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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第45章 恍然大悟的攝政王
自那個剖開心事的夜晚之後,陸川延與謝朝之間又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親密。

這種感覺很是玄妙,兩人只是坐在一起,周身氣場便和諧得渾然天成,其他人完全無法插入其中。

偶爾連貼身伺候的宮女心裡也會感嘆幾句:兩位主子之間當真是親昵無間,便是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叔侄,也不會像他倆那樣要好了。

在陸川延的精心看護下,在謝朝養傷的月余時間裡,成功把他養胖了一圈。

小狼崽子本身就偏瘦,胖點剛剛好,夜晚時攏在懷中,也不像之前那般硌手了。

只是對那幾首詞曲的研究,始終沒什麼進展。

見謝朝的身體逐漸恢復健康,陸川延覺得擇日不如撞日,乾脆開始試著將部分奏摺分出來給他批閱,也算是減輕身上的政務壓力。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謝朝上輩子做過皇帝,怎麼可能不會批閱奏摺。只是陸川延還是手把手地教了他一番,謝朝也裝作不懂的樣子重新上手,在一天之內處理得越來越熟練,決斷英明,乍一看倒像是出自陸川延的手筆。

見小皇帝沒再刻意藏拙,陸川延也慢慢放心下來,索性將奏摺全部都丟給了謝朝,無視了小皇帝幽怨的眼神,全身心投入到對那幾首詞曲的研究中。

只是如此重複數日,卻始終無甚發現。幕僚與謀士無計可施,反過來委婉地勸陸川延,還是不必如此執著於幾句無傷大雅的詞。

陸川延心中煩悶,他這幾天殫精竭慮,便是當年排兵布陣以少勝多大敗西胡時,也沒有如此耗費心神過,當真是機關算盡。如今那不過寥寥數百字,已經被他翻來覆去地倒背如流,就連在夢裡都不停地排列著,尋找著右丞傳遞信息的方式。

王叔近幾日的疲憊,謝朝都看在眼裡,自然很是擔心,也試探性地旁敲側擊,問過陸川延幾次。

只是不知是出於某種微妙的自尊心還是其他什麼理由,陸川延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隻道自己會處理好一切。

謝朝拿他沒辦法,畢竟王叔想要瞞著自己做什麼還不是輕而易舉。他只能儘力幫陸川延分憂,起碼讓他不必再為瑣碎政事操心。

又是一天深夜,陸川延閉目躺在床上,懷中摟著謝朝,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精神疲憊到了極點,急需睡眠恢復,卻又詭異的亢奮,連往日最有效的清心咒都沒了用處。

叫零零么為自己念睡前故事只會越來越精神,陸川延不太舒服地微蹙著眉頭,卻不能打擾小皇帝的休息,只能屏氣凝神,假作自己已經睡著。

本以為謝朝不會察覺到異樣,但是黑暗中,小皇帝的聲音突然低低響起:「王叔?」

陸川延下意識的呼吸一頓,於是謝朝就知道了,王叔確實沒睡著。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從陸川延懷中抬起頭:「王叔可是還在想那要緊事?怎麼會想到輾轉反側的地步?」

陸川延手指微不可查地一緊,淡淡否認:「並非如此。微臣只是昨日睡的有些多,所以今晚沒什麼睡意罷了。」

昨天哪裡睡的多了,這幾日王叔都沒怎麼好好睡,顯然只是在死要面子裝淡定。

但謝朝覺得自己當真是失心瘋了,竟然覺得嘴硬的王叔很是新奇可愛。

黑暗很好地遮掩住了他的忍俊不禁,聲音卻仍然是擔憂的:「那該如何是好?王叔明日還要上朝,再不入睡,恐怕明日便會精神萎靡。」

總覺得小崽子的話裡有兩分幸災樂禍,陸川延隻說了一句:「不如陛下明日便開始親政,自行應付文武百官。如此一來,微臣可以一覺睡到大白天,便不必擔憂精神萎靡了。」

謝朝:「……」

他自知理虧,老老實實地收斂起了笑意

,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積極道:「王叔既然睡不著,朕便試試哄王叔入睡怎麼樣?」

