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第103章 喜糖
在001的引導下,言殊很快理解了一切,並且接受了事實——他重生了,為的是拯救作為氣運之子的江沉星。
雖然對氣運之子竟然不是自己這件事很是不爽,但「江沉星最信任的人是言殊」這點又極大地滿足了Alpha的自尊心,讓他變得洋洋得意起來。
由此可見,言中將是多麼可靠的存在,甚至能讓死對頭信任有加!
也罷,畢竟也算是託了江沉星的福,才讓言殊獲得重生的機會。那他就勉為其難地幫對方一次,也算是不知不覺間讓江沉星欠了自己一個人情——這樣言殊就可以更加心安理得地騎在對方頭上作威作福了。
他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很乾脆地答應了001的重生條件。
至於怎麼拯救……
言殊稍稍正經了神色,問:「你剛剛說,江沉星的死並非意外?」
【對的呢宿主,但具體緣由系統這邊也並不清楚,就需要宿主自行探索了~】
言殊鋒利的眉眼微微壓低,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其實即使001不說,重活一次後言殊也意識到,江沉星的死肯定有蹊蹺。
江中將之死引起了整個聯邦的動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天之驕子竟然會如此荒謬地隕落,軍部也在第一時間成立調查組調查死因。
但最後給出的報告卻是:江沉星確實是意外戰死。
那場遭遇戰是帝國針對江沉星的精心埋伏,用不計後果的自殺式襲擊換取了他的死亡。
最開始的調查結果讓很多人都不能接受,言殊當然也不能。
江沉星打過的遭遇戰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遇到的突襲和暗算也不計其數,處理經驗豐富,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死掉。
但聯邦極為重視這件事,調查組更是請出了羅上將本尊坐鎮,誓要給聯邦人民一個交代。
即使再怎麼不能面對,但這是羅上將親自給出的調查結果,言殊只能接受——至少這代表著軍部已經儘力了。
本以為這就是塵埃落定的結局,但不久之後,言殊也同樣在遭遇戰中因偷襲而身亡。
他的死法和江沉星不說一模一樣,起碼也是極為相似。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巧的巧合嗎?
至少言殊不相信。
而且偷襲者似乎十分了解言殊的性格和作戰習慣,在他清理完戰場,認為一切結束,警惕性最低的時候突然自殺式偷襲,將利刃捅進了他的左前胸。
江沉星已經提供了前車之鑒,自己卻被用同樣的套路害死,說老實話,言殊感覺挺丟人的。
不過幸好這都是上輩子的丟人事,這輩子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沒人知道他曾經這麼窩囊地死過。
而且重生一次,言殊有了未來五個月的記憶,可以未卜先知,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優勢。如果利用得當,找出背後的真兇不是問題。
想清楚一切,言殊用力搓了把臉,還是無法遏製住內心的激蕩情緒。
什麼是天選之子啊?這就是天選之子!
他江沉星雖然是什麼氣運之子,但可沒有這個重生的機會!沾了重生的光,那言殊肯定要處處壓他一頭,把以前在江沉星身上吃的悶虧都給找補回來!
想像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在目光觸及到眼前這一摞亟待處理的文件時,言殊腦內的美好暢想戛然而止,嘴角狠狠一抽,硬生生抽出了一個蛋疼的表情。
……嘶。
差點忘了,在這之前,他還有更緊急的事要做。
上輩子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敷衍過去的呢?
