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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鑄山河之兩宋》第四回 匯豪傑共保臨安 衛家國軍民同心
第一節

可虞允文不是已經病故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這就得從虞水靈身上說起了。:

回到唐家的虞水靈並沒有沉浸在個人的不幸中,她仍然關心著金宋之間的消息。看到坻報中金國政變、金人的行動變化,非常擔心一場大戰已經近在咫尺,可朝廷所做的準備居然是從淮河流域撤兵!把緩衝地帶完全丟給了金人,使得金人的兵鋒可以直逼長江防線,實在是荒唐透頂。

而且,天子趙構在殺害嶽飛的同時,為了加強朝廷對軍隊的控制,把戰鬥力較強的五路兵馬全部拆開來,並在打亂後分散到各地駐防,將各級將領撤的撤、換的換。沒有了這些百戰出來的強悍軍隊和善戰的將領們,萬一金兵打過長江,就靠現在這些兵,能抵擋的了嗎?

出於擔心,虞水靈沒再留在山陰唐府,而是帶上景兒,兩人裝扮成了男子,前往臨安。可是,她剛剛走到臨安邊上的永江鎮的時候,金兵已經渡江並迅攻佔了健康,隨後向臨安撲了過來。

天子趙構逃跑之後,整個臨安附近已經亂成了一團糟,稍有戰鬥力的部隊都被趙構作為護衛給帶走了。現在,臨安隻留下了一些雜牌軍和從前線剛剛敗退的殘兵敗將,根本無力守住城池。

看著這種混亂的情況,虞水靈終於下了決心,她不能眼看著大宋的京師再次失陷,不能看著汴京的悲劇在臨安重演。於是,她叫來了景兒,把自己的身世合盤托出。

景兒聽完小姐的介紹,頓時驚的呆掉了,虞大人父女的故事早已傳揚天下,誰不佩服他們的忠肝義膽。沒想到,這幾年朝夕相處的小姐,居然就年紀已經名傳天下的虞水靈。

水靈看著呆愣的景兒,搖搖頭:爹爹早已過世,可現在為了保住臨安,我必須冒用他的名字。景兒,你肯幫我嗎?

小姐,要我做什麼?儘管說,為了小姐,要我去死都行。

傻丫頭,我幹嘛要你死啊。水靈笑了笑,仔細觀察了景兒的面相:還好,我們臉盤長的差別不是很大,你冒充我不容易被人看出來。

小姐,幹嘛要我冒充你啊?景兒不解的問道。

我要扮演我爹,而大家都知道我們父女是不會分開的。要是我爹出現了,卻沒有了我,別人會相信嗎?而且,我爹已經有快十年沒露面了,必須有個我陪著他。

可小姐,你精通醫術,我只會個皮毛,萬一被別人拆穿了怎麼辦?

我會幫助你的,反正我們父女一直都會隨影隨形,不會分開。而且這裏的人根本不知道我的醫術水平有多高,最多是知道我會照顧人而已。現在,我們來商量一下怎麼把話編的圓滿,要騙人先自己要能夠相信才行。

紹興四年八月十六日,臨安皇宮的大殿上,氣氛壓仰。

雖然大殿上足足有上百人,但卻沒有一絲聲響,剛剛接手城防的太尉李綱大人才把臨安現在的狀況介紹完畢。要兵無兵、要將無將、要糧無糧,臨安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請太子殿下放心,老臣一定會堅持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李綱忍不住咳了一聲,他現在也已經有五十歲,多年的宦海沉浮,使他的身體也不是很好。如果不是臨安實在找不出可以統籌全局的將領,他也不會再出來執掌兵權的。如今,只有拚了這把老骨頭了。

李卿千萬要保重身體,不要太累了。太子趙昚連忙解勸。他的心裏也十分的不安,身為養子、還是皇帝的收養有可能成為下一代君主的養子,他一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自己做主的時候,臨安的局勢卻已經到了難以挽回的時刻。做為監國的皇太子,他也只有下決心和臨安共存亡了。

正在這個時候,宮門前突然有了一陣躁動,等大殿上的君臣們現情況有異常的時候,外面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徹了皇宮,然後向整個臨安擴展開去。

不等驚訝的君臣派人出去查看,激動到不能自製的傳喚小黃門已經衝到了大殿門口,一進門他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卻還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太子趙昚驚訝的問道:到底生什麼事了?

虞……虞……虞允文大人已經到了宮門口,正在請求殿下接見。小黃門吭吭了好一會兒,才把話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旁邊的門下侍郎李若水年紀雖大,但手腳還很靈活,先衝到小黃門的身邊,一把扯住他追問:你說的是真的?虞大人回朝了?

是,他和女兒剛剛到宮門口,現在正在外面等候傳見。

都這個時候了,還講什麼虛禮!太子高興的一揮手:還不快快請他進來。

第二節

當虞允文由女兒虞水靈扶著出現在大殿台階上的時候,迎出大殿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明顯蒼老了很多,早已不復年輕時的俊逸和瀟灑,頭花白、膚色暗淡,臉上已是皺紋遍佈;背已經有些駝,腿腳也不是很靈便,但那種穩重、脫俗的感覺還在。

不等他們走上大殿,太子趙昚已經搶上前去,扶住了虞允文的另一隻胳膊:「虞卿,你讓我們好等啊。」

「殿下,您這是……讓我汗顏了。」虞允文小心的避開了一點點,聲音嘶啞的回答。

太子一怔,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很快就拋到了腦後,因為此時大臣們已經擁了過來。

寒喧過後,大家很快回到了大殿之中,太子馬上讓人給虞允文搬了一張椅子來。虞允文告罪後,這才坐了下來。

「彬甫,你們父女既然早就安全脫身,為何不早點回朝?讓我們好找。」中書侍郎李若水還和以前一樣的直率,一開口就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我也是沒辦法,當初雖然脫身成功,但我的病已經很嚴重了,根本無法行動。劉適之劉大人為了救我而犧牲,只有何先生和水靈一直陪伴著我,在一個偏避的小山村裏隱藏了下來。」虞允文並沒介意李若水的話,依然淡淡的笑著說道,他拍拍自己的腿:「直到去年我才能下地走動,然後就準備返回大宋。何先生因為身體原因,沒能跟著我們回來,只有我和水靈悄悄的往宋境摸。進入宋境以後,看到朝廷在撤守長江沿岸,我們一時間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自然不敢輕易露面。直到我們來到臨安城,才知道了現在的情況,馬上就來見諸位了。現在的情況嚴重到了什麼程度?」

「鎮江被圍,援軍無望,外圍防線已經失守定了。現在金兵已經分兵,以一部分兵力繼續攻取建康城周圍各戰略要點。」李綱大人的副手,留守守備劉師勇將軍介紹著現在的局勢,他嘆了口氣:「兀朮已兵臨鎮江城下,水師集結戰船三千餘艘正在準備和金兵一戰。只是,金兵從兩年前就一直重用降將,我朝原來對金兵的水師優勢已經喪失,此戰結果難料。萬一戰敗,會直接威脅到臨安的安全,整個局勢已經是岌岌可危。」

