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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鎧》第十節 她是暝覺師
孟聚沉吟不語。王三期待地望著他,目光中已經帶了敬畏的味道——不光是為了銀子。王三覺得,今晚見到這新狼衛與以前接觸的官差和緝捕們都不同。他有禮貌,尊稱自己為「王三爺」,而不象劉真他們大咧咧地喊自己「老傢夥」,他辦事有條理,謙遜,態度溫和,交往下來讓人覺得——怎麼說呢——很服氣。這個年青人有一種魅力,令人覺得親近但又不敢接近。

考慮一陣,孟聚輕嘆口氣,把手從桌面上的銀票上挪開:「王三爺,今晚多有叨擾,以後說不定還有麻煩的地方,這個,拿去喝碗熱酒。」

話音剛落,王三已將桌上的銀票拿過,揣進懷裏,動作迅速有如電閃雷鳴,孟聚隻覺眼前一閃,銀票已經沒了——孟聚覺得,這傢夥若是出手也這麼快的話,那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閃電劍、快刀客等好漢也不必滿世界地行俠仗義了,回家種地是正經。

臨走前,孟聚對王三說:「今天大家第一次見面,出了點不愉快的事,王三爺說是誤會,那我也信這是誤會。那幾位拿刀子的朋友,我們給三爺面子,隻當沒見過他們。」

「是是是,謝謝孟長官,謝謝長官抬舉。」

「但他們既然是三爺的朋友,那三爺你就得跟他們說說,靖安是有王法的地方,吃飯喝酒可以,玩女人也沒問題,那些道上生意,就不要在這裏弄了。不然的話,就別怪靖安陵衛不給道上朋友面子了,王三爺你也免不了關係。」

王三拿了銀子,笑得臉上都開了花:「那是,那是。咱們都是規規矩矩的良民,犯法的事咱不幹,不幹!」

孟聚點頭,抬腳欲走,劉真卻說:「老孟,你先出去,我跟這老傢夥聊兩句。」說著,對孟聚擠眉弄眼地使個眼色。

孟聚一愣,隨即會意:「我在外邊等你。」說罷,也不理會王三哀求的眼神,他自顧出了門,門飛快地在他身後關上了。

孟聚站在門邊,只聽得門裏傳來劉真惡聲惡氣的吼叫:「老傢夥,今天你的人把老子捅傷了,醫藥費給不給?誤工費給不給?精神損失費呢?傷殘金呢。。。什麼,沒錢?你說大聲點!老子聽不見。。。多少?有種你再說一次!老子被你打傷,你就賠這麼點好意思嗎~不要你賠了,老子照樣割你一刀回來,你說割哪裏好!」

伴隨著劉真的吼叫聲,還有劈裡啪啦的肉體打擊聲,還有王三的慘叫和哀求聲。

孟聚忍住笑,走開幾步。他看到柳空琴站在街邊,安靜得如一棵玉蘭樹。

孟聚主動地走過去:「柳姑娘,守了一夜,辛苦了。」

柳空琴抬眼望望他,卻沒說話。

「柳姑娘,葉鎮督要找的人,現在就在秦家大院裏。我想調集人手去捉拿。」

柳空琴的話語就如她的人,冰冷而平靜:「大人指示,我隻負責監督和協助,不干涉您的決策。」

孟聚吸了口氣,這個答覆是早在他預料中的。

「柳姑娘,葉鎮督說過,為查辦這個案子,我可以調用一個精銳中隊——我請求立即出動。」

柳空琴望著他,目光裏帶著驚訝。她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很書生氣的年青軍官竟然這麼能幹,幾個小時就找到了線索,並敢下定決心出動人馬了。

