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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第77章 再遇
沒有軍雌注意到艾諾克斯身體一瞬間的停頓,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嘲諷這隻沒見過世面的雌蟲身上。

奧爾本最先開口,他只有在與亞當互罵時才會言辭激烈,當著外蟲的面卻做足了冷淡貴族的姿態:「如果您認為,這隻仿生雄蟲的外形很新奇的話,那我想,或許您應該去看看主星的仿生雄蟲售賣官網。」

越是發達的星球,仿生雄蟲這個行業便越是如火如荼。為了滿足高等雌蟲們各種各樣的癖好,讓他們願意為感興趣的仿生雄蟲花錢購買,設計師每天都在腦洞大開。

除了一般體態的雄蟲以外,有的還會摻雜一些外星血統,讓他們長出獸耳、尾巴,抑或是各種各樣其他不屬於蟲族的器官。

比較高級一些的甚至還可以私蟲定製喜歡的膚色、身材和形狀,以及某些特殊要求——比如倒刺、黏液和鋼珠的存在與否,也都可以得到滿足。

所以,眼前這隻華夏風的仿生雄蟲雖然確實長得不錯,但在他們看來真的很沒有新意。

「不不不!」

肖恩聞言,立刻明白在場的幾位軍雌誤會了什麼,忙不迭搖頭:「您理解錯了,我當然不會那麼沒自知之明!論外形和形狀這方面,我們這偏遠星球的雄蟲哪裡能比得上主星的琳琅滿目呢!」

他神神秘秘地笑了笑,道:「這隻仿生雄蟲的與眾不同之處與外貌形狀無關。但我敢打包票,是諸位閣下從沒見過的全新種類,而且全星際僅此一隻。」

僅此一隻?

在場幾隻軍雌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嗤之以鼻。

編大話也編得現實點啊,就這小破星球,哪裡讓他弄來僅此一隻的仿生雄蟲?

亞當不客氣地嗤笑道:「那就快點把他帶過來看看,不要在這裡賣關子兜圈,磨磨唧唧耽誤我們的時間。要是沒有你說的那麼獨一無二,我就把你這店鋪砸了,免得讓你騙其他雌蟲上當!」

肖恩心裡一突,忙不迭諂媚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我哪裡有這個膽子敢騙諸位閣下!」

但隨後,他又擦了擦自己額前的冷汗,狀似為難道:「不瞞各位,我最初的確是想把他帶過來……但是這隻雄蟲,它的特別之處需要各位移步,隨我進倉庫裡去看才行。」

不是肖恩不想帶來,是他還沒弄清楚這隻雄蟲的許可權密碼,根本就沒辦法叫得動它——但也不敢直接來硬的強行帶過來,畢竟如果真的讓那隻雄蟲啟動自毀模式,那他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思來想去,還是讓這些來自主星的高等雄蟲自己過去看看,畢竟他們見多識廣,又是軍部的雌蟲,說不定能有辦法解開那隻仿生雄蟲的許可權。

但肖恩算盤打得很好,卻沒想到這句話出口,在場的雌蟲們頓時精神一凜,眼神一利。

不是帶過來,而是要讓他們親自到倉庫裡去看?

常年為帝國征戰讓這些軍雌很是謹慎,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反應就是——眼前這隻唯唯諾諾的雌蟲難道有什麼陰謀?

雖然陛下多年久居深宮,星網上也沒有留下他的任何痕跡,絕大部分蟲族應該都不清楚他的外貌;但也並不排除有別有用心之蟲通過特殊渠道獲取陛下的行蹤,然後進行埋伏的可能。

肖恩作為一個商人,自然有幾分察言觀色的本事,能明顯感受到周遭的氣氛突然壓抑下來。

他打了個冷戰,縮了縮脖子,卻沒有多想,隻認為這幾名身份高貴的軍雌是懶得親自去倉庫,仍然想繼續賣力推銷,試圖說動他們。

「請相信我,這隻雄蟲絕對不會讓諸位失望的,說不定還會對你們軍部的晶元研發有所啟發!」

晶元研發?

……他的意思是,一隻毫無技術含量,連幾歲大的幼崽都

知道怎麼培育出來的仿生雄蟲,可以幫助軍部進行晶元的研發?

