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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才女與漢奸的傾城之戀:那時煙花》十二、交易(4)
黃裳笑著,並沒有追問她誰是金蘋果,而誰是銀網兜。只是拿起畫稿來一張張翻著,果然有幾分意思,倒也技癢,隨手便題了十幾幅畫。

黃坤大喜,她以自己的心思揣度,總以為女人都是天生的敵人,漂亮的女人尤其如此,而漂亮又有名氣的女人之間,簡直就是不共戴天。她本來準備了一大堆的奉承話和種種優厚條件來交換黃裳的幫忙,沒想到竟然全用不上。黃裳如此痛快地就答應了。

她看著那些配文,在一個穿著極單薄的透明衣裳跳卻爾斯登舞的時髦女郎圖旁,黃裳寫著:

女人有時是為了跳某種舞而換衣裳,有時卻是為了穿某件衣裳而選跳舞——戀愛和婚姻的關係也是如此;

一個置身於九位女士的虎視眈眈之下的西裝青年的圖旁寫:

鶴立雞群是一種姿態,孤獨,而高傲;鵝立鴨群(準確數目字是4500隻鴨子)卻是一種酷刑,非但孤獨,簡直殘忍。

對拋媚眼的女郎的評價是:

秋波的意思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意思,則是瞄準;

緘口不言的女郎卻是:

用嘴巴說話的女子,再能言善道也是本色演員;用眼睛說話的,才是演技派。

黃坤看得笑起來,睜著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睛問:「那麼,在人生舞台上,我算是第幾段呢?」

黃裳笑著恭維:「你是一個有演技的本色演員。」

柯以指著「鵝立鴨群」的那一張,大惑不解:「意思倒也機智,可是4500隻鴨子是怎麼回事?」

黃坤大笑:「你沒聽人家說過:一個女人等於500隻鴨子嗎?」

家秀皺眉道:「太刻薄了,物傷其類,相煎何太急呢?」

黃裳垂手領教。黃坤卻慣例聽不進這些老姑婆理論的,隻管催著黃裳往下寫。這一個下午,便在黃坤的「妙筆」生花和黃裳的「妙語」如珠中度過了。

柯以走後,家秀一直記著他說的卓文身份曖昧的話,宛轉地探問起黃裳的心意,都被黃裳三言兩語岔開了。無奈隻得挑明了話直說:「我答應你同蔡卓文來往,是覺得他不像一個壞人,可他的身份畢竟太特殊了。政治的事我不懂,但他結過婚,這總不能不計較。你還是問清楚的好。」

其實黃裳心裏未必不焦急,然而叫她如何開口去問呢?他並沒有向她求愛,連稍微明白點的暗示都沒有。他非常在意把握同她在一起的機會,可是難得他們在一起了,他卻又多半表現得心不在焉,彷彿有幾座山壓著似的。她完全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只是覺得,每次見到他她就很想哭,這好像是從他們初次相識就開始的,每次面對他,她都有一種流淚的感覺,悲哀地,感到世事的無法掌握。

最初姑姑明令禁止他們來往時,她儘管不舍,但也下定決心不再理睬他了。可是後來為了柯以的事禁令解除了,就好像歇了一冬的溪水重新解凍開流,是再也止不住的了。當她見到他,她就滿心滿眼裏只有他,而當他不在面前,就好像全世界都落空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以前她總覺得只要她給他打電話,他便一定會出現,所以從來沒有想過要主動去電話。可是現在她明知道找不到他了,卻反而將他的號碼背得爛熟。一次次地打過去又掛斷,在那「嘟嘟」的電流聲裡體味著一種絕望的思念。

如果相思可以像樹種一樣播種,那麼現在她一定已經擁有一片相當茂密的森林。如果是那樣,或許她的心會好過些,比較不那麼無望,會為他執著地守護著她的林子,等他歸來。

但是不,相思完全是一種虛幻,沉甸甸卻又空落落的,是一廂情願的鏡花水月,打撈不起,也俯拾不得,相思越沉重心就會越空虛。

那夜,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到一半,聽到電話鈴響,拾起來,對面卻沒有聲音。她忽然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是他!一定是他。彼端傳來極其壓抑的哭聲,混著風雷隱隱,似近還遠。

她望向窗外,月亮像一隻倒扣的油碗,碗底滲出油來,把印藍的桌布暈染得蒙蒙的,但是並沒有雨。那麼,對方不是在上海了。他並沒有回來。還在酆都吧?

她握著電話,也不追問,就那樣靜靜地坐著,任淚水紛紛灑灑地落下來,心底一片清涼。

過了一會兒,聽得「哢」地一聲響,對方掛了機。可是她仍然不肯放下聽筒。就那樣坐至天明。

天一點點地亮了,太陽升起來,隔著窗紗照在她臉上,都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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