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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才女與漢奸的傾城之戀:那時煙花》八、出名要趁早(5)
4、

自到上海以來,黃坤數這個晚上玩得最盡興,直到入夜方回,就宿在家秀處,與黃裳同床。

姐兒倆唧唧噥噥說了半夜的話,黃裳也就睡了,黃坤卻不知是擇床還是怎麼著,翻來覆去只是不能入眠。剛才舞廳裡的音樂好像追著她一路回家來了,現在還纏綿地響在耳邊,閉上眼,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帶有精緻紋飾的拱形門,霓彩變幻的華美燈光,甚至鼻端還依稀嗅得到蒸騰著**熱氣的混雜不清的香水味兒。艷妝的歌女在台上挑逗地唱著《夜上海》,並沒有多少人聽她,都各自跳舞或者**,可是她不在乎,依然搔首弄姿,扭腰舞胯,毫不欺場地賣弄風情。

這一切,都對初到上海的黃坤構成了強烈的感官刺激,而且方才她喝了平生的第一杯現磨現煮的CPC咖啡,那聞著芬芳撲鼻喝下去卻苦不堪言的時髦飲品彷彿有神奇的魔力,可以讓人把十八年前的陳穀子爛芝麻的往事全翻騰出來,只差沒有回憶到上輩子去。

左右睡不著,黃坤索性坐起身,弓膝倚在床欄杆上掀起簾子來看窗外的月亮。是滿月,圓白而肥胖,清泠泠地照著,像一串無字的音符。

月亮照著上海,也照著長春和大連吧?

可是一樣的月亮照在不一樣的城市裡,心情卻不同。在長春那是兵荒馬亂,在大連卻是委曲求全,如今照到上海來了。而上海是多麼地繁華呀,繁華得像一個夢。

這可真是不公平。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麼卻享不到一樣的月光呢?

長春噩耗傳來的時候,她正在大連待產,一家子人都把消息瞞住了她,可是父子連心哪,她自己沒發覺,她肚子裡的胎兒卻發覺了,急匆匆地就要往外闖。那可真是險哪,羊水都破了,醫生才剛剛進門,手忙腳亂地準備接生,孩子卻又不願意出來了,一直折騰到第二天早晨9點多,她死過去又活過來幾回,那小冤家才「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著落了地。

血水漲潮一樣漫了一地,卻還在不住地湧出去湧出去,她全身的力氣都跟著湧走了,血還是不肯停。她從來沒有那麼後悔過做女人,更後悔結婚做母親。她死命地恨著那個冤家,這麼大的事也不見他回來看她一眼,氣極了的時候她就哭著罵他的家人,罵公婆,罵小姑,說他們都是黑了心的人,不許她同他一起去長春,隻把她娶回來當一具生育機器,把她的青春都毀了。罵得小姑火起來,大聲反駁說,你去長春,你要是去了長春這會子早就跟五哥一起沒命了。她登時就呆住了,這才知道陶五的死訊。

跟她的哭聲一起止住的還有奶水。孩子咬著她乾涸的奶頭,死命地咬,咬得她恨不得一把將他掐死,可還是下不來一滴奶。她煩起來,索性揮手讓傭人把孩子抱走,懶得聽他的哭聲。陶家沒奈何,隻得到處請奶媽。她又將養了十來天,撐著坐滿了月子,就在一個早晨收拾收拾行李,跑到公婆面前磕了一個頭說,她才30歲,自問不能就這樣守一輩子寡,也守不住。她給陶家生了一個兒子,算是對得起陶家了,他們誰也不欠誰的,她這就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要他們不必再找她。公婆也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知道強勸不得,稍微商量了幾句,就說,你要走就走吧,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但隻一條,兒子是陶家的根,你不可以帶走,以後也不可以再來看他,就當你沒生過這個兒子,他也沒你這個媽。

她聽了,咬著牙點了頭,再磕一個頭便走了。一走就走到了上海。

如今她是未出閣的大小姐了,這裡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過去,不知道她30多歲了,不知道她結過婚,更不知道她還生過一個兒子。她自己也不要再知道這些,如果有時候難免會記起來,那是為了提醒自己,一定要活得比過去更好。上海的月亮這麼大,就不許分一點光照到她身上來麽?

樓下隱隱地傳來腳步聲,黃坤開始想可能是早起的夥計,但是立刻反應過來這裡是洋租界,那大概應該是巡警。她探頭出去張望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卻覺著那巡警似乎抬起了頭往上看,趕緊放下了簾子,月光也就被隔在簾外了。

許有五更天了吧?黃坤躺下來,黑暗中,對自己咬著牙想,我一定會在上海紅起來的,比黃裳還要紅。

學畫只是個幌子,她的目的是到上海來交際,她對自己的優勢十分清楚,一個風情而孤寂的女子,一個真正的貴族後裔,富有而美麗,不信紅不起來。

一定紅,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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