「我們手上還有多少兵力?後勤如何?」

「現在,臨安附近成建制的軍隊只有大概九到十萬人,敗軍和原廂軍大概尚有二十萬,只是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而且也大部分沒有武器。各級將官已經不全,沒有能夠指揮大戰的高級將領,只有十六名副將和偏將。至於軍用物資,倒是還有六個倉庫,但到底有什麼,我們還沒清點出來。現在臨安城中,除了本地百姓外,還有逃來的難民,總計有兩百四十多萬人,其中青壯年只有一成。城裏還有糧食七十多萬擔,只夠臨安城三個多月的使用。」

聽到這裏,虞允文陷入了沉思,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如今的局面,大家都已經束手無策,虞允文已經是大家最後的希望。

終於,虞允文抬起了頭,臉上出現了堅定的神色:「無論情況有多危急,我們只能死守臨安。臨安一失,大宋軍民抗金的信心會大受打擊,大宋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他慢慢站了起來,轉向太子:「殿下,如果您信任我的話,請把全部的指揮權交給我。在守衛臨安期間,無論出現什麼情況,任何人都不得違抗我的將令!包括殿下在內。」

「我怎麼可能不信任您呢,我將全力配合您。」太子毫不猶豫,果斷的回答,然後他從身邊取過高宗留下的上方寶劍,雙手捧著走到虞允文的面前:「虞卿,臨安和大宋就拜託你了!」

虞允文彎腰接過上方寶劍:「謝謝殿下的信任,我將盡全力守住臨安,保衛大宋江山和天下臣民。」

隨後,虞允文轉向諸位大臣:「諸公,太子既然將守衛的重任交給了我,就請大家全力配合,為國家和百姓效命。」

不只是諸位大臣,連大殿內外的侍衛和宦官在內,所有的人一起向虞允文躬身行禮:「請虞大人放心,我們將戮力同心、共保社稷、生死不懼。メち」

「謝謝諸公了,時間已經來不及,我也不客氣了。現在,聽我的命令……」

第三節

太子立刻以監國的身份下令:封虞允文為左僕射兼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即左相)、太子太師、觀文殿大學士,同時還兼任太尉,主持全面軍政事務、並統領天下兵馬。也就是說,現在太子為了保證抗金的勝利,違反了大宋朝廷歷來的製橫之策,將軍政大權全部集中到了虞允文一人之手。

此時,臨安城周邊的百姓和軍隊已經知道了虞允文出現並負責臨安守衛的消息,士氣高漲。在大家的心中,虞允文早已成為了南宋軍民的偶像,也是大宋不敗的象徵,他的出現使得本已絕望的軍民立時振奮,有了和金人決戰的勇氣和決心。

為保都城,虞允文立刻下令對現有的軍隊進行整編。在整編中,由於將領不足,允許士兵自行推選中下級軍官。同時,命由外圍撤回的張傑、魏勇、孫義等將領,在鎮江方向配合水師反擊金兵,為臨安的防務安排爭取更多的時間。

此後,虞允文派出命人前往各地求援,要求江北、江南各地組織援軍救援臨安,並以太子的名義承諾軍功從優。最後,他又採取了一些調整防務的措施,重新安排了臨安外圍各要點的軍隊佈置,乾脆放棄了外圍的據點,將戰略防禦的重點退移至臨安城,並加強了城牆上的防禦設施。

虞允文下令將臨安城裏的百姓按青壯男子、青壯婦女、老弱的順序編成保甲,明確告知百姓:他將死守臨安,就算金兵屠城也不會有絲毫動搖,留在城中的軍民只能與城池共存亡;如果不願意死守的軍民,可以在金兵圍城之前離開。

結果,金兵圍城前的一個多月內,只有不到二十萬百姓離城,大部分願意留下死守臨安。

當然,虞允文也不會忘記,按當年在黃河邊守衛時的方法,將有特別能力的人挑選出來,另行組隊。武功高強者按當年的組織方法再次組成隊伍,「江湖義勇隊」又一次出現臨安城。

另外,虞允文組織了臨安城的兩百多萬百姓,開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挖地運動:把臨安左近五、六十裡的範圍、大概有半米深的地面給挖的亂七八糟,利用河川沼澤,修了很多縱橫交錯的深溝,百姓們叫這為「地下長城」。

按虞允文的說法,反正宋軍大部分是步兵和水師,走路、鑽溝就可以了;而金兵卻是以騎兵見長,馬匹在這樣的地面上行動將受到很大限制。把臨安附近挖成這個樣子,看金人的騎兵如何行動?!挖出的土正好用來修築防禦工事,順便還可以翻翻地,第二年可以多打些糧食,一舉多得。

實在不行的時候,就用水把地面和深溝泡爛,冬天的臨安附近不會太冷,水面只會結很薄的一層冰。金兵大部分是北方人,在這樣泥濘的地面上,薄冰也會造成麻煩,看他們怎麼打仗!

杭州灣裡也拉上了攔江鐵索,航道裡沉下了很多大船,還在沉船上綁上了許多水底龍王炮,以免金兵水師從海上進攻臨安。

臨安城在被定為京師之後,反省了汴京防守失敗原因的大臣們,在臨安的城池整修中,注重了防禦的設置。外城和內城的城牆都十分結實,而且高大、厚重。

戰前,虞允文將外城的百姓盡量移入內城,連皇宮、官衙、部分大臣府坻也騰出來讓百姓居住。隨後讓民工在外城中按照自己的設計拆除臨近城牆的部分建築,趕修多層城牆,把整個臨安外城改成了一個由同心圓城牆組成的多層防衛體系,並把拆除下來的磚瓦運進了內城,按他的設計在改建內城。

好在百姓們都知道,一旦臨安失守,他們都將面臨死亡的威脅,也是在虞允文的感召下,所以,對虞允文的行動十分支持,不少住在外城的百姓不等民工動手,就自行拆掉了自家的房屋。而且不少百姓雖然不明白虞允文的安排,但出於對他的信任,仍然按照他的要求按時完成了內城的改造。

而且,虞允文從現在起就開始實行糧食管制,而且讓百姓把能吃的東西盡量收集,連城外的現在還有的野菜和蕨根之類的也全部被醃成了鹹菜,至於那些小動物之類的則更不用說。這裏是江南,物產豐富,就這樣,在金兵圍城前的一個多月裡,軍民們共收集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食物達五百六十多萬斤,大大緩解了糧食不足的問題。

在臨安戰備期間,虞允文只有一件事讓大家難以接受。那就是他在得知奸相蔡京的女婿——人稱「梁中書」的、中書侍郎梁世傑正在臨安居住,便立刻登門請他出山管理後勤事務。

梁世傑是蔡京一黨的鐵桿,因其曾經擔任過「中書侍郎」一職而被大家稱為「梁中書」。當年蔡氏倒台後,他也被罷免回家。虞允文竟在如此危急的關頭授予他戶部尚書左丞之職,很多人都難以理解、更無法接受。直率的李若水在虞允文面前甚至了火,堅決不同意請梁中書出山。

