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富三代》第9章 第 9 章
知青點的知青們也吃的晚,都是一群沒用過土灶的人,這裏也沒有老知青幫襯指導,所以中午飯都沒煮好,吃的飯都半生不熟的,要不是實在餓的沒辦法,都沒辦法咽下去了。有些知青倒是帶了點點心餅乾之類的過來,也是準備肚子餓了撐撐肚子的。
唐年年拿出一塊餅乾來,就著麥乳精邊喝邊下咽。
這是她媽給她帶過來的,這次下鄉,平日裏很多她很少吃的東西,都給她帶來了。
出發的時候,大院裏的人都誇她媽賢惠,疼孩子,誇繼父大方。
唐年年心裏甭管開不開心,反正給啥拿啥。她心裏明白,這一走,以後就沒機會回來了。下鄉的的日子是自己過。不多拿點都對不起自己。
麥乳精的香味傳了出來,其他人喝著紅糖水或者白開水的,鼻子都動了動。
唐年年家裏條件好的事兒,大家都是知道的。
只是這一刻就顯得特別的真實。
本來大家都下鄉,家裏條件好又能怎麼樣呢?不都一樣下地幹活?但是現在人家吃著好東西的時候,這差距就體現出來了。條件好,可以給鄉下的孩子寄東西啊。只要物資夠了,在鄉下也不至於太苦。沒飯吃的時候,還能喝上麥乳精呢。
薑紅吸了吸鼻子,「好香啊。」手裏的紅糖水都不甜了。
唐年年看著她那饞樣兒,笑了一下,「我給你弄一杓嘗嘗?」
「好啊好啊。」薑紅立馬過來了,然後將自己的紅糖罐子拿出來,「我也帶了一斤紅糖,回頭給你喝。
「行啊。」唐年年沒客氣。她知道自己在鄉下人生地不熟的,沒朋友。她需要朋友。薑紅性子雖然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就因為這樣,才顯得特別的好相處。
她自己感情敏感,就很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葉蘭喝著紅糖水,看著兩人那黏糊勁兒,嘴巴都要歪天上去了
倒是陳青低著頭,老老實實的和這自己碗裏的白開水。
隔壁男知青屋裏,也都在吃吃喝喝。不過男知青沒這麼嬌氣,把飯加了點水繼續煮開了,自己拌點兒帶來的鹹菜吃了。有條件好的也會加點兒紅糖。
程向陽帶的是鹹菜,他媽親手做的。因為佐料不足,味道說不上好。只能說有點兒鹹味。
年紀小又熱情的童磊要給他一杓糖,他拒絕了,「我不需要,我不愛吃甜的。」
童磊道,「向陽哥,你竟然不喜歡吃甜的,也太可惜了。」
林偉笑道,「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啊,像個孩子一樣。
童磊鬱悶道,「像孩子怎麼了,我恨不得永遠不長大,就不來下鄉了。」說著眼淚出來了。這日子太難了,今天地裡乾農活,要累死人了。聽說他們正趕著農忙呢,怎麼就這個時候分配這裏來呢?
林偉笑著搖頭,然後和童磊道,「哎,你年紀和那個唐年年差不多大吧,乾脆去追求她,以後讓她爸帶你回城。
「瞎說什麼呢。」童磊紅了臉,「我完全沒那個意思。」他是要追求愛情的人。
林偉道,「人家家裏環境是真好,你看麥乳精都喝上了。爸是廠長,媽是主任呢。」
「那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中我啊。除非向陽哥這樣的。」童磊說著看了眼程向陽。
程向陽高大,俊朗,帶著書生氣。一看就是在學校特別受女生歡迎的那種。
林偉道,「我倒是想提呢,這不是向陽這性子不合適嗎,他什麼時候追求過別人?我和他一個學校的,他什麼性子,我太了解了。」
程向陽吃完碗裏的飯,「正因為她條件好,所以我永遠不會追求她。」
童磊和林偉立馬豎起大拇指。「有志氣!」
知青們下午還是乾之前的
活。
都在倉庫門口遇著了,沈家樹知道李青翠對男知青程向陽的心思,所以當著程向陽的面,為知青們爭取了勞保手套。
勞保手套是個稀罕東西,偏偏還很容易壞。所以隊裡就算有人發到了手套也是捨不得用的。寧願光著手幹活。
也只有沈家樹這個嬌氣的,每天一定要戴手套幹活。因此李青翠還真疏忽了這一點。她爸可是交代過了,能不發手套就不發,這些東西都是節省的。
她下意識的瞄了眼程向陽,心裏那個難受啊。埋怨的看了眼沈家樹,「你也不早點說。」
沈家樹:「……」
李青翠麻溜的一人發了一雙手套,囑咐他們一定要保管好。
李青翠又看了眼程向陽,「要是實在用破了,就來找我換新的。「
沈家樹隻覺得牙酸。
他真的要提醒一下大隊長了,再不管管這丫頭,心都和人家飛了。看看那個程知青,人家鼻孔朝天了。比他當年都拽。
拿了新手套,大家都開心。
路上薑紅聞到了沈家樹身上的魚腥味。「沈家樹同志,你中午吃魚了?」
沈家樹道,「別瞎說。」
