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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我一句試試》第44章 第 44 章
寧栩驀然睜大眼睛,身體猛地向後靠了靠。

他條件反射地第一時間去看周圍,好在並沒有人睜眼,所有人都在安靜地做眼保健操。

這傢夥,真是瘋了。

徹底瘋了。

他微微喘著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垂下眼睛,淡淡地回敬:「扣光。」

話雖狠厲,語氣中卻絲毫沒有威脅的意味,這讓景文不禁露出一個可以稱之為放肆的笑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如果他身後有條尾巴,此時搖得一定很歡。

寧栩越看他越覺得可惡,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的座位。

回到位置上時,收到了他發來的消息。

[吃魚不吐刺:晚上見。]

短短三個字,愣是讓寧栩走神了半節課。

晚自習的時候,錢揚來班上徵集高考勵志標語,距離人生最重要的考試,滿打滿算還有100天。

這場複習之戰從去年就開始了,大家都或多或少打得有些疲憊,這個階段尤其需要一些雞湯鼓勵。

底下七嘴八舌地給出建議。

「就『三班三班,我們一定贏』吧。」

「好俗套啊,換一個唄。」

「我想到一個,『不怕犧牲,排除萬難,高考上岸』。」

「鎚子,不怕犧牲什麼鬼!」

寧栩手裏轉著筆,周圍都在吵吵嚷嚷,他卻彷彿被磁鐵吸引一般,頭不由自主地慢慢轉向右手邊。

九十度,定格。

然後對上了景文不加掩飾的視線。

吧嗒,筆慌亂地掉在了桌上。

偷看別人的同時,恰好也被偷看了是什麼感覺?

他掩飾性地再次拿起那隻筆,加快速度在手上轉來轉去,那節奏看起來很是暴躁。

景文在見到他轉過來的那一刻,就忍不住笑了,其實從錢揚剛徵集標語、下面鬧哄哄開始,他就一直在悄悄觀察寧栩。

趁著大家都在給建議,剛好抽空看看喜歡的人,這種滋味偷摸又刺激。

他前兩節自習課都在埋頭苦學,做題做不出來薅掉了好幾根頭髮,現在看見寧栩坐在那裏,就好像在一片黃連當中嗅到了一絲蜜糖。

「蜜糖」無聊地聽了會兒百家爭鳴,也悄悄轉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在人群中用視線接吻。

景文的內心就像濕噠噠的雨林,雨水嘀嗒嘀嗒落在每一個葉片上,他活了這些年,從未有過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歡快、生動,彷彿每一根小草都變得生機盎然起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寧栩的存在。

盧思思向左看看,向右看看,笑著低下了頭。

錢揚滿是無奈:「我真是服了你們了,能不能想點正常辭彙?齊浩洋,你是在喝奶茶嗎?你當我瞎了是吧!自習課喝奶茶?」

齊浩洋嗆了一口,奶茶噗呲一下從嘴裏噴了出來,登時咳得死去活來。

眾人哄堂大笑。

錢揚怒道:「別笑了!趕緊想標語,寧栩,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寧栩正心猿意馬,猝不及防被點名,手上的筆一下子沒把握好力度,咻地劃出一道標準的拋物線,從他手裏飛到了講台上,剛剛好砸在錢揚腦門上。

錢揚:「……」

寧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爆發出更大聲的鬨笑,連隔壁老師都探出頭來查看情況。

寧栩是真的發現了,早戀誤人,男人太耽誤他反應的速度。

第二節自習下課後,王嵩出現在了後門,他當然一看就知道是來找寧栩的,於是齊浩洋出門的

時候好心幫他把寧栩叫了出去。

齊浩洋再次回到座位上,遭到了景文冰冷的死亡注視。

「他叫寧栩幹嘛?」他不怎麼高興地問。

齊浩洋撓了撓頭:「不知道,我只是順便幫他喊一聲。」

景文哼道:「你以後可以不要這麼『順便』。」

齊浩洋:「喵喵喵?」

後門口,王嵩仔細看了看寧栩的臉色,「你還好嗎?」

他雖然長得兇巴巴,但好歹也算是個英俊帥氣的男生,不露出那種欺負人的表情還是挺溫和的。

寧栩點了點頭:「還行,謝謝關心。」

王嵩鬆了口氣:「那就好,我……我中午留了點吃剩的飯菜,放學要一起去喂貓嗎?」

寧栩看見他手上提著的膠袋,這才想起來最近太忙,好一陣子沒有去看花臂大佬了。

「可以,它現在還是那麼胖嗎?」他笑了笑說。

王嵩見他笑了,也跟著笑起來:「胖得不得了,我後來才知道,藍花楹的店主也在喂它,居然是個腳踏三條船的貓。」

「難怪這麼胖。」寧栩搖了搖頭。

王嵩偷眼看他,他每次來找寧栩都是為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很少和他這麼閑聊,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有點快。

正當他想再聊點胖虎相關的時候,景文插著兜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步伐緩慢地從他們身邊經過,對他看也沒看一眼。