虞允文卻很是平靜,向大家解釋:梁中書雖是蔡黨骨幹,但身為朝廷六相之一,卻是難得的精通實務的人,負責過當年西夏之戰和滅遼時的後勤。而且,他在蔡黨中並沒有血債。如今,臨安已經面臨危險,後勤一事至關重要,必須有個得力的人來主持。在臨安的大臣中,梁中合適的人選。

可虞允文再三解釋,固執的李若水還是無法理解,他隻好下了死命令,要求大家必須配合梁中書,否則軍令從事,這才沒人再敢公開反對。

第四節

此後,南宋水師在長江和金兵多次交戰,互有勝負,阻止了金兵繼續前進,聲勢大振。

但軍中出現的內奸,卻將水師戰船相連、無法輕易解開的情況出賣給了金兵。

沒多久,金兵統帥兀朮乘風施放火箭,焚燒宋軍戰船,宋軍戰艦的木檣紛紛起火。以鐵索聯在一起的戰船,一時間根本拆解不開,被大火燒毀大部。水師統帥李京在突圍途中戰死,水師全軍覆沒。

右路軍婁室、阿魯補於十月十三日攻佔戰略要地獨松關。

十月十五日,左路軍宗維進佔許浦。此後宗維親率一部從海上登6,抵進鹽官並勸降守軍,臨安後路被斷絕。

鎮江城下,金宋雙方已經激戰近月。

從9月16日開始,百計施盡的越國王兀朮隻得督軍猛攻鎮江,他親臨城東指揮作戰,命原大遼降將耶律已脅迫當地百姓運土堆台,壘得與城頭一樣高。

然後,金兵在台上架上弩炮,向城中晝夜投擲大石塊,很快摧毀了視線中的全部防禦工事。

十八日,兀朮命令部下開始攻城,士卒用牛馬皮和厚木板擋住城上射下來的箭矢和石塊,金兵架雲梯,前軍帶著帥旗率先登城,其他金兵將士在帥旗引領下也大呼而上,很快便佔領城頭。

鎮江通判陳奕受傷後不肯下去,在城牆上與諸將士一起浴血奮戰,但終因寡不敵眾,英勇戰死,金兵相繼攻破鎮江各門。

知州王躞在城破後,率殘部轉入巷戰,城中百姓也拿起了長茅、大刀,甚至是木棍和石塊在各處據屋抵抗,頑強抗擊金兵,老人、婦女和兒童也加入了反抗的行列。連城內各個寺院的和尚和道觀的道士們,也選出青壯組成了8oo僧道兵,高舉「降魔」大旗,在城中與金兵廝殺。

雙方在鎮江城中的拉鋸戰居然了十二天,鎮江軍民在內無糧草、外無救援的情況下,寧死不屈、堅決抗爭,為臨安的備戰爭取了時間。

兀朮氣急敗壞,威脅鎮江軍民,如不立刻投降他將下令屠城!

鎮江軍民寧可被屠戮一盡,也不願成為金人的奴僕,以更加猛烈的抵抗作為答覆。

最後,無計可施的兀朮下了狠心,在鎮江外城放火,又火箭焚燒內城建築,使鎮江城陷入一片煙火之中,一時之間大火濃煙瀰漫全城。

整個鎮江城死屍遍地,大部分軍民被活活燒死,只有不足百人逃出鎮江。

金兵中路大軍在圍城一月之後,終於攻破鎮江,如願拔除了臨安外圍的主要障礙,宋都臨安的外圍防線隨之解體,前往臨安的通路已經洞開。

無錫、平江的南宋守軍在抵抗數天后,城池陷落。

11月18日,金人三路大軍最終會師臨安東北皋亭山腳下,兵臨臨安城下。

看到眼前遍佈的浮土和深溝,金人雖然覺得平整土地有些麻煩,但也想不出宋人費這麼大力氣,搞這沒用的東西幹什麼。

合圍臨安的當天晚上,金兵就領教到了深溝的威力。

不少宋軍小隊居然埋伏在了溝沿上早已挖好的藏兵洞裏,到了深夜,數千名宋軍從溝裡摸進了金人的軍營,乘著夜色和大風,開始在金人的營地裡放火。

一個晚上的混戰,等被燒的焦頭爛額的金人好不容易才穩定住局面,所有的宋軍小隊全部溜了個乾淨,居然無一人戰亡。金兵卻死了數千個,不少營帳和軍糧也被燒毀,氣得金人夠嗆。所有章節都是請到

天一亮,金人便開始搜索營地周圍的深溝,想把隱藏的宋軍全趕出來。可是,宋軍臨走前又在溝底放了水,在爛泥裡埋下了不少機關,又有千多名金兵死在了搜索過程中。

越國王兀朮在周圍終於安定下來之後,帶上自己的部下,登上皋亭山半山腰,遠望著宏偉的臨安城。

看著山腳下被挖的十分鬆軟的土地,和忙忙碌碌正在填平周圍深溝的士兵,阿魯補火冒冒的罵道:「這個該死的虞允文!他居然讓人把好好的地面給挖成了這個樣子。連我們宿營還要先把土地夯實,實在可惱。」

「好個虞允文,往往在無意中就會使出精妙的一著。這挖地算不上什麼稀奇,可用在這裏,卻讓我們很難對付。被挖鬆了的浮土之中,還撒下了鐵三角和尖利的小石塊、小竹釘,不少戰馬和士兵被刺傷了腳。深溝裡也埋下了種種機關,我們的士兵根本下不去。」哈迷蚩苦笑著說道,他抬起馬鞭向前方一指:「騎兵在這樣的地形上沒辦法行動,宋軍卻可以在深溝裏面四處亂鑽,隨時偷襲我們。尤其是靠近城牆下,那些已經形成細小格子的深溝,我們不要說填平它們有沒有那麼多的土和時間,而且也會把士兵累倒。就是想把深溝的分佈搞個清楚,所用的時間也不會太短。」

「我們當初真的應該把虞允文父女都殺了才對,省得留下他給自己找這樣的麻煩。」述黑在一邊小聲嘀咕,他摸著自己左手腕上的疤,不由得想起了虞水靈那個凶丫頭的利牙。

「不!我從不後悔當初禮待於他。能夠和這樣一個對手交戰,才是我等最得意的事。」兀朮感慨的說道,他遠望臨安城牆,豪情萬丈:「想我女真人,從起事以來,何曾怕過什麼人!『女真滿萬不可敵。』是天下人給我們的讚譽。虞允文已經成為宋人不敗的象徵,殺了他只會留下一個傳說,但戰勝他,卻可以徹底摧毀宋人的信心。希望諸位將軍能以大金為重,全力與宋人決戰!」

「大王所言在理!」一邊的宗維立刻出言支持,他向臨安城指了指,冷笑一聲:「大宋朝廷最擅長的就是自毀長城,只要我們能打敗虞允文一次,趙構就又會想法和談,最多再來一個嶽飛就是了。」

