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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驚婚》053米 二伯的賀禮!
章節名:053米二伯的賀禮!

二伯?!

久聞其聲,未見其人。因此,佔色對權家這個二伯還是有些好奇的。

帶著微笑,她直接望進了權世衡的眼睛。

「二伯好。」

「好,好……真是個好孩子!」

權世衡一雙眼睛笑得快要眯起來了。

可看著他這樣兒太過熱情的笑容,佔色今兒那顆飽受摧殘的小心肝兒,卻跳動得更為歡實了。

為啥?

作為一個心理師的職業習慣,她喜歡觀察人的眼睛。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般來說,一個人的情緒不管掩藏得多好,往往那雙眼睛都騙不了人。所以非常不幸的情況出現了,她從面前這位慈愛溫和、滿臉帶笑的老人那雙被歲月侵蝕過的渾濁雙眸裡,竟瞧不出來半點兒真實的親情。

而且,更她覺得疑惑的是,這位雖然年過半百,但精氣神兒矍爍,氣勢不減的老頭兒,明明身子骨那麼硬朗紮實,幹嘛沒事兒要杵一個拐杖呢?

立氣勢,樹權威,還是裏面另有玄機?

佔色智商又捉急了,她琢磨不透。

見她又在那兒發愣,明顯在打量人的小模樣,權少皇心裏好笑,偷偷捏了捏她的腰,挑著眉對權世衡說:「二伯,我這小丫頭向來靦腆怕生,第一次見長輩有點兒緊張,你別介意。」

她靦腆怕生?!

佔色瞥他一眼,心裏話,怕生還是她麽?

她只不過對面前這個權家二伯有點兒好奇罷了。

不過,雖然她猜不出來其中的道道兒,卻不代表她就對這個人有什麼好感。

沒錯兒,佔色習慣用理性去分析人,卻又有一個極大的壞毛病喜歡憑感覺判斷對人的好惡。這個老頭兒,不簡單。絕非表現出來那麼慈愛可親。

權世衡似乎沒有覺察出她目光的窺測,態度還是那麼隨和。

「哪裏哪裏,老四啊,見到你總算找到了可心的人兒了,我這個做長輩的,心裏是真真兒的歡喜啊。依我看啊,小佔這個孩子真不錯。」說到這兒,話鋒一轉,他喟嘆了起來,「只是可惜了啊,你爹媽就沒有我這般有福氣了,不能親眼見見自家兒媳婦……」

接到過世的兄嫂,權世衡像是又感觸了,不停地擦起了眼眶來,樣子像是傷感得不行。

權少皇淺淺一眯眸,陰沉的氣息越發濃鬱了,就連拽住佔色的手指都緊了又緊。

「二伯別難過了,我父母都在天上看著呢。……他們一定會為我高興的。」

「是……那是……你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兒,他們死也瞑目了。」

權二伯說到此處,佔色腰上的大手再次握緊了她。

心裏寒了寒,她瞥了一眼權少皇。

在她的認知裡,對於權少皇這人來說,他父母的死亡幾乎是禁忌話題。卻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疼愛他的二伯,偏偏要在他的結婚典禮上說出這種不太討喜的話來。略略思索了一下,她回握著權少皇的手,微笑著又客套地望向了權世衡,將這個的話題岔了開去。

「呵呵,二伯,其實我早就聽少皇提到過你了。只是沒有想到啊,見到你本人,比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還要鳳翥龍翔,精神煥發呀!」

「哈哈侄媳婦兒真會講話。」

俗話說,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這句話果然不假。

儘管這個權世衡是一個冒牌兒貨,可這會兒瞧著跟前兒這漂亮的姑娘,揚著嫩白的臉,一雙烏溜溜像盛著水兒的眼睛看著自己,那軟乎乎的兩瓣唇裡說出來又是這麼討喜乖巧的話,他哪裏會不受用呢?

心下,爽到了!

「老四啊老四,瞧你給我找這這侄媳婦兒。可真合我意啊!」

心下一沉,權少皇眉梢微揚,眸子陰惻惻剜出一道冷光。

「二伯覺得合意就好。」

當然,他心裏哪兒會不知道。佔小麽儘管字正腔圓,音色如常,表揚起別人來一套一套的,字字句句都像是晚輩對長輩的敬仰。可是,只有他才能聽得出來,她語氣裡更多的是淡漠距離,還有一種淡淡的反諷。

只不過麽,權世衡是不了解佔色的。又讚歎了幾句好侄媳婦兒,他那張老臉兒上的神色都軟化了下來。想了想,他一雙手杵在金屬拐杖上,又朝旁邊一直靜默不語的裡昂使了個眼色。了解的點了點頭,裡昂很快就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精巧首飾盒呈了上來。

