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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勛貴世家》156君子
過大年,要說忙也有得忙,走親訪友,一家家能排出正月去,要說清閑,也是,外面天寒地凍,五姑娘韓艷汶一個早上都在屋子裡打絡子,編了解,解了編,到了用膳時分,黎氏傳韓艷汶過去用飯,中間韓艷汶的姨娘賀氏布筷,端茶,跪著捧痰盂,伺候著黎氏,再盯著丫鬟伺候韓艷汶,嚴謹的大家規矩。

黎氏留了韓艷汶飯後一盞茶,也隻開頭貼心的讓丫鬟給五姑娘單沏一碗烏梅陳皮茶,就涼在一邊,和韓艷沅商量著,明天單獨的隨孫氏和韓艷惜出門,怎麼穿戴為好,當然不能太出眾,一下把韓艷惜比過去,她是個小氣的,也不能太寒磣,明天去的,是南康長公主的茶話會,韓艷沅翻過年來十三了,這樣露臉的機會難得,要不是韓艷沅平日裡和韓艷惜交好,可插不進去,就是黎氏自己也沒有份,為此還送了禮,特意託了孫氏應承。

要說三房專研著,搭上了廣恩伯府,靈不靈的,一過年就能看出風向來。韓昭昉原來是五軍都督府裡的一個未入流的刀筆吏,年後就要轉七品都事,還有年裡接的各種帖子,孫家是外戚沒實權,也是老趙家的親戚呀,經過孫家一轉,三房越過大房,也能接到許多有頭有臉宗室裡的帖子。

到了時間,韓艷汶起身向黎氏告辭,賀姨娘先推著門簾出去,拉起冬日裡,沉重的厚緞門簾,韓艷汶扶著丫鬟卷碧的手,半身隱在簾子後面,另一隻手,撫在丁氏拉著簾布的手上。

賀姨娘臉色一僵,隨即劃開了手,恭敬的道:「奴婢恭送五姑娘。」

韓艷汶收回了手,表情不變的點點頭,走過兩道遊廊,就到了自己的閨閣,摘下去太太那裡用飯,特意戴上的彩色琉璃梅花簪,脫了月柳色珠光綾銀鼠夾皮長襖。在黎氏面前,韓艷汶總是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一點,讓黎氏賞心悅目,成全她厚待庶女的慈愛之心。

放下床帳,韓艷汶躺了兩刻鐘,清醒的聲音透過幔帳傳出:「卷碧,你去上房看看,姨娘還在太太屋裡沒有?」

卷碧正在韓艷汶床左邊的炕上一個人排演骨牌,聽了就拿大衣裳來穿,還未穿好,韓艷汶改了主意道:「算了,在或是不在,有什麼意義。」

「姑娘……」卷碧未盡之言,都在不言中。

韓艷汶的生母賀姨娘是黎氏娘家帶過來的奴婢,因為有幾分姿色,被五老爺摸上了手,先當的通房,生下了韓艷汶,待韓艷汶五歲站住了腳,上了族譜,才抬了姨娘,現在還不到三十的年紀,可是男人是什麼秉性,見一個,愛一個,一個女人不過幾年的興頭,賀姨娘並非絕色之姿,五老爺早丟開手了,賀姨娘無寵,只能巴著主母立身,不為自己,就是為了五姑娘,也要伺候好了主母。就算這些都不為,婢女出身的妾,永遠是主母手裡的奴婢,黎氏就是想要賀姨娘一天十二個時辰伺候,沒有男人護著的姬妾,又能如何!

韓艷汶掀開幔帳道:「去二嫂那裡還早,你上來,我們一處躺著,說說話。」

卷碧不是韓家的家生子,是韓家門下買來孝敬用的,比五姑娘大了兩歲,今年十三,七歲分到五姑娘屋裡,熬了六年,已經是姑娘身邊的第一人。野路子出身,混到姑娘跟前第一心腹丫鬟,就算五姑娘是韓府裡的小透明,也算能了,眼裡隻裝下了韓艷汶一個主子。