天子哄人睡覺當真是聞所未聞的大不敬,只是兩人之間不敬的地方海了去了,早已無人在意。

陸川延從來沒有過被哄著入睡的經歷,聞言睜眼,語帶疑惑:「陛下想如何哄微臣入睡?」

謝朝想了想,道:「朕可以為王叔唱催眠曲。朕八歲之前……母妃就是這麼哄朕入睡的,歌謠的每個字,朕都記得清清楚楚。」

提起熹嬪,謝朝的聲音低了一瞬。陸川延哪裡還敢說不,生怕自己不經意間觸及到小皇帝的傷心事,立刻道:「如此,便勞煩陛下了。」

他閉上眼,聽見謝朝很鄭重地清了清嗓子,開始唱。

小皇帝也是頭一次乾哄睡的活,一開始像是還有些放不開,聲音很緊很乾,勉強保持著還在調上。唱了兩句後,像是慢慢找到了狀態,語調變得悠揚起來。

他本來就有一把少年泠泠的好嗓子,低低唱曲的時候雖沒有女子的柔婉,卻也悅耳之極,像是草原上的幼鷹展翅,清脆的鷹鳴響曳行雲。

雖然是催眠曲,卻沒什麼催眠的用處,更多的是聽來欣賞。

陸川延安靜地聆聽,雖然還是沒有睡意,但是唇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原本的浮躁煩悶被抹除得一乾二淨,心情隨著小皇帝的歌詞變得愉悅不少。

只可惜這首催眠曲並非漢話,語言晦澀,轉音奇妙。陸川延一個字也聽不懂,隻猜測應當是西胡語。

他呼吸平緩,謝朝可能以為王叔要睡著了,聲音越來越低,很快落下了最後一個音。陸川延閉著眼,能感覺到謝朝屏住了呼吸,慢慢將臉湊近,似乎是在觀察自己是否已經入睡。

陸川延暗暗好笑,進一步放輕了自己的呼吸。

謝朝似乎鬆了口氣,些許熱氣噴吐在他的下巴上,癢意莫名。

陸川延睫毛微顫,見小皇帝遲遲不退開,他實在是有些忍耐不住癢意,呼吸斷了斷。

很像是已經快要睡著,又被謝朝鬼鬼祟祟的小動作給吵醒了一樣。

謝朝頓時不敢動彈了,小聲道:「王叔……你剛剛是不是要睡著了?」

陸川延順著他的話,語氣怔松恍然:「陛下的催眠曲當真有用,微臣剛剛已經半夢半醒了。」

謝朝立刻積極道:「那朕再為王叔唱幾遍!」

陸川延稍稍換了個姿勢,不經意問:「陛下的這首催眠曲,可是西胡語?」

謝朝在他懷裡點了點頭,說道:「我母妃是在西胡長大的,來中原之後才學會的漢話,會唱的歌也全是西胡語。」

「西胡人生長在草原上,沒有什麼機會寫字。所以他們的語言並沒有字體,只能說,不能寫。」

只能說不能寫?

陸川延驀地心念一動,突然想到了那幾首詞。

右丞能與西胡之間保持密切聯繫,他極有可能是懂西胡語的。

也許自己從一開始就忽略了最本質的東西,這詞曲的真正用法,其實根本就不該從漢話的角度出發呢?

陸川延的呼吸陡然粗重幾分。

他猛地坐起身,在謝朝迷茫的眼神中,陸川延急匆匆披上外袍,點燃燭台,對小皇帝道:「陛下接著休息,微臣去去便回。」

謝朝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王叔,你這是……?」

陸川延再顧不得許多,扔下一句「陛下當真幫了微臣大忙」,接著就舉著燭台出了主殿。

謝朝:「……」

他做了什麼?難道是因為唱的催眠曲?

可是催眠曲的本意不是為了哄王叔睡覺嗎,怎麼害得他更精神了!