把首飾盒拿在手裏掂了掂,權世衡的笑容越發溫和了。

「小佔,這是二伯在回國之前為你準確的見面禮。小小意思,你先收下。我啊沒有別的囑咐,就希望你們小夫妻倆,永結同心,白頭偕老,琴瑟和鳴!」

這話兒說得可真動聽。

佔色微微掛著笑,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佯做嬌羞地偏過頭去,目光詢問地看向了權少皇。她沒有問出來,不過意思卻很明顯了。

權少皇銳利的眸子微微一閃,目光極複雜地落在她的臉上,略揚一下唇,語義不明地促狹笑道:「傻東西,看我做什麼?二伯給你禮物,還不趕緊道謝?」

佔色望入他眼裏。

一秒後,她才抿抿唇,懂事兒地接了過來,笑著說:「謝謝二伯!」

「瞧你們你這兩個孩子,二伯送東西天經地義,作什麼謝?!哈哈……」

拿著精緻的首飾盒,佔色沒有打開它,只是『乖巧』地站在權少皇身邊兒,聽他們叔侄倆說話。儘管他們倆的話裡什麼也聽不出來,可心思敏銳是她一貫的優點,幾乎不用作太多的考慮和分析,她就知道這叔侄倆之間一定存在什麼問題。

可到底有啥問題?她一時猜測不出。

「哇,額娘!你今兒好漂亮……十三好喜歡你。」

一道讚美,驚嘆外加感概的童聲傳過來時,只見側面的花架下跑過來一個身穿黑服小西服的小花童。機靈乖巧,臉上帶笑,不是權十三又是誰?小孩子都愛熱鬧,哪兒熱鬧就往哪兒鑽。見到三個人在這兒說話,小十三這傢夥能消停麽?

鬧著鬧著,他就過來了!

權少皇面色沉了沉,拽過他的小身子板兒來,「十三,叫二爺爺!」

權十三眨巴一下眼睛,昂起了小腦袋,「二爺爺。你好,我是權十三!」

看著面前的小屁孩兒,權世衡溫和的面孔稍稍繃緊了一下,一瞬之後才又展顏笑開了,撫著小十三的腦袋,感慨地問權少皇,「老四,這這孩子就是你前幾年……撿到的那個?」

「是!」權少皇回答得很簡單。

點了點頭,權世衡彎身,雙目平視著看向權十三,試探著問:「別說,老四啊,這個孩子跟你有緣,長得都有幾分像咱們權家人呢!莫不是你……」

語言藝術運用到位,說到此處他就停下,直起身來意有所指地望向權少皇。

他真正要問什麼,權少皇又怎麼會不懂?

當然,佔色也懂。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她的目光也望了過去,想看看他又會怎麼解釋。

不曾想,權四爺的臉上到是平靜得很,繼續了用上次那個說法搪塞了過去。那漫不經意的語氣,半點兒都不像在撒謊,只是那一雙眼睛中蟄伏的危險光芒,變得越發詭譎難測了。

「很正常,孩子養久了,同樣的飲食生活,自然就像了。」

「這到也是……」權世衡微笑著,不再多說什麼,又摸了摸權十三的腦袋,偏頭朝裡昂作了個手勢,接著裡昂就讓人拿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遞了過去。

「孩子,這幾年你這個父親啊,把你藏得太緊,二爺爺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歡什麼……就隨便給你帶了一件兒玩具……拿去玩吧!」

藏得太緊?一語雙關啊!

佔色瞥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心裏微惻了惻,瞥向了權少皇。

而權少皇則淺淺噙著笑,不置可否。只有小十三一個人確實是歡天喜地的。

「多謝二爺爺!」

童聲,童味兒,小孩子麽,大多都是沒有心機的。即便權十三聰明過人,腹黑機靈,也沒辦法與權世衡這樣的老狐狸去鬥心眼兒。因此,他喜歡地接了過來,自動將他視做好人了,還發出了熱情的邀請,「二爺爺,以後你要常常回國來玩兒,十三可以陪著你!」

「好,好!乖孩子……」

權少皇皺了皺眉,冷不丁地拎著十三的領子往回拽了過來,表情不悅地訓斥。

「邊兒上玩去。大人有事,小孩子別來摻合。」

「哦,知道了,父皇!」

小十三吐了吐舌頭,習慣了權少皇平時的嚴厲,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抱著玩具,愉快地朝佔色擠了擠眼睛,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接下來,權世衡又說了幾句對小孩子不要那麼要求嚴格的場面話,叔侄倆又寒暄了起來。

在外人看上去,這叔侄倆的感情肯定相當不錯。可在這麼一刻,佔色心下卻覺得,權少皇剛才弄走權十三,其實是不想讓十三與權世衡過多的接觸。

還有,好像權家人都認為小十三是權少皇撿來的孩子?!難道只有她自個眼神不對?

這麼一想,佔色心裏越發的迷惑了。姓權的這個人,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有太多複雜的過往了,還有太過深沉的心思了。哪怕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他的妻子了,還是有一種對他一無所知的感覺。

迷惘!惆悵!

