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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紅》6第6章 紅雙
兩名嬤嬤攙著小桃紅回了後院新房,便自去老太太那邊忙活。

冬季的天黑得早,才過酉時便已經灰濛濛一片。有錢人家的規矩多,過了時辰連說話都不允許大聲,天一暗,大宅的四方天空下便沉寂了下來。不比扶柳郡上的胭脂巷陌,只怕你笑得不夠浪蕩,燈點得不夠紅不夠勾引人。

不大的新房裏燃著裊裊紅燭,靜悄悄的,沒有人。那離了鄉、背了井的,首先在底氣上就先矮去了一截,除卻娘家勢力委實響噹噹,多數遠嫁的都容易被夫家忽略。一家子都在前院喝著喜酒,哪裏還記得新娘子已經一日滴水未沾?

暖爐的溫度讓凍僵的身子漸漸舒醒,小桃紅挪了挪發麻的雙腳,掀起一片蓋頭兒打量。

只見那屋中紅梁圓柱,雕花鏤窗,牆面上貼著鍍金的大紅雙喜,紫檀木小桌上擺著香果紅糕,身前身後入目儘是一片兒的富貴大紅。

怎麼覺得整個人都好像在夢裏浮著?待夢醒了推開門,那醉春樓裡的姑娘們依然在樓廊前嬉笑怒罵,她提著水去井邊洗衣,又能看到落日迷霧下鳳蕭在江邊打拳的矯健身影……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陌生與不真實。

她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感瞬間蔓延全身,沈硯青一張冷漠帶笑的臉頓時浮了上來……

傻瓜,哪裏有什麼鳳蕭?這個男人,他已經將你的肉-身買了去。

「乖乖~,好狠的心,我看到她擰了自己!」

才要起身去拿糕點果腹,窗外卻忽然傳來少年吃吃的戲笑。小桃紅步子一頓,看到窗縫外不知何時多出來一雙炯亮的眼睛。那眼睛頑皮帶笑,她一眼便認出來,是沈硯琪。

大約他腳底下還墊著哪個奴才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很是不穩當,一雙眼睛卻只是眯眯地瞅著小桃紅的一舉一動。

因被他嘲諷過自己的腳,小桃紅便也不給他好臉色,徑自從桌邊取了一塊糕點,就著涼水吃起來。那糕點味道甜膩,放在往常怕是一口都不愛吃,這會兒餓極了,三兩口吞下去,又拿起來一塊。

沈硯琪顯然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可惡的鄉下女人,自己這樣看著她,她竟然還能吃得下去?一點兒也不比先前的二嫂,對人總是端端的笑臉,又靦腆又和善。

便沖著窗下道:「瞧瞧,她在瞪我呢!可惡,沒有我二哥的允許,她竟然敢自己掀了蓋頭,偷吃桌上的糕點!」

「真是夠可惡!……那你仔細再瞅瞅,她長的可有從前的兩個嫂嫂好看?」窗底下傳來少女的輕斥,應是他的妹妹沈蔚玲。

「嗯……比靖瑤嫂嫂差點兒,比貞慧嫂嫂好看一點兒……不過她看起來更像個狐狸精,她們都和她沒法比,看久了我害怕。」沈硯琪皺著眉頭下定論,邊說邊將身子往窗沿矮了下去。

「哎喲,四少爺您輕點,踩著小的手背啦~!」青磚地面上「咚」一聲悶響,傳來年輕僕從的痛呼。

沈蔚玲氣籲籲道:「哼,早就聽三叔說過,她們南邊的女人最是不安分!先前咱們爹爹可不就是從那邊染了臟才病的?走,我們去告訴二哥,可別讓二哥被她迷了魂兒!」

二人說著往院外頭走去,聲音漸行漸遠,小桃紅撇了撇嘴角,隻覺得可笑。因吃了東西,身子有了力氣,便又重新拾起蓋頭坐下來。

……

「吱嘎——」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有喜婆洪亮的嗓音在屋內響起:「二少爺今夜難得喝了碗酒,把咱大夫人高興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難為了母親,總是這樣為我操心。」沈硯青笑了笑,聲音依舊不冷不熱的,卻清潤好聽。一雙鳳眸從床沿端坐著的小桃紅身上掃過,見那鴛鴦鞋面上果然沾著三兩點粉屑,曉得她剛才偷吃了二塊甜糕。

門外頭攏著一堆看熱鬧的丫頭奴才,擠擠嚷嚷著張望,好奇這個從南邊兒嫁過來的女人是個甚麼模樣。

喜婆便將一桿小金秤遞了過去:「聽林嬤嬤說,這是南下一路走了多少地方才尋來的好親事。大夥兒早都盼著看新奶奶吶,二少爺您就遂了小的們願吧~!