謝朝忿忿地捶了捶枕頭,長籲短嘆一番,最後只能很是哀愁

地獨自躺回去。

長夜漫漫,看來今晚少不得獨守會兒空床了。

-

上輩子,因為常年與西胡打仗的原因,陸川延勉強對西胡語算是一知半解,懂但懂得不多。再加上時隔三十多年,僅有的那點記憶更是早已忘了個精光。

唯一精通西胡語的副官駐守邊疆,並未跟到皇城;其他心腹的西胡語也和陸川延半斤八兩,且因許久未用而生疏不少——難怪始終沒有一人聯想至西胡語上。

心腹幕僚受到攝政王緊急傳喚,深更半夜聚於偏殿之中。在得到新的思路後,他們如打了雞血般各自揣摩,終於在天蒙蒙亮時勉強得出了些結論。

時間不夠,再加上幾人的西胡語都造詣不高,所以只能斷定一點:這詞曲與西胡語有關。

以詞牌名《蝶戀花》為例,將其每句詞的頭尾兩字摘出,排成一行。

接著不看字句本身意思,務必念出聲來。

那麼這句看似狗屁不通,早早就被眾人排除在可能之外的話,聽在他人耳中,單單只聽發音,便像極了一句西胡話——只是語調起伏還略有些奇特。

原來如此,原來這看似正常的詞曲,竟然是通過西胡語來傳遞消息的。

這種方式巧妙就巧妙在,尋常人下意識便代入了漢話,看著排列組合出的一組組驢唇不對馬嘴的句子,又下意識覺得肯定排列錯了順序,並不會再特意讀出聲來。即使僥倖讀出來,也極大概率會因為不懂西胡語摸不清其中門路。

若非攝政王英明神武,任憑他們再想個一百年,恐怕也參不透其中玄機。

想出這種方法的人,當真是……當真是奸險至極!

幕僚們又是後怕又是悚然,同時也對攝政王更多了一層深深的敬畏與看不透。

陸川延深藏功與名,隻當機立斷,命心腹連夜於京中秘密尋找精通西胡語的能人,且務必不能驚動右丞。

安排妥當一切,天已蒙蒙亮。

陸川延始終記掛著小皇帝,等待心腹幕僚們全部離開後,便又回到了主殿。

室內紅燭裊裊,落下燈花。謝朝果然沒睡,背靠著床頭,手裡拿了一本話本子在看。聽見陸川延回來的消息,他將手邊的話本一丟便看過來,眼尾帶笑:「王叔可是忙完了?」

謝朝本就生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紅燭暖光下,他這閑適一笑,像極了勾魂奪魄的妖精,帶著幾分平日裝乖時未曾顯露過的妖魅與侵略感。

陸川延心頭一跳,似乎從這一刻才恍然意識到,謝朝並不僅是在他面前裝乖的小狼崽子,還是一個即將成年的男人。

心頭的異樣感只在一瞬間,不管心中怎麼想,至少明面上,陸川延很快又變回了那個穩重自持的攝政王。

他答應一聲:「天色太晚,陛下明日還要上朝,所以暫且告一段落,等白天微臣再繼續商議。」

頓了頓,陸川延真心實意道:「多虧了陛下的提點。」

要不是小皇帝今晚突發奇想,要為他唱西胡歌謠,恐怕右丞都已經聯合西胡發起進攻了,陸川延還是不解其意。

謝朝:「……所以朕到底提點了王叔何物?」

陸川延眼看著馬上就要捏住右丞的心脈,證據即將確鑿,也不再瞞著謝朝了,輕描淡寫道:「微臣懷疑右丞勾結蠻夷,與西胡裡應外合。」

謝朝愣了個結結實實,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右丞?勾結蠻夷?王叔之前不是隻懷疑右丞結黨營私嗎,怎麼又與西胡扯上了關係?」

真實原因不可能告訴謝朝,陸川延避重就輕,幾息內就找好了理由,再次將醉香閣推出來擋槍:「上次右丞邀諸位官員聽曲時,微臣注意到他與那歌女往來密切,故而回去著人調查一番,發現她有西胡血統,

而且背景被人抹得很是乾淨,不太正常。何況劉家一事之後,微臣直覺陳路此人過於老辣心狠,之前卻一直隱忍不發,恐怕另有圖謀。」

被他這麼有理有據地解釋一番,明明是沒影的事,也顯得十分可信。

謝朝自然對自己的王叔信任無比,聞言恍然大悟,眉頭緊鎖,應該是懷疑自己上輩子死亡背後的真相了,道:「原來如此,想不到右丞藏得如此之深……」

陸川延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莫名地不想看見小皇帝皺眉,道:「有微臣在,陛下無需擔心。」

他自然是可靠的,於是謝朝瞬間不再擔心,甚至可以說有些放心地過了頭。他懶懶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兩滴淚花,道:「也對,只有王叔在就好啦。」

