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出了家門，漫無目的的走在外面。

「隻想著出來了，完全不知道要去哪裏，難道真的要在大街上閑逛嗎？」

凌霄晃了晃腦袋，有些頭疼。

「喲，這不是二哥嘛，今天終於捨得出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凌霄不用回頭看，就知道來的是誰，回家不到一個月，熟絡起來的人，掰指頭都能數過來。

凌霄回過頭，身後果然是莊明，宋祥和楊碩三個人。

這三個人，簡單的說，都是京城的紈絝子弟，家裏當爹的都是權貴，三個人整天聚在一起，花天酒地，在這個地界兒，都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但是凌霄看得出來，三個人都不是簡單的人，京城裏的豪門少爺，紈絝子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凌霄隻跟這三個人走在了一起。

莊明的老子，是戶部尚書莊成，他是莊成的三子，雖然平時遊手好閒，卻有一手的好數算，在京城裏找了幾個手下人，用他們的名義，開了幾家店面，生意都還不錯；宋祥家的老爺子，是梁帝的老師，宋祥家裏排行第九，外號宋小九，平時裡雖然喜歡玩鬧，但是這個人擅長識人，好結交朋友，文人墨客，三教九流，奇人異士，能工巧匠，沒有不認識的；而楊碩，則是鎮北將軍楊延文的小兒子，武勛世家，早晚是要從軍入伍的。

三個人，平rì裡特立獨行，嘻嘻玩鬧，經常逛青樓，喝花酒，但是卻跟其他的紈絝子弟走不到一路。

凌霄和他們結交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這三個人，明白形勢。

如今，大皇子和太子，為了爭奪皇位，已經開始了私下裏的競爭，開始建立自己在京裡的勢力，而年輕一代的這些人，就成了他們首先爭取的目標，同樣最先倒向兩人的，就是京城裏這些紈絝子弟。

為了家族的前程，為了自己的前程，不論那一條，都不能過早的站隊，這三個人，明顯都知道這一點，由此可見，三人都不是草包。

三個人不但不是草包，還很jīng明，他們很快就就接受了凌霄，也不是簡單的因為凌霄的家世，凌霄也知道，他們看到了自己的潛力，雖然自己現在完全不想有什麼出息。

看著三個人大搖大擺的走進前來，凌霄哈哈一笑。

「我說今天空氣怎麼差勁，臭氣熏天，原來你們仨在這邊！」

「二哥，咱們幾個，可是臭味相投，要不你一出門，能走到一起？」

莊成是個微胖的胖子，一笑起來，眼睛都看不見了。

「老實交代，今天哪裏快活去啊？」

凌霄正好閑的無聊，自己要做個合格的紈絝，就要經常融入到紈絝的生活之中啊。

楊碩走上前來，搭上凌霄的肩膀，嘿嘿一笑，

「今天攬月樓，花魁獻藝，自要去瞧一番，二哥，一起？」

凌霄長著麽大，還真沒見過花魁。

「走著！」

「走著！」

幾個人一起嚷嚷著，大搖大擺的朝攬月樓而去。

攬月樓，可以說是京城數一數二的jì院，而且檔次很高，既有獻藝自憐的清倌人，也有賣笑賣身的實在jì女，不僅達官顯貴，豪門望族，就連很多文人sāo客，也常常流連此地。

攬月樓的老闆娘，原來也是jì女出身，後來遇見貴人，從此發跡，才有了今天名滿京城的攬月樓。

凌霄四個人，勾肩搭背，就進了攬月樓。

除了凌霄，幾個人已經是這裏的老熟人了，跟門口的姑娘調笑幾句，徑直就上了樓。

凌霄跟在幾個人後面，靈巧的躲過姑娘們揩油的手，上樓去了。

楊碩回過頭，看著凌霄，笑了起來。

「我說二哥，讓姑娘摸兩把，又掉不了幾兩肉，你躲什麼啊？」

「二哥這是害羞了，多來幾次，就知道箇中滋味嘍。」

一行人沒有要單間，就在外廳，找了張桌子，桌子之間，有些間隔，中間都用屏風隔開。

很快，桌子上就擺滿了各種糕點，龜公上來，沏好了茶水，莊明三個人，各叫了一個姑娘，摟在懷裏。

「二哥，你不叫個姑娘？」

「就是，這裏的姑娘，可會伺候人了，是不是寶貝？」

宋祥懷裏的姑娘，嬌笑一聲，玉手拎起一個蜜餞，遞到了宋祥的嘴裏。

凌霄擺擺手，自顧自的吃著桌子上的點心。

「二哥剛從塞北回來，還沒習慣，不急，多來幾次就好了，我叫了酒菜，咱們哥幾個，可要好好喝點。」

楊碩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二哥，你從邊塞回來，給我們講講唄！」

凌霄抬起頭，笑了笑，

「我那些成績，你們可都知道，有什麼好說的。」

「二哥，你那軍功我看了，三年殺了一個敵人，可是我不相信，應該是做了假的吧！」

楊碩看著凌霄，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莊明和宋祥也抬起頭，等待下文。

這次，凌霄連頭都沒有抬，只是輕笑一聲，

「有時候吧，明面上的東西，就已經把事情交代了，何必再多問什麼呢！」

幾個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樓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二哥，今天中午，新晉的花魁就要登台獻藝！」