別說亞當,連艾倫都覺得這隻雌蟲的話荒謬至極,開始認真思索他是不是違禁藥物服用過多,產生了精神力錯亂,而他們一直在陪著一個瘋子聊天。

眼看著這些高等雌蟲還是不相信他說的話,肖恩有些焦急,拚命思索著新的話術。眼珠轉來轉去時,他終於注意到了恰好站在自己身邊的,那隻高大而沉默的軍雌。

對方有一頭罕見的雪白長發和暗紅色的雙眸,筆挺軍裝勾勒出極為流暢的腰背線條,渾身氣場冷冽如刀霜,上位者威壓明顯。

他並沒有和其他同伴一樣表現出不耐,而是靜靜注視著眼前的虛擬影像,紅眸中情緒不明。

看起來,他似乎對這隻叫祁渡的雄蟲有興趣。

肖恩精神一振。

憑藉多年的察言觀色經驗,他立刻意識到,眼前這隻俊美冷冽的雌蟲是這幾隻高等雌蟲的領頭者。如果能說動他,那其他軍雌肯定就會同意。

於是肖恩馬上轉向白髮軍雌,搓著手笑容殷勤,盛情邀請:「這位閣下,您的意思呢?是否對它有興趣?」

眼見著這隻諂媚的雌蟲竟然膽大到向他們的陛下發出邀請,亞當一時之間很是無語,覺得他可真是沒有眼力見,說不定下一秒就要被不耐煩的陛下隨手打飛出去了。

陛下最厭惡一切與雄蟲有關的事物,肯定不會感興趣,這還用問麽……呃?

目光移到陛下身上時,亞當不屑的眼瞳驟然瞪得溜圓,不可置信。

陛下……陛下這是在對著這隻仿生雄蟲的虛擬影像發獃?

蟲神在上,他還沒到眼睛出問題的年紀吧!

聽見了肖恩的詢問,艾諾克斯的視線才從那個仿生雄蟲身上慢慢移開,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

雖然意味不明,也並沒有怒意,那一眼卻讓肖恩後背一涼,頭皮發麻,總覺得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對方看透於無形之中。

不過艾諾克斯並沒有什麼過多計較的意思,一眼將肖恩看得笑容僵硬,戰戰兢兢之後,他便移開了視線,淡淡道:「沒興趣。」

是真的沒興趣。

雖然這隻仿生雄蟲眼瞳中同樣是無機質的神采,在視線交錯的一瞬間,讓他恍惚產生了某種錯覺,似乎看見了那雙相對過無數日日夜夜的眼睛。

但也僅僅只是錯覺而已。

短暫的驚心駭神之後,他很快反應過來,仿生雄蟲也不是真正生命體,與機器造物的眼神相似是正常的。

除了那雙同樣無機質的眼睛之外,這隻仿生雄蟲完全就是一隻過時且老套的產品,粗製濫造,毫無新意,連亞當等蟲都看不上,自然更加無法勾起他的半點興趣。

艾諾克斯無比清楚,他此生唯一深深愛著的,心甘情願臣服的那隻「雄蟲」——

早已在二十年前就閉上了眼,再也不會睜開了。

唇齒間泛起一絲熟悉的鐵鏽腥氣,軍雌抿緊薄唇,慢慢合上眼。等再次睜開眼時,他臉上的神情已經沒有絲毫異樣。

終於從那隨意一眼的威壓下緩過勁來,肖恩看見白髮軍雌腳步沉穩地向大門走去。

陛下要離開了,其他高等雌蟲也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紛紛起身,亞當還冷嘲熱諷道:「仿生雄蟲就不必讓我們看了,如果你有興趣去醫院治一下精神病,那我很樂意幫你付錢。」

眼見著最有可能給出高價的雌蟲們並不買帳,肖恩心中焦急萬分,卻完全不敢伸手阻攔,只能一溜小跑著跟在白髮軍雌身後,陪著笑臉試圖讓他回心轉意:「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隻用耽擱您幾分鐘的時間——不去看看的話,也許您會錯過很重要的東西!」

艾諾克斯並不理會他聒噪的推薦,徑

直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推開了包廂的門。

大門推開,但門外並非空無一蟲。

一隻黑髮黑眼的高挑雄蟲立在門外,就這麼直勾勾地與艾諾克斯撞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