心情浮躁了,她渾身的汗毛好像都不太通暢了。

好在她並不想太過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不管他要做什麼,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她只要守著自己的心,便萬事大吉。心不受傷害,那麼人必定就是堅強的個體。

心思九轉,她臉上卻隻帶著笑。

微笑,一直微笑。

*

大約十來分鐘後,被權四爺中途『拋棄』的那隻迎親的婚車隊伍,終於順利到達了依蘭莊園。單從外表上來看,沒有人能看得出來他們在路上到底經歷過些什麼。因此,一個隆重的結婚典禮,就在一派其樂融融間,將看不見的那點小黑暗給按了下去。

在佔色稍做補妝和休息之後,婚禮就要開始了。

當然,今兒侄子結婚,婚禮的證婚人,正是權家輩份最高的二伯權世衡。

這場婚禮,不算全西方化,不算全中式化。像極了大多數中國人現在舉行的婚禮一般,半中半西的就演變成了一種獨特的婚禮文化來。只見在來賓們的注目禮中,漂亮的婚禮司儀,笑容滿面地在主持台上,邀請了權世衡上台為二位新人證婚。

劈裡啪啦

不肖多說,掌聲,鮮花,音樂,還有一個個攝像頭,都是婚禮的主旋律。

權世衡依舊撐著那根金屬拐杖,慢騰騰地走到了婚禮主持台上,清了清嗓子,臉上一直帶著長輩對晚輩那種公式化的慈愛微笑。對著麥克風,他說了一大通感想和祝福,聲音抑揚頓挫,聲情並茂,不需要半點兒遲疑就便獲得了一大!片掌聲。

很明顯,在來之前,他做好了腹稿。

一個擅長於偽裝的人,當然不容易讓人看出他的本質。更沒有人能猜測得出來權氏叔侄之間的風起雲湧。就在權世衡熱情洋溢的證婚詞之後,婚禮的大高丶潮總算到了。一個不知道打哪兒請來的神父上台了,按著婚禮流程走了一遍,一切就像是事先排演過的一般,中途沒有出現任何的紕漏。

除了在說那一句千篇一律卻被世人傳唱的結婚誓言時,佔色的心裏略略有些澀味兒之外,其餘的時間,她覺得整個人其實是麻木的。感覺就像一個牽線木偶,除了僵硬的微笑,不需要其它的動作。

「我願意與他成為夫婦,從今天開始相互包容、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無論富貴或貧窮,無論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一句誓言多少人都說過,可真正到死亡才能分開的夫妻,世間又有幾對?

很少。有這樣兒的,都成了經典,譬如梁山伯與祝英台。

她心裏不免苦笑!

在祖父的指導下,交換了結婚戒指,她才發現自個兒真正發了。

在她的手指上,那顆婚戒不僅僅是傳說中的『鴿子蛋』那麼簡單。雖然她不懂鑽石的價值,卻也知道,一顆鑽石的優劣,得從它的大小、純凈度、顏色等來區分。這顆心形的粉紅色鑽石,不僅個頭大,顏色飽和度高,單從做工之精巧,切割之完美,就知道它絕非凡品。

一顆婚戒的價值,她幾輩子都賺不回來。

得了,也算沒虧!

她正在嘲笑著這麼安慰自己,卻聽到耳邊有人在大聲兒的吹口哨,有些人還在吼嚷著鬧騰。

「親一個……親一個……老大……親一個……」

「新郎新娘……快點兒親一個……」

「快親啊……快親啊……現場直播,房屋留影……」

佔色心下顫了顫,抬起頭來,瀲艷的目光就看向了面前的人。而他,也正專註的看著她,涼薄的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來。下意識的,佔色想到前次雨中那個不成功的吻,心下惶惶之餘,便多出了些奇異的念頭。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情緒,在大家的鬨笑聲裡,在攝影師的鏡頭之下,她非常地想要知道,在結婚這個大好的時刻,他會不會吻下來

台上的人思緒紛雜。

台下的眾人,仍然是各有所思。

不得不說,今天的新郎新娘確實是天生的一對。此時兩人靜靜相擁著,穿著潔白婚紗的新娘子聖潔又嬌嬈,身體曲線優美賽西施,美艷可傾城。而新郎倌亦是冷峻健碩,俊朗無鑄,惹得未婚女子們心下癢癢。

那麼,在這樣兒的時刻,這兩個人要再給大家獻上一個熱吻,那必定將會把婚禮推向高丨潮。

權少皇摟著她的腰,沒有動。

佔色也一直看著他,世界安靜了下來。

儘管下面還有人在起鬨發笑,儘管不停有人在催促他們來一個深情的熱吻,可她卻覺得心裏此刻是無比安靜的,耳朵裡也像什麼都沒有聽見。

權四爺微笑了一下,輕輕抬起她尖巧的下巴來,大拇指落在她的面頰上,縻挲了幾下,另一隻手就猛地扣緊她的腰,用力往懷裏一扯,就將她整個納入自己的身前。然後,他目光爍爍地看著她,手掌壓下去托住了她的後腦杓,萬分深情地低下了頭

哇!