卷碧躺在外面,和韓艷汶同蓋一床被子,勸道:「姑娘別傷心,姨娘是太太面前的老人了。只要姑娘……」

韓艷汶冷嘲的道:「只要我乖乖聽太太的話,我和姨娘,就會有好日子的。呵,卷碧你看,我在這個屋裡,不過是個任人捏扁揉圓的地位,到了外面,誰又會把我看在眼裡,就算二嫂一次次的給我面子,和顏悅色的,看著我年紀小,一份憐惜而已,和太太有什麼相乾,和五房的臉面有什麼相乾。」

卷碧遲疑著問:「柑橘姐姐出的那事,正是太太起意的?」

柑橘原來在黎氏身邊是二等丫鬟,不是長輩屋裡的阿貓阿狗都要敬著嘛,莫說卷碧要敬一聲姐姐,就是韓艷汶每次見了柑橘,也要叫聲姐姐。

年前沒幾天,蒼擎院處置了一個二等丫鬟,叫迎杏的,就是這個柑橘的表妹了。處置的罪名說得明白,蒼擎院那邊一點掩飾都不打,就是迎杏夥同外面的小蹄子勾引了爺們,小蹄子自然是柑橘,怎麼勾引嘛,大冬天穿著春裝,光著脖子,露著一大截皓白的手腕,半道上偶遇,企圖和二爺來個一見鍾情,眉目傳情呢。

蒼擎院沒權處置五房的丫鬟,只是把迎杏大張旗鼓的凈身出戶了,順便給蒼擎院上下緊了一遍家規。即使如此,五房那個臉,被打的,也是啪啪作響。

韓艷汶別小瞧只有十一歲的,從懂事起,就知道看黎氏,韓艷沅,甚至是五老爺的臉色,揣摩了他們的心思長大的,其中歷練的心眼,成熟的心智,遠不止十一歲,冷笑著抬起手,枕著自己的後腦道:「不至於那麼蠢,瞧二嫂的手段,從老祖宗以下,哪個長輩往蒼擎院塞人,太太不會明知不可為,還不計後果的得罪二嫂,送個不知道會不會得寵,就算得寵,又不能保一輩子寵的奴婢。至少是柑橘自己起意的,柑橘那個模樣,早晚一天,不給……老爺用了,也要被五哥摸上手,反正都逃不出爺們兒的手心,為什麼不趁著二嫂身子不方便,搏一搏,搭上韓家最出息的爺們兒。」

「那太太為什麼虛心,這幾天,逼著姑娘去奉承二奶奶?」

韓艷汶閉著眼睛怪笑道:「姨娘說,男人都是賤骨頭,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樣私下串聯苟合,柑橘又不指望進蒼擎院,不過是外面勾搭成功了,做個二哥的野食,有二哥霸佔,依著二哥的秉性,別人就不能上手了,至於二嫂,閉在屋子裡,不過當個聾子瞎子,男人褲襠那點子事,誰會當個正經話傳給二嫂呢。二哥用了五房的人,還不得買五房的面子。正好,這麼多年,二哥半道認祖歸宗,除了老太太,大老爺幾個,對誰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有柑橘牽頭,太太不就可以靠上二哥了嗎,中間別的好處不算,至少去了屋裡一個內寵……」

韓艷汶說得一派大方,卷碧聽得倒是騷了,打斷道:「聽聽姑娘在姨娘那裡學了什麼葷話,幸而說給我聽了,要是讓旁人聽見了,姨娘有什麼好果子吃,姑娘怎麼樣。」

其實韓艷汶說話的時候,已經壓低了聲音,就是兩個人在被窩裡竊竊私語的音量,就是有人躲牆角也聽不真切的。

韓艷沚再壓低了一分語氣道:「你被太太身邊的人,真調教的迂腐起來了。這個家裡,我是爹不親,娘不愛的,上面的長輩,看到我也是有限,越不過老爺太太去,唯有姨娘,滿心眼裡裝著我罷了。姨娘說的話,我聽在耳裡,也不是全信的,姨娘到底不識字,一生拘在方寸之地,見識有限,不知道君子為何物,沒見識過君子端方,有些人,自有看走眼的,有些事,自然就斷錯了,二哥那樣的,就是端方君子了,可惜,太太看了十幾年也參悟不透,才有了今日的惴惴不安。」

