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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劍山下》【番外】禍亂始矣(一)
餛飩攤位上,昭相雪點了小碗餛飩,狼吞虎咽起來。

兗州的餛飩,賣相不是很精美,吃起來,還挺好吃的。

沒小會兒,便吃完了,湯都沒剩下,昭相雪掏出錢袋,正要付錢,突然一個小混混經過,一把搶走昭相雪錢袋,接著,撒腿就跑,如風過一般,昭相雪緩過神來時,賊早已跑了十多米了,且專往人群裡竄。

小混混腿腳利索,又熟悉地形,眼看就要跑沒影兒了,這時,天公作美,一隊官兵經過,小混混跑得太快,一時沒剎住車,直接撞了上去。

為首伍長一眼認出了小混混:「歪嘴張,你還敢來這裡!」

小混混見了伍長,大驚,立馬跪在地上,將搶來的錢袋交給了他:「大爺饒命啊,小的知錯了,這些錢是我孝敬你們的,求大爺們饒小的一條生路吧。」

伍長接過錢袋,將裡面的黃金盡數倒出。

「金子?!夠意思!滾吧!」伍長笑了笑,一腳踢開混混。

這時,昭相雪快步跑來,見兵長手中拿著自己錢袋,笑了笑:「謝謝大哥,幫我追回錢袋。」話罷伸手去拿錢袋。

伍長見狀大怒,反手抓住昭相雪:「活得不耐煩了?我的錢你也敢搶?」

昭相雪解釋道:「誤會啊,大哥,這個錢袋,乃是那個小混混從我這兒偷走的啊,這錢,確實是我的啊。」

伍長道:「什麼小混混,這錢,既然在我的手中,那就是我的錢,知道嗎!」話罷,一把推開昭相雪。

昭相雪大怒:「汝即為兵長,不思護民,反勾結地痞,侵吞百姓財物,不覺恥乎!」

「笑話,沒有我們在關外血戰,你們能安心生活嗎?拿你點兒錢財,是你榮幸!」兵長態度極其囂張,冷哼兩聲,揚長而去。

昭相雪哪兒受過這等欺辱,正要動手,一隊巡邏恰巧路過,淦,好漢不跟狗鬥,且吃了這眼前虧吧。不知不覺,已是半夜,隻覺腹中飢餓,身無分文的昭相雪隻好出城尋些野果填填肚子,但走了許久,果樹確實是見過不少,但樹上果實早已被洗劫一空,再走了兩裡,實在是餓得受不了,暈倒在路旁。

再醒時,已是次日午時,此時的昭相雪竟意外的躺在一處農莊裡。

昭相雪翻身下床,旁邊櫃檯上,放著一碗菜粥,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昭相雪毫不猶豫,端起菜粥,兩三下便喝完了。

緩緩神,慢慢走出屋,只見一農婦靜坐院中打麻。

「大姐,是你救了我嗎?」

農婦聞聲抬頭,看著昭相雪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這山裡啊,有野狼,不安全!」

細看農婦,二十多歲,雖粗布麻衣著身,但五官端正,倒不失為一位美人。

昭相雪作揖道:「謝謝大姐。」

「不必客氣,小兄弟,怎麼稱呼啊?」

「在下翼州人士——昭相雪,你叫我小昭就好了,大姐怎麼稱呼?」

「戚婷,你叫我婷姐好了,說起來,你怎麼會暈倒在路邊啊?」

昭相雪尷尬一笑:「實不相瞞,我是餓的……」昭相雪將前因後果告訴了她。

戚婷大怒:「豈有此理,他們這般作惡,分明是在敗壞朝廷名聲!敗壞軍人名聲!」

昭相雪一臉詫異的看著戚婷,沒料到她的反應,竟比自己還激動!

戚婷解釋道:「實不相瞞,我丈夫便是一名軍人,現在正鎮守關外呢!」

昭相雪點點頭,原來如此。

戚婷提起自己丈夫,滿臉自豪:「我丈夫可與他們那群鼠輩不同,他是一名頂天立地,堂堂正正的漢族男兒,絕不會像他們一樣欺壓百姓的!」

「這麼說來,你現在肯定很餓吧,你坐會兒,我去給你下碗面吧。」農婦說著便站起身來。

「大姐,不用麻煩了,我不餓了。」嘴上這樣說著,肚子卻沒脾氣的咕咕大叫。

戚婷笑了笑:「不麻煩的,等著。」話罷,走進廚房。

「大姐,那我幫你生火吧!」

「好啊。」

片刻後,大碗寬面煮好,昭相雪客氣道謝後,狼吞虎咽起來,很快便吃完,洗過碗筷後,昭相雪向戚婷道謝離去。

「小兄弟,你身無分文,能去哪兒啊。」戚婷一邊說著一邊給了些碎銀。

「拿著,我家也不富裕,省著點兒用哈。」

「大姐,這怎麼好意思,你能讓我飽餐一頓,我已經很感激了,怎好意思再收下你的血汗錢。」昭相雪推辭道,拒不接受。

戚婷將錢袋強行塞進昭相雪衣袋中:「拿著!這錢又不多,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卻能解你燃眉之急啊。」