第五節

在金人觀望臨安城的時候,宰相虞允文陪著太子,和大部分大臣一起來到了對著皋亭山的城頭上。

看著遠方的金人正在忙忙蹈蹈的夯實地面,大家都覺得有趣,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守將孟珙指著被整的灰頭土臉的金兵笑道:「還是虞相厲害,一招『挖地』,就把金人搞的如此狼狽,已勝過十萬精兵。等他們來到城下,怕是還要些時日,而我們不過是多用了些勞力而已。」

「的確,剛開始虞相要百姓挖地的時候,大多數人還不是很理解,現在看來,這一招實在是絕妙。」李若水笑了起來,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鬚:「看著金兵現在的狀況,再聽聽百姓們的歡呼,實在是沒法讓人心情不愉快。現在,金人只怕是在跳著腳,大罵姦猾透頂的虞允文!」

城頭上的人全都大笑起來,太子感慨道:「難怪金人會那樣的害怕虞卿返朝,實在是您太過厲害,金人怕極了您的計謀。」

「太子殿下、眾位臣工都不要過於誇獎我了,這不過是突奇想而已。能夠有這樣的奇效,是百姓們的努力,周圍數十裡路寬度的地面要在一個月的時間裏挖成這樣,百姓們受累了。」虞允文謙遜的回答,他仔細看了看遠處的金兵,淡淡的說道:「金人大軍已經彙集,臨安被完全包圍。他們不會輕易撤軍的,我們要準備苦戰。」

「願聽大人號令!」

連太子和大臣們在內,城頭上的所有軍民齊聲回應。

那些深溝並沒能難住越國王兀朮多久,沒到三天,他就下令金軍將臨安周圍的沒能逃掉的大宋百姓全部抓來,一下子弄來了七、八十萬人。

然後,金軍在百姓們的一條手臂上綁起繩子,將幾十個串成一串,逼著他們運土填溝。不少百姓因為反抗被殺,或是被金人毒打致死,臨安城下,未等兩軍交戰就已是一片血海屍山。

憤怒的臨安軍民在城頭上喝罵,但想出城營救百姓的宋軍卻被金軍箭雨封鎖,無法實施援救。

好在,臨安軍民挖的深溝實在太多,金軍花了近半個月時間,才填平了九座城門前寬達數十米的深溝,壓實了地面。

越國王兀朮出於對虞允文的欣賞,也是不想進攻這樣一座做好了血戰準備的堅城,便先派人到城下勸降,許諾如果臨安投降,他絕不追究過往之事,將以王爵封賞,也保證不傷害臨安軍民。

得知兀朮派人勸降的虞允文根本沒有讓金軍使者進城,來到城頭直接回答:我不是張邦昌,別說是王爺,就是封我做皇帝,我也沒興趣給你們當傀儡。那樣的日子太難熬,也不想讓人在後面戳我的脊梁骨。

虞允文的話,引起了旁聽軍民的一陣笑聲。

隨即,不甘心的兀朮又派出大宋的降將前來勸降。

看著下面的身著金軍將領服飾的人,虞允文心裏著實有些不是滋味,因為這個人他不僅是認識,而且非常熟悉:來的居然是黃河邊抗金時的副將時俊!

時俊當年跟著張俊到了宗澤老將軍的手下,後來以軍功升任處置使,並負責應天府的守衛。在大宋各軍被迫放棄淮河以北、南下救援天子趙構的時候,他留守應天府。

後來,應天府被金人攻破之後,時俊率軍退到了淮河以南,組織義軍繼續抗金,在大宋朝野的名聲不弱。

宋金和議之後,時俊的部下被收編、軍職也被朝廷解除,從此再無消息。

誰知道,時俊竟然是投降了金人,而且因為他是虞允文舊部,很得兀朮的器重,立下了不少功勞。此次攻宋,也跟著兀朮的大軍來到了臨安。

看到虞允文一臉震驚的盯著自己,時俊羞愧的低下頭,單膝著地:「未將時俊,見過虞大人。」

「不敢,將軍如今已經是大金高官,本相哪還敢受你的禮。」虞允文壓下了內心的震驚和酸痛,冷冷的拒絕了時俊的敬禮。

「虞大人,我知道您無法原諒我投降金人,但我降金的確是事出有因。」時俊抬起頭,沖著城頭大聲喊道:「虞大人,你知不知道,杜仲將軍他們已經全都不在了!當初黃河邊的人,只有我和宇文大人還活著。我們為了大宋拋家棄子、不顧生死,可大宋朝廷是怎麼對待我們的?難道,我們都要為朝廷全部盡忠,才能算是忠臣嗎?」

「我從未要求你們必須為大宋獻出生命,這點連我也沒做到。」虞允文的臉上現出了黯然的表情,輕輕搖搖頭,但話語一轉,指著時俊冷冷的質問:「你對大宋朝廷不滿,難道就忘了自己是個漢人、能夠背叛自己的祖宗了嗎?看看你自己,就算你現在穿著金人的服裝,可你還是個漢人。你身邊倒下的百姓,都是你的同族,是曾經生你養你的父老鄉親!你就這樣無動於衷地看著他們倒下,還有什麼臉還站在這裏!」

「大人,我一直記著您的話,一直在堅持抗金。可大宋不僅是收編我的部隊,還要暗中除掉曾經追隨過您的人,我是被他們逼的沒辦法,才投降了金人。您為大宋做的再多也沒用,等危機一過,那個慣於殺害忠良的昏君趙構能放過您嗎?您忘了當年的牢獄之災了嗎?還有韓世忠將軍、嶽帥的下場,您難道都忘了嗎?」

「大宋朝廷是幹了不少荒唐事,我也很恨他們的無情無義,恨他們的愚蠢。但我絕不會投降金人,絕不會去和一幫子殺人狂、濫殺無度的惡魔為伍,你不必勸我。」

「大人……」

「不必再說,人各有志,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行我的獨木橋!從今天起,就當我們從來不認識!」虞允文毫不留情的打斷了時俊的話,再不理睬城下的時俊,轉身打算離去。

第六節

時俊沒再勸說下去,他看著城頭上虞允文的背影,慢慢的站了起來,猛的抽出了佩劍:「虞大人,時俊對不起你的教誨,不敢再活在這個世上,拜別了!」

長劍橫過咽喉,鮮血迸出,時俊壯碩的身體向後栽倒在地上。

「時叔叔!」虞水靈大喊了一聲,撲倒在城垛口上哭了出來。

虞允文停住了腳步,但並沒有轉回身,他緊緊的閉起了雙眼,兩行熱淚流了下來。旁邊的眾將士默默的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解勸。

抬手抹去了眼淚,虞允文低聲說了一句:「水靈,不必哭了,他走了也好,回去吧。」隨即再無留戀,大步走下了城頭。

兀朮沒想到虞允文的影響力會如此之大!已經對大宋絕望,在歸順金人之後還立下了軍功的時俊,居然會因為虞允文的斥責而自戕。

勸降不成,反而打擊了自己人的士氣。兀朮隻得無可奈何的命人將時俊抬回去安葬。也不再派人做無用功,開始狂攻臨安城。

經過兩個多月的苦戰,臨安城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外城大部分失守,金軍正在瘋狂的進攻內城城牆。尐x?x說s?s箼5?

