的任何多餘「服務」。

謝天謝地,看來麽蘭原這次真的不會再給他添麻煩了。

陸譴在寬敞的房間裡尋找戚柏的身影,卻沒有看到人。

將門合上的瞬間,響起了吧嗒一聲。

他的餘光裡瞥見了一抹暗色。

戚柏陡然出現在門後,距離陸譴一臂不到的距離。

在重重閃爍的火光中,戚柏的眼睛也隨之一起忽明忽暗。

陸譴看著他。

「站在這裏做什麼?」

戚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甚至彷彿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

陸譴只能感覺到他的神色是焦躁不安的。

戚柏躲在門與牆柱的夾角處,手指蜷縮緊攢著那身由帕米為他準備的真絲睡袍。

陸譴朝他走近一些,他就緊張地把脖子縮緊一些。

「怎麼回事。」

陸譴終於從燭火中看出了戚柏紅到不自然的臉頰,他下意識伸手要去探戚柏的體溫,被躲開了。

在發現戚柏身體不對勁的當下,陸譴能想到的只有信息素的淤積所造成的神經毒素爆發。

如果是這種情況,戚柏需要立刻得到療愈。

陸譴的精神力可以暫時替戚柏舒緩這種併發症的痛苦,所以他不作多想,便要靠近戚柏。

但這一次,總喜歡賴在他身邊的戚柏,卻並沒有乖順地接受這種觸碰。

戚柏反應極大地推開了他。顫著已經嘶啞的嗓音,幾乎吼著對陸譴道:

「滾開!」

接下來,無論陸譴做什麼,抑或僅僅只是說話,都會讓戚柏神經質地尖叫。

如此嘗試過幾次,都無法好好地安撫戚柏。

陸譴的臉色沉了下來。

-

戚柏唯一一次發/情,是他剛分化成為omega不久。

福利院以高價,將他賣給了某個小星球裡已經沒落的貴族。

戚柏在那以前,只聽說過生理熱,但他分化得太晚,以至於對此根本沒有概念。

他被帶到那個易感期的alpha身邊時,隻認為自己就算死也不會便宜了對方。

可發/情的滋味根本不是他可以承受的,戚柏幾乎在當下就失去了意識。

混亂的夢中,戚柏隻感到這世界的一切都在崩塌。

而他是握著斧頭的人,他能劈開混沌和黑暗。

事實證明,他確實劈開了一些東西。

失去意識的戚柏,並沒有因為生理熱的失控,而被alpha佔了便宜。

他的血脈之力通過潛意識的自我保護,抵禦了外部的侵略。

醒來的時候,那個貴族alpha已經慘死在地。

血浸濕了地上的雪白毛毯,使畫面觸目驚心。

生理熱還未褪去,而貴族的屍體將為戚柏招致殺身之禍。

他只能逃。

戚柏前十八年的運氣都很差,或許就是為了那一天,讓他得到一條活路。

他超乎尋常強大的血脈之力幫了他,最終逃出生天。

很久以後,再想起那天的事,戚柏感觸最多的卻不是信息素的裹挾,生理熱的失控。

而是……

那個被他的血脈之力劈成兩半的alpha鮮血淋漓的身體。

……

「滾開!」

戚柏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情。

他很恐懼,又因為意識的逐漸流逝,感到不知所措。

因此戚柏只能推開陸譴。

戚柏的腦子很亂,他明明已經沒有腺體了,可這種與六年前一模一樣的滋味卻記憶猶新,讓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什麼變化。

「戚柏,別害怕,讓我幫你。」

精神力療愈需要身體的接觸,陸譴朝他抬手。

但戚柏一發現陸譴想要靠近他,就渾身緊繃,再次作出絕對反抗的姿態。

你幫不了我……

戚柏的頭脹痛得厲害。

「我不會傷害你。」陸譴的聲音一如往常沉穩溫柔。

但戚柏卻無法舒緩下來。

是,你當然不會傷害我。

但我卻不能保證,我不會傷害你。

「不要!」

戚柏還是那副不肯妥協的樣子。

這種僵持延續了很久。

在每一個戚柏以為自己會失去意識的瞬間,他都發現,自己竟然還清醒著。

忽然,他感覺到有若有似無的味道在空氣中纏綿。好像通過別的方式,與他的身體交融。

那些不安,混亂,焦灼,好像在逐一被安撫。

原本戚柏沒有了腺體,身體中作亂的信息素會讓他的痛苦加倍。

可此時此刻,他竟然感到了舒服。

戚柏在不自覺中逐漸卸下了剛才的防備。

而陸譴也終於有機會靠近他。

指尖觸碰到他的一剎那,戚柏整個人像受驚的小獸一般,身體掙紮起來。

「啊!」

他短促地驚叫,出於本能地反抗。

陸譴並沒有放開他。

也許是這個懷抱太過熟悉,一旦接近,溫度就彷彿融入骨頭裏。

戚柏終於從緊繃的神經質裡脫離出來。

陸譴釋放的信息素起了作用。

戚柏在短短時間內,恢復了一絲平靜。

但卻暗自哭了起來。

「嗚……」

「還難受?」

「不難受……嗚……」

「那哭什麼。」

「帕米,騙我。」

戚柏不知道為什麼陸譴來了他的身體就好受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委屈,只顧著抱怨,

「他給我,點香薰,說聞了很舒服。可是我覺得並不舒服……而且,很臭……」

事實上那是一種專門幫助beta獲得費洛蒙體驗的情/趣用品,售價十分昂貴。

麽蘭原想著戚柏一個beta,能在床上體會到的快樂不多,才好心好意為他準備了這東西。

可他的調查顯然並不透徹,因為omega在吸入這種香薰後,會導致發情熱提前。

而戚柏如今又沒有腺體,自然只會遭罪,無法享受。

「……你能不能,把我拖到浴室裡。」

戚柏忽然說。

「洗澡?」

陸譴將他抱起來,往浴室走。

然而戚柏卻抿著嘴,猶猶豫豫半天,才說:「想尿尿。」

陸譴面不改色地把他扶進去,然後轉身關了門。

不到必要時刻,陸譴是不願意用自己的信息素去幹擾戚柏的。

但剛才戚柏的抗拒太強烈,他只能出此下策。

只能說,如此一來見效很快。戚柏的神智已經恢復。

但麽蘭原乾的這件事,還是讓陸譴動了氣。

他雖然用信息素幫戚柏平復了剛才的紊亂,但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戚柏真的和他匹配度過高,那麼今天他融合了陸譴的信息素,很可能造成戚柏此後都無法離開陸譴的嚴重後果。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一輩子改不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麽蘭原。

但陸譴還沒來得及詰問麽蘭原,就聽見浴室傳來了戚柏嗚嗚的啜泣聲。

他扔下終端,快步走向浴室門口。

「戚柏,怎麼了。」

門裏的戚柏吸了吸鼻涕,甕聲甕氣地回說:「我尿不出來。」

「……」陸譴突然頓住。

又一會兒過去,戚柏的哭聲大了起來,他好像在浴室裡沖自己生氣。

「怎麼辦,怎麼辦,好煩!」戚柏大喊,「它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陸譴垂著眼眸,心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浴室裡是戚柏懵懂懊惱的抱怨,周圍是閃爍不斷的燭火。

陸譴從沒覺得有什麼事情是值得猶豫不決的。但他好像已經在戚柏身上猶豫過很多次。

「篤篤」兩聲,指節輕扣在門上。

那一刻陸譴甚至覺得有人在替他做決定。

「我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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