言殊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苦
苦回憶片刻,一道靈光閃過了他的腦海。
他霍然起身,隨手抓過軍服披上,一把拉開老闆椅,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想起來了,這不是有個現成的苦力等著他使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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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最近對你們的要求太鬆懈了嗎?看看你們的體能測試分數,一個比一個輝煌,再創歷史新低啊。怎麼,不想當兵,想轉行賣燒餅去了?」
「到時候在全軍匯演上拿了倒數第二,別說你們是第四軍團的,我丟不起這個人。」
言殊順著下屬的指引,一路找到訓練中心,進了大門,入目就是一個挺拔的背影。
對方身材高挑,軍裝很好地修飾出了寬肩窄腰流暢的線條,兩條長腿筆直。他似乎剛剛進行了什麼劇烈運動,半邊褲腳挽起,露出一截白得反光的柔韌小腿。
相較於一般高大健壯的Alpha,對方的身形似乎有些單薄文弱,長相也偏向清俊秀美。比起Alpha,不如說更像是個Beta。
但言殊知道,但凡有Alpha因為他的外貌大意輕敵,就會因為對方身體中蘊藏的極強爆發力和恐怖的作戰技巧悶聲吃大虧。
他可太熟悉這個背影了,無數次走在對方身後,恨得牙癢癢的言殊都想衝過去兜頭套上麻袋,把他痛打一頓。
只可惜對方反應太過敏銳,一直沒有機會實施。
背影的主人自然是江沉星。
見過對方死氣沉沉躺在冰冷棺中的場景,如今看著他鮮活而富有生機地站在自己面前,言殊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確實更喜歡死對頭活著的樣子。
看起來他正在例行訓話,在對面站成一排的新兵蛋子一個個臊眉搭眼面紅耳赤,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
江沉星就是有這樣一種奇怪的能力——因為性格原因,他訓人的時候並不會多麼憤怒暴躁,甚至稱得上是心平氣和不痛不癢,在一幫動不動就狂躁吼叫的暴脾氣A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但就這種毫無威懾性的訓話方式,愣是把手底下一個比一個年少輕狂的Alpha訓得服服帖帖,心甘情願地聽從他的命令,第四軍團的軍紀嚴明程度遠在其他軍團之上。
據第四軍團的人解釋,江中將根本不需要怎麼疾言厲色。只要他頂著那張比零下五十度冰川還要冷的臉往面前一站,就足夠讓他們兩股戰戰,開始瘋狂反省了。
這話不是開玩笑,江沉星的冷臉可是在星網上都出了名的,甚至被小迷弟們起了一個「冰山美人」的稱號——雖然他本人應該並不想要。
恐怕也只有言殊能頂著對方那張冷臉,面不改色地繼續氣他。
雖然知道江沉星在訓人,他也毫不避諱,大步走上前去,隨口打了個招呼:「喲,這不是江中將麽,忙著呢?看你這訓個話都無精打採的,要我幫忙講兩句嗎?」
見到言殊,那群新兵精神一振,全都露出「得救了」的希冀眼神。
太好了,言中將來救他們了!
眾所周知,言中將可以最大限度地吸引江中將的注意力,今天的訓話應該就到此為止了。
果然,聽見熟悉的調笑聲,江沉星冷淡的話音一停。
他轉過身,恰好對上了高大Alpha戲謔的目光。
江沉星的長相是與性格如出一轍的清冷,冷白色調的皮膚,狹長流暢的鳳眼,高鼻薄唇,唇邊一顆美人痣微微泛紅。
面容確實出挑,但言殊仍然對他能在「最受歡迎的Alpha」中壓自己一頭持保留態度,並且合理懷疑現在年輕小O的審美。
難道不該喜歡像他這樣高大帥氣,周身荷爾蒙爆棚,一看就很能給人安全感的優質Alpha嗎?
看見言殊,江沉星的眼神一動,唇角微微抿起,似乎是
想笑,但沒有成功。
他照舊冷著臉,上挑的鳳眼直直注視著言殊,不答反問:「言中將這麼閑,工作時間來看熱鬧?」
好熟悉的語氣。
太久沒被陰陽怪氣,言殊甚至有些懷念。
他對江沉星的冷臉完全免疫,煞有其事地搖頭:「錯錯錯,我可不是來看熱鬧的,當然是有正經事找我們江中將商量。」
邊說著,言殊邊走過來,順口問:「你們剛剛說什麼倒數第二呢,怎麼這麼沒有上進心,不努把力拿個倒數第一回來?」
江沉星聞言看他一眼,意有所指:「全軍匯演的倒數第一不是常年被你們第一軍包攬麽,想拿也要有機會才行。」
有言殊這個中將帶著頭散漫,手下的新兵自然有樣學樣。
在他的帶領下,每年的全軍匯演,第一軍都會榮獲最具潛力獎,理由也很簡單:只有第一軍沒有退步空間,無論如何都可以穩住這個排名。
言殊:「……」
好了,他現在一丁點也不懷念了,甚至想把江沉星套個麻袋,拖到角落裏打一頓屁股。
見言殊吃癟,江沉星琥珀色的瞳孔中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就地解散了新兵,摘掉軍帽,露出一頭微微汗濕的黑髮,襯得手指和脖頸都雪白,冷淡道:「所以到底是什麼事?」
言殊對他隨意的態度很不滿意,重點強調:「我不是和你說過了麽,是正經事!你就在這裏問,要是有人偷聽了怎麼辦?」
……誰會偷聽你那幾句沒有營養的廢話。
看得出來,江沉星有些無言以對,換做之前,高低要陰陽怪氣兩句。
但他今天出乎意料的寬容,竟然真的順著言殊的話往下說了:「那你想怎麼辦?」
言殊如願以償,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愉悅笑容:「去我的辦公室細說。」
本以為江沉星會立刻皺眉拒絕,畢竟他有潔癖,除了必要的訓練與作戰,從不肯輕易踏進任何不幹凈的地方,當然包括言殊的狗窩。
但今天的江沉星不對勁到了極點。
他先是下意識皺緊了眉,看得出來很是嫌棄,但卻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就不能換個地方?」
語氣卻很鬆動,似乎有迴轉的餘地。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言殊精神一振,雖然不知道對方好說話的原因,但並不妨礙他立刻打蛇隨棍上,嚴肅拒絕了這個提議:「不行,我那裏更安全。」
見他堅持,江沉星似乎也下定了什麼決心,緩緩點頭:「也好,正巧我也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說。」
竟然真的答應了?!