好唯美的一個動作!

有些道行淺的來賓們,已經激動的尖聲叫了起來,有些拍著手起鬨。

「熱吻……熱吻……」

「老大……我們要熱吻……」

「不對不對……不僅要熱,我們還要看舌吻……法式的啊……」

耳朵裡被各種熱情的聲音充斥著,耳膜『嗡嗡』直想,佔色的臉蛋兒有點兒發燙了,在他的掌控之下,全身的細胞都緊張了起來。一雙手,下意識地扣緊了他結實的腰,緩緩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

眉心一熱,她的心頓時就涼了。

果不其然,權四爺的吻只是落在她的眉心上。

同樣的深情,同樣的憐愛,可是給她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個人本來就不喜歡接吻,還是他壓根兒就不想吻她?!

她心裏明白,他還念著『前女友』呢,指定是後者。

更何況,學心理學的她,更知道一個道理。在大多數的男女看來,唇與舌的糾纏導致的津沫相渡,那才是真正的愛情,甚至於比為了生理而做還要來得神聖。就像有些男的去嫖,他可以毫不考慮地恣意熱情翻滾,卻不會隨便與人接吻。

心下涼了,她也只是笑了笑,沒有什麼表情。

不過,台下的來賓們跟她想的肯定不都一樣。大多數不過認為新郎倌在玩矯情罷了,沒有人會感覺到她的落寞。當然,今兒的來賓很多,很雜。幾乎她見過的熟面孔都在了。那些人的想法和情緒自然也不盡相同。

比如艾家兩姐妹,艾慕然心裏是冷笑的,在她看來權少皇『那事兒』真是實事了。他不愛佔色,只不過把她當成了那個「前女友」的替身,要不然怎麼會不吻?!而艾倫麽,她就覺得只是遺憾了,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看到這對風采攝人的男女玩下激情,結果就這樣輕鬆收場了。

也有人心裏又是另種遺憾了,比較來參加婚禮的杜曉仁。她剛才也是非常想看這個吻的……要不然,午夜寂寞時,她拿什麼動作來慰藉自己那顆的心呢?

另外,還有一個人表情淡定,目光複雜……他是嚴戰。

在嘆息和調笑聲兒裡,佔色微笑著沒有吭聲兒。不過,儘管權四爺寬厚的手掌依舊憐愛的放在她的腰上,可剛才那『眉頭一吻』太膈應人了,輕鬆就將她心裏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串粉紅色泡泡,給戳滅得一乾二淨。

「你不過就是一個替身罷了。」

當她的目光無意掠過艾慕然挑釁的眼睛時,短短幾秒鐘的對視,她幾乎就能從姓艾的眼睛裏,看見了眸底寫著這幾個赤果果的大字。

笑聲,歡樂聲,恭喜聲,聲聲入耳。

婚禮,算是禮成了。

在今兒參加婚禮的人裏面,真真最開心的一個,無疑就是權十三了。小傢夥兒在她轉身要去換掉婚紗的時候,笑嘻嘻地偷跑了過來,拉了拉她的裙擺,昂著小腦袋,學著剛才他倆的結婚誓言,聲音稚氣地對她嚴肅地說。

「額娘,還有我呢。我們一家三口,只有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小鬼頭長得好,人又機靈,聲音不大不小,頓時引起了旁邊人群的鬨笑聲兒。

大家都說這權四爺撿了個乾兒子,還真是一個貼心的小子。

而佔色也覺得……有了十三,她這個婚結得,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糟心了。

*

權家的豪華婚宴,當然還沒有結束。婚禮的晚宴才是真正的重頭戲。晚宴依舊被安排在依蘭莊園裡,不僅搞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歌舞會,還請了幾個有頭有臉的大明星來助陣,可謂熱鬧非凡,杯觥交錯,高朋滿座,盛宴臨門。

然而,沒有最奢侈,只有更奢侈。

真正奢侈得登峰造極的東西,還在後面婚宴大餐。

對於吃,佔色從來就沒有想過有那麼多的講究。或者乾脆說,她覺得非把結婚菜式搞得那麼複雜,其實就是一種有錢人的「裝逼」行為。不過麽,她只能心裏這麼想,不敢說出來,那指定得招多少人恨。只是像她這種稀裡糊塗吃喝慣了的人,瞧著這擺場也著實心驚就是了。

