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閻魔亭開始的型月旅途》12 毗嵐
「昨天的事不要多想啾!你現在的工作是做好手上的工作啾!」「我明白了,老闆娘。」
「嗯...昨天你的刀斷了啾...」
「...」
兩個人一個是為了不觸碰少年敏感的內心,另一個是為了彌補而想辦法,導致一晚上沒睡,結果第二天上工時兩人才發現最需要考慮的事情就這麼擺在面前了。
「...」
「算了啾...你跟啾我來!」紅閻魔搖著頭將這個歸結於自己的失態,然後帶著陸秉向供奉殿走去。
而陸秉則一言不發的跟著老闆娘的步伐。
到達供奉殿,小紅拉開了一個紙拉門,裏面有一個神龕,小紅上前拜了拜然後打開了神龕的木質門扉。
「你來試試這把刀合啾合手吧。」小紅如是說到。
陸秉繞過小紅,來到神龕之前,裏面是一把相較於之前陸秉所用太刀長出很多的刀條...陸秉將之捧出,只見刀條整體彎成如新月一般的弧度,刀身上亂紋密佈,纏把處只寫了兩個明晰的字眼「毗嵐」。
而整根刀條最讓人稱奇的則是刀身整體呈現出的色彩,青中帶藍的刀身能讓人第一眼就聯想到澄澈的天空。
「啾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刀匠借宿閻魔亭的住宿費啾。」
閻魔亭還真是容易跟走投無路的人扯上關係啊...陸秉在心中默默吐了個槽。
「閻魔亭的前身是迷途之家,這裏總會吸引不幸的人進入。」小紅盯著陸秉的臉說到。
「...」陸秉滿臉尷尬的愣在那裏,捫心自問著,我的心思這麼容易猜?
「好了啾!」老闆娘不欲讓少年難堪,從袖口中抽出了一根布條,「試試吧!」
陸秉接過布條,將刀條的手握處一點一點纏繞仔細,然後輕輕舉起,絕佳的平衡感讓他感受到了比之前武器好得多的趁手感。
「怎麼樣啾?」小紅問到。
「相當棒!」陸秉開心的說到。
「那就別辜負了它啾。」小紅說道。
「它有什麼故事嗎?」陸秉有些好奇。
「故事嗎...」
小紅嘆了口氣。
「確實有這麼一個故事啾...
戰國時期有一個無名刀匠啾,他瘋狂地癡迷追尋著名為伯耆安綱的存在啾。
他的技藝高超,他打造的刀劍鋒利無匹啾,但是天下五劍又豈是尋常?單憑他的能力終啾無法超越。
啾這樣他癡迷地追尋了半生啾,而在其間他鍛刀無啾,卻怎樣都無法打破自己的桎梏啾。
而對他來說如果沒有安綱一樣的水準,鍛造的刀劍再多啾也只是在生產垃圾而已啾,而垃圾連存在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啾,那些他傾力打造的刀劍最終都被他廢棄了。
蹉跎半生一事無成的他,最終在鬱鬱中結識了一名女子啾,女子的溫柔和堅強最終打動了他啾,他將女子娶回了家,兩人耕作織鍛,過上了清貧美滿的生活啾,刀匠也因為美滿的生活而漸漸地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啾。
然而好景不長啾...」
小紅再次嘆氣。
「戰爭開始,他們開始逃亡啾,流離失所,朝不保夕啾,但是兩人的感情卻沒有改變啾,隨著患難反而愈發恩愛。
但是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他們在暫時落腳的村子,他為了給生病的妻子找葯啾,獨自前往山中,卻因此摔斷了腿。
他想讓妻子離開這裏,不要再管他,但是他的妻子執拗的拖著板車帶著他繼續逃亡啾...
兵災到來之後,夫妻二人都知道兩個人在一起誰都活不下去啾,所以他最後一次爆發,想用惡毒的語言啾將妻子趕走啾...
這一次的發展卻出乎意料的順利啾,妻子流著淚想要跟他最後一起吃一頓飯啾...
他同意啾,然而這頓飯基本上都是妻子伺候著他吃,妻啾粒米未沾,而刀匠在吃完之後啾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等到他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身上捆縛的繩啾,嘴裏塞緊的破布和鋪蓋的層層稻草啾...
他親眼看見窗外一個人舉起一把雪亮的彎刃太刀將逃出屋子的妻子捅了個對穿。
他的妻子被人所殺…而那把殺人劍則是…」
「安綱?」
「是啊…安綱,已為德川所有的安綱…」
「他…做了什麼?」
「不得不說…感情永遠是人類最強大的力量,最終他沒有被發現,逃得了一命...然後用盡自己的全力和心血終於再次鍛造出了一把劍...」
「這把劍超越了安綱嗎?」
「沒有嘗試的事,終究只是臆測啾…」
「終究沒有去分勝負嗎?」陸秉問到。
「他只是一個刀匠啾,僅此而已啾,就算造出了那樣一把劍,他也沒有去揮舞這把劍的能力啾…而且他也不可能隨意地將這把劍託付給某人…」
「為什麼?」
「因為這把劍裡摻入的是他妻子的骨灰。」
「!!」
看著震驚的陸秉,小紅說道,「很那理解吧?」
陸秉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刀,想了想刻在刀上的兩個字...最終還是說到,「確實無法理解。」
「是啊...連他本人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瘋啾...」
「但是...他就是如此想要世界記住妻子的名字,同時希望這把相當於妻子的刀能像她的名字一樣最終以烈風蕩滌天下...但是哪怕到了最後,他卻終究不忍心讓這把刀染血...」
「人類自古以來都是矛盾的聚合體...只不過這一次比較突出而已...」陸秉輕聲嘀咕著這樣一句話,卻不知道是排遣小紅的傷感,還是喟嘆於無名刀匠的掙扎...
「最後...山窮水盡的他來到了閻魔亭啾,並且在臨終前將這把刀託付給我啾,一是作為住宿的費用,還有就是希望在未來的某天,能由我將這把劍託付給某人啾,某個不為名利,野心...而是擁有更純粹心靈的人啾。」
陸秉撓了撓頭,這話聽得他壓力山大,他不知道自己今後會做什麼...但是如果自己拿著這把刀,現在的用途就只有砍柴,切菜,縫紉...,他不知道這些是否符合那個早已逝世的刀匠的心願...
但是他終究將之接了過來,今後他會讓自己活得純粹一些,他看著手中的青藍色刀刃,致敬著這份愛情...這份矛盾。
「去吧啾...早去早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