「我都聞到了!」薑紅道,「你吃魚啦。」
「可能是別人吃的,我路過的時候沾了點味道。」這種事兒能到處說嗎,不行,當然不行。吃獨食就是要只有他自己知道。
薑紅:「……」
見沈家樹不承認,她也沒繼續糾纏,而是開始吐苦水。說起今天飯沒煮好,大家吃不下,只能喝點紅糖水和麥乳精,吃點餅乾之類的。
這些東西以前對沈家樹來說,那是一點誘惑力都沒有的。他都多少年不喝紅糖水了,至於麥乳精……「麥乳精是啥?」
「就是麥乳精啊,喝的,奶香味甜甜的。」薑紅回味無窮,「年年給我喝的。」
沈家樹一聽這個形容,心裏不自覺的開始心動了。這不是他想的,而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看看,家裏有啃的就是好啊。來了鄉下吃的也比他好。
不像他,剛剛吃幾口魚肉,整個人就飄起來了。這些人是覺得喝糖水吃餅乾都普普通通,勉勉強強。
沈家樹不自覺的看向了一直抿嘴微笑的唐年年。
難怪長這麼白白嬌嬌的,原來是麥乳精喝多了。他以前天天喝牛奶,是長的比別人好看。
沈家樹原本以為自己下午能繼續混日子割豬草,但是大隊長打破了他的美夢。
記分員將上午的成績上報之後,他就被打發去餵豬了。
讓另外一個女同志來接替他的工作。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家樹整個人是不願意的。
豬圈他去過,多臭啊。而且餵豬不僅僅是餵豬,還要打掃豬圈。
沈家樹整個人都不行了。「這個事兒是不是太簡單了,我覺得對我來說有點屈才了。」
記分員道,「隊長說了,你可以選擇去跟著沈家梁一起挑擔子。」
沈家樹隻感覺肩膀一疼,「餵豬是要講究技術的,這麼重的擔子,當然只能我來做。」
於是嚴肅的和唐年年她們道,「知青同志們,我只能幫你們到這裏了,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然後簽了名,就將砍刀竹簍放下,往山裏養豬場去。
看著他的背影,唐年年還微微有些不舍,畢竟是來這裏第一個熟人。
只是人家要去幹大事,總不能一直指望別人吧。
沈家樹再一次感受到了沒一個好丈人,是多麼吃虧的一件事兒。
之前李青翠沒變心的時候的,李隊長對他多照顧啊,又是想給他安排學校,又是安排割豬草。生怕他苦著了,累著了。
現在好了,李青翠那丫頭一變心,自己就被扔來乾這些又累又臭的活。虧他還總是惦記著要看著李青翠這丫頭,不讓人騙了。沒想到李隊長這麼現實!
他把鼻子堵著,心裏十分憤然。一鏟子豬糞鏟起來,往籮筐李放。
屈服是不可能屈服的,哪怕一輩子乾這活,他都不可能去吃李家的飯。
身邊來了一個老頭,沉默的挑走豬糞。
沈家樹看了他一眼,更想哭了。
以前看電視,人家下放牛棚豬圈的都是大佬,就他們這生產隊不一樣,這位是走方的郎中,因為宣傳封建迷信,給人喝符水治病把人治得上吐下瀉,被人舉報之後被弄來這裏教育了。
至於其他人,也都是這個生產隊裏面成分不好的人。反正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
豬圈的臭味沖淡了中午的魚香味。
這不是沈家樹最累的時候,但是肯定是最臭的時候。
他看著身邊人少了,就乾脆鐵鍬一放,找個地方歇息去。反正大不了回去就挨罵。就家裏那些吃的,他寧願少吃點,也要少乾點。
沈家樹找了豬圈後面的一片大樹下面,坐下來靠著樹,舒服的嘆了口氣。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人說話。
「賺多少了?」
「昨晚上去墳頭,一晚上就賺八塊。」
「這麼多?」
「哪裏多啊,這還算少的。」
沈家樹頓時眼睛睜開了,然後仔仔細細的聽。
他聽出聲音來了,這兩人都是養豬場負責挑豬糞的『壞分子』,是村裏以前的小地主。
這兩人是在私下裏搞小生意啊。而且看樣子還賺錢了。好像是找到什麼路子,可以拿貨,然後去黑市賣。
沈家樹頓時心動了。
正想說自己要不要找個法子和他們接觸,然後回頭帶著他賺點兒,一個月賺兩次,也比種地舒服啊。
還能開個小灶什麼的。
結果就聽其中一個人道,「最近小心點,前幾天一個人死了。」
沈家樹:「……!!!」
「怎麼死的?」
「半道上被人黑吃黑了。」
要命了,要命了!生活在和平時代,被保鏢保護著安全的沈家樹忍不住背後起了雞皮疙瘩。
他甚至都不敢動了,就怕被人發現他偷聽。
做生意什麼的還是算了,他不適合。
他爺爺和他爸都說了,他不適合乾這個。就是適合躺在家裏吃吃喝喝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