簡單說起來,就是一桌竟然流水般上了幾百道菜。分輪次分品種依次擺上來,搞得像國宴。

第一輪8盤「看果」,稱為「繡花高八果壘」。分為:香圓、真柑、石榴、橙子、鵝梨、乳梨、楂、花木瓜。

第二輪12味「乾果」,稱為「樂仙乾果子叉袋兒」。分為:荔枝、龍眼、香蓮、榧子、榛子、松子、銀杏、梨肉、棗圈、蓮子肉、林檎旋、大蒸棗。

第三輪12品「雕花蜜煎」:雕花梅球兒、紅消兒、雕花筍、蜜冬瓜魚兒、雕花紅團花、木瓜大段兒、雕花金桔、青梅荷葉兒、雕花薑、蜜筍花兒、雕花橙子……

第四輪……

以上這些,還僅僅只是果品。

等大盤子再撤下時,婚宴餐式才算正式開始。

第一盞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第二盞乃房簽、三脆羹;第三盞羊舌簽、萌芽肚;第四盞肫掌簽、鵪子羹;第五盞肚膾、鴛鴦炸肚;第六盞沙魚膾、炒沙魚襯湯;第七盞鱔魚炒鱟、鵝肫掌湯齏……

以此類推,不勝枚舉!

那個體面,那個講究,那個尊貴,那個高調,簡直看得人眼花繚亂。不僅讓佔色心肝兒都揪結了,她那些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等婚宴排場的少教所同事,還有她幾個家人,全都搞得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覺得筷子不是筷子了,碗也不是碗了,完全像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當然,她們不知道,這說白了,就是舊時的宮廷盛宴。

以上那些,說來不過就是吃食,佔色心裏雖吃驚,可到與她也沒有多大的乾係,最讓她糾結的重頭戲就是婚宴禮服了。在一眾人的羨慕眼神兒裡,她差不多四十分鐘就要被婚慶助理弄去換上一套禮服。每一套不管款式還是質地都不盡相同,而且每套都有一個吉利的名字。

第一套衣服稱為:花開並蒂。

第二套衣服稱為:鴛鴦壁合。

第三套衣服稱為:如鼓琴瑟。

第四套衣服稱為:鸞鳳和鳴。

……

天!

她的眼都花了。而這會兒,晚宴大廳台上還在鶯歌燕舞,看上去完全沒有結束的可能。但她已經累得快要受不了啦。心累,身累,腦子也累,尤其她的腳更累,哪怕每一雙高跟鞋都昂貴得離譜,也沒有防礙它們集體跟她作對她的腳後跟兒,快給磨破了。

最撓心的還是,時不時都要喝酒,喝酒……而那個可惡的臭王八蛋,見她被人勸酒,不僅不替她擋酒,還不讓追命替她擋酒。佔色心裏恨得牙根癢癢,盯著他噙著笑的一張欠扁臉,她真心有一種衝動

脫下腳上的高跟鞋,往他的腦袋上砸過去,然後搶過舞台上的麥克風大吼一句。

「姓權的王八蛋,老娘不嫁了!」

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單薄的。她心裏恨恨的幻想著如何把他大卸八塊,臉上卻不得不端著僵硬的木偶笑容。哪怕腦子喝得有點兒發暈了,卻也知道不能真這麼乾,要不然,姓權的肯定會直接掐死了她。

再一次,她換上了一套裙擺迤邐在地的『燕燕於飛』,心裏恨恨地罵著娘從更衣室裡走了出來。被帶著依蘭花香的小夜風一吹,她腦子裏激靈一下,突然又覺得有些想發笑。

今兒這場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婚禮,人人都當她飛上了枝頭,變成了鳳凰。可誰又會知道,她吧,其實就像一齣電視劇的女主角身體是自個兒的,可演的角色卻是別人的。

真扯淡!

撐了撐額頭,涼風一吹,她腦子清醒了少。於是,就不想這麼快又去應酬了。

偷得一會閑,算一會閑吧。

找了一個「尿遁」的理由,她擺脫了一晚上都跟著她的助理孫小姐,迎著依蘭花清甜的香味兒,提著裙子走到了晚宴廳後面的一個小園子裏。

這會兒工夫,賓客們都在宴會大廳裡,因此小園子沒有人。

真好,靜一下心也好。

這麼想著,她撩起裙擺太長的『燕燕於飛』,一下子就坐在園子裏那個嵌著青瓷兒的花台上,彎下腰來,將腳上那雙鑲著鑽石的高跟鞋給脫了下來,一雙腳舒服地蹺到了花台上。垂著頭,嗅著花味兒,輕輕地揉著受傷慘重的腳踝。

一邊兒揉,她一邊兒不停地暗罵姓權的不人道。

結個婚罷了,非得裝這麼高跟的鞋!

體態婀娜,搖曳多姿又給誰看?奶奶個的熊。說白了,不就是為了配合他的身高麽,結果搞得她這麼受罪,他卻連半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新娘子,一個人躲這兒來了?」

權少皇清冷幽暗的聲音,驚得她心肝兒一顫,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來。目光所及之處,背著光的他身形兒高大,一隻手插在西服褲兜兒裡,眉頭輕擰著,彷彿心情不太暢快。

嚴戰?