「人馬在哪裏集結?」

「靖安城的東街二巷,立即集結。請注意隱蔽,莫要驚擾了周圍居民。」

柳空琴面無表情:「好。」

孟聚等了一陣,卻見柳空琴還是站著不動,詫異道:「柳姑娘,你不回去傳令調兵嗎?」

「不必了。消息已經傳回去。孟候督察您現在過去,葉鎮督的人已在那邊等著您了。」

孟聚一震,他打量柳空琴一陣:「沒想到,柳姑娘您還是一位瞑覺師。失敬失敬。」

見孟聚立即明白過來,柳空琴倒顯得有些詫異了:「孟候督察見識很廣啊。」

「哪裏,以前在洛京時聽人說過罷了。」

瞑覺師的歷史和鬥鎧戰士的歷史同樣悠久。傳說最早——也是最強的——瞑覺師就是當年南唐開國皇帝李長生的首席軍師沈天策,她也是瞑覺師一系的創始人。

瞑覺師,就是一些具備特異能力的人。他們能用心靈感應向別人傳遞思想,同時能用靈覺掌握一定範圍內的動靜。瞑覺師在戰場上的用途非常大,他伴在指揮官身邊,用傳心術向鬥鎧士們傳達指揮官的命令,同時也用暝識術查探戰場情報,向指揮官反映,使得指揮官能第一時間掌握戰場形勢,如臂使指地指揮部隊,可謂鬥鎧部隊的指揮中樞。同等數量的鬥鎧部隊,有瞑覺師參與指揮的部隊比沒有瞑覺師的部隊戰力要高上五成,那是有組織殺無組織的區別。

而瞑覺師的作用遠不僅於此。強大的瞑覺師甚至能夠心靈攻擊,能發動「心靈風暴」,讓對方官兵和鎧鬥士發瘋致狂。沒有瞑覺師守護的部隊,甚至可能被對方一個「心靈風暴」就報銷了——不過那種強大的瞑覺師也是傳說級別的了,非常罕見。

瞑覺師作用並不僅僅局限在戰場上,在政界和民間同樣用途很大。北魏朝廷在一些重鎮和地方官府安置瞑覺師,擔當地方鎮撫與中央朝廷之間的聯繫人。藉助瞑覺師,地方官能第一時間向中央朝廷報告突發情況和政務,中央藉此也能迅速掌握地方實情,加強統治。

瞑覺師作用巨大,但數量卻極其稀少。不要說那種能發動心靈風暴的天級瞑覺師,就是一些粗通傳心術的瞑覺學徒都是鳳毛麟角一般稀少。

第一個瞑覺師的出現至今已超過三百年了,無論在北魏﹑南唐還是西蜀,暝覺學科的研究都是關係國運的重中之重。那些拿著高薪學者們研究了近三百年,著作加起來能壓死一個鬥鎧戰士了。學者們劃分了十幾個分類學科,創造了大堆駭人聽聞的學術名詞——什麼「腦垂變異」、「瞑覺天賦指數」、「波傳遞」、「波速遞增」——據說有一次,當今皇帝拓跋晃突然心血來潮,召集皇家聯合工場的學者們來請教瞑覺師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杯茶沒喝完,拓跋晃就下令學者們統統滾蛋了——英明的陛下一瞬間就明白了,他一萬年也不可能聽懂這些的。。

瞑覺系的研究著作可謂汗牛充棟,但在最關鍵的問題:瞑覺師到底是如何產生的?——或者更具體地說:如何大量製造瞑覺師?——各國依然毫無進展。學者們只知道,一名瞑覺師的產生,不但需要艱難的修鍊和培養,耗費巨量珍惜物資,更重要的是——他(她)本身必須得有瞑覺天賦!

