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第108章 雜誌
有那麼一秒鐘,言殊的大腦是完全空白的。在這種情況下,他又開始不受控制地思索起了人生的終極問題。
我是誰?我在哪裏?人類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讓死對頭髮現我偷偷看黃色雜誌,會不會被嘲笑一輩子?
儘管平日裏看起來很不正經,偶爾還會介面下屬們開的顏色玩笑,但實際上,言殊內心純情得很,並沒有和其他人就自己的喜好進行過深入交流,這種東西都是自己偷摸看的。
震驚的頭腦完全無法下達指令,但他的身體還是先一步有了動作,長臂一撈,迅速把雜誌胡亂捲起來,三下五除二塞進了行李箱的最深處。
做完這一氣呵成的動作,言殊和江沉星都回過神來。
言殊丟盡老臉,恨不得現在就移民到其他星球,面上故作鎮定,直接甩鍋給萬能的楊川:「咳,那什麼,楊川那臭小子又坑我,看我回去不扣光他的年終績效!」
遠處的楊川打了個噴嚏:?
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江沉星當然不會信他的狡辯,向來冷靜疏離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微妙的表情,緩緩道:「……想不到言中將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Oga。」
一臉的純情無辜,渾身上下又白又軟,小肚子和大腿上的肉毫無鍛煉痕跡,嬌嫩得像是後花園裡被精心呵護的玫瑰花。
不愧是死直男A。
他這句話說得明明沒什麼起伏,不知道為什麼,言殊總覺得後脖頸那裏涼颼颼的,在初夏天氣感覺到了一種隱約的冷意。
與此同時,他還感覺自己的審美被不動聲色地鄙視了。
言殊對江沉星暗藏嘲諷的語氣很不滿意,爭辯:「怎麼說得好像我的審美很奇怪似的,但這種O明明是絕大多數Alpha都喜歡的好吧?我跟你講,這雜誌可是限量款,好多人盯著搶,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買到的!」
江沉星冷冷道:「哦?難道不是楊川偷偷塞進來的麽?」
言殊:「……」
媽蛋,他給忘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瞞著也沒什麼意思,言殊摸了摸鼻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承認:「那什麼,大家都是精力旺盛的男人,偶爾也需要放鬆一下嘛,看看這個多正常。」
江沉星卻並不這麼認為,冷冷睨了他一眼:「無聊的低級趣味。」
言殊「嘖」了一聲,從最初被發現XP的驚慌中徹底鎮定下來,他又變回了平日裏那個臉皮很厚的不著調Alpha,語重心長道:「這怎麼能是低級趣味呢?有了恰當的放鬆,才能讓我們有更加充足的精力去工作,這叫鬆弛有度。」
「鬆弛有度?」江沉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狡辯:「那我也沒見過你認真工作,隻松不馳是吧。」
「哎你這人,怎麼還帶人身攻擊的呢!那是因為我認真工作的時候你都不在好吧!」
嘴上和江沉星激情辯解,言殊心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這種偷摸搞的顏色應該是單身A心照不宣的秘密才對,都是從青春期過來的,江沉星肯定也有過類似的經歷,能理解言殊的做法。
但他現在的追問,似乎並不像是言殊想像的那樣,為了讓死對頭丟臉才故意這麼抓住不放。
江沉星似乎是真的不能理解DIY的快樂所在,甚至對這本顏色雜誌代表的那種隱喻感到反感。
想到這裏,言殊一愣。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以江沉星高嶺之花的性格,很有可能確實沒看過這種東西。
這麼多年,即使有那麼多十分符合言殊審美的優質小O向江沉星告白,他也一直不近O色,拒絕得乾脆果斷,連考慮的意思都沒有。
但他又說自己是直男。
身為直男卻能如此坐懷不亂,那只有一個可能:江沉星是個不折不扣的性冷淡,冷淡程度堪比在大寒山寺苦修十年的掃地僧。
……他該不會也從沒有自力更生過吧?
為了證明這個念頭的真實性,言殊試探性地抽出那本雜誌,隨便翻到不知哪一頁,放到江沉星面前:「說真的,這本雜誌是我多年珍藏,很好看。看在咱們兩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份上,今天我可以勉為其難地借給你觀摩學習一下,要不要試試?」
圖片上的Oga笑容嬌俏可愛,站在廚房裏,身上系著一條碎花圍裙——當然,也僅限於此。
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膚從圍裙後露出來,十分誘人。
在視線觸及到Oga嫩白皮膚的一瞬間,江沉星瞳孔驟縮,猛然向後退了兩步,將視線偏向一旁,聲音比冰塊還冷:「拿開!」
言殊沒想到江沉星反應會這麼大,慢半拍地收回手:「拿開就拿開,那麼凶幹嘛。」
但他避之如洪水猛獸的態度也側面證實了那個猜測的正確性,讓言殊大為震驚,難以想像江沉星是怎麼像苦行僧一樣活過的這三十二年。
「江中將,你……」
他的視線遲疑猶豫地往下靠:「你難道是有什麼隱疾?」
自己不會戳中他的傷心處了吧?