在前面的外城攻防之戰中,那些在戰前按虞允文的命令,臨時修建起來的同心圓城牆雖然不是很高、很寬,卻給金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每一圈城牆都得付出一、兩萬金兵的代價。金軍已經是損失慘重,近十二萬兵力全部葬送在臨安外城的爭奪之戰中。

宋軍如今也隻留下不足十二萬人,其他的都是由百姓組成的義軍,傷亡慘重世所罕見。但臨安軍民全力同心,誓不低頭,還在城牆上掛上了對聯:「與其求饒生,寧可血戰死。」

外圍已經趕來增援京師的宋軍已經有了近十萬人,他們雖然不成編制,戰鬥力並不是很強,卻不斷的襲擊金軍,騷擾金軍的後路。

金軍隻得分出十多萬兵力,由宗維率領,和這些宋軍作戰,以保證攻城金軍後路的安全。

這天一大早,金人就全力狂攻內城永盛門。此門是內城十六門之一,十分高大、設有三道城門,但在被金人狂攻了數日之後,外面的一層門和中間的鐵閘門都已經被破,只有最內層厚達兩尺多的木門還沒有被破壞。

給臨安軍民的激烈抵抗氣瘋了的越國王兀朮下令,今天必須攻克永盛門。

從早晨激戰到中午,又從中午激戰到下午,負責守衛永盛門的將領已經換了三個,守門的士兵也已經倒下了近萬人。木製的城門終於被燒毀,可宋軍早已在門洞裏面堆上了足足三千多斤的泥土,金軍無法進的來。

城門兩邊的城牆在金軍重型攻城武器的轟擊下,已經搖搖欲墜。天將黃昏,左面有近三丈寬、十尺高的城牆終於再也經不住如此巨大的衝擊,轟然一聲倒了下來,在城牆外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陡坡:內城終於破了!

金人出了一陣雷鳴般的歡呼,鼓騷而上,此時,從破口處湧出一群光著上身、頭綁紅色帶的宋軍敢死隊和金人戰在一處。

沒一會兒,破口外屍橫遍野、碎磚爛石上濺滿了血跡。

在城外數十丈處督戰的金大帥兀朮看到破口處的激戰,立刻命令自己親領的決勝軍補上去,決勝軍由女真人、遼人、和奚人組成,兇悍異常,是金人步兵中最強的一支。它本來就是兀朮在上一次金宋大戰之後,從數十萬金軍中挑選強者,訓練出來專為在破城、野戰中對付宋軍最強悍的重甲步兵的。

決勝軍的大旗一出現在破口處,金人立時士氣大震,嗷嗷叫著往上沖,攔截的宋軍已經堅持不住,步步後退。

正在危急時刻,城內的臨安軍民突然出一陣瘋狂歡叫,往城門方向傳來。很快,隨著歡聲臨近,城牆上下大宋軍民歡聲一片,一面大旗出現在城頭上,高高飄揚。已經後退的宋軍氣勢大振,重新又反撲過來,居然將金人又壓下了城頭。

兀朮看著城頭上那桿「虞」字帥旗,臉色變得鐵青,抬手指著城頭上面那個立在大旗下面、隱隱約約的身影,咬著牙頓的吩咐:「來人,給我射死他。」

聽到永盛門戰況危急的虞允文不顧太子和眾臣的阻攔,和女兒虞水靈帶上自己的衛隊和留在宮中的一千內值班禁衛精銳,趕到了永盛門城頭督戰。

看到虞允文親自前來,已經疲憊和絕望的軍民再次振作,無數百姓歡呼著追隨在他的身後,向著城頭沖了過去。

虞允文不理睬將領們苦勸他注意安全,直直的挺立在帥旗之下,雙目向著城外金軍帥旗的位置仔細觀察。

他清楚的知道,以越國王兀朮的個性和為人,一定會在接近城頭的地方督戰。當旁邊的孫義將軍再次上前相勸的時候,虞允文向下面一指:「看到沒有,兀朮一定在他的王旗前方督戰。冷月河,你過來。」

侍立在旁的虞相親衛統領、也身為江湖義勇隊隊長的冷月河,立刻上前向他抱拳一禮:「虞相!」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找人襲擊兀朮,死傷不論。」

「遵命!」

第七節

臨安外城由於宋軍的改建和前面的戰事,已經是滿地碎磚亂瓦。奉兀朮之命準備殺死虞允文的金兵,好不容易才清理了一條通道,將巨大的攻城車推到離城牆十來丈的位置。

由於臨安內城城牆比外城的還要高出近兩丈,從攻城車上仰射距離過大,普通弓箭根本不行,金人拿來的是最大的腳駑,這種駑弓本來是宋人明的,能夠射出七、八十丈的距離,威力巨大。金人在多次攻宋的戰爭中俘獲了不少宋人工匠,這才掌握了這種巨駑的製作方法。

現金軍攻城車逼近,宋軍拚命的向它射箭、投擲火藥罐和丟大石頭,金軍也調來了不少弓箭手進行保護。

在地面和車上弓箭手的保護下,負責射擊的駑手瞄準了好長時間,才終於射。

正在城頭上觀察的一名虞相近衛看到了金人駑手瞄準的方向,猛的一閃身,擋在了虞相的前面。巨型駑箭射穿了這名忠勇的近衛,又射入了虞相的身體,巨大的衝擊力將兩人一併帶倒在地。

看著虞相和近衛一起倒在地上,左近的人都驚呆了。虞水靈尖叫一聲沖了過來,伸手雙手去拉倒在地上的兩人,除了護旗手,旁邊的人也都沖了過來,七手八腳的將兩人扶著坐起來。

近衛已經犧牲,虞相因為他的掩護而倖免於難,但巨大的駑箭卻將兩人給串在了一起。

孫義將軍撥出自己的佩劍將駑箭砍斷,才將近衛移開。等大家看到虞相的傷情,都倒吸了口涼氣。

駑箭射中的是虞相右胸偏肩頭的位置,粗大的巨箭在他的胸口上穿出了一個足足有小孩子拳頭大小的洞,他已經昏了過去。現在,因為駑箭還插在傷口裏,只有少量血液流了下來。

虞水靈顫抖著手,小心的抓住虞相背後的箭身,用力撥了一下,卻沒能撥動。

由於撥箭時引的巨痛,虞相呻吟了一聲,總算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看到孫義將軍正扶著他,水靈滿臉是淚的在查看他的傷口,身邊還圍著一圈將士,正在焦急的看著他。

