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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憲立一提大公子，李憲成就有些困惑，皺眉道：「大公子？怎麼會落到大公子身上呢？華康的事情之後，大公子現在可是低調得很……」

李憲立笑道：「這事跟華康無關……哦不，說起來，跟華康也有點關係。」

李憲成更奇怪了：「別打啞謎了，你到底怎麼想的？」

「有一個人，是大公子的鐵子，當初在華康跟大公子乾，華康出事之後，他外放了某市委副書記、市長，動亂那年，調到臨市當市長，而且這個市，還很不錯……」李憲立呵呵笑了起來。

作為中組部的副秘書長，對人事的熟悉，李憲立可不見得比李憲成差。

李憲成聽他這麼詳細的一描述，哪裏還不知道是誰，眼珠一轉：「你是說余爭勝？……島城市好是好，但是島城的基礎又似乎太好了一點，這種地方要出成績，也很難那麼搶眼的……」

李憲立伸出兩根手指，說：「之所以提到他，我有三個原因。」

「哦？」李憲成點點頭：「那好，你說說。」

「第一個原因，是他跟大公子的關係夠鐵，而我們跟大公子的關係也很不錯，那麼可以預見，只要我們向大公子開口，大公子一定不會覺得難辦。因為站在大公子的角度來看，我們和余爭勝雖然都跟他交好，但我們雙方之間沒什麼聯繫，一旦因為這件事，我們跟老余家也成為盟友，對大公子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李憲成點了點頭：「這個，倒是不假。」

李憲立就伸出第二根手指頭：「第二個原因，是余爭勝也需要我們。」

李憲成面色一正：「這個怎麼說？」

「聽說，島城的郭書記是個很強勢的書記，又善於抓經濟……」李憲立笑起來：「咱們余市長一定會覺得很難施展才華。」

李憲成聽得笑了起來：「原來你說這個。郭書記是個怎樣的人，這個我沒你知道得清楚，不過他以前是從企業出來(的吧，又當過管工業的副市長，擅抓經濟，愛抓經濟，這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當然，我們現在提前黨政分開，經濟呢，還是要給市政府主抓才好。」

李憲立卻不接這個話茬，反而笑著說：「郭書記是54年大學畢業的，年紀可也不小了啊……」

李憲成微微一怔，蹙了蹙眉頭：「你的意思是，我們來推余爭勝上位？」

「那他也太便宜了。」李憲立目光中精芒閃動：「余家在中央也是有人脈的，他們家老爺子當年副總理不是白當的，我們推他一步，他不該推我們一把？至於從雲的安排，我雖然看好島城那兒，但也不一定就非得在他那兒啊！所以這只能算一個添頭。」

李憲成眼睛眯了起來：「我的位置，已經不能靠別人來推了，他們能幫忙推的，也就是老麽你，我們可以跟他們商量一下，你進步一點，他余爭勝也進步一點，皆大歡喜豈不是好？至於從雲的工作安排，跟這個一比，就不算什麼難事了，想來余爭勝如果進步那一點兒了，也不會介意這麼點小事。」

李憲立笑起來：「就是這麼個說法。」

李憲成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又問：「第三個原因呢？」

李憲立正色起來，道：「大哥你有沒有聽說過，中央最近接到一份政務院和中央編委的聯合報告……」

李憲成眼前一亮，李憲立知道他明白過來，笑了笑，就打住不說了。

李從文和李從雲兩兄弟卻是莫名其妙，互相對望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一絲茫然。

這時候，就聽李憲成說：「既然是這樣，從雲去島城的事現在確實要找大公子居中聯絡一下了。嗯，考慮到剛才老麽說的這個原因，從文的事情也不能再拖……老麽，從雲去了島城，你看從文是去永城，還是鷺城？」

永城，乃是江南省的重要城市；鷺城，則是東閩省的重要城市。這兩個城，跟遼安的北珠市、齊東的島城市、嶺南的鵬城市一樣，都是大有發展前途的。

李憲立覺得無所謂，說：「都可以吧。」

李憲成正要點頭，李從雲卻忽然插了句嘴：「我看大哥還是去永城比較好。」

這話一出來，李憲成就有些奇怪：「為什麼？」

李從文也覺得奇怪，同樣看著自己堂弟。

李從雲自然不會說過幾年鷺城就要出大案了，只能說：「你們不覺得，東閩那邊有紅色背景的子弟，去得有點多了嗎？而且，團委前王書記也在那邊，兩邊這麼一爭起來，總有些影響，不如去江南。江南那邊，經濟底子更好，更容易出成績。」