「……」
是個男人就不能被質疑不行,聞言江沉星太陽穴狠狠迸出兩根青筋,視線像鋒利的刀鋒一樣剜向言殊,咬牙開口:「放屁!」
能讓向來矜貴冷淡的江中將爆粗口,可見這次是真的被氣狠了。
但言殊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用那種恍然大悟而深感痛惜的語氣道:「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和那些小O談戀愛,我還以為你只是性冷淡而已,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問題。放心!看在我們同甘共苦的份上,我是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只要你肯把主臥讓給我睡……」
手裏的雜誌被驀然抽走。
言殊掌心一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見江沉星將那本雜誌慢慢捲起來,冰涼地勾起唇角,問:「這是你最喜歡的?」
言殊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對啊,你也想看嗎,我可以借你兩天……」
但是緊接著,江沉星冷淡宣佈:「被我沒收了。」
晴天霹靂!
言殊大驚失色:「等一下,為什麼啊,你不會也看上了想要據為己有吧!其他的都行,這本可是限量版,我當時真的搶了很久的!」
聽見Alpha的慘叫,江沉星的心情才勉強好了兩分。他身形一偏,敏捷地躲過了言殊想要上前奪回來的手,卻任由他抓住自己的另一隻手,垂著狹長的眼尾,冷淡道:「在我家不能看這種低級趣味的東西,等你搬走的那天我再還給你。」
言殊有理有據地懷疑他是在報復自己,心道江沉星真是一如既往的小氣,自己性冷淡還要強行要求舍友跟著一起禁慾,簡直非人哉!
但是轉念一想,他又不是只有這一本,等過兩天回宿舍裡再偷偷拿本新的不就好了——這次可得好好藏起來,免得被江沉星發現了端倪。
自己現在不得不與江沉星同居很長一段時間,還是少生事端為妙。
最後,言殊只能垮著個小貓批臉,不情不願地說了句「好」,終於鬆開江沉星的手,轉身回去收拾自己那少得可憐的東西了。
只是背影怎麼看怎麼失落,高大的Alpha像是地裡蔫了的小白菜。
最後看了一眼言殊攤平在一旁的行李箱,確定裏面沒有任何其他的違禁物品之後,江沉星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回自己的主臥去。
一路上,他的手裏緊攥著那捲雜誌,手臂線
條繃緊,嘴唇也緊緊抿著,渾身透露出一種如臨大敵的緊繃感。
恐怕在剛剛踏上戰場時,喜怒不形於色的Alpha都沒這麼緊張過。
進了臥室反鎖上門,沉默半晌,江沉星的視線終於慢慢移動到手裏的雜誌上,接著隨手翻開。
如果言殊在場的話,會很驚異地發現,即使在看一些讓Alpha臉紅心跳的東西,江沉星也面不改色,視線沉靜如湖——似乎還帶著一絲隱隱約約的嫌棄。
比起對好奇或者感興趣,他似乎更像是在做什麼學術研究,簡直把性冷淡的名頭坐實了。
草草翻了幾下,視線最後定格在之前言殊對著他攤開的那頁,江沉星的眉頭慢慢皺緊。
全身上下隻系一條圍裙,露出大片後背和大腿……
暗示意味如此明顯。
這種打扮真是世風日下。
如果照片裡的Oga就在江沉星面前,恐怕會被他冷颼颼的眼刀給嚇到當場穿好大羽絨服。
言殊就喜歡看這種東西?
在照片裡看著感覺還好,稍微想像了一下這種打扮的Oga出現在自己家裏的場景,江沉星唇線抿得越發緊,眉宇間的刻痕也越來越深。
……也太羞恥了。
江沉星不是很能理解,但這並不妨礙他自認為理解了言殊的癖好。
猶豫半晌,Alpha最後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
是夜。
剛過十點,言殊洗漱完畢,收拾妥當地躺上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
倒也不是認床,畢竟軍人在外征戰,就應該在什麼樣的壞境下都能迅速入睡。
但問題是,一想到隔壁睡著江沉星,言殊的潛意識裏就莫名的有種亢奮感——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亢奮什麼。
這還是自從認識以來,他頭一回和江沉星睡在這麼近的地方,近到隻隔一堵牆的距離。
雖然當年在軍校的時候也算和他搞好了關係,但江沉星有潔癖,向來一個人住一間宿舍,沒有舍友。
出於好奇,言殊曾經也想去他的宿舍看看。江沉星其實並沒有不同意,是言殊自己在徹底的全身消毒面前選擇了退縮。
不過隔了十年,對方的潔癖癥狀明顯變輕不少,甚至都可以允許言殊睡在他的家裏了。
但對此,言殊並沒有感到榮幸。
……因為江沉星收走了自己心愛的雜誌。
簡直不講道理!