心下怔了怔,佔色來不及琢磨他怎麼會在這兒,看著自個兒現在不雅的造型和動作,臉上臊了臊,趕緊放下裙擺,從花台上把腳拿了下來,飛快地縮進那雙剛才怨恨頗深的高跟鞋裏,站了起身來,微笑著就向他告辭。

「嚴總也在這兒?呵,我剛才多喝了兩杯,有點兒酒意,出來透透氣兒。這就過去了。」

說完,她抬腳就要走。

「佔老師,你今兒過得開心嗎?」

嚴戰嗓聲有些低沉,不高不低,卻恰恰撞入了佔色心中最軟弱的那塊兒肉。

她開心麽?不算開心,也不算不開心。

可,這關他什麼事兒?

心下思忖著,她轉過臉來,沖嚴戰客氣地笑了笑,「多謝嚴總關心。結婚是女人一輩子的頭等大事兒,我又怎麼會不開心呢?!呵呵,那啥,我先進去了。嚴總,回頭見。」

本想與他錯身而過,不料嚴戰竟會突兀地鉗住了她的手腕。

「佔老師,我覺得你氣色不太好?」

「有麽?」小心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佔色撫下額頭,「哦,大概太累了吧。結個婚把人累得夠嗆。這不,腳脖子都酸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兒偷懶了。」

斂了斂眉頭,看著她淡定的笑容,嚴戰卻沒有笑。

「佔老師,你值得更好的珍惜。」

更好的珍惜?佔色心裏忖度,難不成,大家都看出來了,她並不是權少皇心心念念的人?天啦!他倆表現得有那麼明顯麽?與嚴戰的目光對視著,佔色有種被人看穿了的難堪,而自個兒的心臟,更像被人給丟入了油鍋裡,煎熬得不行,卻又不能喊痛。

無奈,她避而不答,只是微笑。

「嚴總,我真得過去了。一會兒少皇找不到我,該著急了。」

她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按理嚴戰不應該再有什麼動作才對,可他態度卻突然強硬了起來,側身擋在了她的面前,目光在燈光下閃著別樣的光芒,言詞也非常的懇切。

「佔老師,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要有什麼難處,不方便解決的……嚴某或許可以幫你。」

略微皺了一下眉頭,佔色看著他,收斂了臉上的僵笑。

「嚴總這話,啥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嚴戰清冷的眼神微微一閃,看著她時,目光又多了一層難辯的光芒。

「就字面意思。佔老師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找我。」

說完,他想了想,又伸手從兜兒裡掏出一張他的名片來,拉過佔色的手塞在她的手心裏,神色又慎重了幾分,語氣像是真知道些什麼,「記住,不管什麼事,都可以。」

手心握攏,佔色看了看名片,牽了下唇。

「那,謝謝嚴總!」

社交場上的應酬她不太懂,可是人家遞了名片兒過來,也不算太過分的行為,她如果忸怩著不肯要,反倒有些失禮了。當然,嚴戰究竟存了什麼心思她不太清楚,只是大概猜測,或者因為上次那一場國標舞,自個一不小心入了這位嚴總的眼……

又一個外貌協會的傢夥。

不過,就是色啊!與心無關。

心裡冷笑著,她拿著名片兒,禮貌地微笑一下,轉身就往宴會廳走。

然而,意外卻出現了。

不知道是她的鞋跟兒太高,還是她的『燕燕於飛』裙擺太長,反正就在她轉身的當兒,高跟踩與過長的裙擺發生了不友好的強烈摩擦鞋跟兒踩在了裙擺上,一個收勢不住,她可憐的身子板兒,就往前撲倒了過去。

完了!

正準備出洋相的她,腰上一緊,人就落入了嚴戰帶著一縷淡香的懷裏。

嘖!恍神之後,她真想罵娘。

這個情節也忒狗血了吧?如果不是她自個兒心裏有數,估計連她都會懷疑這麼一跌是故意用來引誘丨人家的手段。

尷尬地抬起頭來,她身體還沒站穩,就伸手去推開他。

「不好意思,沒走穩」

佔色嬌嬌的身體再次落入懷裏,嚴戰心下一盪,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有些捨不得放開了。

「佔老師,你沒事兒吧?」

嚴戰個頭高,壓迫性大,而且靠得她太近,溫熱氣息拂過來,好像就落在她的頭上。那感覺讓佔色身體越發僵硬了。正要站直了身體,可嚴戰卻恍然未覺,目光直直地看著她,一雙手臂攬得極緊,沒有冒犯她,卻也忘記了放開。

這樣兒的親密接觸,搞得佔色本就喝了點酒的臉,更是滾燙了一片。

「嚴總,麻煩你」

她嘴裏的『放手』兩個字,還沒有來得及出口,一道極冷極沉的聲音就替她說了。

「放開她!」

三個字,宛如破空之刃,極速劃來!