就像石頭裏孵不出小雞一樣,沒有天賦的普通人哪怕堆一座金山給他也成不了瞑覺師。而瞑覺天賦的產生概率又是極低的,十萬甚至百萬人中也未必會有一個人具備瞑覺天賦,更不要說他能有運氣被發現來培養和修鍊了。

物以稀為貴,瞑覺師的地位非常超然高貴。在北魏朝廷裡,軍隊裡只有都將以上級別的軍官才有資格配備瞑覺師擔當助手,而地方上則只有一省的總督或者巡撫級的高官才有資格。

知道柳空琴是瞑覺師,孟聚心中震驚不已:葉迦南到底是什麼身份?東平省陵衛的同知都督,一個五品官,離配備瞑覺師的級別還天差地遠呢,卻能輕易派出一名瞑覺師協助自己,這種舉重若輕的實力不能不令孟聚敬畏。

門咯吱一聲響起來,劉真趾高氣揚地從酒館裡走了出來。

「老孟,今天收穫不小!改天我請你喝酒去。」

在劉真興高采烈的身形後,露出了王三那張欲哭無淚的苦臉。

孟聚客氣對他點頭打招呼:「王三爺,看來氣色還好?」不等王三眼眶裏的淚水滾落,他已經飛快地轉身走開,裝作沒看見後面那淒慘的哭聲。

走出一條街,孟聚才對劉真說:「劉哥,今晚謝謝你幫忙了。接下來我要到秦府那邊去。那楊威是個亡命徒,等下說不定要有廝殺,很兇險的,你還是先回家歇息。」

劉真豪氣乾雲地表示,雖然認識不久,大家十分投緣,已經是過命的兄弟了。既然是兄弟,怎麼能眼看著孟聚一個人去廝殺冒險呢?這種事,他是萬萬不忍心做的。

孟聚還沒來得及感動呢,正打算接受劉真的好意,卻聽得劉真口風一轉,唉聲嘆氣道,但又怕自己武藝低微,拖累了劉真捉拿暴徒。萬一到時為了掩護自己,反倒累得孟聚分心露出破綻,反遭敵人毒手,這豈不是天大的憾事?——總而言之,為了孟聚的安全,雖然心中十分不忍不舍心如刀割,但劉真大爺還是打算回府去歇息睡覺了。

孟聚哭笑不得,正要說話,旁邊的柳空琴卻在催促了:「孟候督察,你們就少囉嗦了。鎮督大人已經出發,在那邊等著了。」

「啊?鎮督大人也去?」

「這麼重要的行動,鎮督大人不親自出馬坐鎮,她怎麼放心?」

孟聚轉向劉真:「劉哥,那你就先回去。。。啊,劉哥,你這是什麼表情?」

「老孟,我已經想好了!」劉真的眼睛灼灼發亮,猶如黑暗中的啟明燈:「兄弟就是兄弟,哪怕刀山火海也要一起闖蕩!拋下讓你一個人去冒險,這種事我實在是做不出來!老孟,你不要再勸我了,無論怎麼說我都要和你一起過去!」

「啊啊?」

「兄弟,關鍵的時候就得兩肋插刀;男人,面對危險就得頂著,寸步不能退!知道你有危險,我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在燃燒,燙得我受不了!我要戰鬥,我要流血——老孟,這是男人跟男人之間的事,你再囉嗦就象個婆娘了,一句話,讓不讓我去?!」

「。。。你想去的話就去,應該沒問題。。。」

「好!乾脆爽快,這才象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劉真豪氣衝天,簡直有如傳說中的武聖再世,下一刻,他壓低了聲音:「對了,老孟,等下見了葉鎮督,你可要順便把我給介紹一下啊,千萬記得啊。。。」

當孟聚趕到東街二巷時,東方天際已經隱隱出現了魚肚白,但夜幕卻是依然深沉,漆黑更濃厚了,伸手不見五指。

在巷子口,他的坐騎被人攔住了。黑暗中綽綽地出現了幾個拿燈籠的人,團團逼上來。孟聚一驚,正要拔刀,來人卻搶先叫出了他的名字:「孟聚嗎?」

「我是。你們是誰?」

「鎮標的人。葉鎮督在前面等你,下馬過去。」

漆黑的夜幕中,孟聚和劉真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坑坑窪窪的街道上行走著,腳趾幾次磕到了什麼,疼得他倒吸冷氣。黑暗中影影綽綽的,到處都是黑衣黑衫的陵衛官兵,刀劍的反光在黑暗中閃耀,也不知道陵署到底出動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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