虞允文咬著牙,用力想站起來,卻帶動了傷口的疼痛,又倒在孫義將軍的身上。

水靈慌忙的把手放在他身上:「小……父親,你傷的太重,不能亂動。」

「扶我起來,」看大家猶豫著沒有行動,虞允文急了,努力提高聲音:「再不扶我站起來,會影響軍心……城門失守,臨安就沒救了。快!」

孫義將軍無奈,隻得再次撥劍將露出虞相身後的部分駑箭砍斷,和水靈一起用力將虞相扶著站了起來。

剛才因為虞相倒下已經有些慌亂的軍民,看到虞相又一次立在了城頭上,出了震天的歡呼,無數人向著破口沖了上去。

金軍本來高漲的氣勢受挫,一時又被壓下去了不少,居然被衝上來的臨安軍民給趕下了城頭。

在城下督戰的兀朮看到虞允文倒了下去,還以為這下他再也活不了了,如此殘酷的攻城戰終於可以結束。誰知沒多久,這個麻煩之極的傢夥居然又一次站了起來。

兀朮一氣之下撥步上前,準備親自領兵攻城,決不能再被宋軍給打下去。

兀朮這一衝動,使得他身邊原本十分周密的保護圈出現了漏洞。

已經扮成金兵、潛近他身邊的江湖義勇隊成員,終於等到了機會!冷月河一聲呼哨,幾名高手從一邊的金兵中突然沖向了兀朮。

根本沒想到在這樣的攻城戰中,居然會在金人的大後方出現宋軍的兀朮護衛一時驚慌失措,使得他們又沖近了一些。

兀朮大怒:當初就是這些江湖義勇隊成員殺害了自己的兄長斡離不,現在又來找自己的麻煩了。仗著自己武功不錯,兀朮也帶著身邊的近衛迎了上去,雙方戰成了一團。

只是兀朮沒想到,能夠成為虞允文身邊的衛隊統製和江湖義勇隊隊長雙料領導的冷月河,怎麼會是個只會逞勇鬥狠的莽夫?!

冷月河很清楚,以他帶來的這幾個人,想在現在的局面下殺死兀朮,是根本是不可能辦到的事。衝上來的隊員只是誘餌,冷月河早帶著一人摸到了後面的兀朮王旗下面,很順利的偷襲成功,將王旗給砍倒了,王旗邊的護衛也給他們全部殺掉。

城頭上的宋軍立刻現兀朮的王旗倒了下去,興奮的叫了起來:「兀朮死了、兀朮死了!」

正在和宋軍拚命爭奪城頭破口的金兵聽到宋人歡聲雷動,慌亂的回頭,卻現兀朮的王旗的確不見了!在雙方都已經是精疲力竭、全靠著一股土氣支持的情況下,這一下子就導致了金兵的軍心立刻動搖,再也堅持不下去,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正在和那些江湖義勇隊糾纏的兀朮,此時聽到了城頭上臨安軍民的歡呼,這才現上的冷月河的惡當!當即氣的七竅生煙、頭上直冒火星。

可是,金兵的土氣再也沒辦法挽回,戰局已定。兀朮只能下令身邊的護衛圍剿這些可惡的江湖義勇隊成員,來出口惡氣了!

隨冷月河出擊的江湖義勇隊成員大部犧牲,只有偷襲兀朮王旗的冷月河和他的同伴李生義活了下來,但已經受了傷的他們,也無法從金兵重重的包圍圈中沖回內城,便偷偷摸出了臨安城。直至大宋援軍趕到,臨安解圍之後,以為他們已經全部犧牲的臨安軍民才知道他倆居然活了下來。

感慨萬千的太子為他們的勇氣所動,為江湖義勇隊題詩:「千年戰場盡忠地,一代從容就義人。熱血灑盡群雄淚,英靈猶照臨安春。」

戰後,太子為江湖義勇隊向朝廷請封,天子趙構下旨,賜江湖義勇隊「至勇」戰旗,從此江湖義勇隊改名至勇軍,成為宋軍中一支獨特而又強悍的隊伍,冷月河成為了第一任統帥。

第八節

激戰過後的內城城頭上,臨安軍民正在拚命的修倒塌了的城牆,連一些半大的孩子也在城下幫著大人們遞磚頭、瓦塊。不少軍民感慨,當年名傳天下的汴京「孩兒軍」,又出現在了臨安,大宋不屈的精神又有了傳承之人。

受了重傷的虞相,則是很快被送回了皇宮裏的臨時住所。

太子他們現在正著急的等在虞相的臥室外面,水靈正在為他裹傷。剛才請來的臨安名醫都被虞允文拒之門外,哭笑不得的太子和眾臣說服不了虞相,隻好隨他自己高興。

只有原城外顯慶觀的觀主長風道長聞訊趕來,虞相才同意他幫著水靈給自己治療。後來,虞相解釋是他習慣了水靈的醫治,而長風道長是已經過世的老朋友——長清長的長徒,其他人的接觸他受不了。

足足等了快半個時辰,水靈才從裏面端著一盤血水走了出來:「太子殿下、諸位長輩,父親請大家進去。」

臉上已經全無血色的虞允文靠在床頭上,長風道長正守在他身邊。看到太子他們進來,虞允文稍稍露出了一絲笑容,但並沒有說話。

太子在床前坐了下來,心痛的埋怨:「虞卿,下次你可千萬不能再這樣冒險了,這次實在是太過僥倖。萬一你真的出了事,這臨安不僅守不住,大宋中興又能停靠何人?!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再任性。」

「殿下,你這話太過了吧……」虞允文努力的開口,才說了半句話就停了下來,稍作喘息之後才又接著說道:「我一個人能頂多大的用?臨安之戰能堅持到如今,靠的是萬千大宋軍民。只要軍心、民意還在,大宋就亡不了!殿下……」

一口氣說了幾句話,傷口的巨痛使得虞允文臉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隻得停了下來。

太子見虞允文已經堅持不了,心痛無比,連忙接下了話頭:「虞卿,我明白你的意思。請放心,下面的防守有我們,你安心養傷吧。」

才緩過勁的虞允文淡淡的笑了笑,低聲回答:「殿下,今天兀朮吃了大虧,明天他會狂的,我在外城最後的佈置可以準備用上了。至於怎麼起用,劉師勇將軍,你負責安排,這已經是臨安最後的一著,切切小心從事。如果失敗,臨安只怕是守不到援軍趕來了。」

劉師勇將軍上前抱拳,斬釘截鐵的回答:「請虞相放心,若是失敗,劉某這顆頭顱也不用留了!當自斬以謝天下。」

看虞允文的臉上又冒出了汗珠,太子連忙起身把他扶著睡倒:「虞卿,別再管這管那的了,好好的養傷,我們先走了。」

這天晚上,內城的上空升起了幾百盞足有數尺半徑的孔明燈,在漆黑的夜色中十分的顯眼。

升到空中的孔明燈慢慢的隨著微風向外飄了出去,雖然金軍用箭開始射擊這些孔明燈,但有的已經飄的很高,根本夠不到,只能看著幾十盞飄出了外城城牆。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城外金軍大營聽到從東北方向傳來了一聲悶響,好象是個巨大的震天雷爆炸的聲音。不少被驚醒的金兵很是莫明其妙,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引爆震天雷幹什麼?