李憲成想了想，微微點頭：「這也是一個考慮。從文，你自己看呢？」

李從文也想了想，說：「我也覺得從雲考慮得對，江南那邊，平靜一點，不容易卷進什麼未知的衝突裡去……我雖然不怕跟人鬥，但在眼下，還是扎基礎的時候，能不鬥就不鬥，能小鬥擺平的，就堅決不大鬥。」

李憲成聽了，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而李憲立則誇道：「好，從文這句話說得在理，也許到了更高的層次，你們是不能不鬥。但是在基層的時候，就盡量不要參與這種高層次的爭鬥，至於到了地方，跟地方上的某些人……啊，那是兩說。」

他說著，轉頭看了看李從雲：「從雲，剛才你大哥的話，你也要記得。你這次被爺老頭子看上，那只是理論功底好，可不是說你在政治鬥爭上有什麼能耐了，你大哥在中辦這幾年鍛煉下來，在這些方面遠勝於你，你要多多請教。」

李從雲心裏自然有些不服，但也猜到老爸說這個話，只怕有很大一個程度是為了照顧大伯和大哥的面子，畢竟這次是他李從雲出了風頭被爺老頭子看上，而大哥卻沒有。

李從雲於是很乖覺地朝李從文笑笑，還一拱手：「大哥，以後小弟就靠你指點了。」

李從文苦笑：「有叔叔在，哪輪得到我指點你什麼啊？」

兩對父子四個人，對望一眼，忽然一齊笑了起來。

不久前，李從雲陪同團中央書記處書記劉安華去齊東團省委調研了一番，他今天趁機也把這件事談一談，就說：「大伯，爸，中央對劉安華書記的調動，是不是已經確定下來了？」

李憲成嗯了一聲，李憲立則說：「是定了……誒，對了，劉安華的調令還要等一段時間才到，既然她需要我們在統戰部配合她的工作，那在團中央方面，她也該最後配合我們一把，是吧？」

李憲成反應得很快，說：「你的意思是說，讓她在團中央出點力，解決從雲的正科問題？」

李憲立點點頭：「不錯，我們剛才談了這麼久，其中從雲在去中央黨校學習之前升到正科，這是一個基礎，只是我們先前都覺得這個難度不大，所以才沒細說，既然現在提起這件事，我們不妨一起討論了。」

李憲成嗯了一聲，想了想，說：「從雲今年畢業，剛工作就是非領導職務的副科級，要想馬上升正科級而又不被當成破格提拔，那麼最好是等跨年……當然，這也沒幾天了……但是這個也總得有個由頭吧？寫了幾篇反響強烈的文章，這個在團中央恐怕不好被當做成績吧？……你們還有什麼別的想法？」

李憲立一時也有些皺眉，團中央的工作，他可也不怎麼熟悉。

李從雲笑了笑：「有沒有成績，關鍵還看領導怎麼覺得。領導覺得有成績，沒有也有了；領導覺得沒成績，就是累死了，也只是『勤勤懇懇，紮實苦幹』，跟成績是不沾邊的。」

李憲立笑罵：「才參加工作幾天啊，就學油了……是不是有什麼想法，說。」

李從雲嘿嘿一笑：「最近，團中央在齊東要有個大動作，我分管齊東的團乾建設，也可以插一腳……大成績肯定都是領導的，但小功勞總可以撈一點吧，到時候解決個正科，起碼也可以找這麼一條擺上明面的東西不是？」

李憲立問：「什麼大動作？」

李從雲笑著回答老爸：「爸，你別單想團中央，這次大動作是很多部門聯合的，其中你們中組部還是牽頭的。你好好想想……」

「哦！」李憲立這一下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說：「我知道了，你是說『月湖會議』？」

李從雲笑著點了點頭。

李憲成則有些不解：「什麼月湖會議？」

李憲立笑著解釋說：「中央組織部、中央政策研究室、民政部、共青團中央、全國婦聯要在月湖縣聯合召開全國村級組織建設工作座談會。按照預定，會議是遵照黨中央要分析當前農村村級組織的現狀，交流加強村級組織建設的經驗，研究加強村級組織對策的指示要求召開的。這次會議的中心議題是，按照黨的基本路線的要求，研究如何加強以黨支部為領導核心的村級組織建設，以教育引導、團結和組織農民發展經濟，促進農村社會全面進步，堅定不移地走社會主義道路。」

李憲成哦了一聲，笑起來：「確實是大動作，在這麼一次大會議中，分潤一點點小成績，難度還是不大的。這樣，既然是中組部牽頭，老麽啊，你自己跟劉安華聯繫吧。」

李憲立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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