王嵩閉上嘴,等他走過去之後才繼續說:「那個小哥說它發`情期到了,怕它在外面留後,問我這周末要不要和他帶貓去絕育,你想去看一眼嗎?」

「絕育?我周末有時間,和你們一起吧。」寧栩有些感慨,畢竟是養了挺久的貓。

「那我們都戴著口罩,別讓它看到臉,據說貓的記仇心特彆強……」

王嵩說到一半,景文又插著兜繞了回來,依舊冷酷地放慢步伐緩緩經過他們。

王嵩:「……」

他再次住嘴,等景文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說話。

「就這麼說定了,周六上午可以嗎?」他問寧栩道,心想上午去絕育的話,也許還能和他吃個午飯。

寧栩沒什麼意見:「都行,上午的話我順帶遛狗。」

「你家養了狗?」

「嗯,邊牧,到時候帶給你看看,很乖很可愛。」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狗了。」

後門口黑影一閃,景文再次神出鬼沒地出現,又又又慢吞吞走過他們身邊。

王嵩忍無可忍地說:「你老走來走去幹嘛?」

景文沖他冷臉道:「你管我,我上廁所不行嗎?」

「你上廁所要來回走三`四趟?」王嵩滿臉不可理喻。

景文上前一步:「這條路是你開的?老子想走幾次就走幾次,看不慣來乾一架啊。」

兩人三句話就能挑起彼此的怒火,王嵩當仁不讓地昂頭道:「打就打,我怕你不成?」

寧栩見勢不妙,趕緊站在中間攔住他們:「別吵了,你們倆幼不幼稚,走廊上那麼大的監控看不到?王嵩,你先回去吧,要上課了。」

王嵩不情不願地瞪了景文一眼,臨走對寧栩說:「放學我在門口等你。」

景文故意晃蕩了半天都沒聽到他們講話,立馬問道:「他等你幹什麼?這小子又要搞什麼麽蛾子?」

「不是,他只是約我去喂貓。」寧栩解釋。

景文的眼神頓時變得酸澀起來:「敢情那隻貓是你們倆養的是吧,我也餵過它好幾次,你怎麼不叫我一起?」

寧栩心想,因為是王嵩叫的我啊,你應該問問他為什麼不叫你。

不過看見景文臉上那種小朋友似的委屈,還是

語氣一軟道:「那你也一起去?喂完貓之後我們剛好回你家,給你補課。」

最後一句,好像真的在哄小朋友一樣。

景文的神情這才晴朗起來,鄭重地告訴他:「以後你去喂貓,都要叫上我。」

寧栩隻得點頭答應了。

事實證明,三個人去喂貓是個極其不明智的選擇。

一路上他們倆都隻單方面跟寧栩說話,堅決不和對方講哪怕一個字,寧栩本身就不是個話多的人,這樣一來三人時常陷入沉默,氣氛詭異的讓人頭皮發麻。

尤其是在他們三個並肩走出校門的那一刻,整個蘭高都傳開了。

三班群鬧成一團。

[齊浩洋:我眼睛沒瞎吧?文哥栩哥跟王嵩走在一起?]

[李裘:我願稱之為足以震撼我一年的奇景。]

[班長:就……好離譜,好荒謬。]

[卓楠:啊啊啊,他們和解了?約了三人去打架?]

[盧思思:我覺得更像是,他們找個場子,王嵩和文哥乾架,栩哥旁觀。]

[陸明:你別說……還挺有道理。]

[班長:[/驚恐]那我們要不要告訴老師?]

[齊浩洋:明天看看再說吧,還不一定呢。]

除卻三班群之外,文科班已經傳成了「王嵩和景文搶兄弟,兩人相約乾架,由寧栩當裁判」,當天晚上,連他們的同人文都有了。

而被傳得花裡胡哨的三個人,正沉默地蹲在藍花楹樹下——喂貓。

花臂大佬從不挑食,進口貓糧它吃,饅頭花捲它也吃,吭哧吭哧地低頭炫飯。

寧栩想到這還是王嵩中午結餘下來的,抬頭對他說:「我在店裏買了不少貓糧,以後你不用給它留飯,自己多吃一點。」

王嵩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行,我以後就給它喂水喝,據說流浪貓不太容易找到乾淨的水源。」

「好,辛苦你了。你回去吧,我們也回家了。」寧栩揮了揮手。

王嵩看了看他們:「你們住在一起?」

景文在旁邊翻了個白眼。

「同一個小區,離得很近。」寧栩對他一笑,轉身和景文走了。

王嵩看著兩個高挑的背影,默默地低下了頭。

回去的路上,寧栩的話稍微多了點,跟他說了周末要去給花臂大佬絕育的事,景文當然說自己也要去。

不知道是不是寧栩的錯覺,他覺得景文話少了很多,雖然他的每一句都會應,但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

到他家門口後,寧栩走在前面,順口問了句:「密碼是什麼?」

「041121。」景文單手插兜,站在他身後回答。

寧栩說:「你生日啊。」

一邊按下密碼。

哢擦一聲,門開了,正當他想推門進去的時候,忽然景文從他背後伸出手,砰地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