幾乎就在話落的同一時間,權少皇高大冷峻的身體已經衝到了面前,一把將佔色給拽了回來,佔有性地攬在了懷裏,一雙陰氣沉沉的眸色才涼涼地掃向了嚴戰。

「嚴總不在裏面喝酒,卻喜歡到處溜噠?」

心肝兒顫了顫,佔色感覺得到權少皇磅礴的怒意。心下明白他肯定誤會了,指不定還給自己身上背了一口黑鍋。不過,她不知道怎麼解釋,索性也就不開口了。

相比於她的表情,嚴戰愣了不過一秒,便平靜了下來,一雙清冷的目光平視著權少皇,唇角牽出一抹淡定的弧度來:「剛才小弟妹差點兒滑倒,我順手扶了她一把。少皇你誤會了。」

嘲弄地哼了一下,權少皇看著他,突然又笑了。

「嚴總,你想多了吧?!我有說什麼?」

嚴戰淺笑,「沒有誤會,那就最好了。嚴某先走一步,回見!」

客氣地說完這聲兒,嚴戰深深地睨了佔色一眼,便先行離開了。可感覺到姓權的身上傳遞過來的森涼氣息,佔色的心裏卻不太穩當了。

「權少皇,我們……進去吧?」

「佔小麽……」

捏著她的腰,權少皇低喚了她一聲兒,卻沒有了下文,只是一雙眸子淬著火的盯她。

佔色心裏有點兒發虛,脊背僵硬了一下。

「看著我做什麼?走了,別杵這兒了。」

眸子一眯,權少皇抬起她的下巴來。見她一雙眸子遊離不定,不時東瞥西瞥,眼珠子到處轉動,心下瞭然她的不安,竟又反常的笑了起來,「小樣兒,知道害怕了?」

「我又沒做虧心事兒,我怕什麼?」

一隻手箍緊了她的腰,一隻手依舊托著她的下巴,權少皇將一個經典造型維妙維肖的保持了十來秒,才低低地喟嘆了一聲兒,終究放下手來,雙手輕摟住她在懷裏,不再提剛才見到的鬧心事了。

「累了?」

去!心下恨恨。佔色不由斜眼瞄了過去。

「你說累不累?結婚,就不是人乾的事兒。」

好笑的看著她,權少皇撚了撚她的鼻頭兒,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挑開了眉頭,俯下頭去,湊近了她的耳朵,細細地啃了幾口,呵著酒氣兒的聲音,磁性,低啞,軟得讓人心尖兒發顫。

「佔小麽,咱倆逃吧?」

「逃?!」佔色莫名其妙,一時間不能理解。

「對,逃!」權四爺撫著她嫩生生的臉,被那觸感弄得心下癢癢。

可佔色越發不解了,「你要幹嘛?」

權少皇似笑非笑地環著她,低頭,又啄了她一下,「帶你去偷東西。」

「偷什麼?」

「情!」

要說今兒在婚車上的時候,聽到他這句話,佔色還有玩笑的心思。那麼到了現在,她對這種調侃半點兒都提不起興趣了,「今兒什麼日子?權四爺,別鬧了。走,趕緊進去,那麼多人在等著咱們倆。」

悶沉沉的聲音剛剛落下,她隻覺腰後一緊,驚呼聲兒還未出口,權少皇已經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大步往與婚宴廳相反的路走去了。

真特麽霸道!佔色不爽的拿手撐著他的肩膀。

「權四爺,你到底要幹嘛?我很累,沒功夫陪你鬧。」

權四爺哼了哼,腳步不停,抱著她,頭也不回地一路往莊園後面走。

「你想留下來被人鬧洞房?」

看著他,佔色抿了抿唇,沒有吭聲兒。

權少皇又將她摟緊了一點兒,繼續說:「那幫小子沒安好心,準備了不少損人的洞房節目,就等著老子出洋相。你說,咱能如了他們的願嗎?」

丫在婚禮半道把她給弄走了,就是為了逃避被人鬧洞房?

或者,害怕人家又要求他親吻她?

心裏凜了凜,佔色覺得姓權這廝不僅不可理喻,有時候還相當的幼稚。

「我也不喜歡被人鬧洞房,可咱們倆就這麼走了,他們會在那兒等的。說不定一會兒就得派人到處去找。別人也就罷了,你姐,你姐夫,你二伯……你都怎麼去交代?」

「傻姑娘……」權少皇低低的笑了聲兒,低下頭看著她,冷不丁貼近她的臉,冒了一句,「如果由著他們鬧,爺今晚上哪兒還有用『鳥』之地?」

用鳥之地?

