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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強梁》第五百零九章 抵京
經過近二十天的行程,許梁等兩萬勤王軍終於抵達京師。站在京師永定門外,看著那被轟得千蒼百孔的城牆,城樓上表情麻木的守城軍士,以及那緊閉的城門,許梁等人都驚呆了。

城外的硝煙味似乎都還沒能完全散去,城外散落著一些折舊的刀槍,鮮血染黑的土地,血腥味依舊濃厚。一切都在說明,這裏不久前曾經經歷過一場大戰。

洪承疇代表陝西勤王軍跑去跟城內的守軍交涉。許梁等人便率軍駐紮在城外,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馬車旁,鐵頭靠近了馬車,朝車內小聲嘀咕道:「少爺,看京師這四門緊閉,緊張兮兮的樣子,好像後金還沒有退兵哪。」

許梁目光落在城樓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良久,他朝鐵頭道:「設法聯繫上京裡的燕七,讓他來見我。」

鐵頭點點頭,招手叫過兩名青衣衛,吩咐了幾句,兩名得令的青衣衛便離開軍中,混進了官道上的人群裡。

兩個時辰之後,洪承疇返回勤王軍中,將許梁,賀虎臣,司馬求道,黃道周等人召集起來,神色嚴肅地道:「我們還是來晚了。後金兵十二月十七日集結大軍強攻京師永定門不下,便退走了。」

黃道周數了數日子,便道:「今日是二十日,也就是說三天前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難怪這裏血腥味這麼重。」

許梁等人聽說後金兵已經退走了,都不由得暗鬆了口氣,雖然打的是勤王的名號,但久聞後金兵驍勇善戰,明軍與之交戰十戰九輸!

許梁見洪承疇眉頭緊鎖,便奇怪地問道:「中丞。敵兵既然已經退走了,您該高興才是,為何眉頭緊鎖?」

洪承疇嘆氣道:「諸位。事情沒有咱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三天前永定門一戰,明軍損傷慘重。連大將滿桂都戰死了。況且後金兵雖然退走了,卻沒有真正撤走,仍布重兵佔據著遵化,欒城,永平和遷安四地,虎視京師!一旦尋得破綻,便可捲土重來!京師的危機,並沒有徹底解除。」

許梁輕笑道:「中丞多慮了。咱們靠近京城這沿路。可是看到不少各地勤王軍隊,少說也不下十萬之眾。眾軍雲集京師,皇太極既便再善戰,也休想討得了好去。」

洪承疇聽了,臉上非但沒有放心的神情,反倒有些不屑表情。

許梁等人暗自詫意。賀虎臣便問道:「洪大人,眼下咱們該怎麼辦?」

眾人也轉眼間意識到這個問題,這兩萬兵馬是來進京勤王的,現在敵人既然已經退走了,雖然還佔著遵化。欒城,永平,遷安四城。但那是屬於薊遼總督的防區,那裏的後金兵,陝西的兵卻沒有替他們殺敵的義務。

眼下勤王是輪不到了,那是去是留,洪承疇作為指揮官,得拿個主意出來。畢竟如果在京城外乾耗著,兩萬人的軍隊,每天的糧草消耗也是極為沉重的負擔。

眾人便眼巴巴地緊盯著洪承疇,等他拿個主意出來。洪承疇擰緊眉頭沉吟一陣。神情顯得頗為猶豫,過了一會。終是下定決心了似的,朝眾人肅然說道:「我等雖然舉的是勤王的旗號。但外敵未除,終是京師的心腹之患。我兩萬將士千裡跋涉,如果寸功未立,便返回陝西,我實不甘心。聽聞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孫承宗在通州附近整軍,我欲前往通州,聽候孫大人的調遣。諸位,可有疑義?」

許梁等人聽了,都想著兩手空空的回去,也確實是不甘心,於是皆拱手道:「一切聽憑洪大人安排。」

洪承疇讚許地看著眾人,連聲道好。於是將勤王軍交由許梁暫管,就在永定門外的郊野安營紮寨,洪承疇本人帶著一隊護衛,趕往通州,去見孫承宗。

留下來的眾人也沒有什麼其他想法,京師重地,畢竟比不得陝西境內,行事都能有什麼差錯。許梁安排賀虎臣,司馬求道兩員將領指揮眾軍士安置營地。自己卻帶著黃道周和鐵頭穿了便裝,遊走在永定城門外,尋找機會進北京城。

