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我一句試試》第18章 第 18 章
次日,景文起了個大早。他迫不及待地提著燕窩去敲隔壁的門,咚咚咚地敲了很長時間都沒人開。
正奇怪中,突然哢噠一聲,門開了。
裏面空無一人。
景文登時渾身發毛,以為遇到什麼靈異事件了,直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他的褲腿。
他恍然大悟,彎腰摸了摸邊牧的腦袋:「是你啊,吃罐頭?還是露娜?你到底叫什麼?」
邊牧敷衍地舔了他手心幾下,便轉過身到一邊去了,背影寫著「你自便」三個字。
景文嘴角抽搐,這狗還真是完美繼承了寧栩的氣質,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嘲諷的意味。
正在他遲疑的時候,寧博偉穿著睡衣走了下來,睡眼惺忪地皺著眉說:「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景文回過神來,打招呼道:「叔叔,我是隔壁鄰居,我媽讓我來給你們送東西。」
他昨天被誤以為是偷狗賊,今天很積極地自證似的展示手裏的燕窩。
寧博偉困惑地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這個點?」
時針指向五點半,房子裏十分安靜,顯然大周末的大家都在睡覺。
景文清了清嗓子,表情略微尷尬。
艾珂也走了下來,看見他後馬上說:「是小文呀,快請坐,你媽媽讓你來的是吧?哎呀今天是周末,我們起得比較晚,你吃早餐了嗎?沒吃的話一塊兒吃點。」
景文的目的是偷偷查看寧栩的電腦,自然說沒吃過。
他揚了揚手上的作業本:「阿姨,寧栩醒了嗎,我有幾道題想問他。」
艾珂笑道:「我上去看看,老寧,你先去準備早飯,幫我招待人家一下。」
景文坐在桌前,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隔壁。
跟他家的金色浮誇風不同,艾珂更喜歡藝術色彩濃厚的裝修,從牆壁上複雜的雕花到角落的金屬壁掛、枱子上的水晶花瓶,都透著一股古典低調的韻味,看著高雅且舒適。
客廳正中央,是那副因為差點拆牆而被張麗莉吐槽過的巨大壁畫,上面畫著各種山巒、泉水、宴會和天使,相比之下,景文頓時覺得景國全的品味low爆了。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艾珂換好衣服下來了。
她笑著對景文說:「小栩周末喜歡賴床,起床氣可大了,我叫不動他。你先吃個飯,然後去書房寫寫作業或者玩會兒遊戲。」
景文沒想到一切進行的這麼順利,他也並不需要寧栩醒著,當即愉快地應了。
艾珂跟寧博偉介紹:「這是隔壁的景文,和寧栩是同班同學,他們經常一起上學。」
寧博偉朝他點了點頭,莫名覺得這身影看著有點眼熟。
吃完飯後,寧博偉準備出門遛狗。
他拿了牽引繩在手上,張嘴要喊吃罐頭,餘光瞥見艾珂警告的眼神,隻好將到嘴邊的名字咽了下去。
「過來,露娜,帶你出門遛彎。」他招了招手道。
吃罐頭除了「露娜」之外,所有人話都能聽得懂,立馬搖著尾巴歡快地跑向他。
景文一直在旁邊默默觀察,看見這場景,忍不住愈發搖擺不定。
這狗真叫露娜?
難道是他誤會了?
