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Alpha重生後》14、三珠樹(五)
戚柏衝進城研所之前,先把外面站著看熱鬧的大爺大媽們都仔細看了個遍,確定他的路人先生不在其中,才咬了咬後槽牙,往城研所裏面奔去。剛邁進大門,他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
戚柏遙遙望了一眼,眉心緊蹙,然後收回視線腳下加快了速度。
亡命之徒之所以是亡命之徒,正是因為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習慣了破罐子破摔的生活。
戚柏相信他們為了最後可以和星際巡查員斡旋,一時半會兒不會殺掉扣留的人質。
但如果這些警察的到來驚動了他們,那群亡命徒恐怕就會當場發揮他們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殺人滅口。
他幾乎飛奔進了濃煙滾滾中,穿過城研所一層的幾道防護隔斷,看到了之前被陸譴砸毀的閘機,想也不想便準備衝進去按電梯。
可是戚柏手還沒有戳到按鈕,第四聲爆破的響聲,轟然響起。
結束了。
戚柏心裏陡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起到保護作用的隕石流星體,根據它們主人所注入的精神力不同而擁有不同的防護結構。陸譴的東西自然是好的,但他如今人已經不在,防護結構再堅固頑強,都總有被摧毀的時候。
照這樣程度的爆破,接二連三之下,必定會被破開保護層。裏面的東西自然而然就會被拿出來。
腳下的地板在震動,戚柏的拳頭攢得有些發緊。
還有必要下去嗎?
且不說東西已經落入他人之手,就算是下面的人質,大部分也與他毫無乾係。
唯一一個和他說得上有些淵源的路人先生,還未必在其中。
他這麼一下去,相當於把自己置身於進退兩難的境地。
要麼跟人乾架,生死難料,或者不出五個小時,星際巡查員就能出現把他逮捕。
就在他做最後決定的時候,電梯的樓層顯示竟然動了。
戚柏猛然回過神,看著電梯一層層往上,心裏第一反應是:那群人拿到東西上來了。
可是……他們竟然會用這麼文明的方法離開嗎?難道不是直接炸開城研所的天花板然後溜之大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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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數字的快速變化,戚柏渾身緊繃,將手慢慢背在身後,蓄勢待發地準備對待會兒出現的敵人重拳出擊。
叮。
門豁然打開。
沒有敵人,沒有危險。
有的只是一群城研所裡原本該被扣留的人質。
此時他們一窩蜂地從電梯裡沖了出來,看見戚柏堵在那兒,先是嚇了一跳,隨後紛紛出手扒拉他。
「小夥子別擋道啊,讓讓——」
「天吶,我活下來了,我真的活下來了!」
「誰在推我!誰踩我鞋了我靠!」
戚柏被他們擠得東倒西歪,最後隨手抓了一個人問:
「你們沒事?樓下什麼情況?」
那人慌不擇路,掙了半天發現掙不開戚柏的手,語無倫次地說:
「哎呀小夥子你快放開我啊,我們得去叫救援,那小兄弟一個人誰知道乾不幹得過那群恐怖分子!」
戚柏一愣,心裏有股不祥的預感:「樓下還有人沒跑掉?」
對方似乎覺得「沒跑掉」這種說法不妥,但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和戚柏多囉嗦,就說了句:
「有……也不是……哎呀!總之這兒很危險,趕緊跟我們走吧!」
他沒有工夫解釋樓下的情況:一個陌生人突然跑進實驗室,不僅救了他們,還自己留在了下面。
陸譴給他們爭取到了很多逃跑的時間,他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跑上來自然是第一時間要叫救援。
誰都沒工夫理會戚柏,他們隻勸戚柏:「趕緊走!」
那些人跑得太快,等戚柏再想問什麼的時候,他們已經沒影了。
戚柏楞楞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繼續往下還是出去等待警察的救援——大部分的人質已經跑出來了,還有一個人在下面。
那個人是誰?
莫名其妙的,他覺得心跳快的厲害。
會是他的路人先生嗎?
