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裏燈火通亮，銀白色的手術台上，五條悟毛茸茸的白色長尾纏在克拉克結實有力的小臂上，一搭一搭。他整個人都覆在上方，左手抵在他胸膛，困惑道：「你的心跳為什麼這麼快？」

「……！」克拉克感覺自己都要冒煙了。

五條悟：【哈哈哈哈哈哈！】

系統：【你放過酥皮吧，他好慘啊……】

五條悟：【幹嘛，他明明很高興啊！貓咪變人，夢裏才有的福利誒！】

下一秒，他就被抓住了尾巴尖，然後——

五條悟：！

五條悟：【太過分了吧！】

看到原來掛在自己胳膊上的尾巴「唰」地一下被收回，克拉克立刻單手握住五條悟的腰，另一手扣住他的肩膀，腰部發力瞬間起身，把人抱著放在手術台上，自己則站在一旁。

五條悟抬手，咒力在指尖凝聚，克拉克直接用手裹住了他的指尖，就像每次把貓咪鋒利的爪子按回去一樣，讓咒力在他的掌心熄滅。

咒力一熄滅，克拉克就立刻鬆手了。

他閉了閉眼，把自己的體溫和心跳一點一點降了下來。再睜開，又是如同天空般包容萬物的、沉穩的蔚藍。

克拉克道：「喜久福，我們人類是沒有尾巴的。」他把一小撮白毛收了起來，耐心道，「所以千萬記得，變形的時候要把尾巴收起來。」

貓咪還是很好教育的。

你看，他只是稍稍懲罰了一下，貓咪就把尾巴縮了回去。想必他以後都不會忘記在變人的時候，把尾巴收回去的。

五條悟：！！！

揪了他的毛，還對他說教，克拉克·肯特！

不過——

什麼叫「我們人類」？

五條悟：【他沒把我當人啊？】

系統：【正常人的反應，一般都是貓咪成精，而不是人解除封印吧？】

五條悟冷靜地思考了三秒。

只見白光一閃，手術台上漂亮的白髮青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毛茸茸的漂亮大白貓。

五條貓貓抬頭看了克拉克一眼，超級委屈地低聲「喵嗚」。然後用爪子抱住受傷的尾巴背過身去，給克拉克留了一個毛茸茸、慘兮兮的背影。

克拉克：……

克拉克：…………

克拉克：怎麼可以這樣啊，是犯規……

貓咪耷拉著圓滾滾的小腦袋，一邊傷心地「喵嗚」「喵嗚」，一邊拿小圓爪捧著其實一點都看不出來掉毛了的尾巴尖。

克拉克：「對不起，我錯了，疼不疼？……」

人家只是一隻剛剛化形、不懂人類規則的小貓咪，他應該好好說的。

貓咪沒理他。

克拉克看了眼時間：「要中午了，先去吃飯好不好？你現在可以變人了，還吃貓飯嗎？我給你做？」

「喵嗚。」

貓咪用肉墊摸摸自己的尾巴尖。

克拉克繞到了手術台的另外一邊，蹲下。紅色的披風曳地，他的雙手擱在手術台邊緣，自下而上地看著貓貓，道：「還有甜品，你想吃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做。真的對不起啊，喜久福。」

系統：【……】

系統：【…………】

系統：【………………】

系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太可惡了！】

貓咪既委屈又生氣，但最終還是鬆開了爪子，用尾巴尖軟軟地戳了戳克拉克。克拉克感覺被戳到的都不是手，而是他的心。他好欣慰，輕輕地捏了一下貓貓的尾——

不捏。

五條悟：【你猜，他現在是不是在心裏，誇我懂事？】

系統：【……】

克拉克從蝙蝠洞裏找出了一輛閑置的小推車，然後像拿著炸彈一樣，垂直著手臂，把貓咪從手術台上拎起，搬到小推車上。

他是真的不敢抱，萬一貓咪又在他懷裏大變活人怎麼辦？外面可是有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的啊！