陸川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對他的信任頗為受用,熄滅了紅燭,上床就寢。

精通西胡語的能人很快被找到,隨後被不動聲色地送入了攝政王王府。有了他在旁邊協助,破譯工作便如虎添翼,很快就將西胡那邊傳遞來的消息完全翻譯了過來。

看完之後,陸川延心道果然,陳路與西胡勾結已久。

從歌女飛雲進醉香閣的時間來看,此時的陳路與西胡聯繫已有一年。從情報中可以得知,陳路暗中扶持的正是西胡大王子巴爾丹。他最近剛剛登上了單於的寶座,這背後必定少不了陳路的暗中推波助瀾。

恐怕陳路與巴爾丹已經秘密達成了什麼交易,比如說他答應幫助巴爾丹坐穩單於之位,條件是等到梁朝內亂之後,再由巴爾丹反過來助推陳路,得以最終榮登大寶。

說白了,陳路是又不想在史書中做那個謀反的千古罪人,又想做那個至尊無匹的帝王,人心不足蛇吞象。

想起上輩子西胡入侵造成的民不聊生,陸川延搖搖頭,暗道陳路只是在與虎謀皮罷了。

但這只是西胡那邊傳遞消息過來的渠道,陳路又是如何反遞情報的,陸川延仍是不得而知。

他忍不住頭疼,暗罵這老狐狸狡兔三窟,至於如此謹慎麽。明明自己上輩子始終未曾懷疑過他,為什麼天天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保密工作,害得自己最近連頭髮都掉了不少,隱隱有英年早禿的徵兆。

難怪陳路是個半禿頭。

之前的情報大多與西胡那邊境況有關,沒有什麼參考價值。陸川延收起這遝線索,置於火燭上點燃,於心中默默思量。

雖然這也算是一個有力至極的證據,鐵證如山,足以證明陳路的罪行,但陸川延並不準備立即拿出手來,將陳路抓捕入慎刑司。

無他,只是因為陳路的黨羽藏得太深,一個都沒露過面。

陸川延自然想斬草除根,不給陳路留一點後路,所以希望陳路的黨羽能快些露頭,好讓自己一網打盡。

上輩子世家被右丞推出來逼宮,才有了後面的一系列歷史發展。但這輩子世家大傷元氣,又與右丞割席,肯定是不會再做這個出頭鳥。

這樣一來,陳路便少了最好用的一枚棋子。

沒了逼宮人選,他面上未有表現,心中恐怕暗暗惱恨,有些要沉不住氣了。

那自己不如暗中推他一把,逼迫陳路來些大動作。

陸川延心中思量不停,悠遠目光穿過窗戶,看向不遠處的乾清宮主殿。

只是恐怕,自己少不得要與小狼崽子合演一齣戲了。

-

「今日在乾清宮內,攝政王與陛下鬧得僵硬極了,最後不歡而散!王爺像是氣狠了一樣,當時那場面嚇死個人,沒一個奴才敢出聲,都怕觸霉頭!」

聽八卦的小宮女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又是害怕又是想聽,白著一張臉左看右看,確認四下無人之後急忙追問:「怎麼會這樣?攝政王不是向來對陛下愛護有加嗎?」

「那都是給別人裝樣子看的,這你也信?若是對陛下愛護有加,哪裡會侵佔龍床!」說八卦的宮女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低語:「你還記不記得那次劉家的刺殺?」

見小宮女點頭,她急促道:「大家都說,那正是王爺針對陛下布的局呢,恨不得陛下死了才好!」

「啊?!」小宮女嚇壞了,捂住自己的嘴倒退兩步,戰戰兢兢道,「那王爺,王爺豈不是要謀——」

「噓——」

最後一個字被狠狠捂回了嘴裡。

宮女壓低了聲音狠狠道:「這種話你也敢亂說?活膩了不成,倒也別拖我下水!」

小宮女捂著自己的嘴搖頭,瑟瑟發抖。

說八卦的宮女端起一盆衣裳,語氣匆忙道:「我得回乾清宮了,有的話你聽過就罷,千萬莫要記在心裡,知不知道?」

見小宮女點了頭,她才腳步匆忙地抱著衣裳離開,也就不知道自己離開後,那個小宮女慢慢放下了手,眼中哪裡見得半分懼意。

-

在陸川延不動聲色的散播下,外界對於攝政王司馬昭之心的猜測逐漸甚囂塵上。

對此,他自然是樂見其成,便如那垂釣之人,耐心地等待著魚兒咬鉤。

只是苦了謝朝,這一段時間在外人面前須得與陸川延保持距離,若是能擺出冷臉便再好不過。

被強行與王叔分開,是以小狼崽子每日板著個臉,陰雲密布。這冷臉雖不針對陸川延,落在他人眼中,卻是二人不和的表現。

莫非這傀儡皇帝終於受夠了任人擺布、命懸一線的日子,要開始反抗了?