言殊驚到了,這是他沒想到的:「真去?你不是一直嫌棄我那裏亂得沒地方下腳嗎?」
江沉星「呵」了一聲,順勢要走:「那還是算了。」
「別別別!」
反應過來後,言殊後悔自己嘴快,迅速挽留:「來來來,我早就想帶你來參觀我辦公室了,這不是巧了麽!」
江沉星的鳳眼斜斜睨了他一眼,像是在問狗窩有什麼好參觀的。
但他今天確實很配合,乾脆利落道:「那走吧。」
江沉星今天沒怎麼回懟,真的讓言殊感覺不太對勁。
但是如果這麼問出來,肯定會被對方嘲笑是不是受虐狂。所以他暫且把這個疑問憋在了心底,領著江沉星回了辦公樓。
從訓練中心到辦公樓有一段距離,這一路上他們碰到了好幾個熟悉的下屬。
本以為看到他們兩個永不對付的宿敵並肩而行,會給下屬們帶來極大的震撼。
但完全出乎言殊意料的是,這幾個下屬除了最開始震驚了一秒,之後無一例外地露出「果然如此」
「我就知道」的表情。
緊接著他們紛紛上前,表示了誠心誠意的祝賀,並希望到時候能給他們發喜糖。
言殊:「?」
什麼喜糖,你們又背著我偷偷知道什麼了?
他偷看了一眼身邊的江沉星,對方看起來似乎毫不意外,簡簡單單的「去工作」三個字就讓那群老媽子般的Alpha閉了嘴,迅速離開。
等那群下屬走後,言殊忍不住問:「你能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
江沉星比言殊稍矮了小半個頭,兩人並肩站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聞言他稍稍抬眼,看了一眼言殊,片刻後淡淡搖頭:「聽不懂。」
言殊大為震撼:「那你就不好奇他們到底什麼意思嗎?」怎麼問都不問就把人放跑了!
江沉星冷淡道:「你要是把八卦的心思都用在工作上,也不會因為處理不完文書,被羅上將在晨會上次次點名批評了。」
言殊隻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劍,在心裏惡狠狠地朝著他翻了個白眼。
不過他確實也被江沉星的話成功轉移了注意力,暫且把表現異樣的下屬拋到腦後,開始擔心起自己那一摞文件來。
走進辦公樓時,又恰巧遇見了第二軍團的團長。
第二軍團團長叫程璐,是很罕見的女性Alpha,英氣逼人,一身痞氣,比起軍人,倒更像是什麼星盜大姐頭。
與兩人打過招呼之後,程璐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了他們兩個片刻,然後伸手大力拍了拍言殊的肩膀:「日子定了嗎?」
言殊一時不察,被她拍得一個踉蹌,滿腦門問號:「定什麼日子?」
程璐哼笑一聲:「都這麼明顯了還想瞞呢?你們這些小年輕,真是害羞。」
不過她作為長輩,還是很樂意容忍年輕人的一些害羞情緒的,於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行了,你們是有自己考量的,那我就當不知道了哈,到時候記得給喜糖就好。」
所以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啊?!