昭相雪頓了片刻,強不過戚婷,隻好收下,當下十分感激,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婷姐,你人真好,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

昭相雪正要跪拜,戚婷一把扶起:「什麼大恩不大恩的,小錢而已,時辰不早了,你再不動身,可就找不到落腳處了。」

昭相雪點點頭,與戚婷道別後,重新上了路。

路過一茶莊,店家樂善好施,免費為過往行人提供茶水,昭相雪正好口渴勞累,便討了杯茶,停下了,休息片刻。

這時,十幾個官兵押著六個男子經過,也討了些茶水,停下了休息。

閑來沒事兒,兵長跟行人閑聊起來。

「那位兄弟,看你的樣子,不像本地人啊,哪兒的人啊?」

「我是本地的啊,我是譚魚灣的。」

兵長點點頭,又問道另一位行人:「喂,小兄弟,你是哪兒人啊?」

「我是錠山的」

「本地的?」

「對啊。」

兵長微微一笑,繼續掃視著其他行人。

「小兄弟,你也是司州本地人吧,哪個村的啊?」兵長突然問道昭相雪。

昭相雪搖搖頭。

兵長瞬間兩眼放光:「哪兒的人啊?預備去往何處啊?」

「在下翼州人士,來此地尋親的。」

「翼州的啊。」兵長聽了這話,冷冷一笑,朝身邊士兵使了個眼色,兩名士兵立馬放下茶,走過去,繳了昭相雪的劍,將他反手抓住。

「官爺,你們為何抓我,我犯了什麼罪?」

兵長拿著一副畫像,仔細比對著:「大盜樸嘯天,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帶走!」

「冤枉啊,我跟本不是什麼樸嘯天,我叫昭相雪,昭相雪啊,你們認錯人了。」

「還敢狡辯,你和畫像上的樸嘯天長得一摸一樣,豈會有錯!」

「怎麼可能呢,你把畫像給我看看!」

兵長並不理會,收起畫像,用粗麻布堵住昭相雪的嘴,押著他離去。

一路上,又抓了兩個外地人,夜晚時分,來到一處營寨,將所抓之人,盡數關在一處大牢裡,

大牢環境極差,又臭又臟,人還多,密密麻麻關了近百號人!

昭相雪在牢門處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時,一名伯長拔劍走來:「誰在這兒大呼小叫啊!」

「官爺,冤枉啊,我不是樸嘯天,我是被誤抓的、清白的啊!我不是大盜,也沒犯過法,官爺,你行行好,放我出去吧,官爺」

「我管你是不是清白的,只要進了這間牢,就只有一個身份!」

「什麼身份?」

「刑徒,為期十年,十年期滿,自然會放你了。」

「刑徒?!」昭相雪大驚。(刑徒:犯人判罪後,被罰從事苦役。)

伯長冷冷一笑,轉身離去,走了沒兩步,一個小兵走過來跟他搭話。

伯長道:「怎麼樣,那個寡婦沒起疑心吧。」

「沒有,大哥,你真應該跟我一起去的,你是不知道,那個寡婦長得有多俏!胡武真是好福氣啊,娶了個這麼俏麗的媳婦,生前,肯定天天爽著!」

伯長不屑一笑:「有這麼誇張嗎?一個山野農婦,能有多俏?」

「大哥,你是不知道,那寡婦的皮膚,細嫩得很,摸起來,滑得不得了!」

「聽你這語氣,你把她辦了?」

「當然,嘴邊的肥肉,豈能浪費!」

伯長大笑:「好小子,私吞死人錢也就罷了,連死人妻你都不放過,你小心胡老弟晚上回來找你!」

小兵聽了此話,打了個寒顫:「大哥,大晚上的,你可別嚇我啊。」

「哈哈,真是膽小,明天帶我去見見,我倒要看看,那個小寡婦有多水靈!」

「好,明天早上就去。」

「瞧你這賤像,咱是沒見過美女還是怎的!」

「這不是去的早,玩得久嘛。」那小兵一臉淫笑。

伯長也跟著淫笑起來。

兩人走遠後,昭相雪嘆息道:「哎,兵皆若此,國將焉存!禍亂始矣!禍亂始矣!」

聽聞昭相雪嘆息,一中年人在後面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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