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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南河》第七章+3
小家來晚了,本來在前邊,不敢去,插在小林的前面。小林扒拉他,「憑什麼站我前頭?」小家站他後頭,後邊的小民不讓站,把他推到小林身上,小林回頭,罵:「小×崽子,小破個兒吧,站前邊來!」「到底站哪呀?」小家走出來。立本過來問:「你原來站哪了?」小家小聲說:「我在前邊,怕老師看見。」立本說:「你就站小林前頭吧。」小林拉他,「過來呀。」摟著他,小家不喜歡他這樣,沒辦法忍著吧,眼睛看前邊,盼著隊伍走。

曉宇繞道從新建村那邊繞到隊伍後,哈腰走到最靠邊的一隊,這邊離班級遠。他彎腿走路,靦腆問人:「演出……站哪?」隊伍左邊站著長脖子的女老師,招手,「站這排,來站好,咱們先走。」曉宇聽說過這老師,姓白,負責學校活動。白老師按大小個把曉宇排到隊伍中間,他後面的人不高興,推他,前面的人回頭看他。曉宇看這隊人多不熟悉,有男有女,舞蹈女孩也在這裏。楊英年一手往後攏著頭髮,一手拿著喇叭喊「出發!」白老師舉起手,領他們打頭走。舞蹈女孩在前面,走路太好看了。

小濤走出了隊形想去前面,楊英年巡視,過來踢他一腳把他踢回隊。人們上了鐵路線,踩著枕木一個一個地數著走,走一段又上了路,放開步伐。經過烈士公園,那裏靜默站立著松樹,整齊一排排,都直溜溜的,小濤踢樹,說:「這樹,長得太慢。」小全說:「長得快,木質軟。」臨近廣場還有新栽小樹,站大樹旁,如大人領著小孩在觀望。經過醫院,有病人穿著病號服讓人攙扶著看行進的隊伍,像看遊行,看解放軍行軍拉練。往前全是水泥路,右邊是廠辦公大樓,樓前廣場全鋪水泥石板,整個區域沒有泥土,沒有雜草,平坦得很,隊伍往左邊拐,左邊是文化宮,上面有國家領導人題字。

曉宇一行先入場,坐在前面的左側的一塊。人流不斷匯入,空位一排排進滿;坐下的班開始有人組織唱歌,站著的陸陸續續都坐下;歌聲不同起始,此起彼落,又聚合交叉,互相競爭著,壓過別人不被淹沒或帶走;組織指揮的,臉沖大家的人,手臂用力揮動,嘴也張大唱,帶住自己的隊伍。

鈴聲響,歌聲馬上停止,看燈光打向大幕。

走上一個報幕的女孩,燈光掃來,一個光束照到她,曉宇看清那就是教他舞蹈的女孩,眉毛描黑了,臉搽紅了。曉宇屏息觀看,看她站那說話,看著她一次次報節目。

有一個節目不是她報幕,曉宇還認了半天,穿的衣服一樣,但不是她。為什麼換人了呢?正在納悶,舞台上她出現了,在跳舞,還有一個小一點的女孩伴舞。演的是草原英雄小姐妹。風雪的聲音由小變大傳來,「雪花」開始紛紛飄。曉宇望著「雪花」落在舞台,落在「小姐妹」的身上。「小姐妹」在風聲和飄雪裏,站不住,相互扶持;她揮著鞭子,雖然舞台上沒有羊群,但讓人感覺有大群的羊,使她奔波操勞。全場觀眾被打動了,靜靜地看,最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形式的美好,要有取捨——這是曉宇後來的感悟。

演出結束,曉宇一個人繞到邊上往外走,在門窗射進強光的地方,被立本一把拉住。立本生氣問:「你上哪去了?怎麼不到班呢?老師著急,還以為你病了。老師在那邊。」曉宇說:「我來時站錯隊了。你和老師說吧,我不去見老師。」他急忙忙走,一個人回家。小凡姥爺說,做什麼只是從自己考慮就會傷人心。

大夥出門站隊,一起走,走到學校才散。小高約小明上他家,「幹啥?」小高家裏準備了吃的,看小明又愣又冷的神情,有點不高興,說怎的不去呀?小明看小高的臉子,也不高興了,說句「有事!」就走了。曲文和小家追上立本和小全,曲文說立本:「你上台來一段武術多好。」立本說還不行,練得不精,拿不出手。小家說,你那回多厲害呀,還不行?

小全第一次上曲文家,有些緊張,站直溜兒地,手放兩邊褲縫兒上,說:「曲大爺。」「錯了,」老爺子予以更正,「歐!讀歐。」他看著小全疑惑的臉,說:「讀啥不重要,重要的是別差輩,」他俯下高大的身軀,「我和你爸平輩?你爸才管我叫大爺大叔。」

「那叫什麼,爺?」

「哎,叫爺爺!」

小全不好意思,看炕上有本畫冊,低頭看。

「人家的孩子,你那麼認真呢?」曲文的三姐拉姥爺的胳膊,又說:「課本裡說李大爺在舊社會怎麼怎麼的,他的歲數也不小哇?」

「那是講故事的人的稱謂,或是從編書的人的角度說的,不是你們。人家是成人,你們是孩子。」

曲文憤憤說:「曉宇他要上不了,就別說能上。」立本拍拍他,說:「都過去啦。」曲文說:「太耽誤事。甄艷都沒能上。」他和同學都把「琰」當成了「艷」,「下一步的廠裡匯演也參加不上了。」

老曲說,人和人的不同,體現在與他人的關係處理上。

人被別人的目光看得多了,就形成高傲之氣;仰視別人的時候多了,就形成謙卑之象。人活在氣象。有的人形成了自我氣場,有的人被納入他人的氣場。或成為領導者,或被領導,或獨立於外。

一個人,做事要細,胸懷要大。

「來,立起手。」孩子們和老曲學,——手掌展開與臂成九十度直立,旋轉練手。

擊掌,不要散開了。鼓掌,也是立掌,意在讚美鼓勵別人,讚美別人是愉快的事。學武之人,要立志高遠,不可小肚雞腸,耿耿於懷。

曉宇生氣,回家踢院子裏的鐵盒子。多年以後,他忘了許多經歷的狀況,一直記得的是自己沒能實現演出心裏憋屈。容叔出來了,曉宇裝著逗示狗,但狗吃飽了不願意動。

老容看家裏的狗趴著,問老項:「你說狼和狗是一個種兒嗎?差的太多了。」

老項原來養過一條獵狗,後來被老項婆子「送」人了,得了倆兒錢。給的人到大山裏,坐火車走的,太遠了,狗找不回來。在山裏頭也許更適合,還不願回來呢。老項生氣很長一段時間。「你也不打獵了,留它幹什麼?」老項婆子說,「費食,養一個沒有用的東西!」這娘們嘴黑,指桑罵槐。

老項說:「種兒肯定是一個種。那野馬多烈性的,馴服了,讓人騎它,還拉車呢。」

小凡姥爺說,狼變成狗,體現了最基本的教育,就是反應、反饋,感化是後來的,是個別的行為。

曉宇說,天已經熱了,怎麼樹還沒長出葉和花?

老單說,夜裏的溫度還在零下。春天,草木萌發不是看最高溫度,而是看最低溫度。即使幾日高溫,但出現一日的低溫,就會讓萌發的生機停止。

人際間的關係就像樹木發芽啊。

小正在罵,「哪家就把樹砍了,缺老德了。」小志認真在看樹根,樹在老韓家後邊,在老司家前邊。「是誰家砍的呢?」不清楚。「啥時候呢?」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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