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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我一句試試》第34章 第 34 章
寧栩面露不解:「去哪兒?」

景文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但話都說出口了,隻好硬著頭皮道:「趙子珊不是讓你八點去找她,和她一起去山頂看煙花。」

最後一句,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哦,那個啊。」寧栩挑了挑眉,「我已經發消息跟她說不去了,大晚上不太方便。」

景文怔住:「你不去了?那你這是準備去哪裏?」

寧栩揚起手上的衣服:「進去沖個澡,一起?」

他的語氣再自然不過,彷彿只是對兄弟最普通不過的邀請,然而景文的臉卻猝不及防地紅了,一切來得十分突然,使得他一點準備也沒有。

「不……不了,你自己洗吧。」他丟下一句話,落荒而逃地轉身回到院子裏。

寧栩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自顧自拿著衣服進了房間,裏面有兩個用牆壁分開的淋浴間,兩邊誰都看不見誰,私隱性非常好,不知道景文在害羞什麼。

他簡單地沖洗了一下,穿著短褲短袖走了出去。

男生泡溫泉一般是不穿衣服,或者隻穿短褲,他走到池子邊上,景文正在盯著一堆花瓣發獃。

「去洗吧。」寧栩叫了他一聲,同時用手勾起衣擺,將上衣脫了下來。

景文一回頭,看見的就是他光著上半身站在岸邊。

少年人的皮膚光潔白皙,在月光與昏暗的燈光交界處,反射著銀輝般瑩潤的色澤。從肩膀到小臂手肘,薄薄的肌肉撐起漂亮的線條,鎖骨深刻如刀削,往下是兩點勝似櫻花瓣的艷色。

腰線順流直下,一路收攏——原來平時隱藏在寬大校服外套下的腰,居然這麼瘦窄。腹肌勻稱好看,是任何人看了都會怦然心動的身材。

明明是隆冬飄雪,他往那裏一站,卻仿若春和景明。

抬頭之間,滿地櫻花被風捲起,吹散了天地的陰霾。

景文聽到來自遠方的雷聲,轟隆作響,又遙不可及。過了好半天,才發現那是他自己的心跳。

他不是沒見過男生的裸`體,相反見得多了,都快要麻木了。夏天打籃球的時候,連江他們一熱就把籃球服給脫了,大家還有過光著上身在泥裡摔跤的二逼行為。

當時無論靠得多近,都絲毫沒有緊張和忐忑的感覺。

然而此時此刻,他與寧栩隔了短短一米距離,卻產生了一種想要退後的衝動。

還沒等他有所動靜,寧栩就說了聲「好冷」,然後快步走進了池子裏。

嘩啦啦——

溫熱的池水濺了他半身。

寧栩浸泡在暖融融的池水中,上半身已經被花瓣遮了個嚴實,只露出半截凹陷的鎖骨,裏面盛滿池水。水珠落在他臉上,濡濕的髮絲緊貼臉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惑人。

景文的胸口猛烈起伏,感覺呼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真是奇了怪了,上一秒他還想著要離寧栩遠一點,這一秒又開始遺憾他這麼快就進池子。

那些礙事的花瓣,好想伸手撥開。

寧栩抬眼看向他,「你還不去沖澡?」

他感覺景文今晚心不在焉。

景文這才清醒過來,倉皇地背過身道:「這就去了。」

他轉頭逃進了淋浴房,胡亂將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熱水兜頭澆下,他這才發現,自己進的是剛才寧栩用過的淋浴間,地上都是水漬,空氣裡殘留著櫻花沐浴露的味道。

這個認知讓他周身轟然熱了起來——

目光落在淋濕的把手上,忍不住想:寧栩剛剛也碰過這個把手?

目光落在打開的沐浴露瓶上:他剛剛是怎樣擠壓沐浴露的?

目光又落在浴巾架上:他

洗完後是怎麼擦拭身體的?

景文腦海裡浮現出亂糟糟的畫面,彷彿看見寧栩當著他的面,解開衣服淋浴,用充滿泡沫的沐浴液塗滿全身,用被水蒸得發紅的手指搭住把手,手背浮現出青色的血管。

他猛烈地甩了甩濕噠噠的頭髮,水珠迸射向四面八方。

該死,一定是水溫太高了。

景文乾脆地擰了下把手,花灑裡噴出來的水瞬間從熱水變成了冷水,激得他渾身一哆嗦,腦子也慢慢變得清楚起來。

真他媽要命,他在瞎想些什麼?