不會吧,他應該只是湊熱鬧,爆炸接連響起,恐怕是個人都知道要遠離。
他怎麼會……有那個膽子一個人闖進去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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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這裏面好像是……是三珠的種子!?」
第四輪爆破總算讓這顆頑固的隕石裂開了一道寬約兩米的口子,他們好不容易把裏面的東西取了出來,放到實驗台上,個個眼裏放著光。
森方作為他們的老大,顯然見多識廣,對於三珠的興趣似乎也不大。
「還以為防護層這麼深的隕石裡,裝的應該是個契甲。」
森方拉長了臉,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三珠啊,可有可無的東西。」
「老大,這可是搖錢樹啊!聽說它能根據灌注的能量源程度不同,結出品質不同的寶石。擁有它,就是擁有無限財富。」
手下的意思是:這還可有可無啊?這可是大寶貝。
然而森方隻抹了一把他火紅色的捲髮,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錢算個屁!陸譴的好東西不計其數,哪一樣拿出去不值錢?老子要的是搖錢樹嗎?老子是要他的契甲!要血翼,要不死蛛,要神明眼!就三珠這種東西,拿給小孩子過家家差不多……還是裝回去賣給星聯拍賣行吧,好歹星聯的人還能給點比錢有用的東西。」
他越想越覺得可惜,前兩天殺了幾個要塞守衛軍那是犯了大忌,接下來他們會成為五大星系的通緝犯。付出這麼多時間精力,結果就拿到個三珠的種子?
森方低吼一聲,一拳砸在了牆上,啐了一口道:
「媽的,阿塞爾那個蠢貨怎麼還不下來。算了,你們幾個在這兒準備下一輪爆破,炸了這破基地的天頂,拿著東西準備走。」
「是,老大!那您……」
「老子上去殺幾個人打發打發時間。」
其他人看著他發火,心裏都有些害怕。就算他們覺得這樣濫殺無辜不好,也不敢囉嗦。
在他們看來,森方並不是什麼智商卓絕的領導者,他只是個脾氣暴躁陰晴不定的瘋子。但他的生物體變異血脈使他擁有以暴製暴的特權,沒有人敢忤逆。
需要知道的是,每個人都能靠後天的努力,馴化出伴生血脈。
但卻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天賦血脈。
那是與生俱來的強者。
一個生物體天賦血脈的人已經可以擁有一架生物契甲,這已經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而一個變異生物體血脈的人——比如森方,他們自己本身就是一台強大的機甲。
他們可以變化成為自己的血脈種,從骨骼皮膚到力量,全都增強百倍,靈活性更高,且殺傷力更大。很多時候,軍部的人都不願意碰到這些傢夥,因為戰鬥中總是會兩敗俱傷。
也正因為如此,就算森方有時候做出的決定讓大家無法認可,但也從來沒有人敢違抗他。
此時,森方擰了擰腕骨,一副準備好大開殺戒的樣子,徑直走出了實驗室,拐到電梯前。
他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在這塊隕石上,最後隻得到了一個完全不具備攻擊力的三珠種子,這讓他很是不耐煩。
於是按下電梯的同時,森方嘴裏念念有詞著:
「媽的,陸譴那老東西,死之前怎麼不把他的遺物做好標記分類,跟他媽開盲盒一樣,操。」
隨著電梯門的打開,森方突然聽到有人回應了他。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
站在電梯裏面的人緩緩撩起眼皮,帶著似是而非的微笑,對著正在抱怨的森方說了句,
「下次我會注意。」如果,還有機會再死一次的話。
隨即,便是砰的一聲。
森方被一隻手鉗住了脖子,連一個音節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被拽進了電梯裡。
實驗室裡正在認真準備爆破的幾個人……
「你們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肯定是森方老大在發脾氣,沒事,我剛才聽見電梯門關了。」
「唉,作孽,我本來只是想要掙點錢養老,現在突然變成通緝犯了,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快別說了,要是被老大聽見,頭給你擰掉!」
他們仍然埋著頭在幹活,時不時小聲交談,窸窸窣窣的,沒注意到有人的腳步聲靠近。
在爆破裝置快安好的時候,一個很有禮貌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問道:
「這東西我得拿走,你們有意見嗎。」
眾人猛地一抬頭,連手上的東西都拿不穩,立刻朝聲源望去,然後他們驚恐地看見,有一個金眸長發的男人正靠在實驗台前望著他們。
那人一手拿著三珠的種子,一手插在褲兜裡,整個人閑適悠哉的模樣就好像散步不小心經過這裏,漫不經心得很。
「啊啊——」
「操,這誰!」
幾人幾乎同時一屁股坐地上,因為能力不足因此他們無法判斷這人身上是否有精神力,便下意識認為這是和他們一樣來搶東西的敵人,當下便緊急戒備起來。
他們擠做一團,相互撐著身子,作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看著陸譴,說: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你趕緊放下三珠,否則我們要你好看!」