一時之間,朝中人心有了隱秘的動蕩,絕大部分人都在觀望。

而陸川延也終於如願等到了他想等的人。

梁朝的五月,已是夏日炎炎。右丞府的水榭中,陸川延與陳路相對而坐,面前一盤棋。四周碧綠荷葉連天,已露小荷尖尖角,侍女立於背後,恭敬地打著扇。

這還是陸川延第一次與右丞有獨處機會。

他眉眼淡淡,似是興趣缺缺:「右丞將本王約於府中,不妨有話直說。」

右丞執起一枚黑子,不疾不徐地輕輕落於棋盤之上,啪嗒一聲輕響。

他這才抬眼看向年輕俊美的掌權者,雖然頭髮與鬍子都一片花白,但卻精神矍鑠,一雙眼不顯山不露水,並無半點被年輕人冒犯的不快,反而笑呵呵的:「定遠侯當真直爽,那老夫也不打太極,有話直說了。」

別人都叫陸川延攝政王,只有陳路始終堅持叫定遠侯,不知是什麼緣故。左右陸川延對兩個稱呼都不怎麼在意,便也隨他去。

「如今別人都當定遠侯覬覦皇位狼子野心,老夫可不這麼覺得。若論忠心,定遠侯稱第一,便無人敢稱第二。」

陳路這話一出,陸川延頓時一愣,卻也有種意料之內的感慨。

果真沒騙過他。

不過陸川延也算是有所準備,原本備好的話鋒頓時一轉。

「右丞果然耳聰目明,瞞不過你。在其位謀其政罷了,趁本王尚居此位,若能藉此機會幫陛下肅清掉諸如劉家之類的別有異心之人,那便再好不過。」

頓了頓,他語氣略微抱歉:「說到肅清阻礙,先前見右丞頻頻於劉家青樓中飲酒賞樂,恐閣下與劉家有所牽連,故而假意試探一番。」

「只是如今看來,是本王誤會在先,誤解了右丞為人,還沒來得及同右丞告罪。」

陳路笑容不變:「這是哪裡話,定遠侯一片赤膽忠心日月可鑒,對老夫懷疑亦是理所應當。怪隻怪老夫之前未曾發覺那劉湛竟有如此禍心賊膽,當真是失職至極,罪該萬死。」

語氣懇切自責,說得好像栽了個大跟頭的人不是他一樣



「只是……尚居此位?定遠侯此話何意?」

陸川延端起茶杯,淺啜一口,復又放下:「右丞真是貴人多忘事。本王當年在先皇病床前,與先皇有過三年之約,記得當時右丞似乎也在?」

右丞一雙老眼微微睜大,語氣訝異:「自然記得,只是先皇當年說的是三年之期若至,定遠侯便可自行去留。莫非定遠侯如今的意思是……」

他適時停下了話頭,輕輕拍了自己的老臉一下:「當真是老糊塗,多嘴了。」

以往如此危險的話題,謹慎如陳路是絕不可能接的,可見他如今確實有幾分心浮氣躁。

陸川延心中有了底,面上卻不顯,隻微微一笑:「右丞無需顧忌那些,本王對右丞的忠心再清楚不過。日後本王辭官歸隱,還需右丞輔佐陛下左右。」

右丞仍像是回不過神來:「定遠侯當真要在陛下年滿十八時辭官歸隱?」

「這個自然。」陸川延笑意略淡,沉聲道,「本王也算是盡心儘力鞠躬盡瘁,只是陛下聽信奸人讒言,始終對本王事事防備,前些陣子還公然叱責本王居心不良,圖謀皇位。」

「這種日子當真是過倦了。陛下十八歲生辰宴當日,便是本王告老還鄉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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