不過,很快他們就不用奇怪了,金軍的探馬拚命的打馬跑了回來,臉色已經被嚇的刷白:「報!緊急軍報!」

自從外城被破之後,越國王兀朮為了儘快攻破內城,已經移駐城內,負責城外軍營的是宗維。他出了自己的大帳,大聲喝問:「怎麼回事?快說!」

探馬連滾帶爬的到了他的跟前,單腳著地,向東北方向一指:「將軍,大事不好!宋軍將錢塘江大堤給炸開了,洪水已經向這邊衝過來了。」

宗維的臉色頓時變得雪白,心裏這個恨啊!這該死的虞允文,居然不顧外面還有自己的援軍,炸毀江堤。立刻下令:「快快撥營,退入城內避開洪水。」

金軍一通忙亂,卻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將所有的東西都運進城內。不到半刻鐘,視線裡就升起了一股大水衝起來的煙塵。

大水直衝而過,很快淹沒了留在城外的金軍大營,也衝進了臨安城池之中。結果,臨安城和周圍近百裡地面都被洪水淹沒。

只是,臨安四周是水鄉,河道、溝渠眾多,水根本存不住太多,大水一衝而過,金軍隨後派出軍隊將被炸開的口子給堵上了。

臨安城外面除那些被挖開的深溝裡有水,其它地方基本沒有積水,外城裏積水最深的地方才一尺多深,淺的地方也不過才沒過腳面。

可是,金人卻給這場大水快氣死了:臨安城外早就被宋人挖的亂七八糟,外城也佈滿了碎磚、泥土,被水一泡,地下的泥濘足有一、兩尺厚;那些深溝裡也全部積了水,金軍騎兵的行動受到了很大影響。而且,泥水湯給冷風一吹,很快結起了一層薄冰,站在裏面的金兵給凍的直打哆嗦。

更不要說,存在軍營裡的糧草大部分被水給泡糟了,金人的帳篷、軍服、被褥也大多被水泡的透濕。而且,在這樣濕冷的地方,想砍伐乾柴升火都不容易,樹木也全是濕的。

想曬乾它們?江南的冬天最大的特色就是又濕又冷,太陽難得能露面。來自北方的金人原本就不是很習慣這種氣候,本來就因為水土不服有不少生病的,現在可好,更多了。

第九節

內城的大宋軍民,倒是並沒受什麼影響。昨夜宋軍早就通知了百姓:大水要來了,大家小心一些。

而且,這場水對內城本來也沒什麼,一來,內城的地勢普遍比外城高,而且昨夜軍民們早就把城門下面給堵起來了,進來的水本來就不是很多;二來嘛,是虞相早就想到了這點,事先吩咐大家把東西架的高高的,基本沒有被泡壞的;三嘛,是原來運進內城的磚石早就把一些怕水的地方給墊高了。最多,只是一些百姓的鞋子被泡濕了,換一雙就是。

在城頭上守衛的軍民看到金人狼狽的樣子,大聲笑罵,氣的軍帥突拈帶人攻城,卻輕易的被打了回來,宋人還不客氣的潑了他們一身的水,把他們凍的夠嗆。

這個時候,外圍的大宋援軍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他們事先就接到了負責炸堤的宋軍的通知,早轉移了。

而且,這一天又有不少援軍趕到,更主要的是,原本被朝廷派到外面去收攏軍隊的名將韓世忠,也帶著他聚集來的三萬多兵馬,趕到了離臨安只有四十多裡的玉林鎮,在那裏設立了軍營。

臨安城周圍散亂的大宋援軍有了統一的指揮,對金人的威脅驟然加大,韓世忠已經在安排宋軍守衛戰略要地,準備斷金軍的後路。

兀朮和自己的部下無奈的看著已經千創百孔的內城,在如今金軍士氣低糜的情況下,他們很清楚地知道再也沒有攻克它的可能。隨著大宋援軍的趕到,只怕金軍自身會面臨被反包圍的危險。

越國王兀朮還真不虧是現在金人中最優秀的將領,在確認已經不可能攻克臨安內城的情況下,果斷下令撤退,使得宋軍沒有了擴大戰果的機會。

臨安在被圍三個多月之後,終於解圍。

此戰,臨安軍民付出了外城全部被毀、三十多萬軍民戰死的代價。而金軍則是付出了近十四萬的傷亡,但全是精銳,又一次創造了代價慘重的新紀錄。

而且,經過此戰,外城幾近全毀的臨安,暫時無法再做為都城使用。

接到太子上疏的天子趙構下令,將他現在臨時駐邑之地溫州設為「陪都」,等臨安整修完畢再將朝廷遷回。

金兵退去之後,韓世忠將軍入城見過太子和虞相,隨即領命,做為「江南路宣撫使兼諸軍製置使」,負責組織對金軍的反擊,率軍離開了臨安。

臨安城裏的百姓也在金軍解圍後,大部分被安置到周圍沒有被破壞的府縣之中。

在戰前被虞允文不計前嫌給打動的梁中書,的確沒有辜負虞允文所望,不僅在任職之後勤懇小心,而且還讓自己的兒孫參與了臨安的防禦。

年過七旬的梁中書,在臨安之戰中真正做到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由於過度勞累,臨安之戰還未能結束,梁中書就累死在崗位上。好在他事先安排了可靠的人接替自己的職務,才沒有因為他的突然故世而影響後勤供給。

太子感於梁中書真誠的悔悟之心,戰後上奏天子趙構,賜其謚號「忠敬」,並追封其為「太師」。

隨著紹興五年春天的到來,虞允文的身體也漸漸好轉。能夠自由行動之後,他再也不肯躺在床上養傷,而是又開始參與處置軍政要事。

這天,虞允文正在與太子、諸位大臣及將領在皇宮裏議事,一名小校入內,向他們報告:「太子殿下、虞相,河南、河北諸路招討使張俊在外求見。」

所有人都是一怔:張俊來的好快啊!

此人經歷複雜,為人也讓大家捉摸不透。他本為抗金名將,驍勇善戰、多立戰功,金人懼之。身為天子趙構的擁立之臣,張俊多次救駕,卻從不居功自傲。而且不謀權柄,在朝廷收取兵權之時,絲毫不以自身為念,主動提出要削弱邊將權柄,以免強枝弱乾,並很快交出了手上的重兵。

因此,張俊深得皇帝趙構的信任,大概皇帝唯一不會忌憚的武將就是他了。可是,張俊卻與秦檜等結為一黨,支持和議。這倒是不說了,也是因為皇帝就是如此想法,也不能全怪他。

但在參與朝廷收取兵權的時候,張俊扮演了急先鋒的角色,意欲奪取韓世忠的兵馬,也因此與嶽帥和韓世忠將軍交惡。

後來,在嶽飛謀反一案中,雖非張俊直接動手,但嶽帥之婿張憲將軍被捕入獄,就是他在之前保下的一名嶽家軍叛將舉報的。而且,他在這之後,附合秦檜給嶽帥定的罪名,支持朝廷對嶽家軍進行清洗。故此,大家都將張俊視作秦檜同黨,也導致了他的聲譽急劇下降。

不過,張俊現在趕來見太子和虞允文也並不奇怪,太子奉旨監國,任命他為帶兵北進、策應江南戰事。他是現任的河南、河北諸路招討使,手下有數萬精兵。如今戰事告一段落,他當然要來複命。