景文眉頭緊皺,在冰冷的淋浴下逐漸恢復理智,面無表情地用寧栩用過的沐浴露沖洗乾淨身體。

洗完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倉促中忘了拿衣服。

不過這也沒什麼要緊的——他本來也不打算泡溫泉了。

寧栩喝了幾杯清酒,正仰著頭熱敷眼睛,忽然聽見景文說,「你先泡著,我出去一下。」

寧栩揭開眼睛上的毛巾,看見他穿的衣服,臉色古怪地問:「你不泡了?」

「嗯,去抽根煙。」景文言辭閃爍。

實際上他根本沒帶煙,只是想離開這裏吹吹冷風。

寧栩沒說話,順著水流走了過來,水紋在他身後蕩漾開來,他慢慢抬起胳膊趴在旁邊的岩石上。

細碎的雪花從天上飄落,落入冒著熱氣的泉水中消失不見,那雙白皙的手臂上沾了零星的花瓣,他將下巴擱在手背上望著景文。

「你不太對勁,怎麼了?心情不好?」寧栩如是問道。

景文相對他站在很高的位置,俯視他的時候竟移不開眼。

「沒有,只是晚上吃撐了,出去消消食。」他聽見自己找了個可笑的借口,語氣有氣無力,讓人笑話。

寧栩瞭然地笑了笑,「好吧,快點回來,陪我喝一杯。」

他握住陶瓷酒杯,指尖散發著池水帶來的熱氣。

景文呼吸不暢地點點頭,竭力維持最後一點鎮定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他便重重地出了口氣,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

在看見寧栩泡在水裏跟他說話之後,他就愈發確信,沒有選擇泡溫泉是明智的。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他那副模樣,他就忍不住心煩意亂,總想著做點什麼,又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與其在裏面面對面尷尬,還不如出來冷靜一下。

景文沿著小道走了幾步,心情終於不再那麼緊繃,抬頭看見了正在堆雪人的寧阮。

她戴著紅色的帽子和手套,把口鼻捂得嚴嚴實實,正在給她的雪人拍照。

景文從背後走過去發出聲音嚇她:「喂!!」

寧阮無聊地扭頭白了他一眼:「你走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你影子了。」

「……」景文訕訕地抿了抿嘴。

「你沒跟我哥一起泡溫泉?」寧阮眼睛轉了轉,「讓我猜猜,他該不會是去山頂了吧——」

景文故作嫌棄地看著她:「你是從哪裏知道這麼多八卦的?」

寧阮得意一笑,「趙姐去山頂了啊,看她的臉色,我哥應該拒絕她了,不過她還是不死心,想去等一等試試。」

景文冷笑:「哼,白費功夫罷了。」

寧阮上下打量他:「你好像很幸災樂禍嘛?不過你怎麼出來了,按照事情發展,你現在不是應該死皮賴臉和我哥泡在一個池子裏嗎?」

「……不會用成語可以不要用,寧小阮同學。」

寧阮不屑道:「我語文全班第一,你以為我是你?」

景文被懟的啞口無言,一身反骨算是折在寧家兄妹手裏了。

寧阮面上笑嘻嘻,下一秒說出來的話,卻直接讓景文差點嗆死:「其實你就是我哥

的榜一吧?」

景文被嗆到了,偏過頭用力咳嗽了幾聲才緩過來。

他故意露出迷茫的表情:「你在說什麼?」

寧阮眯起眼睛:「車厘子,別裝了。」

景文內心大駭,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憋悶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寧阮這才滿意地笑了,「之前打高爾夫的時候,你突然問我哥有沒有看過遍就劃走了。」

