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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才女與漢奸的傾城之戀:那時煙花》五、人遠天涯近(2)
依凡大驚:「你二哥打你?這怎麼會?」

家秀又坐著喘了好半天的氣,這才一五一十講給依凡聽。

原來,家秀到的時候,黃家麒照舊睡著沒起,門房去「辦公房」通報二奶奶,因為正是早請安時間,要家秀先在外面等候。家秀滿心惱怒,自己怎麼說也是姑奶奶的身份,以前趙依凡時代,她隨時可以長驅直入登堂入室的,如今換了新二奶奶,居然擺起譜來,要她這位黃三小姐在外等候看她擺威風來了,於是也不等人請,徑自挑了簾子進來,在孫佩藍對面坐下,開門見山地說:「我好久沒看見黃裳,到她學堂去問,說是請了假在家,所以我特地來看看她。」

時已早春,孫佩藍卻仍然嚴嚴謹謹地穿著家常灰鼠短襖,系著灰鼠毛裙子,當她在屋裏走來走去,整個人就像一隻碩大的灰老鼠,並且正趕上冬天換毛似的,滿屋子裏都有一種灰灰的氣氛,讓人覺得嗓子眼裏發癢,似乎吸進了灰鼠的毛,忍不住要嗆咳。看到家秀,她懶懶地回眸,也像一只在大白天睜不開眼睛的灰鼠,皮笑肉不笑地答:「勞姑奶奶費心,不等下帖子請,也不派個下人通報,顛顛地親自跑來看望。」

家秀見這話說得諷刺,怫然不悅,卻又不便發作,隻按捺著說:「黃裳呢?怎麼不見她出來?」

「我們大小姐病了,不方便見客。」

「病了?什麼病?我去看看她。」

「那不大好,醫生說,她這病,不方便見人的。」

家秀大疑,又見崔媽在一旁拚命向她使眼色,越發堅持:「什麼病這麼神神秘秘的?我非去看看不可。」

孫佩藍因為家秀同前黃二奶奶親近,一向對這位姑奶奶沒什麼好感的,如今得了機會泄憤,焉有不得風駛盡帆之理,於是也不睬她,卻指著一個下人罵道:「你是管傢具的,隻管管傢具,又去過問廚房的事做什麼?廚房裏的事自有廚房裏的人說話,要你馬槽裡伸出個驢頭來——多你一張嘴!」

家秀見她越說越不像,忍不住在椅子扶手上一拍:「你指桑罵槐地說什麼?我親侄女的事,我為什麼問不得?」

彼此爭執著,黃二爺已被驚動了過來,見面便問家秀的不是:「這是幹什麼?一大早跑到我這裏大呼小叫的?」

孫佩藍又在一旁添油加醋:「不得了,姑奶奶要當我們的家呢!我也知道,總是你那位好朋友趙依凡回來了,你便看我不順眼,想盡法子要把我擠出去,好讓那姓趙的重新進門。可是我告訴你,我孫佩藍雖不是那容不下人的人,可是說什麼也是明媒正娶,堂堂正正的黃家二奶奶。她姓趙的當年好好的奶奶不做,滿世界裏去軋風頭,如今想回來,可也晚了。你回去問著她,二姨奶奶她做不做?楚紅死了,這屋裏正缺一個剝杏仁的呢,她要是做得好杏仁茶,說不定我會答應她重新進門來。」

家秀聽這番話說得惡毒刻薄,大怒起來,指著孫佩藍罵道:「你這眼裏沒高沒低的賤人,不要以為做了我的嫂子就是登了天了。如果依凡稀罕做這黃二奶奶,你以為還有你進門的機會?你給依凡提鞋也不配。我也懶得同你這種潑婦閑話,你把黃裳給我交出來,咱們大家省心!」

孫佩藍聽到這一句「給依凡提鞋也不配」,恰恰應了前日黃裳罵她的話,大怒起來,扭著家麒撒潑哭道:「家麒,你聽見嗎?我說黃裳是誰挑唆的,小小年紀那樣毒,滿嘴裏只是替她媽討便宜,原來暗裏有老師教著呢!」

黃家麒也是耳朵裡最聽不得「趙依凡」三個字,又聽家秀話裡的意思明白說依凡不稀罕做黃二奶奶,由不得當年的閑愁舊恨一併被勾起來,冷著臉道:「阿裳是我的女兒,她如今生了病,不方便見人。這裏是黃二爺公館,不是你黃三小姐的行宮,卻不容你放肆!」

家秀直直地瞪著哥哥:「什麼病不病的,我看你們是把她藏起來了,存心隔離她同依凡。阿裳是你親生女兒,也是依凡的女兒,你憑什麼攔著她不許見自己的媽?你和依凡慪氣,犯不著拿個孩子撒氣。」

黃家麒被說中心病,一時間惱羞成怒,更不答言,順手抄起一隻青花瓷瓶對著家秀便砸過來,連鬢角也打破了,幸虧沒傷到眼睛。

家秀一行說,依凡便一行哭,手裏替家秀料理著傷口,眼淚早已流下來把紗布打濕了,嗚咽著說:「他們既能這樣待你,更不知怎麼荼毒我那兩個孩子呢?這倒是我不該回來,給他們製造口實了。」

家秀最見不得依凡哭。依凡的臉原本長得明朗潔凈,有種天晴朗月明亮的感覺,一哭,就成了晴天漏雨,尤其讓人不安,覺得寧可錯待了全世界也不該錯待了她的,打心眼裏感到虧欠。

正懊惱著,印度聽差來報說柯先生來了。家秀這時候正把全天下的男人恨得賊死,又兼臉上有傷,失禮於人,遂不耐煩地說:「就說我不在,讓他改日再來。」

聽差一愣,剛才已經跟人家說上樓通報小姐去了,這會兒又說不在,擱誰誰信啊?可是看到兩位小姐都臉色鬱鬱,不敢多說,隻好下樓來照小姐吩咐答給柯先生。

柯以聽了,卻是當頭一瓢冷水,心想你明明在上面,卻這樣當面騙我,那是根本不把我當朋友看的。我柯以何至於就這樣惹人討厭,被你踐踏?遂憤憤地,也不多說一句話,轉身便走。一個有可能的浪漫故事,也就此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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