「好。」沈硯青挑眉勾唇,好脾氣地接過小秤。

一眾看熱鬧的人們不約而同靜了下來。

車輪子搖過來,隔著微透的紅布蓋頭,小桃紅又看到那雙蒼勁修長的大手,即便不抬頭,她已經可以想像男人嘴角的那抹冷蔑。

手中的帕子揪起,暗暗端住一口氣,不管他如何冷眼看她,這第一回對視,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失了底氣。

沈硯青瞥了一眼女人撫在膝上的雙手,那纖秀的指兒都將一面紅帕揉得變了形狀……呵,這樣快就怕了嚒?怕你還嫁來做甚?

他對小桃紅的第一印象是不好的,因方才一雙弟妹的狀告,曉得她是個不懂規矩的市井小婦。

然而一桿金秤兒挑起,艷紅色蓋頭飄然落地,女人從金釵玉環下直勾勾抬起下頜,那杏眸朱唇,俏鼻兒皓齒,眼神清透透就像一汪山泉,竟沒有一絲的閃躲……該死,怎是個這樣嬌-嫩的年紀?

他的神色不由微一錯愕。

「嘶——」

「她長得真好看!」

門外傳來奴才們訝然的驚呼,頃刻又被一眾竊竊議論聲淹沒,小桃紅一瞬間又成了被人評頭論足的猴兒。

喜婆顯然沒落下二少爺的那一瞬遲鈍,細長眼睛眯起來,笑得好不高興:「哎喲喲,看來老太太與夫人這次真是選對人嘍!瞧把咱少爺看呆得~?」

「可不就是!自從貞慧奶奶去了以後,我們夫人為二少爺的親事真真-操了不知多少的心,頭髮都白了幾根吶!」大房過來的丫頭附和著,給夫人李氏擺功勞。

李氏是二少爺的繼母,老爺去世得早,這些年李氏為著一家老小外-操-內勞,然而二少爺卻總與她不冷不熱,做丫頭的看著都不平。

隻她的話還未說話,沈硯青的臉色一瞬間卻黯沉了。

小桃紅支著耳朵想要再聽些關於「貞慧」的故事,眾人竟也同時屏住了呼吸,一時間屋內屋外又靜悄悄一片。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氣得喜婆掄掌大罵:「作死你個蠢丫頭,還不快滾回你的窩裏去睡覺!」

「是是,二少爺千萬饒奴婢罪過……」那丫頭這才恍然自己說錯了話,自打著臉戰戰兢兢落荒而逃。

「呃,」喜婆尷尬咧了咧嘴角,見少爺臉色再不復剛才,忙親自斟了兩杯酒遞上:「吉時不能耽誤,請新娘子新郎官喝了這交杯酒吧。」

「……好。」沈硯青接過杯子,那杯中的女兒紅搖曳,他修長手臂環過小桃紅的腕,微微凝了她一眼,輕啟薄唇將紅酒抿下。

一抹似笑非笑又在他嘴角浮了上來,好似方才那一瞬間的陰鬱根本不曾存在過。

小桃紅也低下頭,一口咽下整杯的酒,並不怯懦。

那酒的度數竟是甚高,她白皙的臉頰頓時泛開一抹紅暈,嬌艷欲滴,煞是好看。

人群越發看得呆愕。

「良辰美景,老身再不耽誤,少爺奶奶們早些歇息。」喜婆隻怪罪那丫頭好好的又提起前任二奶奶,心裏隻覺得滲得慌,不想再在這死過兩個人的屋子裏繼續磨嘴,趕緊找了借口急急告辭。