景文嘴角抽搐,要不要這麼真實。

他反應了幾秒才道:「不對,你看那麼多遍幹什麼?」

寧阮坦蕩蕩道:「我想看看你是裝高中生,還是真的高中生。」

景文徹底無語了:「……」

過了片刻,他還是沒忍住說:「這件事別告訴你哥。」

寧阮就知道他會這麼說,笑得很是機靈:「憑什麼?」

景文認栽地扶額,「你想要什麼,大小姐?」

寧阮眨了眨眼:「你不願意讓我哥知道,是怕他會因為這個討厭你嗎?」

「算是吧。」景文含糊其辭地說。

寧阮變得若有所思,「唔。」

「唔?」景文疑惑道。

寧阮說:「這樣吧,你欠我個人情,下學期開學之前,你帶我去趟燕中。」

景文困惑地看著她:「你要去燕中幹嘛?況且這種事,讓你爸帶你去不就行了。」

寧阮不高興地說:「要是能讓他帶我去,我還找你幹嘛。反正你別問,你要做的就是瞞著所有人帶我去,尤其不能讓我哥知道。」

景文有點猶豫,背著一個小女孩的家裏人,把她帶到另一座城市,聽起來似乎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

寧阮威脅道:「你要是不答應我,我現在就去告訴哥哥你就是車厘子。」

「你還真是……行,我帶你去,但你要告訴我是去做什麼。」景文沉下臉說。

他一嚴肅起來,寧阮就莫名有些發怵,就像看見寧栩對她生氣一樣。

她小聲說:「我想去找一個人,他要等我開學才回國,你就帶我去吧,只要一天時間,你放心,我會待在你身邊不亂跑的。」

景文頓時明白了,「小丫頭,你有喜歡的人了?」

寧阮的臉刷得通紅:「你不要胡說!」

景文哼哼唧唧地笑了:「你調侃你哥的時候熟練的不得了,怎麼到自己的事情上就這麼害羞?跟景哥哥說說,是什麼樣的人?」

「不準你再說了!」寧阮惱羞成怒地團了個雪球砸他。

景文哈哈大笑:「還跟我急眼了?別砸了,砸到領子裏了!」

寧阮氣急敗壞地跟他互砸了半天,最後氣喘籲籲地坐在了石階上。

景文怕她過於激動兩眼一翻暈過去,大部分時候都在單方面被砸,弄得滿頭滿臉雪,看起來分外狼狽。

寧阮平復呼吸,看著遠方的雪山道:「景哥哥,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景文抖了抖帽子裏的雪,說:「不知道,我從來沒喜歡過誰。」

「我也不知道,」寧阮抱住了膝蓋,緩緩道,「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但我很想去見他一面。」

景文揉了揉她的頭,將她從石階上拉起來:

「見見見,我帶你去見。回去喝碗薑湯,別凍感冒了你哥來找我算帳。」

他把寧阮送回溫泉房,讓服務員給她拿感冒藥和薑湯,這才回到了他和寧栩的房間。

推開門進去,看見寧栩正趴在岩石上,半閉著眼睛,臉頰被水蒸氣熏得紅彤彤的。

景文放輕聲音叫他:「寧栩,醒一醒,泡大半天了,出來吧。」

寧栩慢慢睜開眼睛,眼底瀰漫著一片霧氣。

他像不認識似的看著景文,突然歪了歪頭,露出一個可以稱之為柔軟的笑容。

景文從來沒見他這麼笑過,如同一隻毛茸茸的小狐狸,又如同一盤淋了蜂蜜的布丁蛋糕,軟綿綿得任君採擷。

正在這時,山頂傳來了煙花的聲音。

漫天禮花映亮了夜空。

寧栩一驚,隨即笑得更深,連眼睛都彎了起來。

「好看。」他咧開嘴,像個吃到糖的孩童,也不知道是在說禮花,還是說面前的人。

景文連看都沒看天空一眼,眼眸幽深地盯著他,聲音沙啞道:「你喝醉了。」

寧栩聽見這句話,笑得愈發開心,甚至點頭贊同他:「我喝醉了。」

「上來。」景文把手伸給他。

寧栩乖巧地重複他的話:「上來。」

景文好笑道:「我讓你上來。」

他握住寧栩的手,將他從一池花瓣裡拉了出來,就像從池塘裡拔出一朵纖塵不染的蓮花。

寧栩軟趴趴地任他施為,全然沒有平時冷淡的模樣,只是不明所以地盯著他笑。

景文用浴巾把他整個裹住,只露出一顆腦袋和一雙含笑的眼睛。

他忍了忍,終是沒忍住,說:「別這樣看著我笑。」

寧栩像是聽懂了一樣,扭過頭去。

沒過幾秒鐘,又轉回來,笑得更動人。

景文耳邊又想起剛才寧阮的話:「景哥哥,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那一刻,他無比清醒,清醒地看著自己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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