這句話,還是他們從電影裡學來的。
他們當中多數人也都是才跟著森方賣命,沒怎麼經歷過大場面,平日裏就只是靠著森方狐假虎威,很少有直面敵人的機會。
為了鼓舞士氣,又有一個人說:「你還不放下東西!我們老大可是生物體變異血脈的alpha,一根指頭能碾死你!」
「你們老大,」陸譴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往後看,「是他嗎?」
幾人回頭,只是一眼,全都倒抽一口冷氣,好不容易撐起的腿再次一軟,癱坐在地上——
他們的老大,威風八面不可一世的alpha,剛才還說要殺幾個人打發時間的瘋子,此刻,正翻著白眼口吐白沫,渾身痙攣地倒在實驗室門口。
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旁邊還有一個已經昏過去的阿塞爾,看上去渾身上下也沒一塊好肉。
「現在,我能拿走了嗎。」
陸譴挑著眉毛,看上去仍然很紳士,仍然對一切都遊刃有餘。
森方的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都這樣了,心裏一下閃過了無數念頭,最後只剩下對身後人的恐懼。
於是他們僵硬著脖頸,回過頭來顫顫巍巍,說了句:
「您說笑了……這兒除了我們的命,什麼東西您都可以拿走。」
陸譴笑道:「謝謝。」
其實他們看不出來,陸譴事實上已經耗盡了自己的精神力,這會兒就連呼吸都有些不順。
儘管前不久他才從三珠上收回了部分能量源,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森方這個生物體變異血脈的傢夥,確實有些棘手。
如果剛才沒能一次性壓製住他,等到森方身體血脈變異後,陸譴現在的狀態未必能討著便宜。
所幸,森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突然出現的陸譴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的腺體遭到重創,短時間內無法聚集精神力,也無法變異,這會兒只剩了口吐白沫的份兒。
陸譴揣好三珠,走向了那幾個瑟瑟發抖的傢夥,躬下身來,絲毫不因為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而著急離開。
他面不改色地對他們說:「還有件事需要你們配合。」
眾人先是愣了一下,可森方的呻/吟和抽搐就在不遠處,所以他們趕緊點了頭:
「您、您說!」
陸譴掏出了剛才從人質們手上取下的引爆器,遞給他們:「麻煩諸位戴上。」
「……」
「有問題嗎?」
「沒……沒有。」
看著他們乖乖戴上引爆器,陸譴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把引爆終端放在掌心打量了片刻,說:
「警察很快會來,希望你們積極配合。這不會花費你們太多時間,因為三個小時之內,星際巡查員就會出現。我想到時候你們應該明白自首和被捕的區別。」
聞言,幾人面面相覷一陣,然後有人立刻表明了態度:
「我一定坦白從寬!擊殺要塞守衛軍的事,森方是主使,我們都是被逼的!嗚嗚……我一定會積極配合巡查員的審訊,我,我其實想做個好人!」
「我也是!」
「請不要引爆手環嗚嗚,我只是個beta,這一炸,我的胳膊就沒了。我真的沒做過太多壞事,您饒了我……我也會積極配合的,我,我馬上把森方綁起來,絕對不讓他有機會變異!」
陸譴不置可否。
他不在乎這群人說的話是真是假,是討好還是真的打算認栽。因為他的身體在以極快的速度感到能量的衰竭,他需要找個地方恢復一下。
剛才他已經從森方那兒拿到了通行證件,以及飛行器的啟動卡,現在他已經不需要再繼續逗留了,於是緩緩站直身來,準備離開。
陸譴的表情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異常,但就是往前邁步的那一剎,他感到一種久違的眩暈,眼前一陣發黑,呼吸也短暫地停滯了片刻——
耗盡的精神力終究還是拖了後腿。
天旋地轉一陣後,陸譴竟然有些站不穩,只能堪堪扶著牆,心裏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果然還是需要回收更多的能量源,加快修復進度才行。
旁邊幾個綁著引爆手環的人,對這個實力高深莫測的男人既恐懼又好奇。他們雖然看上去很識時務,但其實誰也不想真的被巡查員抓住。
這會兒看陸譴突然表現出了一些虛弱,於是這幾個人便悄悄給彼此遞了個眼神,心領神會。
下一刻,他們突然暴起,準備從陸譴身上搶走引爆終端——橫豎都是一死,拚了!
然而,就在他們飛身撲向陸譴的那一瞬,電梯門被暴力踹開。
姍姍來遲的戚柏正好看到這一幕——
臉色慘白的路人先生正「奄奄一息」地靠著牆,虛弱不堪的身體一副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而他旁邊有幾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賊眉鼠眼之輩,正如狼似虎地撲向他!
戚柏頭皮發麻,渾身顫抖,一雙眼睛瞪得死死的:他無法想像如果自己晚來一步,作為「普通人」的路人先生將會如何慘死於他人之手。
於是戚柏怒了。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就像一隻炸了毛的狼崽子,雙眼冒著吃人的凶光,大喊:
「誰!敢!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