儘管艾諾克斯心裡清楚,這隻雄蟲只是一隻低劣的仿生雄蟲,與記憶中的「雄蟲」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但在現實中直面那雙灰黑色的無機質眼睛時,他還是心臟一停,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看虛擬影像遠沒有在現實中見到的衝擊大,當仿生雄蟲站到他面前時,那一瞬間,艾諾克斯竟然真的以為是「雄蟲」在靜靜注視著他。

時隔二十年,他還清晰明確地記得對方的眼神:金屬一樣冰涼的色澤,倒映著世間萬物淺淺的虛影。

不管遇見多麼絕望的險境,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生離或是死別,他的眼神都毫無起伏,平靜而空洞。

沒有任何在意的事物,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和眼前這隻仿生雄蟲一模一樣。

堪堪反應過來後,一股莫名的怒火席捲了艾諾克斯的心臟。

他已經很多年沒動過怒了,但此刻,這怒火燒得氣勢洶洶不講道理,也許是情緒極其內斂壓抑後的觸底反彈,幾乎將艾諾克斯向來冷靜的大腦燒得發昏。

他呼吸漸沉,眼球的暗紅色更深幾分,變成了一種奪目的赤紅,看起來很是嚇蟲。

為什麼會這麼像?

在那一瞬間,艾諾克斯想像個昏庸的暴君一樣,把設計出仿生雄蟲的天才設計師抓進監獄,又想銷毀掉現存的所有仿生雄蟲。

某種名為嫉妒的毒藥蠶食了他的理智,一想到仿生雄蟲們會用這種如出一轍的無機質眼神看向肆意玩弄它們的任何雌蟲,艾諾克斯的精神力就會陡然狂暴起來。

即使心裡清楚,這些被製造出來的仿生雄蟲和他深愛的「雄蟲」毫無關係,但艾諾克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古怪而不講道理的佔有慾,不想讓那種眼神被其他雌蟲窺探到。

心中無數暴虐的念頭翻滾而過,但現實時間隻過了短短幾秒。

正在他陰暗至極地考慮著,是否可以動用皇帝的權力滿足私慾,通過立法來強製改變仿生雄蟲的眼神時,眼前的雄蟲突然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音與其他仿生雄蟲沒有區別,年輕而陌生,不大不小,毫無起伏。

卻像一盆涼水,劈頭蓋臉地潑上來,瞬間澆熄了艾諾克斯的怒火,也讓他瞳孔驟縮,錯愕至極地僵硬在了原地。

黑髮黑眼的仿生雄蟲注視著他,發音標準,吐字清晰,字字如錘:「艾諾克斯。」

-

白髮軍雌的身材過於高大,寬闊的肩膀與披在肩頭的軍裝將門擋得嚴嚴實實。

肖恩沒聽見那聲呼喚,也完全看不見門外的景象,只看見那隻去意已決的軍雌突然頓在了原地,背影僵硬得好似一座雕塑。

這是怎麼了?

他不明所以,疑惑地伸長脖子,從那狹窄的縫隙裡往外面看去,終於勉勉強強看清了門外的景象——

一隻古華夏面孔的黑髮雄蟲靜靜站在門外,穿著簡單暴.露,肌肉緊實,腰腹精韌而具有爆發力,一看就是雌蟲們最喜歡的持久款。

這不是祁渡嗎?

正愁勸不動高等雌蟲的肖恩大喜,一時之間,甚至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沒有自己打開倉庫,仿生雄蟲是怎麼出來的。

他忙不迭走到白髮軍雌身後:「您看,就是這隻叫祁渡的仿生雄蟲——它的特別之處在於,只聽從擁有許可權的蟲的指令,否則就會反抗,甚至自毀。」

「它的設計者……呃,因為意外離開,臨走時並沒有告訴我該如

何獲取它的具體許可權,所以我無法將它帶過來,才想讓諸位閣下移步倉庫……」

肖恩越說越慢,最後一個字說完,他徹底反應過來,陷入了獃滯和深深的自我懷疑。

等一下。

根本沒有蟲能啟動這隻仿生雄蟲,因為沒有蟲有它的所謂許可權。

——所以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門外啊!