然而在城外吹了一整天涼風,永定城門都緊緊地關閉著,城樓上的軍士一臉警戒地看著城外遊盪的人群。

黃道周縮著脖子朝許梁道:「大人,您看這城外等候進城的百姓越聚越多,看他們的樣子,大部分都是些受了戰亂的難民。我看今日的警戒程度,今日城門是進不去了,咱們回去吧。」

黃道周說的情況,許梁和鐵頭也注意到了。聚集到城外的百姓,個個神情悲痛,灰頭土臉,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勢,看樣子,必是受戰爭波及的百姓無疑。

一名年約六十多歲的老漢打量了許梁等人許久,終於畏畏縮縮地靠了過來。

守在許梁身邊的青衣衛便攔住了,喝道:「站住!」

老漢見狀,一陣害怕,停住腳朝許梁招手喚道:「這位公子爺,公子爺?」

許梁今日的打扮,一身保暖的裘衣,外罩件藍色披風,加上風神俊朗,周圍的黃道周,鐵頭和十幾名青衣衛等人又眾星捧月似的護在中心,這等情形落在老漢眼裏,老漢便猜著許梁必是個身份尊貴的富家公子無疑。

黃道周和鐵頭便看向許梁。

許梁眯著眼看了老漢幾眼,擺手讓攔著的青衣衛讓開,待老漢走上前,許梁問道:「這位老哥,你叫本官……本公子有何事?」

老漢站在許梁面前,目光落在一臉警惕地看著自己的青衣衛身上,神情非但沒有害怕,反倒是鬆了口氣,再看著許梁,便拱手作揖道:「公子爺一看就是個尊貴無比的人,老漢卑賤之人,倒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公子爺成全。」

「哦?」許梁倒奇怪了,看了看老漢臉上蠟黃的臉色,乾裂的嘴唇。便輕笑著問道:「老哥莫不是幾天沒吃東西,肚子餓了,想找本公子討點東西填填肚子?呵。就沖著老哥大膽的開了這道口,本公子便賞你些吃的。」說罷。許梁朝身邊的青衣衛揚揚頭。

一名青衣衛便從懷裏掏出自備的乾糧,卻是兩塊大餅,不情願地塞到老漢手中。

然而老漢卻沒接,又推送了回去,再次朝許梁拱手,道:「看得出來公子爺是個心善的人。如果是為了填肚子,老漢有手有腳,只要還能喘氣。便不至於餓死。老漢所求之事,倒不是找公子爺要吃的。」

老漢此話說出來,不但許梁驚訝了,連黃道周和鐵頭都大感驚奇,看著老漢。

老漢跺跺腳,朝許梁說道:「罷了,老漢便直說了。老漢本姓楊,乃是遵化城外的農戶,後金兵攻進來的時候,老漢見機得早。帶著一家老小趁機逃了出來。一路上往城京方向逃來,可這年頭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老漢一家子從遵化逃出來的時候。連老漢帶兒子,兒媳婦,孫女四個人,到如今只剩下老漢和孫女兩人,兒子兒媳婦都被後金兵殺死了。」

老漢的雙眼流下了兩行清淚,伸出枯瘦的雙手捂著臉,咆咽地道:「老漢一把年紀,黃土都埋半截的人了,死不足惜。可憐我那孫女。今年才十五歲,老漢要是撒手走了。她便成了孤苦零丁的一個人,在這亂世裡。多半也活不下去。」

「公子爺,老漢我豁出去這張老臉,肯求公子爺可憐我那苦命的孫女,將她帶走吧,為奴為婢都行,只要給她口飯吃,讓她能活下去。」老漢肯求道。

許梁驚得合不攏嘴,半晌不語。黃道周勸道:「這位老哥,既然你已經成功地逃到了北京城外,如今敵兵已經退走了。內閣大學士孫大人也在通州整軍,以孫大人之能,不日便能一舉擊退後金兵。到時候老哥你帶著你的孫女便能重返家園,再找個好人家將孫女嫁了,這總好過將孫女送人吧?」

老漢轉而看著黃道周,見他年紀稍長,穿著也不俗,便哽咽地道:「這位老爺,你不懂得咱們普通老百姓的苦,後金自十一月便攻入遵化城了,如今都十二月底了,朝庭的官軍還沒能將後金兵趕走。我的老家遵化,何時才能收回?即例收回了,老漢回去,那裏哪裏還有家在?我孫女跟著這位面善的公子爺,雖然苦是苦了點,但好歹一日三餐能吃飽,萬一被公子爺垂憐,將來生個一兒半女,老楊家也算有後了……」

