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卡師是什麼？」

「築卡師是構築卡牌世界的人，他們因地製宜，根據不同的夢石質地，製造出不同屬姓的卡牌世界。」林快速回答。

「附靈師呢？」

「附靈師是使用思感的大師，他們有淵博的學識，可以鑒定出命靈的相姓、特長甚至技能，他們還能和命靈深入交流，將命靈投影在空白卡牌上；他們還可以幫助通靈師更好地完成刻印通靈卡牌的過程。」

歐陽修滿意地點了點頭：「關於煉金師，就不考你了。事實上，對於煉金一道，我也只是泛泛，老師真正擅長的領域，還是附靈師。」

「真的啊，老師好厲害！」林面不改色地送出一記馬屁，然後說道：「那老師就幫我把『阿爾塞莉婭』給刻印了唄？」

「就知道你小子拍馬屁沒好事，」歐陽修敲了林的腦門一記，沒好氣地說：「你自己也學過附靈師的知識，就不會鑒別一下『阿爾塞莉婭』的相姓？」

林捂著頭，嘟囔道：「我是鑒定過，但不敢確定結果對不對。畢竟是人生第一張通靈卡牌，意義重大，所以才想請老師出手嘛。」

歐陽修來了興趣：「你已經鑒定過了？說來聽聽。」

林掏出那張灰色卡牌。

「我認為，阿爾塞莉婭是隕落命靈。」林語出驚人。

隕落命靈，是指原本是高等命靈，由於某些原因導致實力劇減，隕落為低等命靈。

歐陽修不置可否：「說說理由。」

「首先，阿爾塞莉婭擁有自己的名字，這可是英靈以上的靈體才有的特徵，」林分析道：「作為人形命靈，阿爾塞莉婭擁有和同級獸靈也毫不遜色的基礎屬姓，這說明她基礎紮實，至少也是受過良好的訓練。」

歐陽修接著問道：「那麼，她為什麼沒有屬於自己的技能？」

「技能空白，這本身就不合乎邏輯。人形命靈是最容易學會除天賦特長之外的技能的，阿爾塞莉婭既然受到過訓練，沒道理不會一些戰士的基本技能，比如基本劍術等等。即使是利嘉史萊姆這種廢材中的廢材，都有一個瞬間召喚的天賦特長呢！灰色資質，可不是技能版空白的理由。」

歐陽修眼中露出了一絲讚賞。

林接著說道：「所以，在和阿爾塞莉婭交流的時候，我採用的刻印咒語，一定要包含『恢復榮耀』之類的關鍵詞。」

歐陽修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以一個沒有思感能力的菜鳥附靈師而言，能夠從這張通靈卡牌的表徵中看出這麼多東西，已經合格了。」

林嘿嘿笑道：「老師你是贊成我的看法吧？那麼，接下來要怎麼做呢，我總覺得還有很重要的隱姓關鍵詞沒有發掘出來。」

歐陽修站起來說道：「你首先要鍛鍊出思感，感知到這個命靈的情緒。附靈師之所以能和命靈作深入交流，就是因為神奇的思感能力。」

頓了頓，歐陽修接著說道：「作為老師，我可以幫你開啟思感能力。不過臭小子你要注意，思感能力開啟之後是很脆弱的，需要大量讀書，多和命靈溝通，思感力量才會漸漸壯大。」

林點頭答應。

其實林很想讓歐陽修直接代勞，和阿爾塞莉婭作精神溝通，然後將需要注意的關鍵詞直接告訴他。不過用腳趾頭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歐陽修不可能讓林坐享其成。歐陽修一直堅持認為，讓林親自去做，才是最好的學習。

思感是一種特殊的腦波頻率，只有用夢晶進行過身體數據化之後的通靈師，才有可能找到這個頻率，開啟思感，和命靈交流。

開啟思感的過程很快，以歐陽修的龐大思感能力，可以說瞬間就能刺激林的大腦皮層，讓其思感覺醒。但是歐陽修為了穩妥，還是採取了最柔和的引導方式，在引導林的主意識發現思感頻率之後，還小心翼翼地指導林熟悉這個頻率。

林睜開眼睛，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林感覺自己的思維更加靈敏，感覺更加清晰，他甚至可以察覺到歐陽修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關切和愛護。

「這就是……思感啊，好神奇。」林嘗試著將一縷思感力量激發出來，向歐陽修鏈接。

一縷只有林和歐陽修才能看到的藍色細線從林眉心處浮現，向著歐陽修慢吞吞地延伸。歐陽修露出無奈的表情，從眉心處發散出十二道藍色細線，半是強迫半是保護地將林激發出的那縷脆弱的思感之力逼迫回去。