腦袋上有一群烏鴉飛過,佔色心驚肉跳臉也有些紅。

要說起來,今兒本來就是兩個人的新婚之夜,他如果真要做點兒啥其實也蠻正常。既然已經嫁給了他,佔色也沒有想過要在今天推卻他。可這會兒吧,想到證婚儀式上那個『眉心之吻』,她的心就說不出來那個滋味兒了。

不拒絕,對不住自己的心。

「權少皇,你可別忘了啊,咱倆有約法三章。」

撚撚她腰間的小白肉,權少皇低低悶笑,「放心,爺不強迫你。得讓你求著我上!」

*

權少皇並沒有帶她走遠。

按照他的說法,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因此,他們倆其實還在依蘭莊園裡。

依蘭莊園的佔地面積非常大,就在莊園的最後面,有一座人為開鑿的人工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大約也就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地兒,中間卻被弄成了一個人造小島,小島上遍種依蘭花。遠山近水,環境清幽,好不宜人。

「喜歡嗎?這叫同心小築。」

同心小築?

佔色聽著權少皇的介紹,四處環顧著這個幽靜的小院子,心上了了。老實說,在看慣了都市的繁華之後,突然來到這種地方,真真兒有一種隱居於世外的感覺。一時間,婚禮上的吵吵嚷嚷好像都離得遠了,坐在小院裏一蓬依蘭花架下的藤條椅上,她浮躁了許久的心情,竟又莫名地平靜了下來。

笑了笑,她回應,「這地方不錯的,有錢啊,就是好。」

權少皇抱臂站在她旁邊,聞言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佔色知道他不認同自己話,猶自挑眉說:「難道不對麽?有了錢,想吃甜的就吃甜的,想吃酸的就吃酸的。有了錢,還可以像你這樣兒,裝著視錢財如糞土,可以藐視一切瞻仰財富的絲們,有了錢……」

「停!」

權少皇坐了下來,順勢將她抱過來坐在自己的腿上,又好笑地去彈的她的腦門兒,「要再說下去,都該成批評大會了。佔小麽,這麼好的意境,你就隻想出這個事兒來?」

彆扭地在他身上挪動了一下,佔色翻了個大白眼兒,「不然呢?」

使勁兒地捏了捏她的臉,權少皇撈著她的腰身兒,將她翻轉過來,面對面地坐在自個腿上,又在她額頭上憐愛的親了一口,「你就沒想想,怎麼跟爺度過這難忘的新婚夜?!嗯?」

不親這一下還好,一親佔色就想炸毛。

可,偏偏又找不到理兒來炸毛。

作為一個好面子的人,她再不要臉,又怎麼好意思責問他說,你怎麼不親我的嘴?

好吧,她真心說不出口。可又真心彆扭。

好在,她對待感情的事兒,從來也不算太執著,覺得有與沒有也都無所謂。雖然她也渴望愛情,但絕對不是那種沒有愛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因此,心裏雖然有點兒酸酸澀澀的不是滋味兒,卻還是沒有太過激丨烈的反應。

再者說了,比較起再去婚宴上僵著笑演戲,她寧願在這兒清靜一下。

於是,她索性也不掙扎了,由他抱著,隻自個兒也不吭聲兒。

「在想什麼?」

權少皇見她魂兒又飛了,狠狠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說話時的聲音有些氣悶,「怎麼著了?剛才你背著老子和別人摟摟抱抱,這會兒還對人念念不忘?」

心裏窒了窒,想到他的『前女友』,佔色詭異地冷笑了一下。

「你以為我是你?念念不忘!」

「傻了你?」權少皇不明白她在較什麼勁兒,低低罵了一句,又笑著不要臉地貼了過來攤著她的臉,「佔小麽,看在爺對你念念不忘的份兒上,今兒可是洞房花燭夜……嗯?」嘴裏說著,他的手拂在她身上的那件『燕燕於飛』上,又掐了一下她的腰。

「權少皇!」佔色拍開他的手,臉臊得不行,「你說咱倆能認真說幾句話不?不要一見面除了吵架,就是這樣。」

「嗯,小麽,果然腰小……想說什麼?說吧!?」

「……」這樣兒,她還說個屁。

黑眸望著她,權四爺牽住她的手,輕聲兒笑哄。

「快說啊?不過,隻許聊風月。」

風月?佔色沒好氣兒地瞪過去,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權少皇,你丫就是個無恥的!還風月呢?丫不要忘了咱倆的協議,第三條是什麼?那可是你白紙黑字寫下來的。」

「行了,佔小麽,別這麼大呼小叫。」逗樂地刮下她的鼻子,權四爺忒不要臉的繼續哄,「來,叫聲兒四哥來聽聽?」

「你……」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一說『四哥』這個稱呼,佔色就會想到那是他『前女友』的專用詞兒。心裏躁了下,迎著他越發灼人的眸子,她正尋思著要怎麼才能說服這個準新郎不碰新娘子,突覺一股溫流外溢……

她『咦』了一聲兒,心裏一喜。

「我好像……來事兒了!」

權少皇面色一沉,對著月光一瞅,咬牙切齒。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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