「花魁還有選撥嗎？」

「這攬月樓啊，成功就在於此，搞一個花魁競選，搞足了噱頭，賺足了眼球，引得大家都來一探究竟，每過一段時間，就要選一次花魁，讓新鮮感一直存在，很高明啊。」

「聽說，新晉的花魁，非常厲害，據說琴藝，也已經有了大家的水平！」

說著說著，眾人對花魁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時，一行人走上了樓梯，來到了樓層中間的早就預留好的一張大桌子上，凌霄瞅了瞅，裏面大部分人，都是文人，為首的一個，衣著鮮亮，談吐文雅，很有氣質。

這時，莊明湊了過來，在凌霄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二哥，這個人是去年科舉的狀元，叫顧子彥，在吏部當值，現在是**的核心成員。」

顧子彥一行八人，都沒有叫姑娘，看來都是為了花魁而來。

凌霄喝了口茶水，看了一眼去年的狀元郎，

「真有大才的話，即使跟了太子，也應該兢兢業業，埋頭做事，給身後的人一個榜樣，而不是這麼高調的交往應酬。」

幾個人都同意的點點頭。

這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出來，站在大廳中間，扯著嗓子尖聲喊道，

「花魁到！有請洛姑娘！」

這時，幾個小廝出來，擺好桌椅，都是清一sè的高雅紅木，緊接著，幾個丫頭抱著一座古箏，輕輕放在木桌之上。

凌霄不懂琴，卻也舉得這琴大氣異常，看來這攬月樓，為了捧紅當家花魁，也是下了血本的。

這時，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從帷帳後走出，一襲針紡紅裙，扎著海棠花輕羅腰帶，身上披著輕紗，烏黑的秀髮，用紅木朱玉簪子攢起，魅眼含chūn，兩頰嫣紅，一顰一笑，無不撫媚動人，惹人愛憐。

花魁一露面，就引起一陣尖叫，就連凌霄，都多看了兩眼。

「小女子洛鳶，感謝各位抬愛，今天為各位獻上一曲，希望各位喜歡。」

說完，微微欠身，來在琴前，款款而坐。

「這花魁，果然不簡單，不然人長得美，聲音也真好聽啊！」

坐在凌霄一旁的莊明，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花魁玉手輕輕放在琴弦之上，抬起頭，微微一笑，座下的人，就覺得如沐chūn風一般。

玉手請撥，一陣動聽的旋律響起，琴聲清耳悅心，動人心弦。

坐在一旁的顧子彥閉著眼睛，點點頭，

「真是好琴，好曲。」

洛鳶輕笑，手上突然加快了動作，琴聲變得高亢，千迴百折，蕩氣迴腸，在座的人，一時間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有的人甚至已經起座離席，跟著琴聲手舞足蹈。

「哼！」

凌霄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一下子摔在地上，茶杯啪的一聲，摔得四分五裂。

洛鳶手上突然一個哆嗦，一根琴弦錚的一聲斷開，琴聲戛然而止，洛鳶的臉sè，也突然變得異常蒼白！

人們一下子從琴聲之中脫離出來，一時間不知所措，都四下亂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攬月樓，什麼玩意啊，酒菜半天都上不來，茶水也苦澀難喝，聽個小曲也這麼鬧心，是不是不想幹了啊。」

凌霄隨手抓起一塊桌布，擦了擦手，一臉的不爽。

莊明很納悶，貼著凌霄的耳朵輕聲說道，

「你小子發什麼神經，這茶水你都喝了一個上午了！」

凌霄沒理他，坐在一旁的楊碩似乎明白了什麼，拉了一把莊明，莊明也一下了明白了，凌霄一定有什麼事情，借題發作。

坐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小廝僕從們可惹不起，趕緊張羅著上酒上菜。

凌霄依靠著椅子上，臉上笑吟吟的，看著坐在前面的花魁，

「花魁姑娘，既然是煙花之地，不如彈個艷曲，助助酒興，如何？」

洛鳶戰戰克克的抬起頭，臉sè慘白，一臉可憐的模樣，有些驚恐的看著凌霄，

「小女子……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