寧博偉走後,艾珂給他添了杯果汁,狀似不經意地說:「小文,你最近學習怎麼樣?聽說你們在準備籃球賽,應該挺辛苦的吧。」
景文喝了口果汁,「還行,體能課會有點累。」
他回答艾珂的語氣不似回答張麗莉那麼草率,因為她身上莫名有種讓人平靜下來的氣質,不像張麗莉那麼怎怎呼呼。
「小栩說是你推薦他進校隊的,你在學校裡朋友肯定
很多。」艾珂笑看著他。
「……一般吧。」景文很少被長輩誇讚什麼,基本上要麼是景國全一頓罵,要麼是張麗莉一頓罵,難得被誇一句,居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艾珂說:「你比小栩活潑點,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對了,阿姨想問問你,小栩轉學之後,沒有跟什麼人有矛盾吧?和同學處得還好嗎?」
景文疑惑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點頭道:「挺好的,班上的同學經常問他借作業……」
他「抄」字還沒說完,瞬間反應自己在說什麼,忙不迭閉上嘴。
果然不能一邊想問題一邊說話,操。
「那……他有玩得好的朋友嗎?」艾珂察覺到他的欲蓋彌彰,順勢轉移話題道。
景文想了想,「李裘應該算,他是我們班的英語課代表。」
艾珂「嗯」了一聲:「我知道這個人,還有沒有其他的?」
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緊繃,景文不明所以,想了想回答道:「寧栩對人很和善,同學都很喜歡他,他在別的班也有朋友。」
尤其是那個小胖,好像被幫了一次就賴上他了一樣,他心想。
艾珂像是鬆了口氣,掩飾性地笑了笑:「那就好,我只是擔心他不習慣環境變化……我問你的這件事你別跟他說,這孩子不太喜歡我問東問西。」
景文心裏不解,但也沒多問。
也許她跟張麗莉操心的點不太一樣。
吃完飯,艾珂起身把他帶到了寧栩的書房,並告訴了他台式電腦的密碼。
「你先玩一會兒,我去叫小栩起床。」
景文叫住她:「阿姨,你別叫他了,等下我去叫他吧。」
艾珂一愣,隨即笑著說:「原來你們關係這麼好,上次還說不熟呢。那行,你們自己安排,我先去工作了,剛才臨時接了個客戶。」
景文不知道這和關係好不好有什麼聯繫,只是他的確不需要叫寧栩起床,他將視線投向那台電腦,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
隨著屏幕開啟,桌面也呈現在眼前。
他挪動滑鼠,仔仔細細地查找桌面,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可是找了半天,並沒有發現任何直播軟件,全都是習題文檔。
景文不死心,又打開硬碟,挨個搜索,找了一圈,愣是沒有找到直播相關的工具。
他站起身在書房裏轉來轉去,東看看西瞅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難道他房間裡還有一台電腦?
想到這個可能性,景文輕輕地關上書房門,開始沿著走廊尋找寧栩的房間。
二樓有很多房間,他依次悄悄地觀察一會兒,然後再悄悄地試著擰一下門把手。
試到第三次的時候,突然看見地上有個影子。
景文刷地扭過頭,差點被身後的人嚇個半死。
寧阮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跟著他,身上穿著白色拖地睡裙,光著腳抱著娃娃,又黑又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乍一看活像電影裡的索命小鬼。
景文驚魂未定地吸氣,「我去,你走路怎麼沒聲兒的?別嚇人行嗎。」
寧阮歪著頭看他:「你在找什麼?」
她面色蒼白,瞳仁又暗又圓,看著更瘮人了。
「我……」景文的眼睛轉了轉,「在找你哥。」
寧阮恍然大悟:「你要叫他起床嗎?」
「……是啊。」
她指了指旁邊的門,「這間。」
景文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寧阮並沒有離開,而是往後退了幾步,抱緊娃娃緊盯著房門。
二十秒後,裏面傳來一聲慘叫。
「我操,寧栩,你下手要不要這麼重,砸到老子臉了!」
「停停停,別砸了,我出去,我出去還不行嗎……」
「不是,你別發火,我不是來叫你起床的……」
門驟然打開,景文身手敏捷地退了出來,猶如在躲避追殺。出來後反手砰地關上門,攔截了最後一個朝外飛來的暗器抱枕。
他喘著氣,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寧阮,「你哥瘋了?大清早的火氣這麼大,還有,他床上怎麼會有那麼多抱枕啊,他人睡哪裏?」
簡直離譜,一張床上堆了十來個抱枕,專門用來砸人的?