卷碧點頭道:「二爺比起我們房裡的……的確是個人物,二爺是君子,二奶奶其實也寬厚著呢,那自然不會因為太太的算計,而把過錯算在姑娘頭上,姑娘以前被管著,動彈不能的,合該趁此良機,與蒼擎院親近起來呀,與姑娘往後,總是有益。」

韓艷汶白了卷碧一眼,嗤笑道:「要是我太樂意,輕輕鬆鬆的來去,怎麼能得太太厚待,太太期待我辦的事,是辦不成的,二嫂他們待人,一向釘是釘,鉚是鉚,恩怨分明,我庶出的,往日在家什麼地位他們看在眼裡,待我的好,和五房一絲也相乾。想借著我的手,修補關係,是錯了主意,所以,我在太太這裡,才要做出勉為其難的樣子來,你看我在他們屋裡,可真心為太太們說過一句好話,可我說的,都是實話。」

「看今天太太待姨娘的意思,又是『逼』姑娘去二奶奶那裡了。」卷碧帶了一分蒼涼道。

韓艷汶故意怯著聲音道:「我們今天先去邀二姐姐,有二姐姐頂前頭,二嫂看著兩個小妹子的份上,就讓我們進門了吧。」

卷碧皺著眉頭道:「二姑娘年前又病了,姑娘你去請她,不是自討沒趣。」

韓艷汶一口篤定,有幾分自嘲的道:「我們這樣的大家小姐規矩,最要緊的,就是恭順了,長輩們說什麼,我們就要應什麼,心裡不想應的,只能病一病了,二姐比我強,有不如意的,還敢病一病使性子,也不知道,我將來能落到什麼地步。」

韓艷沚過了年十七了,前頭親事毀了,趕在年前,定了一家。雖然以前鄭氏說要下嫁,其實也沒下到那裡去。虎賁前衛軍裡正六品的百戶,姓譚,家裡的嫡長子,家中世襲著正四品廣威將軍,其父領了一地的衛指揮使,就是地不好,在四川雅州,一半藏民。依著譚百戶的出息,將來的成就至少是個衛指揮使。

在韓艷汶眼裡,二姐配這樣的親事不差了,前頭崔家有什麼好,書香門第,從頭到尾的假清高,而要是嫁入公侯之門,也不能像大姐一樣,嫁到嫡子,嫡長子,基本陪的命運,一個庶子,看不出能耐,又不能世世代代的攀著公侯之爵的大樹,有出息的自奔前程,沒出息的,捐一個官位,一代而終,哪有世襲正四品廣威將軍實在,就算四川雅州也逍遙呀。可是,依著韓艷沚原來的心氣可不那麼想,少不得病一病作為抗爭了。閨閣之中,女孩子的「病一病」一點威脅力都沒有,韓家已經和譚家說定,韓家一諾千金的名聲比一個女兒重要的多,韓艷沚就是真病死了,譚家願意,牌位也要進譚家。韓艷沚到底還是個眼色的人,無力回天是時候適可而止了吧,和娘家鬧崩了,沒好處。韓艷汶願意給二姐姐遞個台階下。

卷碧抱著韓艷汶,安慰道:「姑娘別害怕,你還小呢,這次太太才沒有使法子讓你去南康長公主的茶話會。」

韓艷汶到底年幼,想起終身還是恐懼,濕潤著眼睛強撐的道:「太太養了我十幾年,自然不會折價把我隨便買了,只是,我這樣庶出的庶出,在這樣的闔家大族……二姐姐生在福中還要拿喬,我將來,有一半她的命就知足了。」

「卷碧你以前在貧窮之家,至少父是父,母是母,哪像我這樣,父親是老爺,對我漠不關心,母親是姨娘,在我面前是奴婢。你們原來念想著,富貴之家自然比貧窮之家事事趁心,其實富貴之家有幾件是能趁心的,都是得隴望蜀,有了財富,就想著權貴,富貴俱全,就操心世世代代的恩澤。從老祖宗開始,無論大事小情,皆不能時時趁心。我隻比你略強些,餓不死,凍不死而已。在這樣的家裡,我多走一步路,多說一句話,都要尋思三四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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