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獨步天下的身法，一般人根本追不上。

一直離開那座宅邸，離開了那座城鎮，站在荒無人煙的山中，她才喘著氣，停下來。

手上還沾著慕驍的血，似乎帶著餘溫，讓她難受得哭出來。

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格外想念在蓬萊島的日子，她這輩子唯一的好時光都在那裡。

身後忽然一暖，有人從後面抱住她。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害我到處找你。」悶悶的聲音在她頸窩裡，那個人不斷用下巴蹭著她。

梵靈樞慢慢抬起頭，紅腫的雙眼有些茫然地看著遠處。

為什麼，那個時候蒼瑤神女說出那些話時，她的心會亂成那個樣子？

為什麼，被這個人抱在懷裡的時候，她會得到這麼大的安慰？

好想這樣賴著他，他這麼強大，有他保護的話，不管是蒼瑤神女，還是鹿仙台，都沒辦法再傷害她。

她還可以輕而易舉為義父報仇。

但是，代價是她的眼睛。

那麼，他和鹿仙台那群虛偽的老東西有什麼區別？

她想起很早的時候，他偷偷跑到她房間裡，讓她聽著下雨的時候。

那時候的安靜，剎那之間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然後，他對她說了一些話。

…………

「我犯了彌天大錯，觸怒滿天神佛，被流放到凡世十年，受著鑽心蝕骨的天罰之痛，但我從沒有一刻後悔過！哪怕給我千萬次機會，我依然會這樣做！」

…………

那個讓他不惜觸怒滿天神佛，日日夜夜受著鑽心蝕骨的天罰之痛的人，可以讓他付出一切。

那她算什麼？

太可笑了……

「禦無釋，你被流放到凡世，是不是因為一個女人？」她忽然問，她想親口聽他說。

不管是否，答案都能讓她不再自困。

「你怎麼知道？」禦無釋微微怔了一下，誰告訴了她這些？

但是沒關係啊，這些他都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她，只是有些事情，她可能不會相信。

「你很喜歡她吧。」

「是很喜歡。」他笑起來，「但是靈樞，我遇到你……」

「我對那些東西沒有什麼興趣，我不想聽。」梵靈樞深吸一口氣，忽然說。

禦無釋怔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強：「這些事情，我統統都不想瞞你，也許你不會相信，可是時間會證明。」

梵靈樞把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拉開，轉身面對著他，毫不躲避地看著他的眼睛。

「不是不相信，是我不喜歡你，所以不想知道。」

所有動物在受到攻擊的時候，都會本能地開啟自我保護的機制。

人類也一樣。

她被人傷害慣了，在二十一世紀，所有人都傷害她，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好人。

那時候她只是一個試驗品，長年累月被拿來試驗各種兇殘的東西。

她本來對人類就沒有一丁點兒信任，是義父改變了這一切，可是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證明，這個世上的大部分人，都不值得相信。

義父去世之後，她學會了謹小慎微地活在教主的壓迫之下，隱藏自己，伺機報復。