寧栩剛想回頭問他幹嘛關門,身後的人便貼了上來。

院子裏只有幾盞昏黃的燈,月色朦朧不清,景文的表情也朦朧不清。他藉著關門的姿勢,將寧栩困在臂彎和大門之間,低下頭靠近他的耳朵。

寧栩隻覺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臉頰側面傳來淡淡的薄荷氣息,他連動都無法動一下。

「這一路上,我想了很長時間,還是決定告訴你一些事。」景文的聲音透著與往常不同的沙啞,「我知道你對王嵩沒什麼看法,純粹是憐憫他,才會不拒絕和他接觸。」

寧栩的胸口緩慢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景文繼續在他耳邊說:「可是我這個人,沒你想的那麼大度,我小心眼,嫉妒心強,我要追的人容不得其他人覬覦。」

咚咚咚,咚咚咚,寧栩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耳垂被呼出的熱氣弄得滾燙,「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跟你說一聲,我不干涉你和他繼續接觸,但是也不能保證哪天我會不會失控,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寧栩被他弄得耳朵酥麻,心尖也酥麻,忍不了地用手肘往後抵住他胸口,一把將他推開。

「你別胡說,王嵩對我沒有那種想法。」他羞惱道。

景文被他推開也不生氣,斜靠在牆上執拗地看著他:「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歡你和他走得太近,都說了我是小心眼。」

寧栩暗自腹誹,你小心眼,你還有理了。

他思忖了片刻,還是妥協道:「你別去找人家麻煩,我盡量和他保持距離,這樣行了吧?」

不知不覺間,景文已經將他圈進了自己的保護範圍,寧栩不是沒有察覺到這一細微變化,只是每當這時就會有一種他本人也說不清的縱容情緒。

景文咧嘴笑了起來,似乎恨不得跟洛基一樣搖搖尾巴:「那就行,你說了算。」

進去之後,他殷勤得有些過分,又是一個勁兒要寧栩嘗嘗他做的夜宵,又是怕他冷了趕緊開地暖,怕他渴了倒上一排不同的果汁放著,怕他等得無聊給他連上大屏打遊戲。

寧栩一個來補課的人,被他塞了一嘴水果,好吃好喝地伺候在沙發上,還擔心他腳冷讓洛基過去充當捂腳墊,當然洛基本狗也是樂意之至。

景文的廚藝居然不是吹的,半個小時就弄出幾盤宵夜來,年糕芝士排骨,油滋滋的烤牛肉串,麻辣鮮香的冒菜,看著令人食指大動。

時隔多年,他喜歡喂人吃飯的愛好還是沒有變。

小時候硬塞他零食,長大了硬塞他晚飯。

兩人一邊吃東西一邊做題,十二點前居然也寫完了所有的作業,還做了不少教輔題目。

寧栩這次給他補課補得很認真,甚至把自己的筆記都複印了一份,讓他對著框架複習。景文的理科能在班上排到前幾,但文科相比之下就顯得明顯不足。

他腦子聰明,邏輯題一看就會,然而文科不是靠小聰明,大多數是需要日常積累的,只能從現在開始下死手拚命背。

補習結束的時候,寧栩問他:「先前問你你沒回答我,你想考哪個學校來著?」

如果換了以前,景文可能毫不猶豫地說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學校。

可現在他忽然就不想說了,他不願意給寧栩希望,萬一做不到後又讓他失望,比起提前告訴他來說,他更想把事情做成功了再給他一個驚喜。

他故意滿不在乎地扔了筆說:「不知道,還沒想好。」

寧栩抿了抿嘴,沒再說什麼。

景文看了眼窗外:「外面下雨了,你在我家睡吧,省得淋濕了回去感冒,睡我旁邊的客房怎麼樣?」

這兩步路,也淋不濕,況且你家難道沒有傘?

寧栩沒把心裏的話說出來,隻點頭道:「我和我媽打個招呼。」

景文頓時雀躍不已,只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夜裏,寧栩躺在客房的床上,聽著外面嘩啦啦的雨聲,一道春雷劈開了持續一個冬天的冷寂,外面喀拉劃過一陣閃電,照亮無際的夜空。

客房的門被敲響了,景文抱著枕頭,站在門外說:「睡著了嗎?」

寧栩露出好笑的表情,果然和他猜的一樣,這傢夥耐不住要跑過來騷擾他。

「睡了。」他故意說。

景文知道他在逗自己,靠在門上道:「打雷了,我害怕,能跟你一起睡嗎?」

寧栩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你怕個屁,你是三歲小孩?」

景文微微笑著將頭抵在門上:「我十八了,哥哥。你要是不答應

,我就在你門口站一晚上。」

潑皮,無賴。

但這聲哥哥叫得倒是蠻中聽,寧栩心想。

他笑著罵道:「少扯淡,我又沒鎖門,你裝什麼可憐。」

景文放軟了聲音:「門是沒鎖,但我不得等到你允許才進去嗎,我是個講禮貌的人。」

他屈起手指,再次叩響了房門。

禮貌個屁。

「哥哥,我能進嗎?」景文按捺不住心跳,嗓音低沉而喑啞。

寧栩吐出一口氣,放棄似的輕聲說:「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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