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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勛貴世家》17出京
尹氏垂了手,闔了眼,再無聲息。

洪嬤嬤含著淚試了試鼻息,摸了摸頸側,對著眾人搖了搖頭。沈弼看著尹氏枯槁般的面容,想起母親都是因為自己在戰場上的不慎,擔驚受怕,過度耗幹了元神,以致早逝,不禁放聲悲哭,後面晚輩也跟著哭起來,府裡的僕從接到消息,也跪到尹氏院裏院外一起哭嚎。

伽姐兒被采荷抱在懷裏,低低的哭泣著,才相處了兩個多月,心就那麼痛了,那是前世失去親人才有過的痛,原來我不是看客,不知不覺中已經融到沈家的骨血裡了。慈愛可親的老太太就這麼走了,留下對滿堂兒孫萬般的牽掛。

沈府的門前掛起了白幡,府內一片銀裝素裹,眾人都換上了孝服,尹氏的寢室撤了炭爐,換了冰盆,丁氏帶著幾個兒媳婦給尹氏洗了身子,整了面容,沈弼領著兒子們佈置靈堂。其實,沈弼才出獄,精神不濟,需要好好休息,但是不聽兒子們的勸,堅持要親自料理尹氏的後事。

尹氏的後事前武定侯去世的時候就預備了一份,沈家奪爵了,尹氏身上的卻誥命沒有收,是以尹氏的喪事和安葬的規格,沈家爺們兒不敢自己拿主意,寫了摺子遞了上去請示。

「沈家先人拿命換來的爵位被我丟了,我愧對沈家的先祖,也對不住家裏人。」沈弼前年過了五十大壽,身形依舊魁偉,只是現在坐在靈堂的偏廳大椅上,帶著落魄和失意,羞愧的對幾個兒子說道。

沈葳帶著兩個弟弟跪著,勸慰道:「父親,宦海浮沉本事常事,身為人子,能安享父輩帶來的富貴,也經得起世事的跌宕,祖母日夜惦念著父親,唯恐父親自損過甚,前日之事不可追,還請父親保重身體!」自古孝義在前,身為人子,一身一體都來於父母,的確是不敢有怨言的,沈節沈茁也是勸父親不可哀毀太過。

沈弼頷首,向大兒子詢問府裡的近況。沈葳從重到輕,把一兩個月辦的事都說了,未來的打算也說了建議,現今的要事是祖母的喪事,旨意上是把父親贖回來後就要上繳府邸的。

沈弼聽著心痛,也是無可奈何,道:「現在因著你們祖母的喪事,府邸可能會緩些日子收走,但是最晚也是在年前。大家都辛苦些,喪禮要辦,搬家也要準備著,大郎,你去外面租一批厚實的馬車,喪事何時結束,我們何時動身回祖籍,你祖母的靈柩也好早日遷入祖墳。京城,沈家是不能多待的。皇上對為父從輕發落還是看在過世的韓老將軍的面子上,我……不能在天子腳下礙眼了。」

沈家祖籍嚴州府,與京城相隔一千多裡,沈家男人多是武將出生,從文的沈節也有些把式,冬日出行也沒有問題。可是現在是舉家南遷,帶著一家子老弱年幼的女眷,就添出很多麻煩,可是不能不走呀,沈家在京城已無立錐的根基,過年皇上就要大封功臣,大賞勛貴,這座府邸收回整新之後,極有可能是要賞賜新進的權貴,沈家的確會讓別人應隔,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

沈葳等也不反對,隻待會兒去和媳婦商量一下,把一路上的日用之物辦的周到些,行程慢得話,沈家是要在路上過年了,路上的預算再添一添。

不日,禮部前來宣旨,準尹氏以侯夫人之禮安葬,但喪事一切從簡,賜下五百兩治喪銀子。沈弼謝了來使,丁氏等按品級給尹氏穿戴起來。沈家停靈七天,與沈家交好的一些人家,按照規矩送來相應的祭禮,多數是不登門的,只派體面的管事代為祭拜,雖有旨意在前,尹氏的喪事也辦的蕭索。沈家無人怨懟,自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大浪淘沙,最後留下來的情分才是真金子。沈弼親家挑的不錯,沈茁的嶽父母京衛指揮使司僉事龔大人及夫人是親來拜祭的,丁氏也安排龔氏了接待,沈家即將出京,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京。最讓人意外的是朝中新貴,病癒後去西北接母親進京的延雲伯長子韓令宗親來祭拜,沈老爺聽到唱名愣了愣,韓家現今是炙手可熱,據說內閣兵部議功加為侯爵,皇上還覺得賞賜太薄,想把韓家進為公爵。

十二月,京城已經下了兩場大雪,城中屋簷路邊處處堆了積雪,金色的陽光灑在身上,可惜加上北風一吹,沒有帶給人暖意。今天,是沈府一大家子離京的日子。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家變相的被貶出京,規模也是龐大,有一百三十幾口人,近四十輛馬車,排開來佔了侯府半條後巷。其中,三十輛馬車是在馬車行裡租的,冬日路難行,又雇了三十幾個老練的車把式,年終搬遷,馬車的租金倒是不變,請人的工錢就比平日貴了三倍。趙氏想著家裏老的老,小的小,路上萬事不方便,去瑞仁堂請了一個大夫隨行,順便採購了一車藥材,路上用不上,將來也有用途,這倒是不浪費。