娛樂活動被剝奪,言殊有苦難言,只能在心裏的小本本上又狠狠給江沉星記了一筆。
百無聊賴之下,他只能刷刷星網,權當催眠。
刷著刷著,就點進了星網上最大的話題吧。
本吧吧友眾多,天南海北齊聚一堂,聊什麼的都有。因為帳號是完全保密的,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所以很多不能見光的秘密都會在這裏被傾吐出來。
言殊早早就有了註冊帳號,但是他一直沒有發言過,算是個無聊的樂子人,日常在網上看其他人精彩紛呈的人生。
但今天看著看著,總覺得這些吧友的分享還是沒有他的經歷那麼跌宕起伏。
畢竟他現在,不僅是重生之人,甚至還和死對頭成了名義上的夫夫。
言殊心頭一動,隱隱萌生出了分享一下自己親身經歷的念頭。
當然,重生的消息是肯定不能說出去的,但有些話憋在心裏太久,實在是有些不吐不快——比如他和江沉星的聯姻。
這麼想著,言殊就打算打碼把自己離奇跌宕的經歷分享一遭。
首先要找一個合適的吧。
思索片刻,最後,言殊點進了婚戀吧。
這
是他平時從未踏足的區域,畢竟對一個單身狗來說,婚戀這種詞實在是太過遙遠,看多了相關帖子容易變成酸雞。
但是今天,已婚人士的身份給了言殊莫名的勇氣,他覺得他可以了。
編輯了十幾分鐘,一個名為《和死對頭因為某種不可抗因素被迫在一起了》的帖子新鮮出爐。
言殊模糊了重點信息,把自己這幾天被迫和江沉星綁定的經歷傾吐出來,並且著重強調了自己和對方是死對頭的事實,終於心滿意足,同時睡意後知後覺地襲來。
他剛要放下手機準備睡覺,卻誤觸了刷新,於是一條剛剛被最新回復的帖子被頂了上來。
《我暗戀一個人》。
作者的名字叫同歸,一個很正常的名字。
這個帖名平平無奇,但點贊數高達幾十萬,並且樓中樓也極高無比,頓時勾起了言殊的好奇心。
什麼帖子能這麼火?
再看最後一條就睡!
這麼想著,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剛準備點開——
一聲轟然巨響,連地板都震了三震。
也許是剛剛的動作幅度有點大,也許是因為他太重了,也許是因為這床太久沒人睡年久失修——
總之,言殊一臉茫然地坐在殘破的床板上,過了很久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這張床,塌了。
塌了!
言殊瞳孔地震:江沉星到底買到了什麼假冒偽劣產品!
仔細查看後他發現,也許是因為被蟲給蛀了的原因,有一隻紅木床腿的內側已經腐朽不堪,剛剛終於不堪重負地斷掉了。
這房間的隔音效果確實相當好,即使他剛剛弄出來這麼大的動靜,江沉星那邊也始終無聲無息,完全沒有注意到。
難道自己今晚要睡在地板上,或者是睡在一片狼藉的床上?
這怎麼能行!
言殊一骨碌爬起來,雄赳赳氣昂昂地踩上藍色拖鞋,噠噠噠地走到緊閉的主臥門前,砰砰敲響了門:「江沉星!江沉星你睡了嗎!」
即使睡了,恐怕也要讓他的大嗓門給叫起來了。
十幾秒鐘之後,門被從裏面打開,江沉星出現在言殊面前。
他一身簡單的黑色睡衣,手裏的光腦屏幕還亮著,言殊粗略地掃了一眼,看出來對方似乎在瀏覽什麼廚房用品:「什麼事?」
言殊堵在門口,臉色幽怨:「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江沉星一怔:「什麼意思?」
言殊隻穿著簡單的短袖和大短褲,露出了緊實有力的手臂,胸肌腹肌的輪廓隱約可見,屬於年輕Alpha的荷爾蒙撲面而來。
雖然他很好地收斂了自己的信息素,但江沉星還是本能地感覺自己呼吸不暢,不動聲色地深深呼吸。
言殊毫無所覺,痛心疾首地譴責江沉星:「我睡的床塌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我合理懷疑你就是想讓我今晚打地鋪!」
這個理由大大出乎了江沉星的意料。
他繞過言殊進了客臥查看情況,片刻後走回來,看向言殊的面色古怪而微妙,平鋪直敘道:「你還挺厲害的。」
「你怎麼好意思怪我!」言殊氣得瞪眼跳腳,「明明是你的錯,這床都被蟲蛀了多久了,你是怎麼忍心讓毫不知情的我躺上去然後摔個屁股開花的!我現在屁股都要青了!」
江沉星被他嘹亮的嗓門吵得頭痛:「是我的問題,那你想怎麼辦。」
聽到這個問題,早有準備的言殊冷酷一笑,直接錯身擠進了主臥。
在江沉星錯愕的眼神裡,他一屁股坐到對方平整的床單上,理直氣壯地宣佈:「今晚,我要在你的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