送走了程璐,言殊陷入沉思,總覺得自己重生一遭,好像與整個社會都脫節了。
一番波折之後,終於回到了言殊的辦公室門口。
一想到待會兒一開門,入目亂象很有可能讓潔癖晚期江沉星破防,言殊就有一種惡作劇成功般的竊喜。
他故意出言嚇唬:「待會兒記得屏住呼吸,畢竟我可是好久沒開窗通風了,前兩天的臭襪子還扔在角落裏沒來得及洗呢。」
江沉星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幾分,看起來很想轉身就跑。
但他硬是憑藉著出色的自製力停在原地,只是鐵青著臉開口:「你為什麼會把臭襪子留在辦公室裡?!」
其實並沒有,他的辦公室主要是亂,臟倒是不怎麼臟。但言殊就喜歡無所不用其極地逗江沉星,甚至願意為此自黑一波形象:「誰知道呢,可能是因為前一陣子喝醉了,也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等醒了以後襪子就在辦公室裡躺著了。」
「……」
深吸一口氣,江沉星抬手扶住額頭,低聲喃喃道:「我現在有點後悔。」
言殊聽到了,還以為他的意思是後悔來自己的辦公室,心道這可由不得你!
於是一把將辦公室的大門推開,另一隻手不容拒絕地把江沉星推了進去:「來者是客來者是客,隨便坐,坐地板上也沒關係!」
但讓言殊大失所望的是,保潔人員似乎剛剛來過,收走了地板上所有的廢紙團,順便把亂七八糟的桌面和沙發也熟練地整理妥當。現在他的辦公室窗明幾淨纖塵不染,完全在江沉星的接受範圍之內。
沒能整蠱成功,臭著臉的人變成了言殊。
江沉星重新變回了高嶺之花的冷淡模
樣,心平氣和地掏出一小瓶酒精噴霧,對著真皮沙發噴了噴,仔細擦乾淨之後坐下,坐姿優雅:「你先說吧,找我什麼事。」
辦公室空間狹小,兩個優質Alpha的氣息充斥其中,互相對抗,顯得莫名擁擠。
言殊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書桌上高高摞起的文件,輕咳一聲:「我就是想問你,最近工作怎麼樣,忙不忙?」
他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太過突兀,江沉星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直覺對方沒安好心:「有事直接說事。」
看來是不怎麼忙。
言殊摸了摸鼻子,即使臉皮厚如他,說出來下面這句話也需要一定的心理建設:「那什麼,不忙的話,方不方便幫我寫點工作報告?也不多,就三年半的量。」
之所以會拜託死對頭,是因為他想起來江沉星會模仿字跡,可以把言殊的狗爬字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江沉星明顯不怎麼樂意幫這麼個忙,看了一眼那摞文件,左邊的眉尾立刻就微微挑了起來。
言殊一看他細微的表情就知道,下一秒江中將就要開口出言諷刺了,於是立刻佔據先機:「先別急著拒絕——作為交換,你們軍團不是最近缺一個近戰課的教官嗎,我可以臨時代課!」
江沉星眼神一動,眉梢又慢慢落了回去。
別看言殊平時不著調,論近戰格鬥技巧和機甲駕駛,他論第二,整個聯邦就沒人敢稱第一。
而且代課的話,還意味著言殊會常駐第四軍團。
這個交易很劃算。
於是江沉星果斷道:「兩個月。」
言殊一陣牙疼,和他討價還價:「一個月行不行?你補工作報告都用不了兩天啊,犯不著這麼壓榨勞動力吧!」
江沉星輕輕挑眉,雖然表情依舊冷淡疏遠,但最熟悉他的言殊卻能從中看出一點並不明顯的愉悅:「那你就另請高明吧。」
開玩笑,除了江沉星,軍部還有誰有這種模仿狗爬字的本事?
於是言殊只能不情不願地答應,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兩個月就兩個月!」
江沉星的小拇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這是他心情不錯的表現:「成交。」
言殊深恨自己怎麼又落於下風,只能怪江沉星手上捏著他的大動脈。
他小聲嘀咕道:「小沒良心的,虧我還專門回來救你……」
本來只是一句單純的自言自語,沒想到面前的江沉星卻聽到了。
他猛然怔住,然後看向言殊:「你剛剛說什麼?」
言殊也一愣,下意識遮掩:「什麼也沒說啊,你聽錯了吧。」
但江沉星自然不可能是聽錯。
言殊的話裡蘊藏了巨大的信息量,隱隱預示著某個離奇的事實。
江沉星的神色明滅不定,來回變換,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自語道:「也好,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言殊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緊接著,就見江沉星抬起臉,輕描淡寫地扔下一個重磅炸彈:「你是重生了吧?」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緊接著又拋下第二個:「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