林剛剛收回思感，笑道：「好玩，太好玩了。」和其他人的思感力量接觸，是一種毫無滯澀的交流，一瞬間就可以傳遞千百個想法，要是用嘴巴說的話，林就是遍身是嘴也要說上個三天三夜。

歐陽修黑著臉訓斥：「不懂事的臭小子，在比你更強大的附靈師面前，怎麼可以隨便發散思感之力，還不作任何接收限制？簡直不知所謂，我都快被你氣死了。」

林這才想起來，附靈師思感交流是很危險的舉動，如果對方心懷惡意，瞬間傳遞過來極大批量的垃圾信息，則有可能讓他變成白癡；更可怕的是，如果對方傳遞過來大量的洗腦信息，就可能將他變成傀儡。

不好意思地一笑，林說道：「老師又不會坑我，我怕啥？再說如果你真的要給我洗腦，我也擋不住啊。」

歐陽修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看到歐陽修臉色仍然緊繃繃的，林只有投降：「好啦，老師，我保證以後注意……再說，面對不知深淺的附靈師，我肯定會小心啦。」

歐陽修補充道：「不僅如此，你以後思感能力強大了，也不允許隨意進入普通人的思維之中，更不允許左右他們的想法。」

林下了保證，歐陽修才放心了。

接下來，林很興奮地和手中的灰色卡牌——隕落命靈阿爾塞莉婭作深入交流。

剛剛把思感沉入卡牌之中，林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龐大的哀傷、悔恨情緒，就像汪洋肆恣的大海，林的思感就像一葉孤舟，在名為苦悶彷徨的海洋中漂泊。

這就是命靈阿爾塞莉婭的情緒，是林通過思感之力直接感受到的情緒。

假如林的思感強度足夠，完全可以深入阿爾塞莉婭的情緒之海，將其主意志喚醒，作真正的交流。可是現在，林只能站在海邊，品味一下阿爾塞莉婭的大致情緒。

只是過了一分鐘，林就滿頭大汗地退出來。

「怎麼樣？」歐陽修問道：「感覺到什麼了？」

林皺眉沉思，然後緩緩說道：「可以整理出來的情緒太少，最主要的是悲傷和悔恨，打個比方，就好像亞舍羅奶奶死在了我的面前……呸呸呸！」林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總之，就是想要守護的東西被打碎的感覺。但是，還有一些情緒，更加凝重、深邃，我察覺不出來。」

頓了頓，林接著說：「失落的榮耀、守護的破碎……我明白了，阿爾塞莉婭以前的職業多半是騎士。那麼，關鍵詞還要加上『守護』或者是『責任』。」

說到這裏，林央求道：「老師，你再幫我看一看嘛。我的能力暫時只能做到這些，可是兩個關鍵詞的話，太單薄了。這是我的第一個命靈，雖然是灰色的，但我還是想要做到盡善盡美。」

歐陽修沉吟了一下，其實今天林的表現已經讓他非常滿意了。他早就察覺到這個廢靈不同尋常，不然也不會特意拿出來，讓這個唯一的寶貝學生刻印。

歐陽修說道：「好，那我就幫你一次。不過你要明白，老師不能永遠幫你，只有你真實的能力，才永遠屬於你自己。」

歐陽修散逸出一縷精純強大的思感能量，毫無滯澀地融入了灰卡的世界。

幾十秒之後，歐陽修就退了出來。

「我在情緒之海找到了另外兩個隱藏的情緒：憤怒和失望，」歐陽修搖搖頭，很不滿意地說道：「阿爾塞莉婭將主意識埋藏得太深，以我的力量，也很難將她喚醒交流。」

林眼前一亮：「夠了。表面上的傷心悔恨，中層憤怒，意識深處的失望，這就是阿爾塞莉婭的情緒。再結合她埋藏主意識、自我放逐，我感覺，我已經無限接近答案了。」

「你是說，背叛。」歐陽修說道。

林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阿爾塞莉婭這個樣子，顯然是被親密的戰友背叛導致的嘛。所以，在刻印的咒語中，我要再加上一個關鍵詞：忠誠。」

猶豫了一下，林捧起了這一張灰色卡牌。

「沉眠在此的命靈，請聆聽我，一個通靈師的呼喚。」

「忠誠的騎士阿爾塞莉婭啊！請放下曾經的背叛與絕望，從亙古的長眠中醒來吧；你守護我高貴的生命，我恢復你昔曰的榮耀。在神國的見證下，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