「咳咳……」許梁聽得連聲咳嗽不已,這老頭越說越沒譜了。

黃道周和鐵頭兩人聽了,都憋著笑意看著許梁。

老漢見狀,轉身返回去,不久拉了一個頭上罩著布巾的纖瘦女子走了過來,來到許梁面前,老漢在女子耳邊小聲安慰了句什麼,一把掀開罩在女子頭上的布巾,朝許梁拱手道:「這位公子爺,老漢不是自誇,老漢的孫女,不但心靈手巧,容貌皎好,而且還跟著老漢讀了幾本書,能識文斷字,在公子爺手下,做個使喚丫環,綽綽有餘。」說著,朝那女子道:「來,柔兒,快見過公子爺。」

那女子便怯生生地朝許梁福了一禮,喚道:「柔兒見過公子爺。」說著,一雙妙目好奇地打量了許梁一眼,隨即很快垂下頭去。

許梁看了那女子一眼,不得不說,雖然那十五歲的小女子穿著粗舊,極不合身的衣裳,滿身塵土,面有菜色,但光聽聲音,再看那一雙靈動的眼睛,許梁便不由得自心底生出一份疼愛。

弱女子,當真的弱女子。

黃道周見許梁盯著尋小女子看著,卻不作聲,神色一動,便朝老漢道:「老老哥,我看你們爺孫兩個在這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的,全無一點自保的能力,萬一遇到歹人,卻是害了你的這位孫女。這樣罷,我便替你做主了,你們兩個先跟著我們公子爺走。」

老漢一聽,神色一喜,剛要答應,忽然他身邊的孫女扯了他一下衣裳,老漢便生生止住話頭,轉而看向許梁,為難地道:「老漢多謝這位老爺。只是老漢爺孫兩人,跟著公子爺,無名無份的,老漢心裏不踏實。」

黃道周氣道:「嘿,你還挺會窮講究!我不管了,公子爺,你看主意吧。」說著,朝許梁擠眉弄眼,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許梁瞪了黃道周一眼,目光再落到那小女子身上,越看越滿意,剛好此次進京,一路上都是由鐵頭這個笨手笨腳的男人侍候,身邊也缺少個侍候的丫環,便有心收留。便朝老漢說道:「這樣罷,這位老哥,本公子身邊正好缺人,你孫女本公子便花錢買下,日後便留在本公子身邊,如何?」

「喲,那敢情好。」老漢道:「柔兒,快謝過公子爺。」

老漢的孫女,柔兒卻不吱聲,一雙眼睛盯著腳下的土地。

鐵頭從懷裏掏出五十兩銀子,放到老漢手中,道:「這是買金,你拿著。從今往後,你孫女便是咱們公子爺的人了。」

老漢見了這五十兩銀子,哆嗦著嘴唇,咬著牙把身邊的柔兒往許梁向邊推去。

柔兒拉著老漢,不舍地喚道:「爺爺,柔兒捨不得你……」

老漢轉過頭去,擺手道:「走罷走罷。」

「爺爺……」柔兒不放手。

老漢狠狠心,一把將柔兒的手掰開,甩手喝道:「快走!」

許梁等人見狀,便轉身往軍營方向走。

柔兒一步三回頭地跟在許梁等人後面。許梁在馬車上掀開車後簾子朝外看見,只見柔兒依依不捨地跟在馬車後面,走幾步,便回頭看一眼。而那老漢便獃獃地站在原地,如同一棵老樹。

走了一段路,許梁喝道:「停車。」

馬車便停了下來,許梁待柔兒走近了馬車,自車窗內探出頭來,對著柔兒說道:「你叫柔兒?」

柔兒抬頭看了許梁一眼,她的臉上滿是淚痕,隨即垂下頭去,低聲道:「嗯。」

許梁嘆了口氣,道:「你跑回去問問你爺爺,會趕車會喂馬不?本公子突然想起來,我身邊正好也缺個馬夫。」

「哦。」柔兒木然地應著,忽然猛地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許梁,「啊?」

許梁笑罵道:「還不快去!」

柔兒感激地看著許梁,破涕為笑,轉身就往原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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