剛才原來是艾珂委婉了,這他媽根本不是起床氣,是要殺人啊。
景文進去後甚至都沒看見他的臉,只看到床上躺了個人,剛喊了句「寧栩你醒了嗎」,就開始被抱枕瘋狂攻擊。
寧阮咯咯地笑了起來,「我哥周末一般會睡到九`十點。」
景文揉了揉被砸到的鼻樑骨,說道:「我也沒真想叫他起床……對了,小孩,問你個事兒。」
寧阮挺不喜歡被叫「小孩」的,聞言收起笑容看著他。
「你哥哥喜歡搞那些直播啊、視頻之類的東西嗎?」他試探地問道。
寧阮說:「我不知道。」
隨後抱著娃娃跑開了。
寧栩開直播的事情,連艾珂都不知道。當初因為她想跟哥哥一起學習,但是寧博偉又不讓她長時間玩電子產品,所以兄妹二人都默契地瞞著家裏。
景文撓了撓臉頰,覺得這件事更迷惑了。
一個小時後,寧栩端著托盤進了書房。
他穿著寬鬆的短t,褲腳拖到地上,發尾滴著水,像是剛剛洗完澡。
臉上鎮定而冷淡,慢條斯理地拿起托盤裏的烤吐司吃,絲毫沒有半點之前起床發火的痕跡。
景文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你精神分裂嗎?」
「什麼?」寧栩抬了抬眼皮。
景文指了指自己的臉,「剛才你就一個勁朝這兒扔的,差點沒給我砸破相。」
寧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麼?我媽說你有作業要問我,幾點來的?」
「……」
景文這下算是明白了,他早起不僅有暴力症,還有失憶症。
他動了動嘴唇,想問點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萬一寧栩不是如生,那就純屬自找麻煩,還要被他逼問「網戀」的事。萬一他是如生……那就更不能問了。
景文心情複雜地看著他,心裏開始盤算要怎麼去試試如生那邊。
*
幾周後,眾人翹首以盼的籃球聯賽終於開始了。
因為兩校學生太多,這次球賽地點沒有選在籃球館,而是放在了露天球場。
錢揚提前幾天交代了注意事項,出發當天,生活委員帶人搬了幾箱零食和水上車。
啦啦隊的女生們穿的花枝招展,大家手上都拿著旗子或者手幅,三班全員到齊,還做了個巨大的橫幅用來加油打氣。
校隊的人單獨一輛車,十幾個男生穿著籃球服走出來的時候,女生們發出一陣陣尖叫。
「太帥了,簡直帥得慘無人道!」卓楠捧著臉道。
盧思思說:「就算我們籃球打不過一鳴,顏值上也贏了。」
大家頓時笑噴了。
校車上,寧栩正低頭往手上纏繃帶。
連江轉過頭,眨巴著眼睛說:「今天天氣預報好像有雨哎。」
寧栩抬起頭,和旁邊的李裘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帶著幾分詭異。
連江說話什麼時候變成這種語氣了?
不會賽前喝酒了吧?
「毛毛雨而已。」寧栩觀察他的臉色,「你喝大了?」
連江滿臉無辜:「
喝什麼?黃牛嗎?我喝了幾口,味道好奇怪哦。」
寧栩:「……」
坐在他旁邊的景文立刻把他的腦袋扳了回去,對他們道:「別理他,他偶爾會抽風。」
等他們轉過去後,李裘小聲對寧栩說:「你說連隊是不是有古怪?上次訓練的時候也這樣,練著練著突然就變成這幅弱智語氣。」
寧栩纏完了繃帶,說道:「要麼他是個戲精,要麼……」
「什麼?」李裘好奇地問。
寧栩拍了拍他的後腦杓,「好好比賽,少吃點瓜。」
下車的時候,連江跟眾人說:「比完賽我請你們撮一頓,大家別有壓力,發揮出訓練時的水平就行。」
「哇,我連隊大氣!」
「還得是連隊,那個教練扣扣搜搜的。」
李裘驚恐地和寧栩咬耳朵:「媽呀,他說話怎麼又變回來了,性格還能變來變去?」
半個小時後,兩校師生齊聚操場,站了黑壓壓一片。
雙方球隊入場,主持人開始一一介紹隊員的名字和來歷。
寧栩站在隊伍中,往人群中看了看,學生密密麻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那麼現在,讓我們把球場交給這兩支隊伍!請大家盡情地為他們加油吶喊吧!」主持人宣佈道。