肖恩的疑問自然也是在場軍雌的疑問。

奧爾本最先反應過來,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涼涼道:「沒有許可權?無法帶過來?我看它倒是很乖巧,或許早就候在門外了。」

亞當說的話更是直接,冷笑一聲:「滿嘴謊言,這店我看你也不必開了,省得以後繼續坑蒙拐騙其他雌蟲!」

肖恩瞬間回神,欲哭無淚,趕緊辯解:「諸位閣下,冤枉,當真冤枉,我完全不知情啊,也不是我把它帶來的!!它之前明明親口說過需要許可權才能啟動,蟲神在上,我發誓我真的聽見它這麼說!當時我的店員克萊也在場,他也聽見了!」

說到這裡他猛然意識到,還有克萊這個目擊者,於是立刻打開光腦聯繫克萊,讓他趕緊過來作證。

但在場的高等雌蟲完全不想再信他的鬼話,涼涼出言諷刺:「算了,沒有必要——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蛇鼠一窩,互相包庇呢?」

「他是你的下屬,自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嘍。」

肖恩額頭冷汗直冒,無論如何也不明白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所以這隻仿生雄蟲到底是怎麼突然開始自由行動的啊!

這時,見眼前的白髮雌蟲沒有反應,只是怔愣地與自己對視,祁渡也就是零七,又重新呼喚了他的名字,聲調平板:「艾諾克斯。」

這個名字一直儲存在它的記憶庫裡,分類是「合作者」,詳細地記載著有關「艾諾克斯」這隻雌蟲的一切資料。

雖然眼前的雌蟲外貌和歷史資料相比,出現了一定的偏差——比如他的身材變得更加高大,之前的一頭黑髮也變成了白髮,並且長度增加了一倍不止。

但祁渡仍然很輕易地通過面孔辨認出,眼前這隻身穿軍裝的雌蟲,就是艾諾克斯,曾經被它在垃圾星中救過,又與它並肩作戰過的夥伴。

也是它現在的任務對象。

名叫001的「系統」告訴它,艾諾克斯會在三年後,因精神力暴.亂而墜入深淵,在經歷巨大的痛苦之後死去。

而祁渡如果能改變艾諾克斯的命運,讓對方健康順遂,不受折磨,那它就可以作為生命體,繼續自由獨立地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

祁渡最後做出了選擇,是同意。

聽001說,現在的艾諾克斯就在它附近,所以祁渡乾脆利落地破解了倉庫的密碼鎖,一路尋找到了這裡。

祁渡喊出的第一聲「艾諾克斯」沒有被其他雌蟲聽見,但第二聲恰好卡在對話間隙喊出來,清冷的聲線極具辨識度,讓在場軍雌聽了個一清二楚,心中翻湧起驚濤駭浪。

這隻從未見過的仿生雄蟲,竟然直接叫出了陛下的真名?!

霎那間,種種陰謀伎倆浮現在腦海中。

幾名軍雌如臨大敵,瞬間擺出防禦姿態,手掌按到腰側的激光刀上,隨時準備保護陛下殺出重圍。

肖恩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一錯眼的時間,氣氛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身後那些軍雌的殺意有如實質,像是恨不得馬上將他大卸八塊,嚇得肖恩抖抖索索,舉起雙手抱頭,以示自己的清白。

但讓軍雌十分心焦的是,儘管眼前這隻來路不明的仿生雄蟲神秘而危險,陛下卻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照舊站在那裡,與它面對面。

他的聲音甚至稱得上冷靜:「這個名字是誰告訴你的?」

祁渡平

鋪直敘道:「你。」

很久以前他們見面時,艾諾克斯把自己的真名主動告訴了他。

出於禮節,也方便稱呼,祁渡也告訴了他自己的代號。

如今想要完成任務,拯救艾諾克斯,那麼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留在他身邊,方便它隨時觀測對方的狀況。

經過精密的計算和搜索大量的案例佐證,祁渡認為,暴露出它曾經的身份,會讓艾諾克斯同意自己跟隨的幾率大大增加。

畢竟在二十年前,它救過艾諾克斯不少次,也幫過他很多忙。用人類的話來講,這叫「出生入死的過命交情」。

雖然它不會死,但機器人會報廢,這個類比還算恰當。

那麼艾諾克斯看在從前過命交情的面子上,應該願意讓祁渡跟著他一起回主星。

這個邏輯很合理,所以祁渡沒有給艾諾克斯緩衝的機會,乾脆利落地自我介紹:「我是零七。」

零七。

這個太過遙遠又太過熟悉的代號一出口,艾諾克斯的呼吸瞬間停滯,瞳孔縮成一點。

祁渡沒有了紅外線掃描設備,也沒有了腦電波檢測裝置,無法確定對方的狀況,只知道他曾經的夥伴現在應該很驚訝。

好半天,艾諾克斯似乎恢復了鎮定,沉穩開口:「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有什麼證據?」