人群散去,沈硯青的眼神這才冷了下來,漠然地看了小桃紅一眼。

小桃紅只是凝著酒杯,低著頭。

他便淡淡道:「扶我起來。」

女人有些錯愕的抬起下頜:「你說什麼?」

隻這一答,他便曉得她原是將他當成了癱子——那麼,她的鎮定,皆因著以為他是殘疾嚒?……只有死了心的女人,才會對自己的夫君有這種殘忍的盼望。

這個女人,從第一眼看到他起,她的眼神便沒有羞怯。分明才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她何來這樣與身份不符的鎮靜?看來這次為了給他找女人,她們沒少費心思。

沈硯青自己撐著椅子站了起來:「我說話,不喜歡重複。」

小桃紅一瞬間錯愕後,很快明白過來……原來他只是腿腳不好。

自小到大窩在扶柳郡的三分地兒上,她哪裏曉得北邊的酒比南方烈上多少,那一杯女兒紅飲得她這會兒眼花腦重,隻得強撐著走過去給男人脫衣。

想不到他的個子竟也那般高,寬肩窄腰,清瘦修偉,並不比鳳蕭差上半分。一襲精緻的修身紅袍,非要墊著腳尖才能夠得著他的胸襟。然而分明她一心一意地拆解,怎麼這邊兒摸著、那邊兒尋著,都不是他的扣子……一股好聞的酒香拂過小桃紅的臉頰,她的頭更暈了,微微抬起眼簾,這才發現沈硯青原來一直都在看她的一舉一動。

那一雙略微上挑的丹鳳眸子半眯著,冷峻的五官上卻並無半分表情。她忽然有些懊火,這感覺,就好似他一個人高高在上,將她像一隻低廉的獵物一樣打量。

「不好意思,我有些頭暈。」小桃紅咳了咳嗓子,雙手環過沈硯青的腰,替他解下腰間玉帶。

「啊——」卻忽然一隻大手將她的指頭兒在腰際摁住,力道差點兒拽得她栽倒在地。

「那麼,日後便不要在我跟前裝模作樣了。」沈硯青嗓音低沉,卻再不看小桃紅,自己掀開被褥上床睡下,獨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搖曳的燭火中。

小桃紅暗暗咬緊下唇,少頃亦脫去刺繡的牡丹紅襖,扯過一片被褥在角落躺了下來。

曉得這會兒不該去想鳳蕭,然而那個縱馬遠去的魁偉身影卻偏偏越來越清晰,每一個細節的比對,都讓她越發渴-切他的疼-暖……可恨天寒地凍,他不知是生是死,她卻與一個陌生的男人躺臥在香閨軟褥。

難消負罪感。

「咳咳,少爺——」窗外忽響起嬤嬤的輕聲咳嗽。

明白是在催促,沈硯青無端生出一股煩躁。

老太太傍晚的話伴著煙鬥的裊裊青煙又在耳畔浮起,她說:「我曉得你不喜歡你母親,可你也要體諒體諒她。身為一個繼母,怎麼做都容易招人口舌。你身邊但凡缺著女人,她便要費盡心思了往你身邊塞。不這樣又如何?旁人便會戳她的脊梁骨,說她不公正……從前的兩位我也沒逼你,結果你看看,年輕輕都去了。想要女人的心歸你,先得要了她身子,不愛她也沒關係,先讓她對你死心塌地,旁的以後再說。這次的丫頭,是南邊兒乾乾淨淨娶了來,在北面無親無故,最是好拿捏的。便是果然身體吃不消,你好歹先動了她身子再說。」

老太太城府極深,她的話一貫需要揣摩了才懂,今次能說得這樣已經算是很直白了,可見她是動了真格。

身旁的女人氣息綿綿起伏,沈硯青知道她也沒睡,便伸出一臂攬了過去。

「……鳳蕭。」小桃紅迷糊間,隻覺得一隻冰涼大手往肩側處探進。那手掌冰涼,一路從腰復處遊-移-上-滑,就好像冰窖裡鑽出的蛇-兒在肌-膚-上攀-爬,並沒有被鳳蕭抱緊的那種熱和空-虛。

一瞬間曉得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掙了掙身子,移開距離。

許是聽到她方才那一聲輕喚,男人的手微微一頓,少頃另一隻手卻又將她頸上的兩條細帶解開。

他將她的肚兜扔去了床下。他想要她。不依不饒。

胸前盈-盈-鼓1脹的蜜1桃兒頓時無了束縛,在暖-熱的被褥-下微微顫-動起來。那冰涼大掌便將她們抱攏至中間,用掌心忽輕忽重地撫揉。他的動作不似鳳蕭那樣霸-道急-切而生+猛,他的動作很輕,卻酥-酥-滲-入-骨頭,讓人漸漸沒有了力氣。