伽姐兒穿了一件藕灰色的大襖,裹在一件灰鼠皮的大氅裡,冬日裏大家都穿的多,采荷差點抱不過來,尚在熱孝,無論主子僕從每個人都穿著素凈,沈葳作為長子,騎在馬上,總領了車隊,在前引路。

伽姐兒是第二次坐馬車了,租來的馬車外表沒有侯府馬車的氣派,實際上馬車的結構和裏面的設計都是不差的,車板是加厚的,能防寒,車裏鋪了新地毯,四周都有固定於車板上的暖爐,車壁上還有不同規格大小的抽屜匣子,方便取用物件,同時配有可以摺疊的小桌子,馬車上專用防顛簸流行的深口茶具一套。車駕行駛在路面上反震能力也不錯,不過聽說這種馬車租金最貴,所以隻租了七輛,沈老爺,沈芯,沈節,沈茁一輛,沈葳子女多,配了兩輛,最後一輛是給隨行的大夫。其他隨行僕人的馬車就遠沒有這種檔次。

沈葳的孩子,伊姐兒仟姐兒坐一輛馬車,尹氏去世後,府裡又放了一批人,伊姐兒也搬來和趙氏一起住,伊姐兒隨身服侍少了很多,趙氏暫派了豐兒頂上。本來就是要搬家的,也沒有開新院子,出京前和伽姐兒就擠在一個房間,佑哥兒不住前院後,也是和俊哥兒睡一個房間的。頭七過後,沈老爺病倒了,出京前也沒有大好,仟姐兒的隨身東西也移到趙氏這邊來,丁氏隻專心照顧老爺。趙氏所出的三個孩子坐一輛馬車。趙氏就有點分身乏術,兩輛馬車輪流坐,照看幾個孩子。畢竟,她是五個孩子的母親。

出京的意義,每個人都知道,連不到四歲的俊哥兒都懵懵懂懂,沉默的被丫鬟抱上馬車,在小小的車廂上乖乖的等著後面的行李做最後的清點。車隊從南城門出,趙氏在兩個姐姐的馬車上,孔嬤嬤照看三個孩子,緩緩的駛出城門,佑哥兒忍不住掀開窗簾回望京城,俊哥兒也趴在哥哥身邊往外看,不過注意力明顯在各色各樣的挑夫身上,好奇的東問西問,伽姐兒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外面風大,且這個點以前是午睡的時候,生物鐘習慣有點犯困,偏偏城門進進出出的挺聒噪,隻好由采荷抱在懷裏假寐。

孔嬤嬤陪著俊哥兒說些童言童語,時不時的分心看看佑哥兒,佑哥兒從趙氏離開後到現在,兩個多時辰,都沒有怎麼說話。之前俊哥兒找他說話也不搭。佑哥兒身為侯府的嫡長孫,沈家長輩們對他寵愛,也最為嚴厲,一直比同齡人少分孩子氣,翻過年就八歲了,幾個月來,沈府巨變,他什麼都懂了,臨出京城,實在忍不住,偷偷紅了眼睛。

孔嬤嬤突兀的言道:「大少爺,大奶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以為一輩子會住在長沙的,覺得京城就是遙不可攀的地方,哪知道老爺被派駐湖廣,和大爺結了緣。世事難料,後面幾十年,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大少爺又是男孩子,還比女孩子多了一份闖蕩的機會。」

佑哥兒抬頭看了看孔嬤嬤,擦了擦眼睛,心裏有點釋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有出京的一天,也有再回來的時候。

伽姐兒聽不下去,為自己的大哥心疼,稚嫩的年紀,就想擔負家族振興的使命。想起離府前最後一頓飯,大哥就吃的少,過了兩個時辰也沒有進點心,就從采荷的懷裏爬出來,在馬車的櫃子裏找出以一匣子紅豆小米發糕,為了刺激大哥的食慾,自己笑眯眯的吃了一塊,再給車裏每人發一塊,最後挨到大哥的身邊,學著以前二哥的樣子把糕點往大哥嘴裏塞。

佑哥兒看著體貼自己的妹妹也是歡喜,自覺地張嘴咬了一大口,吃完一塊還取了一塊新的,又讓采荷準備溫水,看弟弟妹妹吃了點心,拿過杯子喂弟妹喝水。未來的事情還早,先把當下過去,路上爹爹要照顧車隊的進度,安全,歇腳等許多問題,娘也有很多瑣事要處理,自己可是有任務在身的,答應了爹娘在車裏好好照看弟弟妹妹的。

斜陽西下,北風正緊,沈家退出了權利的金字塔,將要蟄伏於江南水鄉,也許數年,也許幾十年,也許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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