操場響起熱烈的回應,啦啦隊都開始跳操、喊口號,一個比一個喊得響亮。
寧栩是下半場上,李裘和新招的都是替補,幾人暫時先在場外做準備。
上半場剛開始就火力全開,蘭高這邊全是新人猛將,比分咬得死緊。一鳴那邊明顯低估了他們的實力,沒想到過了一年多了這麼多小將。
去年東岸那場,因為下半場分數相差太過懸殊,景文他們沒能力挽狂瀾,最後以三分之差輸給了東岸。除了隊員實力之外,排兵佈陣也存在很大的問題。
今年隊裡大換血,上來就把一鳴給打蒙了,兩邊直接打成平手。
不過一鳴的球隊向來專業,很快就調整了戰術,找了兩個人專門防景文,完全不讓他靠近籃板。
景文絲毫沒有慌亂,搶到球就轉手給隊友,進攻得有條不紊。
現場一片搖旗吶喊,李裘罵了句:「這幫王八羔子,果然跟連隊猜的一樣,對景文嚴防死守。」
寧栩緊盯著場上移動的黑色身影,說道:「他們應該是找人弄了去年的錄像,景文這種隊員,向來是重點關照對象。」
李裘雙拳緊握:「他可千萬不能著急,一急就中計了……哎,可你說以他那脾氣,可能會不急嗎?媽的,我看得好緊張。」
以他的脾氣,確實容易急,寧栩心道。
但答應過別人的事,他一定會做到。
他答應過連江,無論對面怎麼防他都不能急攻。
李裘捏了把冷汗,萬幸的是,直到上半場結束,景文都沒跟對面急眼,更是拿下了20比19的成績。
上半場結束的時候,場外都沸騰了,大家都在討論這次蘭高可能要一雪前恥。
景文面無表情地走過來,一腳踹翻了休息區的椅子。
「操,那兩個傻逼哪兒來的?」他剛才在場上一直忍著,下場終於怒了,叉著腰在原地走來走去。
隊員們都打得血氣方剛,滿身大汗,紛紛朝對面破口大罵。
「丫有病吧!都他媽撞到人了裁判還不判,眼睛沒用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媽的我打得憋屈死了,還出黑腳,老子差點踩到,玩得可真陰!」
連江安撫他們道:「你們幾個先去休息,下半場繼續,張瑜,我換你。」
他轉向景文道:「你下半場別上了,寧栩你準備一下,待會兒上場。」
景文沉默著沒說話。
寧栩皺了皺眉,「不是說讓我替宋海南嗎?」
連江壓低了聲音,「那是第一套方案,現在對面盯上阿文了,我們比分咬得緊,下半場這麼磨肯定不行,稍微不慎就會被反超。你是新人,對面不了解情況,你是有機會突圍的。」
寧栩扭頭看向景文,他剛被攔了整個上半場,跑得路線冗長又迂迴,到現在臉上還有不少汗水,頭髮濕潤地粘在鬢邊。
他也看著寧栩,幾乎是剎那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聽隊長的。」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寧栩的肩膀,「有機會的話,下次再一起打。」
訓練的時候,寧栩一直是作為他的對練隊伍,兩人從來沒有在球場上合作過一次。
不知為什麼,寧栩竟然有點期待和他同隊。
現在看來,這次是不行了。
十五分鐘後,休息時間結束,下半場開始。
寧栩神色冰冷地一下下拍打籃球,緊盯著剛才死防景文的中鋒,那人面色囂張地看著他,做了個拇指倒豎的動作。
哨音響起——
寧栩以極快的速度帶球沖了上去。
一鳴的替補眼睛都看直了,「我操,這個新人這麼猛?」
旁邊的人不屑道:「打法太激進,後續肯定要垮。」
眨眼間,寧栩已經殺到了對面對後場,他輕鬆突破重圍,左右閃避掉攔截,一個利落的反身上籃拿下兩分。
剛上場,直接給對面一個下馬威。
場外傳來驚天動地的喝彩聲。
「漂亮!」景文站起來,對他比了個手勢。
一鳴的隊長給中鋒使眼色,示意他下把防一下寧栩。
第二局寧栩依舊開場拿球,疾馳的身影像是一道閃電,用極快的速度在球場上飛奔。
連續兩個假動作,瞬間躲過兩次攔截,乾脆程度堪稱教科書式。
齊浩洋興奮道:「我天,看不出來啊!栩哥平時默不作聲的,打氣球來這麼給勁兒!太他媽凶了!」
景文舔了舔犬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路線,或許過了今天,最想合作的就不是寧栩了,而是他。