本來就被女兒紅-燒得渾-身-暖-熱-渾-重,這會兒小桃紅更是連一絲兒抵抗的精力都使不出來了。

她卻不知,那雪1白+峰-頂上的兩隻蜜=果兒,早已經因為酒-精的充-斥而變得圓-閏-嬌-挺,連帶著周遭一圈兒的粉1暈也被染得嫣-紅-嫣-紅。

「你的身子,看起來不像十五……」沈硯青的嗓子忽然有些喑啞,指頭-捏-擰著小桃紅的紅o果兒,薄唇開始沿著她的肩胛骨往下輕-吻。

那唇1濕而涼,點在肌膚上沒有溫度,小桃紅曉得他也不愛她,也許他愛的是那個死去的貞慧,也許他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必須履行的工具。

耳畔又想起鳳蕭錚錚鐵骨的話:「等我三年!……給我三年,只要你還肯隨我走,我不介意你跟過別人!」

……好一個跟過別人。

小桃紅的眼淚淌了出來,曉得這一關早晚總是要過,便只是由著沈硯青動作。

被窩裏,他的手在她胸前-揉-弄得逐漸用力,兩顆-蜜=桃兒熟-透了,脹得頂-端的紅-果兒更加-癢-熱-生-疼。他的薄唇卻還要在她的蝴蝶骨上繼續遊移,那濕-濕-的觸-覺沁-入骨頭,身子在他的伺1弄下便越發失了氣力,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身-下-淌開來一片兒陌生的濕。

人生頭一遭在一個男人的視線下這樣不著-寸-縷,還是個初次相會的冷峻男兒,她的手緊緊-揪著身-下的紅-綢,不曉得此刻是被酒燒-紅了臉,還是被羞-憤亂了心魂。

許是亦察覺到小桃紅的反應,沈硯青忽然將她翻了個身,鳳眸對上她的眼睛:「不喜歡的話,便將眼睛閉上。」

女人竟真的閉上了,他的嘴角溢出冷笑……果然被調-教得很好啊。

他的身邊從前出現過兩個女人,可惜那時候他不愛的都不要,早先的一個等不住、露了馬腳,先去了;第二個呢,他終於動了心準備要她,她卻過不去自己的良心,亦絕決地喝了葯……真箇是自作孽,枉費他一番苦心經營。

他的動作忽然用力起來,少-女的嬌o嫩-像水-波兒泛1濫開來。

「嗯……啊……」終於聽到她忍不住發出的吟-吟-痛-溢……自投羅網的傻子,非要淌這灘渾水做什麼?以為宅門裏的日子果然富貴榮華麽?

也是個自作孽。

紅-果-兒在白-波中起--伏盈-顫,薄-唇-用-力將她捏-緊,深深-吸入袞-燙的口中。

「唔——」小桃紅-痛-得弓-起-身子,一枚半舊的紅玉墜子從手心裏掉出,在氤氳暖-褥中發著幽幽冷光。

沈硯青動作一頓,伸出手指想要扯開它。

小桃紅忙用手護住:「……別動它,你要弄……就快點。」

沈硯青忽然想起方才女人口中喚出的那個名字,修長手指挑起小桃紅尖俏的下頜,又從燭台上取過燭火:「很寶貝嚒?給我看看。」

「我娘留給我的。」女人卻不肯鬆手,咬著下唇扭過頭,眼神微微有些閃爍。

然而她這一扭頭,他卻就著燭光看道她鎖骨處未愈的血痂……那是一個牙痕。呵,那麼深的痕跡,總不至於她娘親與她分別,還要叫一個男人替她咬下一個胎記麽?

……「這次的丫頭,是南邊兒乾乾淨淨娶了來,在北面無親無故,最是好拿捏。」老太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羞辱感,冷冷鬆開小桃紅的下頜,從她的身體上滑了下來。

「撲——」燭台掉落下來,砸上女人弓起的雙腿,小桃紅痛得一聲輕喚。

外面響起一片悉悉索索,不一會兒便沒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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