克拉克剛剛推著載著貓咪的小推車走出蝙蝠洞，就看到了和布魯斯站在一起的巴裡與維克多。比他想的還多兩個人。於是克拉克更加慶幸，覺得找來小推車的自己真是十分明智。

不然，克拉克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貓咪變人後一把把自己按倒的場景。

……

真是幸好沒人看到。

「讓你們擔心了。」克拉克知道巴裡和維克多過來，應該也是因為他。他先鎮定自若地說完，然後看向布魯斯：「今天的事一會兒再說，能不能先借用一下你家廚房？」

布魯斯都習慣了，指了指貓：「給他做中飯？」

克拉克點點頭。

巴裡：「……但他是人啊，不用單獨做吧？和我們吃一樣的就可以。」

維克多站在一旁，手裏正拿著杯咖啡在喝。阿福的沖泡手藝太好，他忍不住又要了一杯。

克拉克看了眼貓咪，貓咪剛好也抬頭看他，圓圓的貓眼從墨鏡後面露出來，他差點又想要摸摸頭。克拉克咳了一聲，道：「我做吧，剛剛把他弄疼了，得給他賠罪。」

「噗，咳咳咳……」維克多直接把咖啡噴了出來。

五條貓貓開著無下限毫無擔心，但還是頭頂一黑，克拉克展開披風給他擋了一下。

五條貓貓：【哎呀酥皮~】

他說著就要蹭過去，結果被克拉克利落躲開。

五條悟：【嘖，小氣。】

克拉克的披風是特殊材質製成的，咖啡噴上去也不會留下任何汙漬。他抖了一下披風，笑道：「怎麼喝咖啡都會被嗆到？」

維克多：「不是……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克拉克突然頓住。

等等，以B的性格，會任由別人待在蝙蝠洞，自己毫不去關注嗎？！那麼——

他的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看著維克多、巴裡，還有布魯斯。

他們三人沉默地看了回來。

克拉克呼吸困難，他明明不需要氧氣：「不是這樣——」

巴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解釋，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克拉克。」

克拉克感覺好可怕：「你在相信什麼……」

「相信你沒對我做什麼啦。」

克拉克身體一沉，都僵硬了。貓咪竟然又變回了人形，把墨鏡架在鼻尖，像隻慵懶的雪豹一樣，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

克拉克：「你下來……」

五條悟散漫道：「好吧，如果是主——」

他的「人的命令」還沒說出口，就被克拉克捂住了嘴。

另外三人：……

「主人」是吧，他們知道的，早就聽到了。

五條悟被捂著嘴，特別鬱悶地看著克拉克。克拉克回了個「NO」的口型。五條悟眨了眨眼睛。

克拉克：「好。」

維克多：這就交流了？……

克拉克放開了五條悟，五條悟還真沒繼續說「主人」，只是懶洋洋道：「反正他們都看過現場直播，你在害羞什麼啊？」

克拉克：……

克拉克：「你……」

五條悟笑眯眯道：「對啊對啊，我眼睛很好，知道監控開著。」他又看向另外三人，認真嚴肅，「那是收費內容，下次不許再偷看了。」

維克多：……

巴裡：…………

布魯斯：………………

克拉克：……………………

系統：【只有宿主一個人快樂的世界，達成了！】

最後還是克拉克為自家貓咪道了一聲「抱歉」，確實非常像主人的樣子。他剛剛說完，就聽到了大洋彼岸的呼救聲。

他看向五條悟欲言又止，五條悟很自覺地放開他，從推車上走下來：「好啦好啦，去吧去吧。」

克拉克：「……你乖一點。」

五條悟眨巴眨巴眼睛：「不然你又要讓我疼——」了是不是？

眾人隻感覺一陣風從臉上刮過，克拉克原地消失。

五條悟笑得好開心，巴裡看他像是在看神經病。

巴裡：「你的性格真是不止一點點惡劣。」

「作為貓咪，憋很久了嘛，理解一下。」五條悟把墨鏡推回鼻樑，重新遮住眼睛，「借一下廚房吧？我心情好的話，可以針對性的，編幾個答案送給你們。」

系統：【宿主你真的，做個人吧……】

五條悟：【什麼嘛，一下子說出來還有什麼意思？當然要他們慢慢猜呀~】

巴裡直接翻了個白眼，表示中心城還有事，就走了。維克多倒是挺無所謂的，他還有點好奇五條悟借廚房想幹嘛，點燃生麵粉炸了這裏？

只有布魯斯非常敏感地意識到，這是五條悟第二次表示，他不會回答他們的問題。

除開克拉克，他是和五條悟相處最多的人。他知道五條悟雖然真的非常的任性，但會和他們一起研究武器、耐心教導覺醒者、拚命保護普通人……和他們應該是一個陣營的。

布魯斯深深地看了五條悟一眼。

五條悟推了推墨鏡，過了一秒，才道：「快點。」

布魯斯帶著五條悟和湊熱鬧的鋼骨去廚房，五條悟都不需要問阿福，自己隨意打開櫃子，就能拿出想要的食材和調料。他又抽出一把刀，在手上轉了個花，開始切。

維克多稀奇道：「你竟然會做飯。」

五條悟：「而且還很好吃噢。」

維克多：「……好的。」

布魯斯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

五條悟：「？」

布魯斯：「你現在幾歲？」

其他不方便回答，這個應該沒有問題吧？他得防患於未然，先替克拉克問一問，看看五條悟還有多久才成年。

五條悟轉頭看向布魯斯，大概猜到他這樣問的原因。

他原來走在路上，就經常會被當成男高中生搭訕；而在歐美人眼裏，他們亞洲人本來就顯小。

「你猜我多大啊？」五條悟又給菜裡加了點調味料，他說，e。」

布魯斯：……

對正聯所有人都非常了解的他當然能夠看出，五條悟現在在做的，都是克拉克喜歡吃的。

很好，他真的開始為克拉克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