再說,前段時間張俊領軍渡長江北上,威脅金軍後路,一度攻佔亳州,若不是金人調集精兵擋住了他的進攻,他還能更加深入。張俊的行動,也從側面幫助了正面戰場,算是有功於國。

看眾臣都看向自己和虞相,太子吩咐:「既然來了,就請張將軍進來相見。」

出乎大家所料的是,虞允文卻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請太子見諒,為臣不想見他,先行迴避。」

「虞卿,我知道以你的為人,一定會鄙視張俊的做法。但他畢竟是我朝中興名將,若要北伐,他手下兵力不可輕忽,還請虞卿勉為其難,見他一見。」看到虞允文的行為,太子實在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在一般情況下,以虞允文大度的個性和為朝廷不計自身的行為方式,不會不顧朝政,僅僅因為個人好惡排斥他人。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太子考慮到張俊的身份,還是好言相勸。

誰知,從來涵養極好、善聽人言的虞允文卻並未接受太子的勸告,皺了下眉頭:「說不見就不見。如果張俊問起我來,就請太子代我問他一句,問問他還有沒有臉來見我!」

說完,虞允文轉身就走,對身後太子的呼喚理都不理。

看到虞允文這種從來沒有過的舉動,大家面面相覷,心中都在想:在外界的傳說中,張俊似乎出於虞允文門下,而且與他的關係極為密切。

讓人奇怪的是,張俊本人對此卻閉口不言,從來沒承認、也沒否認過。但從張俊的之前的行為看來,並不是如此,虞允文當年**來的人哪有如此行徑的!

難道說,張俊出自虞允文門下的事,居然是真的?虞允文不肯見他,是因為他與秦檜結為一黨陷害他人,覺得丟了自己的臉?

第十節

無奈的太子隻好先請張俊進來。

向太子行過禮之後,沒等坐下,張俊就開始掃視眾臣,大家看著他的表現,心中有數,乾脆等他探問。

在眾臣中找了一會兒,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張俊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問道:「太子殿下,不知虞相現在何處?」

「虞相已經回去休息了,將軍只怕見不到他。」太子心說,這位太尉兼宰相可真會給我出難題!這叫我怎麼說才好。直接原話傳達,只怕張俊非給他氣昏了不可。

「怎會的?是不是虞相拒絕見我?」張俊聽了太子的解釋,先是一呆,然後立刻追問。

「這個……」太子斟酌著言詞,正想著該怎樣說才不太難聽,張俊卻再次追問:「他是不是不想見我?還是認為我不配再見他?」他臉色開始變得蒼白,聲音也顫抖起來,那樣子就如同一個等待著死刑判決的囚犯。

太子心一橫,反正再想也沒用,總歸得說清楚吧:「我不知道,但虞相讓我代問將軍一句……問問你還有沒有臉來去見他?」

張俊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腿一軟,一**跌在坐位上,臉上黃豆大小的汗珠不斷的滾落,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他真的不肯見我,不肯原諒我?!」

大家看他的表現,終於確認傳言為真!只怕張俊與虞允文的關係真的非同一般。

只是,如果說虞允文不提及兩人之間的關係,是因為厭惡張俊的行為;為何張俊本人也從不提起?能與虞允文關係密切,那是多大的榮耀,總不至於怕秦檜知道吧?可秦檜卻是把他與虞允文之間的至友關係掛在嘴邊上的,天天在那裏碎碎念。怪了!

太子看張俊痛苦不堪的表情,不由的有些同情,正想出言相勸,張俊卻抬頭看向太子,眼睛已經紅了:「殿下,虞相住在何處?我要登門謝罪。」

「呃……」太子心說,自從嶽帥出事以來,多少人在背地裏罵張俊,又有多少人當面挖苦也好、諷刺也罷,張俊卻從沒有任何反應,冷面相對。如今虞允文只是拒絕相見,他就成了這個樣子,這虞卿還真是厲害:「將軍遠途到來,何不先休息一下,等本宮去勸說虞相之後,再請見不遲。」

「末將謝太子殿下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張俊的臉色比起剛才要稍稍好了一些,但仍然是一臉的失落,低聲回答:「虞相為人剛直、率真,從來沒有稍加變更,尤其對親近之人要求更嚴。我若是不儘快向他請罪,他永遠都不會再認我。真的落得像時俊一樣,被他討厭一輩子的話,我生不如死。」

「我之前之所以從未向人提過我與虞相的關係,是因為彬甫大哥父女失蹤,我沒能幫上他們,十分愧悔,當然無顏面提起當年之事。」看著眾人吃驚的表情,張俊苦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蠡,頓:「彬甫大哥是我義兄,張俊能有今天,全出自大哥的教導和提撥,他是我的再生父母!」

「……」

現在,太子正坐在虞相所住小院子的書房裏,無奈的看著書桌對面正在看書的虞允文。

為了防止虞允文還是固執己見,太子特地陪同張俊前來求見,可虞允文還是執意不肯,張俊就在院中跪下了,虞允文還是沒答應見他。

這兄弟兩個還真是一對擰人,一個不見、一個是非要見,就把太子殿下夾在中間難做了,他頭疼無比,但還得出言解勸:「虞卿,張將軍並未背叛漢人,也算是沒違背當初的承諾,你還是見他一見吧。」

,聽張俊大概講述了當年之事(當然,還是不敢提自己是張覺之子的事),太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張俊雖然參與了陷害嶽帥,卻並不算背叛承諾。他一直信守諾言,全力參與抗金,在中興四名將中名列第三,僅在嶽飛和韓世忠之下,他可比這兩個人年青的太多了,這個名譽也是他用命拚回來的。

虞水靈送上茶來,看太子在給自己使眼色,湊近太子耳邊,小聲的太子說道:「父親不見張將軍是有原因的,見了不如不見的好,太子殿下就不要讓父親為難了。」

對面的虞允文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抬眼看向兩個人,放緩了聲音:「我不是不想見他,而是見他為了什麼?難道要我當面指責他的不是?他在乎我,我又何嘗不在乎他。人海飄零、物是人非,當年的同伴、朋友大都沒了蹤跡。好不容易有了各自的消息,我只是不想與他當面爭吵、傷了感情,不如不見的好。」

「虞卿,怎麼可能永遠不見呢?除非你們中有一個人放棄為朝廷效力,從此離開,但這實在是太可惜了。」太子聽了虞允文的話,覺得還有可能,滿臉希冀的再次勸說。

「……」

虞允文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太子有話,就請他進來吧。不過,他進來之後,你們迴避一下,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當然可以。」太子一喜,立刻答應,連忙站起來,快步走出去叫張俊。他還以為虞允文是不想旁人聽他們兄弟吵架,或是想給兩人都留點兒面子,不讓旁人看到素來溫和的虞允文罵人。

水靈看著太子離去,立刻湊到虞允文耳邊壓低聲音問道:「小姐,他是秦檜同黨,又是你義叔,一定認識你的,萬一……」

「沒有萬一,你放心吧,張叔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絕計不會出賣我!這個把握我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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