場外掀起一片嘩然,寧栩又拿下一分。
一鳴隊長的臉色凝重起來,當即叫了兩個人死盯他,這兩個隊員都比寧栩高上一截,氣勢洶洶地向他逼近過來。
然而這次出乎他們意料,寧栩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帶球迷惑了一下中鋒,反手傳給了連江。
連江位置靠外,沒有選擇冒險三分,而是再次將球傳給了別人。一來二去,在中鋒到處攔截之際,角落裏的蘭高隊員趁勢一個灌籃。
下半場蘭高隊可以說是完全掌握了節奏,打得鬆弛有度,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一鳴也拚盡全力,比分一直咬得非常死。
最後半分鐘的時候,雙方隻相差一分,但剛好到了寧栩的罰球。
他站在三個線外,呼出一口氣。
全場都安靜下來,屏住呼吸看著站在中央的男生。
寧栩高舉起球,手肘微微彎曲,如同天鵝曲頸,然後彈簧般的輕巧發力,手腕快速下扣投球。
籃球飛了出去。
一秒、兩秒。
哐——命中。
所有人都瘋狂地歡呼起來,蘭高贏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對外賽中獲得了勝利!
球隊的人全部一擁而上,手壓手地圍在一起慶祝、喊叫。
天上飄起細蒙蒙的小雨,如同銀針碎絮般落在眾人的髮絲上、眉毛上,但這完全不影響他們狂喜的心情。
李裘咧著嘴大喊:「隊長!我要吃海鮮燒烤!」
連江吼道:「吃,吃
他媽的!想吃什麼都行!」
全場人聲鼎沸,都在為蘭高得來不易的勝利而歡慶。
寧栩在一片狂歡聲中,走到了一鳴的隊長面前。
一鳴隊長訕訕地說:「恭喜了。」
寧栩冷淡地望著他:「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希望你們別忘記打球的初心,不要帶著個人情緒上場。針對某一個人並不是最好的辦法,它能讓你暫時滿足,也能讓你一敗塗地。」
一鳴隊長臉色一變,剛要開口,一隻手從寧栩的肩膀上冒了出來。
景文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搭著他的肩道:「走了,吃燒烤去,別跟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
說著,也不管一鳴隊長黑炭般的臉色,直接掰過寧栩離開了。
他莫名道:「你剛才在跟他說什麼帶情緒上場?」
寧栩抿了抿嘴,沒有回答。
他在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到了一鳴隊長跟隊員的對話——
「老大,真的要全程死防那小子?他看著不太好惹啊。」
「給我往死裡防,最好把他徹底架空。那廝在東岸囂張得不行,指著我弟說他防守廢,今天我就要讓他一次籃板都摸不到!」
寧栩揚起嘴角:「沒什麼,反正我們贏了。」
「是啊,我們贏了,你還跟那傢夥說什麼說!走,哥哥帶你吃烤肉。」景文齜牙笑道。
「滾吧你,誰是哥哥?」
「當然我是。」
「是個屁。」
景文一想,他休學了一年,好像是應該比自己大一點,忍不住翹起嘴角,但嘴上仍然死不承認。
走著走著,寧栩突然停下來不動了。
「怎麼了?吃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你還不趕緊?」
景文沒有得到寧栩的回應,於是順著他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們面前,站著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眉清目秀的男生,正怯生生地看著寧栩。
寧栩的笑容逐漸消失,對他道:「你先過去,我一會兒去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