再正常不過的警惕心理。

祁渡飛快檢索完畢自己的記憶庫,挑揀出幾個比較重要的、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事件,確認道:「有,我可以在他們面前直接講出來嗎?」

人工智慧對於隱私和保密協議很敏感。

理解了它的意思,艾諾克斯毫不猶豫下命令:「你們先離開這裡。」

看見陛下竟然被那怪異的雄蟲三言兩語就輕易說動,打算與它獨處,擔心他受到傷害,亞當再也忍不住,焦急道:「這太危險了!請您儘快離開那隻雄蟲,到我們身後來,讓我們保護您的安全——」

「閉嘴!」

亞當的話語被猛然打斷,一聲壓抑的低吼從艾諾克斯口中暴喝而出。

與剛剛冷靜鎮定的語氣不同,他的語氣綳成了弓弦,尾音帶著明顯的顫抖,還有一絲極難被聽出來的哭腔。

像極了一隻腳踏入深淵的困獸,發出垂死掙扎的悲鳴。

在亞當的心中,他們的陛下始終運籌帷幄,冷靜克制,出再大的問題也不會對屬下發火,而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最佳的處理辦法,像是蟲神的化身,天生的領袖。

這是陛下第一次吼他,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陛下失態的模樣,亞當剩下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眼裡,茫然無措地愣在原地。

頭也不回地吼完,艾諾克斯像是精分了一樣,又迅速冷靜下來,壓著嗓音道:「……你們馬上出去。」

艾倫跟在帝國皇帝身邊最久,見狀終於反應過來,呼吸急促幾分,立刻低頭領命:「是!」

語罷他一手拎住還沒回神的亞當,一手拎住假裝自己不存在的肖恩,身後跟著一個奧爾本,迅速離開了這裡,為陛下騰出足夠的空間。

幾秒之後,包廂便空曠下來,昏暗的光源虛虛籠罩著兩蟲。

艾諾克斯一雙暗紅色的眼眸照舊死死盯在眼前的仿生雄蟲臉上,瞳孔不明顯地顫動著,澀聲開口:「……你現在可以說了。」

祁渡很乾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aerfa-3星系的垃圾星,當時你快要死了。」

猛一聽到這個熟悉的星系,艾諾克斯攥緊手指,用儘力氣克制住語氣的顫抖:「……這個證據並不充分,我還不能相信你。」

祁渡又道:「那天你對我說,希望我能夠幫你找些吃的和醫藥箱,作為回報,可以幫助我分辨金屬和能源。」

「……還不夠充分。」

無機質的灰黑色眼瞳靜靜注視著艾諾克斯,祁渡道:「根據我的計算,這幾條證據已經足夠充分了,除非你曾經與其他蟲分享過這段經歷。」

結果艾諾克斯一口咬定:「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和其他蟲分享過——所以不排除你是通過什麼機密情報獲取消息,故意來近我身的可能。」

這就比較麻煩了。

於是祁渡繼續挑揀合適的證據:「你的傷養好之後,打算回主星去救你的親弟弟,他被一隻雄蟲矇騙折辱,性命垂危。」

「……還不夠。」

「你們的營救行動差點失敗,我幫助你們躍遷進了其他星系,耗盡了能源,這是我最後的記憶。」

「……」艾諾克斯用力閉了閉眼,那天天崩地裂般的場景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舊日的悔恨與絕望一瞬間絞緊了他的心臟。

但他咬緊牙關,緩緩開口:「我還是不信。」

即使已經說出了這麼多只有它與他才了解的機密,艾諾克斯的回答卻仍然是不信。

自己的再次出現確實有些不符合常理,艾諾克斯不相信是很正常的。

但雌蟲如此固執己見,讓AI頭一次產生了某種類似於苦惱的念頭。

它在記憶庫庫中檢索著,想要找到更多的有力證據。

卻冷不丁的,垂在身側的手腕被一隻灼熱的手緊緊握住。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除非你跟我回主星。」

握著祁渡手腕的手力道極大,像是怕極了它會憑空消失。

即使隔著一層白手套,祁渡也能感覺到艾諾克斯的掌心一直在隱隱發顫。

他死死盯著祁渡,一字一頓:「現在,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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